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人。浪客中文網」雲大在公主開口之後,整個人便突然的內斂了起來,佝僂的腰身也重新恢復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臉上淡淡的看著李牧之。
「公主殿下。」李牧之隨著雲大一起走了進去,看著公主慢慢的行者禮,那深深枯井之中的眼中,似乎泛起了一種人類擁有的感情。
「你放心,我會不會讓你們為難的。」公主突然攏了攏耳邊的長發,輕輕一笑宛如芳菲,卻帶著一絲絲的苦澀,「回去告訴皇帝哥哥,夕兒的及笄禮過去之後,我便會回去。」
暮夕冷眼看著一切,目光鎖定在李牧之的身上,嘴角竟然自然的挑起輕笑,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何,大概是一種突臨大敵的感覺,李牧之身上帶著的威壓和詭異,讓暮夕整個人骨子里面蘊含的種種挑釁和激動的顫抖突然迸發,第三次,她可以確定她是第三次見到這個男人的存在。
第一次是在剛剛來到帝都途中遇襲那次,而第二次是在她去往宮里給她那便宜舅舅看病的時候,那個時候整個房間之中沒有其他人的存在,暮夕卻能夠明確感知到一種讓她興奮道顫抖的戰意,那種感覺只有往年在她遇到那幾次經融風暴的時候,才感受到的興奮,從骨子里都忍不住的激動。
他是誰,這個從骨子里都露著瘋狂的家伙,到底是誰?
「公主喚我瘋子便可,十五年前那場葬禮之後,以前的那個牧之早就已經不在了。」李牧之沉默了片刻,並沒有抬頭,那雙枯井似的死魚眼異常的詭異,半響之後才用陰柔的聲音淡淡的說道。
暮夕看見公主娘親的眼神一滯,走上前去,淡淡的牽住了公主娘親的手,看著那瘋子,慵懶的說道,「如果你真的不介意,你就不會出現在這里才是,舅舅別來無恙。」
听到暮夕的話,李牧之的頭猛然的抬了起來,深深的枯井之中抬雖然沒有什麼多余的表情,但可以看得那面具下的臉龐應該多出了幾分的輕顫,卻還是冷淡的說道。「郡主說笑了,奴不過是奉皇上的命令來接公主回去罷了。」
暮夕眉角一挑,反而笑眯眯地回答道︰「舅舅既然是娘親的哥哥,自然便是夕兒的舅舅,上次見到舅舅還沒有怎麼打過招呼,去年去帝都的路上便也就算了,不過沒想到上次在宮里,舅舅都躲避不見呢,上次還以為是皇上身邊的暗衛,還感慨了一番竟然如此之強大,今日一見,竟然是娘親的舊識。」
李牧之的眼楮終于有了動容,看了一旁的雲大一眼,卻發現雲大一臉無辜的表情,明顯知道他並沒有將自己的存在告知過暮夕,輕嘆了一聲,喉嚨之中突然發出幾聲尖銳的笑聲,「葵兒你的確有個好女兒,不愧是他的女兒,葵兒,當年不論是你還是皇帝,甚至是他,都選擇了遵從老東西的話,我到這種地步,我誰也不會恨,只怨那個老東西一個人,我要做什麼,都不過是為了給那個人看,就算是我以後去地下十八層地獄,我也要在那里好好去看看他。」
「牧之哥哥,你•••••」公主輕蹙著眉角,目光之中已經含著幾分的淚水,張了張口,卻沒有再說什麼,苦笑了一下,握著暮夕的手,半響之後才幽幽開口道,眼神也帶著幾分的堅定「當年的確是齊朝對不起你,這麼多年,你的脾氣還是沒有改過,及笄禮完了之後,我會跟著你回去的,不過我會允許任何人踫我的夕兒。」
「及笄禮完了之後,我來接你,不然的話,我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李牧之只是冷笑一下便收了聲,沒有再多說什麼,說完這句話,便直接看了雲大一眼之後,直接走出房間,在院子之中消失不見。
暮夕淡淡的看著院落的方向,周圍只剩下雲大他們三人,這才開口看著公主娘親輕輕的道,「及笄禮之後真的要去宮里?那個人,李牧之,他到底是誰?」
「夕兒已經猜到了不是麼?」公主娘親溫柔的說著,只是目光之中帶著幾分的復雜,嘴角牽起一抹勉強的笑容,語氣依舊溫和,「這次婚姻夕兒可覺得幸福,若是真的願意?他既然那麼說了,便不會為難你,就算是平凡一生也可,若是夕兒真的••••••」
