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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龍 第九節 救人

兩人到了那石壁邊上,這是天龍八部開始的地方,也是結束的地方。

「就是這,我下去看看,你先在這等著吧。」季青對阿朱說。

「好,快去快回。」

季青走到懸崖邊往下一看,「乖乖,這要換一個人下去絕對活不了……掃地可以嗎?他太奇怪了,我就沒看透過他……」

季青運起三支指劍,「噗嗤」刺入石壁中,運起輕功,用右手指劍產生阻力,向下滑去,途中卻發覺,並沒有自己在上面看到時想象的那麼難。其實只需每過數丈,用腳點一下石壁,就可以安然下落。

到了懸崖下,季青左右一看,當真是荒蕪人煙,「向東走……把阿朱放在上面安全嗎?」季青決定把阿朱接下來,她現在已經有十足的把握帶一個人安全上下此崖。

季青搓搓手,看看我多久能爬上去。

季青運起全部功力,雙足一蹬,一次便向上數丈,速度才放緩,然後雙手使力一抓,又是向上數丈,不到片刻,已回到崖頂。

阿朱問︰「下面怎麼樣?」

「挺荒涼的,你自己下去看吧。」季青又是一個公主抱,她最喜歡這麼抱著阿朱了,然後縱身一跳,「下去嘍!」

季青急速下落,眼見阿朱的表情,卻絲毫不懼,季青再次感慨此人膽色超人。

「好荒涼哦……」阿朱到了崖下,感慨道。

「來,」地上坑坑窪窪,季青伸出手扶住阿朱,「我們要向東走兩里路,去找找那傳說中的小屋。」

阿朱應道︰「是啊,倘若那小屋過于破舊,我們還要買帳篷咧……不過為何你一定要有一間住所?」

「你蕭大哥受的是致命之傷,就算救活回來,養個傷總要吧?煎個藥總要吧?睡個覺總要吧?你們兩小別勝新婚,聊個天總要吧?親個熱總要吧?行個房總要吧……」

阿朱听她越說越離譜,連忙喝止︰「什麼啊,別瞎說,我問你,我們是不是還要煎藥啊?那不是還要買很多的器具嗎?」

「對啊。」

兩人就這樣邊聊邊走,由于地面崎嶇不平,虛明說的是「向東兩里」,可地理之上,又怎麼會有絕對的東南西北之分?向東必然是東偏南或者東偏北。所以兩人找了好些時候,才找到那傳說中的屋子。

兩人走進屋中,卻發現情況比料想的好得多,此屋為石屋而非木屋,故屋體幾乎無損,只是屋中許多家具卻早已無用,而且屋內極髒,蛛網到處都是,窗戶已破,故而黃沙亦是到處都是。

「還好我們只是到時候在這里住兩天,要是呆上一個月,必然吃不消啊……」季青嘆道。

阿朱卻細細盤算起來︰「我們還需買窗架,窗紙,桌椅,被枕……」

「哎呀,別數了,我們一次定然搬不完的。」季青推了阿朱一把,暗嘆︰「女子此天性當真是天下至高的武學了。」

接下來的數月,兩人住在關內,一有空就開始擔任搬運工、裝修工、清潔工的角色,還好季青這些年來積累了不少銀子,而且她平時完全不用,否則現在連這些家具都買不起了……

終于,季青听到了傳言,南院大王蕭峰因勸薦耶律洪基放棄南征,被拘禁。

季青與阿朱帶上許多干糧,拎上兩桶水,藥材早已放在石屋之中。待到了懸崖邊,卻見三人在那等候,不是大和尚,虛明虛塵又是誰?

季青道︰「哇,你們三人都來啦?還來的這麼早?正好,諾。」說完把兩桶水拎給掃地。

掃地接過邊走邊說︰「我們應該較少林眾僧早到幾個時辰。」

「咦?中原群豪已經出發?為何我們全然不知?」

「遼人于大宋也有諸多密探,若是人盡皆知,便算不得奇襲救援了。」

五人說著便從山崖上躍下,此時便看出修為高低了,季青抱著阿朱,大和尚拎著兩桶水,可兩人卻最為迅速,虛明虛塵只拿些干糧,卻遠不及二人。

接下來的幾日,大家打坐休息,只有阿朱焦躁不安。

等到數日之後,群俠逃至此處,大遼軍隊也追至此處,季青悄悄上崖,確定蕭峰的位置,然後估算蕭峰下落曲線與位置,打手勢告訴崖下之人,掃地掏出針灸,阿朱三人升好炭爐煎上藥,季青則在蕭峰下落的必經之路上插上長刀,以作長時間借力之用,然後便伏在崖下二十丈處,以免被群雄發現。

