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風把鳥兒叫醒了吧!它們唧唧喳喳地歌唱,好像是在歡呼勝利,此時在樹上愉快的穿梭、奔跑。江城市街道兩旁的樓房暗暗淡淡,朦朦朧朧若隱若現,恰似海市的幽邈,可望而終不可及。過了一會兒,隨著一陣「喔,喔,」的雞鳴聲,天色越來越明亮了。
她醒了,慢慢地睜開朦朧的眼楮,好像做了一夢,感到一切都變了,隨望了望四周;這里哪兒是國民軍營房呢,更不是那間囚禁自己的牢籠。房子雖然簡陋卻處處充滿溫情,她立即產生惑疑,這里是什麼地方?
她坐起身來,那齊耳短發、濃眉大眼,還是那麼有神的觀看;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正圍著自己談論,不由得大吃一驚,一開口還是個大嗓門兒︰「啊!你們是……怎麼回事,難道又回到了學校?」
「不錯,」一位帶著墨色眼眼鏡的中年人,單一顏色的精裝,高高的顴骨,黑亮而濃密的眉毛,眉峰尖銳,發飾簡單且可以當作武器,講︰「劉甄同學,歡迎你……」
「張老師,」她感到稀奇,又驚又喜,興奮和激動如同決了堤的洪水,浩浩蕩蕩,嘩嘩啦啦地從心里傾瀉了出來,再也無法隱藏那激動的心情了。隨傾狂興奮的站起身來,卻突然看到眼前放大的一張張笑臉,紅潤的雙唇頓時一個字卡在喉嚨里吞不得,吐不出,小臉憋得通紅通紅,才猛然醒悟過來,連連後退,「簡直不敢相信!竟然又回到了自己的學校,」隨一股熱淚,似涌泉似的往外流出。此時的心情酸甜苦辣難以形容。因為驚喜來得太突然,為了弄清楚原因,她抬手擦了擦眼淚,問;「到底怎麼回事?」
「你被救了,」帶著墨色眼楮的中年人是劉甄的班主任,他面帶微笑,講出原因︰「被救的經過你可能不知道,因為吃了他們在飯菜里下的安眠藥,一時間睡著了,西霸天的狗腿子廖一熊要把你賣掉,在轉運途中被我們救下,」
「啊!」劉甄聞听所言,又吃一驚,「竟然有這等事,怪不得昨天傍晚,看到窗戶前有個鬼鬼祟祟的黑影晃動,原來是人販子,」
清晨,濃霧彌漫著江城市。耳邊只聞鳥鳴,百囀千聲,都看不見它們玲瓏身影。一團團微帶寒意的濃霧不時撲在臉上,掠過身旁。平日那裝著耀眼的路燈,今天顯得那麼暗淡無力,在翻騰繚繞的霧氣中閃爍迷離。仿佛正走進一個童話世界。
「這些你都看到了?」班主任張老師聞听所言,心里一驚,莫非她看到自己了,隨打起疑問,「看清是誰了嗎?」。
「沒看清,」劉甄搖了搖頭,原計劃夜間逃跑的,哪兒想到他們會在飯里下毒。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後怕;人販子一定是妓院春樓茶館的老板,如果被賣到那種骯髒的地方,豈不毀了自己的一生,多麼可怕啊,。她不敢繼續想下去了,隨即站起身來,向搭救自己的恩人鞠躬致謝。「多謝張老師搭救,否則……」
誰知,剛剛下床頓感頭昏腦脹,昏了過去,那是安眠藥抑制大腦神經還沒徹底揮發,使她又歪倒在床上……眼楮里閃出火花,腦子好似漫天的霧。任是高屋崇樓,出現如水的車輛,擁擠的行人的畫面;一切一切都在搖蕩,隱隱約約消失在迷茫夜霧之中了。過了一會兒又睜開眼楮,望著兄妹親戚的眾人,不得不一手捂住腦袋,一手按住床站起。
「不要強行站起,」班主任張老師趕忙制止,和藹的笑容吩咐著,「好好的休息休息,過一段時間慢慢的就好了,」說著即和大家就要離開,好像很著急的樣子,走到門口又回頭交代,「我們有別的任務,等回來後老師有重要事情找你談話,」
劉甄聞听有重要事情……但不知什麼重要事情?她不敢問,也不能問,只有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走到門口,目送張老師他們,那雷厲風行的動作,來來往往,神采奕奕,不知干什麼任務?
