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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眾里尋他千百度

司徒軍像是見了鬼一樣的哀嚎,這才將眾人的魂魄歸來,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個女子,她竟然是他們口中一直說的雲暮夕?不少人在心里怒罵,這簡直就是無限的坑人啊,臉上揚起的斯文笑容也有了幾分尷尬。

其實像是他們對于才女的追捧,除了她們算是不錯的詩作之外,更重要的卻是她們美人的稱號,像是雲朝華和雲采薇她們的稱號,幾乎都是這樣得來的。

雖然說女子以姿色論吹捧的確讓人有些唏噓,但是這也是齊朝詩界的一種默認的規則,畢竟對于一個長相出色的女子,再加上幾分的才情,便能夠成為才女是鐵定的事情。

「這個,姐姐,你不要听采薇胡說,妹妹我們其實一直都很相信你的,只要姐姐再吟出一首詩來,定然會將所有的否定都給擊潰的。」

雲朝華被暮夕這般諷刺竟沒有一點的生氣,反而依舊昂著頭淚眼汪汪的看著暮夕,仿佛只要能夠證明暮夕的清白,無論什麼都是可以的,一時間讓整個大廳之中的才子佳人們,也多少有些為之感染的樣子。

「是啊,大姐,當初在邰港那首月下獨酌,讓帝都不少的姐妹都為之贊嘆,就連在場的才子們也為之傾慕。」雲采薇看到雲朝華給她暗中使得顏色,媚眼一轉,強忍著讓自己帶著低聲下氣的口吻,給暮夕道著歉。

「剛剛是妹妹的不是,妄自揣測回去定然給姐姐負荊請罪去,雖然這詩不是隨口能有,但是姐姐只要能做出一首不錯的來,在場的若是在敢說姐姐半點不是采薇便第一個不饒他,大姐你說可好?」

快速的說完,嘴角邊升起冷笑,死死地的盯著暮夕,她賭的就是雲暮夕定然作不出什麼詩來。

雲采萼低著頭並沒有說話,只是那讓人心軟的眸子偷偷的看了暮夕一眼,都低下了頭,雲朝華淚眼汪汪之中輕斜了雲采萼一眼,內心里一陣冷哼,又復而眼巴巴的看著暮夕。

「是啊,雲大小姐的詩作可是讓姐妹們佩服的緊呢,朝華姐姐可是每次都和我們說著呢。」

「雖然我們幾個是庶女,但是詩詞面前是不論身份的,對于詩詞的賞評還是有一點把握的,就讓我們見識一下雲姐姐的大作可好?」

幾個和雲朝華走的近的女子,也是笑嘻嘻的說著,得意洋洋的眼神,明顯對于讓拆穿雲家嫡女的真實面目,有著極大的期待。

倒是站在暮夕一旁的幾個嫡女並沒有幫腔,不過卻是聰明的沒有說話,冷靜的看著暮夕的應對,雖然對于木系的第一印象不錯,但是作為嫡女,她們早就學會了審時度勢,畢竟關于暮夕的傳言太多,她們需要用自己的眼光判斷,暮夕其實也很是理解。

然而冰凌兒看著暮夕,眼中卻里面閃過一絲的復雜和決然,似乎想到了什麼,直接的對著暮夕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暮夕了然一笑,倒是好笑,她看懂了冰凌兒的眼神,竟是讓自己稍等片刻?暮夕不動聲色的在心里搖了搖頭,清冷的目光掃過雲朝華,落在雲采薇的俏麗的臉上,寒眸之中閃過一絲的冷光,嘴角輕彎的弧度竟讓人心里猛然一寒。

這個女子無比淡漠的站著,似乎根本不隨著周圍的壓迫有一點的波動,反而從她身上傳來的那等氣勢,讓人詭異的發寒。

察覺到暮夕掃視的目光,這些才子們想想剛剛對這雲家嫡女的萬般揣測,竟有種心中發虛的感覺,他們為孔孟傳人,竟在一個小女子身上這般的惡意揣測,實在是有些讓人羞愧。

「這,暮夕小姐若是這個時候沒有靈感,便再等等••••」

「嗯,畢竟這好詩也不是信手拈來的。」

隨著那些才子們打著哈哈和稀泥的陪襯之中,雲朝華淚眼汪汪的眸子之中閃過冰涼,雲采薇也是一副嘲諷的目光看著暮夕,嘴角露出譏笑。

「有燈無月不娛人,有月無燈不算春。

春到人間人似玉,燈燒月下月如銀。

滿街珠翠游村女,沸地笙歌賽社神。

不展芳尊開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

暮夕淡淡的開口,低沉而慵懶的聲音,像是根本不在意剛剛念的是什麼,仿佛只是今天天氣很好之類的話,卻讓整個嘈雜的人群再次安靜了下來,雲采薇臉上的譏笑也猛然僵在了臉上。