過了一個時辰,只听遼兵大叫,叫什麼季青听不清楚,一會兒便見兩個人影從崖上落下,季青看清是阿紫抱住蕭峰,她全身功力一提,使出「控鶴功」之法拼力一抓,竟是改變兩人的下落軌跡,右手一把抓住了蕭峰的手,同時說道︰「抱緊!」誰知下落之力太盛,阿紫功力又淺,這一下並未抱住,又掉了下去,季青想到既是看到了總要救,于是放開長刀,人急速下落,左手又是一招」控鶴功」,又再次抓住了數丈之外的阿紫,可此時人在空中,無處借力,季青雙腳用力,竟是把腳尖插入石縫之中,整個人硬生生止在了空中。

這數下絕世神技天下能連續做到的不出五人,即使如季青之強也是拼盡了一口氣,就在季青舊力剛去,新力未生之時,背上突遭重擊,季青胸中氣血翻涌。她覺得一物從頭頂翻下,一看,竟是一個面目全非的人,啊,是游坦之。季青覺得此人甚是痴情,總不能讓他活活摔死,于是就把阿朱置于背上,大喝一聲,左手第三次運出「控鶴功」技巧,竟是把已經掉下甚遠的游坦之整個人的下落之勢變為上升之勢,一手抓住他的衣服。

游坦之大叫︰「別救我讓我去死!」雙手一陣猛擊,每一掌都硬生生打在季青胸口,季青再也受不住,一口鮮血噴出,左手一松,游坦之又月兌手了,季青腳上力量一時不濟,整個人跌落下去,可此時背上的阿紫不是固定在背上,只是「放置」在背上。季青若是背不朝上,便等于放開了阿紫,再也抓不住,到最後季青還是只抓住一個蕭峰。

可是現下兩人還是在下落之中,季青強提一口真氣到左手,朝石壁上按去,她的左手夠不到石壁,但發出的真氣卻能夠到,以此產生磨差,減緩下落之勢。突然手上一空,轉頭一看,卻是那石壁過于陡峭,越向下離自己越遠,終于抓不住了,就在離地面越來越近,尚有幾丈之時,突然感覺有一柔軟的氣牆接住自己,是大和尚,只是那氣牆似乎是臨時發出,厚實不足,並不能完全抵消速度,季青只道此次若是自己著地,不過再受點傷,若是蕭峰著地,便是神仙難救,于是就把蕭峰推至上方,以己做肉墊,重重的著了地。

季青一落地,立馬坐起來,她知道自己背上衣服也許不破,可定然血肉模糊,卻也不管,只是把蕭峰橫放在地上,道︰「虛明虛塵拔箭,阿朱準備喂藥,大和尚施針……」這個「針」字一說完,還是憋不住,一口血噴出,但是手還是按在蕭峰胸口上,不停地輸送內力。

虛塵虛明跑過來,虛塵握住左邊的斷箭,虛明握住右邊的,任誰都知道,左邊的是致命的。

「虛塵先拔,三,二,一,拔。」

虛塵依言拔出斷箭,蕭峰胸口初時鮮血大噴,很快便止住了血,想必是紫晶真氣發揮作用了。

「虛明,可以拔了。」左邊的致命傷已去,剩下的只是傷及肺部,無需太謹慎。

于此同時,阿朱開始喂藥,大和尚開始施針,她本就極擅醫療之法,施針的時間分毫不差。

不一會蕭峰身上再無傷口,倒是插滿了針。

「喂不進去!」阿朱哭喊著,只見那藥灌進多少流出多少,大和尚「刷刷刷」在蕭峰口邊刺了幾針,接下來藥就神奇的灌進去了。

季青道︰「阿朱,和他說話。」

阿朱依言,對蕭峰哭道︰「蕭大哥,醒醒,我是阿朱啊,你睜開眼楮,看看,我是阿朱,我沒有死,你若是死了,我……我又要孤獨一個人……」

季青听著這極其肉麻的話,背上胸口都是疼痛入骨,手上卻將真氣不要錢似的往蕭峰身上輸去,眼楮緊緊盯著蕭峰的臉。

我花了那麼多力氣,就是為了今天,你千萬別死啊……

突然,不知是錯覺還是幻覺,蕭峰眼楮似乎動了一下,可是手下卻感覺到,蕭峰的心髒還沒有跳動。

季青內力雖然渾厚,今天卻遭連番打擊,也有點吃不消了。

我就是不要這一身功力,也要把你救回來。

季青不斷的輸著內力,體內的功力越來越少,因此身上的傷也自愈得越來越慢,季青覺得世界離自己越來越遠,終于意識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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