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黑夜的來臨,心蕊平靜的躺在床榻上,一雙水亮光澤的明眸卻是睜得大大的,她看著窗外半空那無月寂靜的漆黑一片,心里忍不住有些不耐煩了,拿捏不準動手時間是今夜還是明夜,因此她只能這麼干等著,心里不禁也生出了幾分疲憊,若是運氣背點,今夜只怕要干守一夜都無所收獲了。
外間兒里今夜倒是難得的有了個值班的丫頭,往日里心蕊素來不需要丫頭值夜,但因為通常的主子房里都該有值夜的人,為了讓敵人心無所疑,所以她還特地命個丫頭來做做樣子,她也算用心良苦了。
夜越來越靜,心蕊一雙眸子還是睜得大大的,今夜宮中盛宴,不到明日天明想來晏天皓是不會回來的了,因此她倒是也不怕他突然出現攪了局。只是如果放過了今夜這個機會,明晚要支開晏天皓,就是個大問題了。想到這里,她心里更生出了幾分急躁,到底還要她等多久?
三更的棒子剛響了一聲,原本平靜無波的黑夜突然劃過幾抹聲響,心蕊靈光一閃,嘴角微微上揚,看來她的運氣倒是不是太差。
她連忙緊閉雙眸,不多時,便聞到一陣異香。
喲,還出動了迷香,這湯府的人倒是挺專業的。
不過他們能想到,心蕊沒理由想不到,她拿出早藏在床頭底下的麝香瓶,扭開蓋子快速聞了一下,登時,濃郁的麝香味流連鼻息,蓋住了迷香的味道,也讓她也更加清醒。
外間兒推門聲吱呀一響,接著悉悉索索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刻意壓制著渡了進來,當來人看到床榻上安然熟睡的女子時,幾人對視一番,眼中滿是興奮,看來今晚的確順利。
幾人也不廢話,直接被子一捂,就將心蕊扛上了肩頭,突然的倒流的慣力讓心蕊有些不適,但她還是咬著牙半聲不敢吭。
黑衣人扛著被子在門口駐步了一會兒,確定沒人發現,其中一人嘿嘿一笑,忍不住道︰「真是好幸運,這越國公府也不過如此罷了,我說什麼防御侍衛,也是些偷懶的胚子,這麼大個人被咱們扛走了,連個發現的人都沒有。
听著對方這麼言之鑿鑿的說辭,心蕊小小的抽搐了一下,咳咳,那些被她特地疏通的守衛們,要是知道他們竟被一些慣用迷香的二流綁匪這麼恣意貶低,只怕要氣要噴血了吧。
出了晏府,心蕊便被放到了一輛馬車里,馬車較為寬大,綁匪將她扔到車里後,便不疑有他的開始駕車,只怕是知道馬車顛簸,他們也不敢駕駛得太快,怕震醒了車里的人,因此車路倒是平穩緩慢。
看著馬車越來越遠,黑暗里,某青衣男子不耐的打了個哈欠,臉上寫滿了不情願,他偏頭看了看身側的麗影,癟了癟嘴,嘟噥著道︰「為什麼我每次都要幫你家小姐做這些見不得人的事?」
粉憧一雙眼楮本專心注視著前面緩行的馬車,听自家相公這一抱怨,她才微微側目,面上卻流露出理所當然的表情,只淡語道︰「原因很簡單,小姐是我的主子。」
「那與我何干?」
粉憧蹙了蹙眉,面上卻露出幾分責意︰「怎麼,你忘了六年前你娘死活不接受我,是誰出謀劃策,才讓咱們如願成親的?你倒是過河拆橋,一轉眼就忘了我家小姐的恩德了,還是你壓根就不想娶我,是不是她壞了你的好心意,所以你才越來越討厭她?」
劉侍衛長臉色一變,听嬌妻這無端端的指控只覺得欲加之罪,他嘆了口氣,認命的垂下頭,老實的道︰「是是是,你家小姐就是天神,她什麼都好,什麼都對,我們受了她的恩德,就要涌泉相報,行了吧。不過說到底她也就是鬼點子多,做事一點也不光明。」
前頭的話粉憧還听得高興,可一到後面,她便不高興了,她橫著目,瞥著自家相公,哼了一聲︰「什麼不光明,我家小姐光明正大,只是腦子轉得快罷了,就拿你娘的事來說吧,小姐知道你娘素來信佛,可是千托萬托的托了天善寺方丈禪師親自為你娘批命,若非方丈禪師一句‘粉憧姑娘與夫人的命格倒是相合,若是成為一家人,必是有利無害的,或許對夫人一貫惦念之事,也有所化解’,我與你還不知各自天邊,所隔多遠呢,怎麼,這麼快就翻臉不認人了?」
劉侍衛長噎了一下,臉上有些漲紅︰「好了好了,我也沒說什麼,還是別提這些過往小事了。」
過往小事?