「春到人間人似玉,燈燒月下月如銀,好句好句啊,這這,喜慶氣氛,毫無造作,一氣呵成,若是沒有幾年之學,哪里能對仗如此工整漂亮。」

「不展芳尊開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陸兄、張兄,我們都是慚愧慚愧的,你我都是儒家弟子在這如此佳節之中竟然不去享受著佳節之樂,反而惡意揣度,誤了雲大小姐,果真是慚愧。」

一陣反應過來的士子們皆是贊嘆洋洋,看著暮夕的目光更是亮了起來,雖然說這雲大小姐是被退婚的,但是在齊朝就算是改嫁也不是什麼大事情的,雲大小姐可是雲府的嫡女啊,能夠有如此的才情容貌•••一時間整個大廳都像是沸騰起來了一般。

雲朝華也猛然的一愣,將淚水也逼了回去,輕咬著唇瓣,冷冷的看了雲采薇一眼,委屈的用帕子沾了沾眼角,看著暮夕似乎極為高興的笑著說道。

「姐姐果然是大才,竟然連想都不想,便能作出如此大作,就連那七步成詩的天才曹植都不能相比呢。」

暮夕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雲朝華的臉上,「妹妹可是又要說,別人說我們雲府是家大業大,說不定又要有人質疑,姐姐這《元宵》又是代筆的了?雖然姐姐向來不喜歡勞什子的命題作詩來,怎麼,可還要听其他的?」

看到暮夕的目光,雲朝華的臉色一白,立刻在臉上堆出笑容,優雅柔弱的說道,「姐姐說的哪里話,妹妹為開心都來不及了,今晚上姐姐可是大出風頭了呢,這元宵一首詩一出,眾位姐妹都不好再開口作詩了呢!」

雲朝華僵硬的臉半響才恢復了常態,心中怨恨的怒火幾乎要控制不住,怎麼會,又讓這個賤人出來風頭麼,難道她真的要回去給這個女人負荊請罪不可!

接受到雲朝華的目光,心里一凜,二姐似乎很生氣的樣子,以往二姐都舍不得用這種眼神去看她的,不禁有些慌亂了起來,只有跟緊薛姨娘自己以後才會有個好出路的。

雖然雲采薇心里已經被雲暮夕留下了絕對的陰影,但是她若是失去了二姐姐的疼愛,和薛姨娘的寵信,那麼就算是爹爹也不會再疼愛她了,她不要,她高貴華麗的衣衫和首飾,絕對不能放棄。

「這元宵節的詩詞是多,況且也能一開始便準備好,既然趕不上大姐的那首詩,那麼我們今晚便直接寫詞來湊湊熱鬧便好,那詞雖然是上不了台面的東西的,但是我們姐妹都會說上幾句的,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大姐應該不會推辭吧。」雲采薇突然看著暮夕開口說道。

听到雲采薇這樣說,倒是讓那些才子們有些嘩然,雖然剛剛被雲朝華提醒,這雲府嫡女的才思也太過于敏捷了些,讓人有些懷疑,不過倒是沒有想到則會雲家二小姐竟然出了這麼一個主意。

