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修特進入茂密的叢林中,走了一段不短的距離,很快就有一座相當具有威懾力的建築物巍然屹立在我們面前。,,用手機也能看。
建築物是用巨大的岩石塊堆砌起來的,門口有一條很長很長的階梯,擺放著兩尊造型古怪的石像。
我托著下巴橫看豎看,也想不出這種鷹嘴虎頭猴身的動物到底是個啥。
修特把手放上去,用恭敬地語氣說,「這兩只是我們祖先打造的鎮守神獸。如果有人敢對我們的祖先不敬,它就會復活過來咬殺他們……嘛,傳說而已,不用當真。」他揮了揮手,從石像上彈下一地灰塵。
遺跡正面前的階梯上大多覆蓋著厚重的苔蘚。
踩上去的時候,石板微微浮動,會有要是不留神,就會一路從上面滑下來的感覺。
我們相互攙扶著往前走,來到正門前。
這扇大石門同樣充滿了歷史感,滄桑感,厚重感……它看起來又厚又重。
修特說,「這扇門需要十個大力士才能打開,當然現在沒空去找……」
沒等他說完,池步寶已經活動著筋骨邁步到門前,「讓開。」他把修特推開,側目示意,「郝遲,上來。」
我有一種……看好戲的預感!
果然,池步寶與郝遲一人扒住一邊的門板。
「喝啊——!」
門扉微動,修特瞠目結舌「這不可能」。他們二人再一使勁,額頭青筋暴起,大喝一聲,竟生生把這座目測至少百十來公斤的石門給拉了開來。
我不禁欽佩地鼓起掌來。
看吶,我們的法師是個大力士!
修特撿起掉在地上的下巴,「……你們能等我說完嗎?」他扶額,「但是為了方便族人進出,我們在旁邊開了一扇小門。」他挑開大門附近的藤蔓,一扇不起眼的小木門出現。
「……」
池步寶淡定地拍了拍手,保持沉默。
……
遺跡的內部居然十分明亮。
走近後,沿著通道的兩側都點著燈火,修特奇怪道,「我沒見過這里的燈點燃。」看來這里的確進了外人。
通道兩旁的牆壁上刻密密麻麻的壁畫,依稀可以辨認出畫的是他們祖先的日常生活。
池步寶從牆壁的破損程度看出,「這些壁畫應該跟遺跡同時出現。這個遺跡以前是用來做什麼的?」
修特搖頭,「我不是太清楚,酋長倒是說過,這個遺跡是很久以前我們祖先的住所。」
拐了個彎,我們來到一間放置著石桌石椅的地方。
再走幾步,還看到了做工精細的石床。
這些房間都沒什麼異常,倒真像是建來住宿的。
我仰頭瞧了瞧這里的天花板,包括牆壁地磚幾百年來都嚴絲密縫。
無論是保暖或者空間,舒適性跟實用性都遠勝于部落營地那幾座木板鋪成的草棚。
我不禁困惑,修特他們的祖先是哪根筋不對了才會把這種好房子遺棄,滾去那種鳥不生蛋的地方過叢林生活?
樂金從進入這棟遺跡就顯得有些不自然。
不是我自夸,他稍微皺一下眉頭,我連他的膀胱極限還有多少秒都知道。
不過很明顯他目前的不對勁不是因為生理尷尬引起的。
前面池步寶還在像個老學究一樣跟修特探討這座遺跡的種種。
我放慢腳步走到他旁邊,「喂,樂金你咋了?」
他欲蓋彌彰地輕咳一聲,整理了一下鬢角。
「這里有點熱,你不覺得嗎?」
他這麼一說我倒也發覺了,從剛才起我的額頭就一直是濕的,我以為是我緊張的關系,現在一看,樂金出的汗比我還多。
修特難耐地擦著臉上的汗跡,「好熱。」
池步寶跟郝遲也都解開了上衣的鈕扣。
按理說這地方陰暗成這樣,應該要越往里走越冷才對。我習慣性會在天氣冷的時候扒樂金的衣服收為己用,特別是他現在穿著這件很具有御寒效果的風衣——什麼,我太霸道?
樂金跟我是什麼交情,他不會計較這些細節的。╮╭
正當我望著樂金胡思亂想之際,池步寶他們開始往我們這里跑來。我一驚,看到前方的通道里忽然飄出滾滾的濃煙。
我嚇了一跳,被樂金拉扯著往後躲去。
失火了?不對啊這里都是石頭,石頭還能起火?