她把門關起,回到房內,感到光線暗淡,立即打開窗戶,從窗戶往外遠眺,濃重的大霧彌漫在天地之間,好象從天上降下了一個極厚而又極寬大的窗簾。她的視線全被霧擋住了,好象空間里只有眼前這麼大。她趕緊關閉窗戶,可是大霧好像不肯放過似的,通過窗戶鑽進了房子,在她的身邊腳下繚繞。窗外的樹木只能看出個黑影子。
她只好繼續躺倒在床上,她要好好想想,能不能回憶出一點點經過,可是,怎麼也想不起來,連一點印象都沒有。更想不通,自己竟然會被班主任張老師搭救,咋會那麼巧呢?黑夜中慌慌張張的奔跑,能認出來是學生劉甄,除非早已做好了準備,來個突然襲擊……張老師和那些生疏的面孔,都是干什麼的?
她只知道張老師是自己的班主任。豈知他真正的職務,江城市三鎮黨組織,其中一個支部的黨支部書記。在一九二七年七月十五日,江城市國民政府,在汪精衛的帶領下,大肆捕殺共*產*黨*員和革*命*群眾。第一次國*共*合作全面破裂,國民大革命失敗。中國共*產*黨轉入地下活動。此時是非常時期。老師是作為掩護黨*員身份的牌子,暗地里秘密執行著黨*的艱巨任務,在特區里與敵人做著不屈不撓的斗爭。
基層黨支部首先要做的工作是發展黨員,為黨吸收新鮮血液,以壯大革命隊伍。也是一個基層黨組織必需的任務。
張老師其實不姓張,具體名字叫什麼,是保密的,非常時期做地下工作的組織人員,這里也不能作過多的介紹。
劉甄在學校時,已經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並兼任團支部書記,因表現極好,學習成績突出,又是班干部,有一定的組織能力,曾多次帶頭搞*學*潮,鬧罷課,猛烈抨擊封建主義舊文化,發展新文化。為推翻帝國主義和封建軍閥在中國的統治,奪取革命在全國的勝利做出了貢獻。
在學生時代,劉甄已被地下黨支部書記負責人張老師,列為重點培養對象,準備發展為中共黨員。因為當時正趕畢業,在去留問題上,黨組織欲意把劉甄留在江城市為黨工作。可是家里多次來信催促;從父母生病、到病重、病危……一次比一次加急,要求劉甄回家探視。因此,而耽誤了一位能為黨工作的骨干力量。這些劉甄是不知道的。
此時,從窗外望去,起風了,那相對平靜的霧海滾動起來,霧浪一個又一個地慢速翻滾著,猶如慢鏡頭中長江的洶濤。那雄獅、駱駝、孔雀、老虎,被風打散,卷著漩兒,打著傳兒,依依戀戀地飄起來,飄起來。
她回想起畢業回家的情況,是學校一次給了她三封信,生病、病重、病危……感到可怕,還不知父母在不在。她傷心的哭了,埋怨學校扣押書信,其實反過來想想,也是為自己好,面臨緊張的畢業考試,學校怕自己受到影響,所以才等到畢業後,一次給。
當她手拿書信惶恐不安,憂心忡忡地回到家,進門就發現了父母喜笑顏開,講;「終于把我兒盼回來了,」
「啊!」他驚恐萬分,到底是喜還是怒,酸甜苦辣五味俱全,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原來父母根本沒病,而且身體健康。
她終于清楚了,信是假的,是故意偽造的。什麼生病、病重、病危……而且一次比一次嚴重,直到把自己騙回來,他感到了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此時,那一路上的擔心,一下子變成了委屈,轉而又變成了怨恨,暴怒。她立即大發雷霆,當場向父母質問原因,「為何寫信騙女兒?」
「請女兒消消氣,」父母見劉甄生氣了,她們也感到委屈,這事哪能怪父母呢,不得不講出真正原因;「還不是那個女圭女圭親造成的。西霸天的二少爺天天前來催促娶親,說什麼,已經二十五六了,老大是二十歲結婚,孩子都六七歲了。他怕你畢業後分配到別處去,所以編個瞎話,騙你回來完婚。當然不能寫明白了,如果知道了,還會回來嗎?所以,才以父母病重、病危為借口,把女兒騙回,」
「原來如此,」她听了父母的解釋哭了,而且傷心的哭了,痛哭失聲。哭,是人與生俱來的本能,一落地就是呱呱大哭。自己何曾不清楚,小時候父母在西霸天的威逼下訂的一門女圭女圭親。她哭自己命苦婚姻不能自主,哭西霸天壓迫窮人訂此賣身契,哭二少爺強逼成親,哭父母受封建思想毒害太深。
此時,她的淚哭干了,兩眼無奈地望著灰燼,門牙緊緊地咬著沒有血絲的嘴唇。使人感覺到那顆心,還在胸膛中痛苦地跳動著。怎麼辦啊?
父母見女兒哭啼,在一旁也傷心的哭了,痛苦使她們的五官擰成了一團。母子抱頭痛哭,有什麼辦法呢?求天天不應,求地地不靈,父母只好一邊哭涕,一邊做起劉甄的工作……
欲知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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