那詞在齊朝只能說在平民之間流傳多上一些,大都爺是反映愛情相思之類的題材,在他們這些清流眼里是不登大雅之堂的。

雖然說寫詞很是容易,凡是後寫詩的人物幾乎都能隨手填詞,但是若是真的想把這詞給寫好,卻是因為它的局限性而極難,在齊朝基本上都是被視為詩余小令罷了。

「哦?是麼。」暮夕冷冷一笑,如同月光般的眸子像是要看向雲采薇的內心一般,讓雲采薇心里一陣的驚慌。

雖然她也知道自己現在咄咄相逼的確是有些過分,但是只有這樣她才能繼續維持現在自己擁有的,只有,只有讓雲暮夕身敗名裂才可以。

憑什麼雲暮夕是嫡女就能心安理得的得到一切,憑什麼她母親根本是個不知道爭取的侍妾,而她這個只能看著嫡女臉色的庶女,憑什麼,雲采薇的心冷了下來,恨恨的低著頭想著。

「姐姐不要怪罪采薇,她還小不過是為了維護雲府的清白罷了,若是姐姐能夠在這詞之上也能有所成就,那定然是才壓群芳了。」

雲朝華柔柔弱弱的說著話,維護著雲采薇,一副溫婉和嬌羞的模樣,幾縷青絲散落在耳邊更添了幾分的美感,讓人不忍苛責。

暮夕其實本來今日來不過是為了那人罷了,而馬胖子擺了那麼大的陣勢讓自己來這詩會,就連雲大都默認自己來參加這元宵詩會,其實暮夕也懂他們是什麼意思。

在帝都之中完全亮出自己的身份和改變,這幾乎是最好的辦法,一首《月下獨酌》雖然是讓不少人所質疑,但是還是讓暮夕的名聲最大的再次在整個齊朝之中傳播著。

如果她能在帝都的元宵詩會上,再次大放光芒,即便是那些人想要動她,也是要忌憚很多的。

但是•••對于那家伙竟然也想讓自己來這次詩會湊熱鬧,暮夕倒是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了,如果自己在這里真的月兌穎而出的話,怕是自己選擇的權利就更多了。

他是那麼的自信呢,還是•••不忍讓自己只能選擇他呢,故意給了自己選擇的權利?其實她自己心里明白,其實是後面那條吧,但是對于他的溫柔,卻猛然覺得有點小生氣呢。

其實暮夕對于再次拿出來幾首酒鬼、花花他們的詩詞,也是不介意什麼的,畢竟暮夕也想將這些傳承下去,不過也只是想以後有功夫的話,將詩詞背默下來,綴上那些人的姓名給發出去也好,反正著念頭詩詞集也是極為好賣的。

但是現在若是將所有的盛名都落在她的身上,以她的性子,終歸是有些嫌棄麻煩,現在听到雲朝華和雲采薇的擠兌,憑借著有恃無恐不禁有些無語。

因為暮夕的沉默下來,周圍猛然有些詭異的安靜,暮夕在這個時候目光卻猛然的一動,本來有些飄忽的目光也多了幾分的笑意,暗暗的對著那窗子之外看了一眼,嘴角帶了一抹的笑意。

正在這時,冰凌兒突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走了進來,手中卻是拿著筆墨紙硯,她一身紅色的勁裝,精致的容顏帶著一絲的冷然,密密的睫毛下那雙燦若星輝的眸子,冷冷的看著雲采薇和雲朝華。

剛剛她進屋的之後,明顯听到了雲采薇擠兌的話,隨意的將手中捧著的筆墨紙硯丟在了一旁的桌子之上,走到暮夕的身邊,正準備開口,卻被暮夕一把拉住了。

「寫詞啊,正好凌兒你來了筆墨來。」暮夕拉著冰凌兒的手輕輕的笑著,看來這凌兒這在想這個,看來她是想起來墨影曾經說過,單單憑借著自己的字,便能稱做大家的話吧。

完全無視雲朝華的話,和冰凌兒一起走到了木桌之前,看了門旁邊的蘭陵她們一眼,並沒有喚她們,因為是詩會的緣故,在場的小姐公子們都沒有帶侍女或是隨從來的,都在門口之中候著。

暮夕看了周圍的環境一眼,因為圍了太多的人,嘴角挑起一抹的笑意,如同寒潭浸了似地清冽的目光落在冰稜兒的身上,那淡漠卻美到窒息的黑色瞳孔似乎能夠將人吸入一般。

看著暮夕的眼神,冰凌兒微微愣了愣,倒是覺得自己哥哥大概這次是真的英雄難過美人關了去?就連她自己似乎都不想要去違抗這女子的選擇似地。

看暮夕似乎嫌周圍圍了太多人,冰凌兒目光一轉,走到一旁的小香爐的旁邊,拿起放在了暮夕的周圍,冷冷的看著周邊搜集姐兒們神經哦嫌棄他們圍著。

看著冰凌兒的目光,那跟隨著兩人圍在桌子旁邊的眾人訕訕一笑,也知道自己站的太近了些,都往後面退了退。

暮夕看著冰凌兒的動作倒是一笑,目光突然落在人群之中的雲采萼身上點名道。「采萼,來幫姐姐磨墨可好?」

雲采萼在眾人之中被點了名,有些呆呆的樣子,卻被身邊的雲采薇拉住,雲采薇冷笑竟這般的拖延時間麼,傲氣的低聲對著身邊雲采萼說道,「你敢幫她試試看!」便直接將雲采萼推了出去,明顯是想要趕快去看暮夕的好戲。