粉憧鼻子一哼,表情一斂︰「還有,若非小姐姑爺出面,你那被刑部拘捕的舅舅能這麼快放出來?你娘若不是看在你舅舅當真放出來了,才相信我真是旺她,繼而才讓我進門,說來說去,這都是小姐姑爺的恩德,就你這榆木腦袋傻乎乎的看不通透,咱們一叫家人都是受了人家恩德的,幫著做點小事你還諸多抱怨,我看你就是想著今夜宮中盛宴,錦衣美人多不勝數,讓你出來與我做事,你不情不願了。」
「你這說的什麼話?那些人與我何干?」劉侍衛長一張嘴愚笨得很,听嬌妻這連珠炮的說,自然是半句話也插不上,末了也只好模模鼻子,盡量小事化無,也是他傻,干啥總是忍不住說袁心蕊那女人的壞話呢,明知道粉憧啥都順著自己,就是一遇到她家小姐姑爺的事,就絕不松口,他還非往她槍口上撞,這不是沒事找抽嗎?sjk3。
思慮著,他眼楮一閃,盯著前面空空如也的街道,愣住了神︰「呀,車呢?」
粉憧這才回過頭來,果然前面早已沒了半點車馬痕跡,她臉色一變,快速從黑暗中跳出來,盯著前面看了半天,才著急的回過頭看著自家相公,抱怨著道︰「都怪你。」
劉侍衛長也快速跳了出來,眼見嬌妻急得團團轉,他忙安撫住她,走到前面看了看地上的車輪痕跡,才道︰「右邊,快追。」說完便拉著嬌妻快速跑向右邊的長道。
馬車行過金雋城內有名的花街巷,耳邊鶯鶯燕燕的喚客聲讓心蕊蹙起了眉。怎麼來了青樓的地界?莫非是要把她帶到青樓去找人糟蹋她?
她慢慢從被子中鑽出來,悄悄撩開車窗簾子往後看了一眼,這一眼本是想確定粉憧跟好沒有,可是看了半天,她卻並沒看到半分熟悉的身影,她嘴角抽了抽,不敢置信的仰頭︰不會吧,難道沒跟上?
這車駛得這麼慢還跟不上,要不是因為他們在後被人發現,遇了危險,要不就是這車慢得離奇是因為看到有可疑人跟蹤,所以故意帶著繞圈子。
這麼想著心蕊就有些凝重,得想法子讓粉憧他們追上才行。
她又看了車窗外的人來人往一眼,最後眼楮定格到一個剛從妓院出來,帶著一臉婬笑的肥胖男人,她唇邊即刻勾起一絲輕松的笑意,好了,就是他了。
她順手從手腕上解下一只素色的鐲子,微微眯眸,下一秒,鐲子月兌手而出,正中那肥胖男人的胖臉,那男人一身錦衣華服,應該也是個有錢的主,驀地被人這麼平白無故的一砸,自然生氣,果然,他連看都沒看砸自己的東西是什麼,就登時怒吼︰「哪個王八蛋敢砸你姑爺爺我?」
馬車依舊平穩的行駛著,心蕊故意大大的撩開簾子,沖著那怒目橫瞪的肥胖男人做了個鬼臉後又立刻躲回車廂,那男人自然看到她了,他怒火中燒,張口就朝駕車的幾人喊道︰「行車的人給老子停下,把車廂里的人交出來,姑爺爺我就放你們一馬,要不然,姑爺爺差人打得你們斷手斷手,到時候可別哭。」
行車的綁匪愣了一下,不懂男人為什麼突然對著他們發難,他們只是過路而已啊。
其中一個黑衣人冷著臉朝那肥胖男子喝道︰「湯府的馬車,你個瞎了眼的也敢攔?」
湯府?是一品官員那個湯府嗎?肥胖男子被著一喝,果然有些局促了,往後縮了一下,暗暗咒罵一聲,卻不敢再貿然上前。
駕車的綁匪冷笑一聲,再起起行……
心蕊卻微微挑眉,心中對這綁匪竟然敢自報家門有些詫異,他們倒是好大的膽子,當真不怕有人查探上門去?