「雲疏很好。」暮夕突然一笑,眸子之中竟多了幾份可以察覺的溫柔,嘴角抿了抿,淡漠的眸子放在公主娘親的身上,卻多了幾份的聯系,「娘親真的想要進宮也好,外婆總是會護著娘親的,況且那里的確是比外面更安全些,外面有夕兒和雲疏,娘親不必擔心便是,至于李牧之,他是夕兒的舅舅也好,還是已經成為了其他人也好,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的。」
公主娘親凝視著暮夕,目光帶著幾分恍惚,嘴角溫和而惘然,柔柔的模了模暮夕的臉,「其實夕兒和我只是面目有幾分相像罷了,其實讓神似的還是你爹爹呢。」半響之後才斂去了笑容,目光幽深了幾分輕輕道,「夕兒,過了這兩天之後我們回去吧,這麼多年沒有回去,娘也有些想念葵居了,放心,娘會守著夕兒的,趁著夕兒的及笄禮,也好回去再看看,夕兒先去收拾東西吧。」
「好。」暮夕立刻乖巧的點了點頭,嘴角噙著一絲的一笑,看向雲大,她知道,這是公主娘親在給自己機會,讓自己去詢問雲大,便直接帶著雲大一起走了出去。
院子之中綠草露著女敕綠的顏色,看起來很是可愛,暮夕一身素衣站在院子之中,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淡漠,卻讓人覺得和周圍的環境很是相配,只是淡淡的便覺得一生似乎就在眨眼間就那麼的過去了,她身上帶著的氣質是天然的,那種慵懶而蠱惑的感覺,雲大只有在少爺身上才見過幾分。
「營養液,我在里面聞到了營養液的味道,怪不得公主娘親能在那里面呆著這麼久,十五年來便是為了這麼保住她麼。」暮夕輕輕的搖了搖頭,臉上一時間竟然帶著幾分的苦笑,「不愧是老爸,竟然能夠做到這種地步,而且很成功,雲大當年如果技術處于成熟期的話,應該也不會是現在這副模樣了吧。」
「當年死了很多人。」雲大詭異的音調響起,陰測測的說道,很是隨意的用手模了模自己的臉龐,帶著幾分的回憶,「當年如果不是少爺,我也早已經死了,我已經足夠的幸運了,實驗總是會有人犧牲的。」
「東西只夠十五年的,老爸計算的很精準,如果是十幾年前的話,我大概也有自己的方法來抑制著你們身上的病變,但是如果治愈,也的確是要很久很久,老爸能夠做到這種地步,的確是已經逆天了。」暮夕的瞳孔縮了縮,慢慢的說道,當年的事情,的確是個禁忌吧。
雖然暮夕已經將整件事情的前後因果猜測的差不多,但是還是差上很多東西,比防說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不論是雲大、皇帝還有公主娘親身上都會存在那東西,不過果真是人各有命吧。
李牧之的到來,也讓暮夕知道的那後面隱藏的另一個勢力到底是哪里來的,雲疏說道推波助瀾,定然是有李牧之那一脈的事情吧,甚至于雲疏當年出的意外,她一點也不懷疑,定然是與李牧之有關系的。
暮夕的對于危險的直覺向來都準的驚人,再加上平時的分析能力,她幾乎能夠把事情整理個大概,卻總是缺少很多故事的輪廓,他們總是隱瞞著很多東西。
不過暮夕不想把自己這些猜測都說出來,她不喜歡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李牧之那里的事情雖然詭異,但是畢竟是暗中的動作,那個瘋子的確是個瘋子,她猜中他大概真的是和自己拿便宜舅舅還有公主娘親一個父親,甚至是現在齊朝隱藏的王爺,當然和雲疏不一樣,這個齊朝真正的王爺,卻因為有些原因變成了一個太監,而且是為了齊朝的利益而犧牲,她甚至假設了一個不錯的故事,當年的歷史,說不定就是那樣被改變的,當年應該存在于世界的唐朝,硬生生被掰彎了成了齊朝,這其實真的是一個挺有意思的事情。
然而暮夕這種詭異卻異常符合大膽假設的故事,卻根本沒有打算被她說出口,雖然存著一點覺得如果不發生,李牧之把那死魚眼子掉下來,還有雲大把那張詭異的怪臉扭曲回來這種可能,很是遺憾的感概,但是畢竟還是沒有開口。
暮夕走到大門口的時候,看著那石碑之後,生存或是死亡,這是一個問題的字體,不由感慨,她那個老爹,到底對這個世界做了什麼!雖然有些小感慨,不過還是挺自豪的,畢竟那是自己老爸。
出了門,將蘭陵她們帶了進來,告訴虎子叔他們,將自己下面馬車上的行李搬上來,便算是開始了和娘親獨處的兩條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