雲采萼一身青藍色的衣衫,清雅絕俗,身上帶著一種書卷味,突然被推出來卻不突兀,個人一種有種安靜的感覺,靜靜的走到暮夕的身邊,伸出潔白的小手為暮夕開始磨墨。

暮夕淡笑著看著雲采萼磨墨,抬頭眸子看著冰凌兒輕笑,「凌兒你看我今日的艷福倒是不錯呢,綠衣捧硯催題卷,*伴讀書,還真是足夠享受了。」

話音剛落,倒是引得不少才子們一陣的倒吸冷氣,臉上露出一絲的向往,更不要提那一直委屈的躲在一邊裝孫子的司徒小胖子了,現在臉上滿是,明顯的在想什麼好事。

綠衣捧硯催題卷,*伴讀書,呵,若是真的仔細去說,這可以時候是天下所有才子們都向往的事情吧。

而那些圍繞在雲朝華身邊,相信著這雲朝華的猜測,這一切都不過是雲家想要為這嫡女贏回來面子,所進行的所有安排的罷了,此時臉上卻是有些僵住了,用眼神詢問著雲朝華,畢竟這樣出口成章的女子,實在是,不多。

暮夕拿著手邊的毛筆將墨汁浸滿,又是沒有絲毫的停頓思考,便直接在那紙面之上落下,「東風夜放••••••花千樹——」

因為離得比較遠,所以外面的人群並看不太清楚暮夕再寫些什麼,只等著雲采萼或是冰凌兒開口朗誦出來,卻竟然沒有听到一個開口。

人群之中漸漸了一絲的騷動,想要向前一步去查看,雲朝華的臉色有些不好,暮夕再次直接的落筆,讓她感覺非常不舒服,就像是她逼得雲暮夕剛剛再次作詩一般,所有的力氣都像是峰回路轉打在了棉花之上,而且給了雲暮夕一個出名的機會。

現在雲暮夕的果斷落筆,所有太過于的冷靜,就像是再次狠狠的打在了她的臉上••••也許••••可能•••真的要輸了。

采萼那個丫頭雖然年紀還比較小,每天都詩書不離手的,那等鑒別詩詞的程度卻是連她雲朝華都比不了的。

采萼那副表情那眼中綻放的光芒,比起前幾年采萼的生辰宴上,父親親自送給她一副上等的羊脂白玉棋和到處收來的棋譜,沒有相差太多,這個丫頭,可是嗜棋和嗜詩如命的啊。

雲暮夕這次難道真的能夠將那不入流的詞,給寫出了花來麼?怎麼會•••

精致的毛筆,在紙張之上再次落下,筆走龍蛇極為的靈動灑月兌,卻不失書法的大氣和流暢,每一個字的落下,都極為的飄逸漂亮。

女子在大廳之中的中央桌子站立著,嘴角帶著輕笑和淡然,旁邊是那燁燁生輝的花燈樹,有種讓人恍惚的感覺,暮夕已經寫到了第二句。

「更吹落,星如雨。」

周圍的騷動,讓雲采萼和冰凌兒醒了過來,看了周圍一眼,冰凌兒輕咳了一聲,隨著暮夕的不斷落筆,朗聲的念著,頓時所有人都鴉雀無聲的站立著。

那等氤氳美麗如同水墨畫一般的世界,在外面喧囂似乎已經縈繞在他們的身邊,從暮夕身邊的花燈樹看過去,似乎能夠看到外面各種美麗的燈火,如同燈春風吹開花兒掛滿千枝萬樹。

似乎能夠听到,夕月樓之上綻放的煙花還在輕響著,那煙火綻放的時候,象是被輕風吹落星星點猶如下雨,以一種近乎于夢境般的美麗,讓人沉迷。

「寶馬雕車香滿路。」

「鳳簫聲動」

「玉壺光轉」

「一夜•••••魚龍舞••••••」

整個大廳之中安靜的只剩下冰凌兒朗聲輕念的聲音,還有的便是整個房間之中輕微倒吸冷氣的聲音,這、這是要逆天啊。

若是齊人一直將詞作為詩之余來看的,然而這首詞並明顯不在其列,便是比及那些流芳百世的詩來,也不見得遜色,這首詞僅僅只是簡單的上闋便道盡了人間繁華一切,將元宵盛景描寫的淋灕盡致。