不過心蕊也懶得管這麼綁匪的腦子是不是榆木做的,反正她只是想制造點混亂,好為粉憧他們起個牽引,所以效果達到之後,她就無所事事的縮在車廂里假寐了。
可突然,馬車再次嘎然一停,巨大的沖力讓心蕊猛的被一顛,差點被顛出車廂。
車外綁匪的聲音很不友善︰「你這白衣小子,這是湯府的馬車,你竟敢攔阻,你不要命了?」
站在黃馬前面的男子一身素白衣衫,手中持著一邊折扇,他眉目流轉間盡是貴氣,盯著眼前的馬車,他冷哼一聲,聲音冰冷︰「里頭的人明明是晏府的少夫人,還敢說是湯府的馬車?若真是湯府的車,那你們擄截晏府的人做什麼?」
這個聲音……
心蕊眼楮霍然睜大,不可思議的咬了咬牙,竟然是尚言清,糟了,看來是自己方才聊簾子的時候被他看了去,慘了,節外生枝了。
外頭的幾個綁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見眼前之人一聲華貴,似乎也不是普通的百姓,又想到能知道這車內是晏府少夫人的人,勢必是在他們出晏府時便跟著他們了,如此說來,這人就是從頭至尾窺視著他們行動的目擊證人。
如此想來,其中一個綁匪便朝另一人使了個眼色,另一人眸中精光一閃,劃過一抹狠戾,今日的事,湯家人是吩咐了,切記不得被發現,尤其是別家官宦更是不能泄露,如今眼前這人卻是目擊證人,看來,不殺了他,也要將他打得說不出話才行。
幾人心中一番思量,其中一人堆著笑說︰「這位公子,有事咱們過去點說,有些秘密,倒是不見得能讓尋常人听了去。」
尚言清也算是才子了,自然听得明白這人是想將他引到狹區,在對他施暴,但是心里叨念著車廂里的人,又想到臨危之際,他自報家門,想來對方肯定也有所顧忌的。這一咬牙,他就決定似的道︰「好,前面的巷子無人,有什麼就去那兒說個明白,我也想知道,湯家的人如此明目張膽的擄人勒索,湯大人知道還是不知道?」
在麼也不。這些綁匪其實並非湯府中人,但是受了湯府的銀子,因此也就打著湯府的名頭行事,而剛才阻喝肥胖男子,不過是順道驅除一些攔路的小貓小狗,但是眼前這個男人,卻一看就是官家子弟,自然不是小貓小狗那麼好糊弄的了。因此,其中一綁匪眼中就露出了肅殺之氣。
「好,公子前面帶路。」
尚言清果真在前面帶路,車廂內心蕊一口血差點噴出來,真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感覺。只是無語之際,她還是有些感動的,畢竟對方也是為了救她,雖然是多此一舉,但心意無價嘛。
這個時候,心蕊再往車窗外看了一圈,就見不遠處兩條熟悉的身影,她微微一笑,看來這一拖延,倒是讓粉憧他們追上了,只是就不知尚言清今日的結果會是什麼了。
心蕊承認自己是小氣的,事情到了這步田地,她還是不願意放棄自己的原定計劃,沒有什麼事,什麼人比之她家相公更重要,糾結了她幾個月的事,就要在今晚得到結果了,她舍不得割舍,她不願讓自己再不明所以的胡思亂想了,因此即便現在她有能力救尚言清,卻也不想動手。
在感情面前誰都是自私的,她從未覺得自己大度普天過,不過,她還有人性,因此對尚言清的確心存抱歉,不管是六年前念汝私奔一事,給尚家帶來的晦澀,還是今日他不顧自身危險,舍身相救,不可否認,即便過了這麼多年他應該是記掛著自己的,但是心蕊就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麼魅力值得他一再掛念的?莫非真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這尚言清其實骨子里是個霸道不可一世的主,習慣了操控一切,對于自己不能達到的事就諸多不甘,以致彌足深陷?
不過不管是什麼原因,她袁心蕊這輩子都與他尚言清不會有半點關系,這是絕對絕對的。
馬車再次停了下來,接著先是幾句挑釁聲,後來便是一陣擊打聲,其中不乏夾著尚言清的叫囂聲。
其實尚言清此人也是有些功夫底子的,奈何此次湯府找的人,卻也手腳不錯,殺人都不含糊,何況打人,加上人多勢眾,因此不到一刻鐘,尚言清便鼻青臉腫的被打倒在地。
人群中有人喊道︰「大當家,這人既然是官宦子弟,那便留不得,今日反正借了湯府的名頭,殺了他算了,要不回頭追究起來,咱們免不了一陣麻煩,別忘了,三弟的畫像還在刑部里擱著呢,要是讓官府查到了咱們開山寨,只怕後患不窮啊。」
