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隊的學生入住了屬于自己的宅院,地理位置又極好,仿佛在北京住在了王府井大街上。這座宅院離大廟僅幾米之遙,離村農藥研究所更是只有一條主路之隔,農研所沒有院牆,他們在院子里干什麼,二小隊的學生隔著三米的主路會看得清清楚楚。偏偏二小隊的敲鐘處就在宅院門口對面的路口,總之在永東村就是個熱鬧之處,村中心。
全村只有二小隊山寶隊長力排眾議,動用了生產小隊的有限資金蓋成了一個知青大宅院,全村的學生懷著復雜的心情不約而同地都來參觀。一時間院子里聚集了幾十位北京學生。柳玉妹和二小隊的三位男生忙里忙外的接待,笑容滿面的歡迎。
康梅在院子里屋子里出來進去,對柳玉妹說道︰「你這個小孩兒,雖說你是隨我們老三屆下放到農村的,到底比我們這批人運氣好。同一個時間到同一個農村,偏你的境遇要比我們強,開始是借住的房子大,條件好,以後是第一個享受到屬于自己的房子,新房還是按照北京的排房格局蓋的,不但是北房,還粉刷的四壁雪白,我真是羨慕到嫉妒的地步啦!」
劉小潔笑道︰「人家小玉妹天生的喜相,何日看見她哭喪臉?倒真是一位窮不哭,富不狂,不卑不亢,獨立自主的小丫頭。這麼小的年紀就如此的淡定,性格使然,那她就是命運不如任何人的時候也不會哭天抹淚,可憐巴巴的。福自心生!康梅你就是太聰慧,很多煩惱都是因為你太多的思想,太多的見識,太多的比較才會讓自己總與別人的橫評豎比中比出落差和苦惱。我對小玉妹只有祝賀,沒有羨慕和嫉妒。」
康梅說道︰「小玉妹我承認她就是生的喜相,外慧內憨。這種洋溢著幸福感我不羨慕,因為她就是不動腦筋,只讓自己接受快樂的信息。真像魯迅先生筆下的阿q的精神。而你的樂觀和大度卻是經過許多觀察和反思才理智地選擇了忍耐和豁達。你是讓我佩服的。」
石秋爽說道︰「這小玉妹還真是有造化,鄒紅雲剛外出打工,她就有讓全村人羨慕的喬遷之喜。二小隊這三位男生也是算命好的。平日里不示張揚,不做憤青,不顯山露水中,首先享受到了自己的住房待遇。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
傅春芳說道︰「二小隊蓋起了知青院子,一石激起千層浪,七個小隊反響就是不同。現在只有第七小隊隊長動了蓋房的心思,听說也要準備蓋,正選擇宅基地呢,據我所知其他小隊都在裝聾作啞,不論各小隊的學生如何的煽風點火,想借二小隊的的東風給自己謀福利,恐怕都是瞎子點燈白費蠟。二小隊隊長因自己飽嘗寄人籬下的苦惱,所以他能設身處地為學生著想,而其他隊長每人都有高屋大院居住,自然無法體會學生居無定所的痛苦。小隊的錢又少得可憐,當然是裝傻充愣,不聞不問了。」
葛志成對傅春芳說︰「照你的分析,咱們一小隊的學生肯定沒戲住上新房了?」
傅春芳點點頭,沒再作解釋,一旁高遠峰卻笑道︰「哥們兒,你發什麼愁?就憑你無與倫比的外貌,在村里做個進門女婿絕對沒有問題,結婚時還愁老丈人不給你蓋新房?說不定老丈人一高興,把你孫子的房都替你蓋好啦。」
馬宏生也湊過來說道︰「咱們以不變應萬變吧,我相信面包會有的!」
葛志成瞥了他一眼,頂了他幾句,說道︰「這里就屬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啦!你是村里最幸福的學生,到農村接收貧下中農的再教育,你的父母為了照顧你,和你團聚,竟然拋家舍業,狠心離開活了一輩子的北京城,到偏遠山村陪你吃苦受罪,讓你從田里下工回家,吃上熱菜熱飯,住著高屋大院,還有雅韻書房,美名《菊齋》,不但有父母關懷備至每日三餐挑著花樣給你做,讓你飽享口福,還有個可愛的妹妹整日陪在你身邊,給你洗衣,鋪床疊被,端茶送水。依我看所有的知識青年中,就屬你最幸福啦!」
馬宏生扶了扶白色的眼楮框,說道︰「你真的羨慕我嗎?我正想和你做一筆交易,別的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的身高和外貌。就是說如果你肯拿你完美的軀殼和我五短軀殼作為交換,那我其他的優越條件全部轉讓給你。看你肯不肯和我做這筆交易?」
一旁高遠峰等幾個男生起哄道︰「哥們兒,你舍得換嗎?換不換?換不換?」
站在傅春芳身邊的江書麗咬著傅春芳的耳朵說道︰「平常沒注意到,今天大家一起哄,我才發現葛志成的外貌真是完美到無可挑剔,要是我,寧可和這樣英俊的男人過一輩子窮日子,也不要和武大郎過豐衣足食的生活。」
傅春芳也咬著江書麗的耳朵說道︰「憑你的姿色,足配得上葛志成,稍微遺憾的是你太高挑了,仿佛和葛志成一般高,你若真有這意思,我找機會和他說。」
江書麗小聲說道︰「先不必著急,等我再觀察觀察他的性格,我是個大女人性情,可不喜歡脾氣暴躁掌控我的大男子主義的人陪我一輩子。外貌和性格都要合我心意。」
傅春芳笑道︰「看來我這個紅娘是當定了!」
江書麗說道︰「興許是真的呢。我想既然到了農村,總要找個伴兒過日子,總不能一輩子住集體宿舍。要找還是同學最好。大家的生活習慣都一樣,也好交流溝通。要找,趁大家還沒著急時就先下手為強,選個滿意的,嫁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這苦日子也可以當甜日子過。」
傅春芳說道︰「如此說來,你的條件這樣高,還只有葛志成符合你的心意。就怕你這個鴛鴦小姐沒有我這個小紅娘牽線搭橋,空懷一腔心機,只是不肯上前主動俯就張生,我已經未卜先知,你們的紅繩,月下老讓我替你們系啦!」
江書麗紅著臉說道︰「到時專門給媒人買一斤雜拌糖,送你當喜糖。」
傅春芳說道︰「我最喜歡吃甜食。說好可不要過河拆橋,我等著你的一斤雜拌糖呢。」
江書麗說道︰「這事千萬不要讓葛志成知道,這男生要知道女生倒追他,尾巴翹到天上去了。終身大事還要從長計議,現在只能你知我知,我絕對相信你的把持能力,不會說漏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