即便是剛剛驚詫于那首《元宵》之詩,但是這首詞,卻給了在場的這些才子他們更大的刺激感。

原來詞也是能夠這樣寫的啊,原來詞真的也可以是文雅到如此的地步,原來真的可以擁有想要讓人痛哭的感染力。

暮夕嘴角帶著輕笑,仿佛一點不在意在場之人有些瘋狂的表現,抬起眸子向著窗邊掃了一眼,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提筆一揮,不同于上闋的大氣磅礡和華麗,反而歸于了一種婉轉悠揚,不是那等輕逸紛飛的草書,而又換了有著舞蹈的柔軟和連續不斷之美的隸體來寫,突然而來的轉變,更加加深了一種朦朧和柔和的感覺。

「蛾兒雪柳黃金縷。」

「笑語盈盈暗香去。」

沒有等冰凌兒開口,雲采萼有些痴痴地看著那落筆,一點一劃的在自己的手邊輕輕臨摹著,一時間竟有些痴迷般的念出了聲。

雲采萼的聲音如同黃鸝一般的宛轉悠揚,帶著女兒家的羞澀和炙熱的向往,無比虔誠的看著那紙上的落筆。

暮夕揮斥著手中的毛筆,在紙面之上勾勒著唯美的畫卷,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像是鋪開了一場畫卷。

「眾里尋他千百度。」

隨著暮夕的目光掃視了一圈,看向紗簾之後的門口附近,輕抿一笑,讓人群之中一陣騷動,也跟著齊刷刷的看向那紗簾之後,到底有什麼引起暮夕的注意,暮夕卻在這個時候不動聲色的看了窗子附近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的光亮。

那個家伙,其實還在吧,明明還能聞到那種淡淡的藥香,即便是窗口附近的影子已經不在,但是暮夕卻能想象到那人靜靜的靠在窗子一旁的牆壁上,靜謐的像是不會說話沒有呼吸的植物,天荒地老。

他竟然真的就這麼跑來了,什麼時候竟然有了貼牆根的習慣,這里可是二樓啊,他真的以為自己是忍者不是?一個個的疑問和好笑從心里蔓延出來,甚至讓暮夕的心思都凌亂了幾分。

如果不是自己在寫詞之前,突然聞到和那晚同樣的藥香,想必就連自己也不會發現那窗子之後,竟然一直隱藏著那麼一個大活人。

那人竟然能夠想到通過藥香來傳遞他在的信息,還真是不怕高估了自己,現在大廳之中可是香味彌漫著呢。

不過,她喜歡。

暮夕收回了目光,也將自己的心思放平靜了幾分,眼中浮現一絲的恍惚和溫柔,重新在紙上紙上落筆寫道。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隨著雲采萼最後的輕嘆念出,一屋子的人全部都像是魔怔了一般,口中輕吟著這首詞,像是著魔了一般背誦者,輕嘆著,原來剛剛的所有的盛世繁華,都只是為了這後半夜而奏響,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反襯「燈火闌珊處」的那個人的與眾不同。

滿屋子里大版折花枝招展的美人們,似乎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顏色,那所有惹人眼花繚亂麗人,也再也比不過那個甘守寂寞的一位美人,那麼淡漠而美麗的女子••••••

「這、這他娘的才是詞啊。」司徒小胖子憋紅了臉,司徒家畢竟是世代相承的書香世家,里面的傳承和底蘊,絕對不是一般人家可以比擬的。

暮夕這詞一出,司徒小胖子便立馬知道,這詞的出現,極有可能徹底改變整個詩詞界的格局,甚至于以後,很有可能出現詩詞並重的世界,而這個女子,因為因為這一首詞而流芳百世。