原來山寨的人,心蕊暗想,難怪有迷香那等下三濫的東西,難怪敢隨便亂報家門,難怪敢擄截她堂堂將軍夫人,看來那吃了她虧的湯府五人組是徹底要對付她了,連黑道的人都敢隨便動用,也不怕引火燒身。
那被喚作大當家的男人猶豫了一下,便當機立斷道︰「好,殺了就殺了,反正咱們也不是沒殺過人。」說話間他便手起刀落,大刀轉瞬即到。
千鈞一發之際,車廂內突然有聲響動,大當家身影一頓,嘎然收住刀勢,舉著大刀便撩開車廂。
車廂內,被包裹在被子里的女人微蹙著眉頭,不舒服的動了動,那細小的舉動讓車外的人愣了愣,而後才有人說︰「大當家,看來她快醒了,到底是摻了水的迷香,就算咱們特地平緩了車馬顛簸,到了時辰她也是會醒,還是盡早帶到城外去交了人就算了吧,至于這官家兒郎,不過是個普通子弟,不足為懼,就算干完了這個買賣,再去找這小子算賬也來得及,犯不著為了小事耽擱大事。」
大當家想皺眉想了想,再回頭看去,就見地上癱軟著的男子也算已經奄奄一息了,他嗯了一聲,不再猶豫,跳上馬車便喚道︰「繼續往前走,既然人要醒了,那就快馬加鞭,趕在未醒之前將人送到湯家人手里就是了,湯家給的上等迷香的價錢,咱們用的三等迷香,功效差了一大截,要是湯家人問道起來,難不成還給他退錢?」
說話間馬車又駛了起來,而車廂內的心蕊則暗暗松了一口氣,身子不自覺又拔高,撩開車簾看了看後巷內那癱軟無力的身影,她微微垂眸,臉上閃過一絲歉意。車簾放下,她再次乖乖的縮進被子里,不再動作。
而後面,劉侍衛長出于男兒的道義,當即提出要搭救尚言清,但是粉憧評斷事情急緩後,只交了五兩銀子給附近一間妓院的龜奴,讓他帶後巷里的男人去尚府,夫妻二人便又快速追上前面的馬車。
那受人錢財的龜奴揣著銀子一步一頓的到了後巷,可巷子里漆黑一片,唯有地上點點血跡證明這里方才有人趟過,但是人卻半點沒見。
他聳了聳肩,兀自喜道︰「得,省事兒了。」
當晏府的門房不耐煩的撐起身子,慢慢渡出自己的值班室,走到大門前時,他的臉色一直不好,這不早不晚的時候,誰這麼不通眼的來敲門?
可剛一開門,就見一個全身帶血的身影撲在大門上,而門一開,那具身子就順勢撲到他的腳下,沒見過世面的門房嚇了一跳,再定楮一下,地上那滿身是血的男人不正是這金雋城內誰不知道的風騷公子哥——尚家的二公子嗎?
門房驚愕忙蹲在身子探道︰「這不是尚公子嗎?這可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了?」其實小心眼的門房心里卻想說「尚公子,你走錯門了,這是晏府,不是你尚府」。但是如今人家只怕也爬不回尚府了,到底是貴家公子,尚家與晏家一直有稍許交情,他一個門房可斷不敢自作主張,萬一壞了大事,他可擔當不起。
白衣帶紅,尚言清緊拽著門房小廝的衣角,打足了最後的力氣,一字一頓的說︰「你家……少夫人……被擄了……」說完,人也撅了過去。
門房嚇了一跳,忙揚聲叫人幫忙,漆黑的夜空,今夜注定不平靜。
時至天將明時,晏天皓馳馬,匆匆自宮中趕出,才進府,立刻有知情人士上來稟報。他臉色青黑,渾身透著股寒涼之氣,所到之處,一眾下人均是急忙垂頭,不敢吭聲。誰不知道三少爺是武將,武將可是動不動就打人的,他們哪里敢惹?
宣泊閣內,本正等待著粉憧信號的紅緞乍見三少爺提前回來了,她忙躲到暗處,心中卻暗暗咬牙︰怎麼提前回來了?還不到時間啊,這可怎麼辦?
來不及思考,她急忙從袖子中取出一只沖天炮,印著初明的晨空,沖天炮直射雲空,向著某個方向,激起了一道小小的滕浪。
晏天皓盯著半空中那突然出現的滕浪,臉色越來越沉,他斂眉一刻,直接喝道︰「往滕浪的方向去追,快。」
他一聲令下,侍衛小廝們哪敢耽誤,立刻身體力行,倒是躲在暗處的紅緞微微捏了一把汗,心中卻生出了一些擔憂,她雖然知道三少爺素來聰明才智,但是哪里知道他如此精明?不過是一記沖天炮而已,中秋將近,四處都有煙火炮竹之聲啊,就不懂三少爺怎麼就能將這個炮浪與少夫人的擄截牽扯到一起呢?
這個沖天炮,她有一只,粉憧有一只,若是粉憧那邊搞定了,粉憧就會點燃炮竹,她看到炮竹,就立刻通報三少爺,然後計劃便如計而行。但是三少爺臨時回來,她就只好點燃自己的炮火,告訴粉憧出了意外,計劃恐怕有變,如今,她該做的都做了,一切,就听天由命了。
只是……就是不知道粉憧那邊還有多久,若是趕不及的話,一切揭穿,還不知道三少爺要氣成什麼樣呢。唉,果然計劃趕不上變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