只拿一句「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便讓人一瞬間之中拍案叫絕,發現所有悲傷和驚喜突然而來的感情夾雜著無比的激動,這時候才恍然大悟元宵節的繁華,還有各種美女佳人的熱鬧,原來都僅僅只是為了一個人罷了。

但是司徒小胖子最贊嘆的卻是這個女子,眾人皆醉我獨醒,世人皆濁我獨清,便是說的那人吧。

以前歸于這個女子身上所有不堪的傳言,在今晚之後,大概都會像是風一般輕輕的拂去,不帶一絲的停留。

這個女子是不是一直都是以這種淡漠的眼光看著以前所有的鬧劇,不在意的繁華的淡漠女子,這整個世界之中,似乎只有一個她。

雖然知道司徒軍罵娘起來,實在是太過于有辱斯文的,但是所有人都想要在心里默默說上一句,這他娘的才是詞啊。

而且恐怕這詞一出,定然已經被奉為了絕對的經典,若是以後想要寫什麼關于元宵節的詩,怕是已經有所不易,更不要說再寫什麼關于元宵的詞了。

暮夕看著周圍的亮的發燙的目光,不禁有些小後悔,不禁在心里悱惻,若是不是因為那個家伙,想必自己也不會這麼失態,竟然真的將這《青玉案元夕》給弄了出來。

暮夕看現在大廳之中的情況,也知道若是她再不走,怕是就走不了了,只得趁著他們還在呆愣的功夫,對著身邊的冰凌兒無奈的眨了眨眼楮,輕聲說道。

「各位,今日便到此吧,朝華你們也學著幫我照顧好各位,其他的事情,回去再說便好,這首《青玉案元夕》便算是暮夕對各位賠罪了。」

暮夕淡漠的表情,逗得冰凌兒笑嘻嘻的,趁著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要目送著暮夕離去,在後面給暮夕殿後,還好這里是暮夕的地盤,徑直走到門口,帶著蘭陵幾人直接離去,留下滿屋子才子佳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得了,這雲家嫡女今日的一詩一詞,算是將整個詩會弄得天翻地覆,這才做個屁的詩詞啊,這兩首詩詞一出,誰還想將自己的準備好的詩詞拿出來丟人現眼?

不少人開始用著同情和嘲弄的目光看著雲采薇,看向雲朝華的目光之中也帶了幾分的復雜,雖然說雲朝華以前在外面的名聲不錯,但是今晚的事情畢竟太過于蹊蹺和做作。

不過也有眼疾手快,連忙跑到哪桌子旁邊,拿著那桌子之上留下的墨寶開始品鑒,每個人小心翼翼的模樣,生怕將那張單薄的紙給弄壞。

雖然很是不舍,但是還是讓幾人品評之後,便還是顧忌著身份和臉面,很是郁悶的傳給下面幾人看著。

不過也有不要臉的比方說司徒小胖子,輪到他的時候,這貨竟然硬是攥在手里,死活的不肯撒手。

一群平日里自視清高的才子們,這次卻是為了一張薄薄的紙張,和司徒軍直接下手搶了起來,整個詩會竟成了一片的混亂。

一群佳人們,更是面面相覷的看著亂成一團的場面,相視苦笑,倒是冰凌兒極為有興趣的看著在場爭搶不休的眾人,拿著一旁的茶點無所謂的自己用來起來,看著他們,眼中露出亮光,今年的元宵節,真是有趣了。

司徒小胖子憑借著自己的厚臉皮和不拍死的精神,竟是殺出了一條的血路,從包圍圈里沖了出去。

等跑到樓下的時候這才顧得上掏出來重新想要欣賞下戰利品,嘴角都快咧到了眼角之上,連自己鼻青臉腫的臉都顧不上了,似乎所有的疼痛都消失,得意洋洋的看向手中的紙張。

不過在片刻之後,卻像是中了邪一樣,「啊」的一聲大叫,「我操你十八輩子祖宗啊,大爺我的詞呢!」

追到下面的眾人被司徒小胖子這種反應嚇了一跳,斜視看到,那死胖子之中的紙張,可是比死胖子又青又紫的臉干淨多了,上面•••一個字都沒有,一時間無數人面面相覷,直呼見了鬼麼。

暮夕留下的《青玉案元夕》的原稿,不翼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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