——石頭還真tm起火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帶著我從未見過的壓迫感從濃煙中緩緩出現。一步一步逼近我們,每近一步,四周的牆壁上就會旋起妖嬈的火苗,溫度也隨之升高。
待到他走出煙塵,將整張深深透露著犀利和傲慢的臉呈現在我們眼前時。[]
我覺得自己的皮都快被燙掉了。
這熱度實在是太不尋常。
池步寶眼神一黯,揮動法杖制造出一個魔法防護罩,把我們完全遮蓋住,總算解決了燃眉之急。
「你是魔物。」
他冷冷地望過去,「而且是高級魔物。」
渾身帶著火焰的黑發魔物先生身段筆直,渾身充滿爆炸性的肌肉,壓迫感十足。
他懶懶打了個哈欠,吐出一撮火苗,嗓音渾厚,「隨你們人類怎麼叫。」
我有如被加上了重負般完全抬不起手,饒是一向驍勇的池步寶也只能極力地穩住身形。
這只魔物跟我們上回見過的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即使還有一段距離,我也能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濃重的殺戮氣息。
池步寶咬破了嘴唇換取片刻的清醒,揮著法杖直直地打過去。
黑發魔物根本不屑去閃躲,法杖的頂端距離他只有幾厘米的時候,就被一道強勢的火焰給擋開,力道之大,池步寶整個人被撞飛出去,倒在牆上,猛咳起來。
「阿寶!」郝遲叫道。
就算再怎麼怪力,身體素質上他還是個半宅型的法師。
「切,人類真是麻煩。」
黑發魔物啐了一口,眼神冷冷地掃過我們一行。
「魔法師……格斗家……是你嗎?」他的目光最終鎖定在我身上。
我被盯上了。
沒等我反應過來,這家伙已經在手中具現出一根一尺來長的箭矢,眨眼間就朝著我的胸口筆直地射過來。
會被殺……
我的瞳孔瞬間放大,卻看到樂金忽然出現在我面前。
我倆交疊在一起,良久,預想的疼痛沒有襲來。
飛箭直接戳穿了樂金的胸膛,觸目驚心的紅色從他的胸口炸裂開,濺在我的臉和地板上。
「樂金!」
我急忙扶住他,血液從傷口處洶涌著流淌出來。
「喂!樂金!你這算……算什麼啊!」
他的嘴里淌出血來,我居然居然沒出息地紅了眼,眼睜睜看著他躺倒在地上。
池步寶艱難地爬起來,和郝遲一同向那魔物襲去。他明明擁有足以搬動上百斤物品的力量,跟能裝下半個圖書館的腦容量。
卻連這只高級魔物的衣角也踫不到。
從踏上旅途以來,這是我們第一次直接地意識到——我們真的太弱。
在樂金閉上眼楮的那一刻,我整個人都懵了,手忙腳亂地從魔法空間把繃帶拿出來,手抖的像拿了篩子。修特狠扇了一巴掌把我打醒,「冷靜點!」
對,冷靜點。
我回頭看去,池步寶他們在用盡全力跟魔物糾纏,我們的對手他卻連動手的意思也沒有,使用周身的火焰就把我們耍的團團轉。
他凝視著我的方向,就好像在說——你們連讓我出手的資格都沒有。
饒是沒臉沒皮到我這地步,也感到了巨大的羞辱。
我極力忍住沖上去暴揍他的沖動,現在首要的任務是治療樂金。
樂金的情況看起來很不樂觀,箭極有可能戳穿了他的肺,出血量巨大,我用我那蹩腳的魔法給他施了幾次治療術,開始著手處理傷口。
在學校的謝校醫手里待了幾個月,看他處理過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傷勢。
為了保持理智,我告訴自己,這個世界的醫學跟我原本待的那個是不一樣的。
在這個世界,斷個手腳接上去就好了。
得個重病吃兩劑藥就好了。
所以樂金現在被箭插一下……肯定□就好了。
「要……要先把箭□……」
看我一臉恍惚外加崩潰的樣子,修特翻了個白眼,直接下手握住那根箭頭部分,沒有過多猶豫就一用力把它拔了出來。
血濺三尺大概就是這種場面了。
他把□的箭扔到一邊,回過頭看我,「快點,你別告訴我□了你沒藥救。」
樂金倒在血泊里,面色發白,一動不動。
當然有藥。
我喃喃道,我有藥。
謝校醫在我畢業前專門找過我,對我說,「展逸啊,老師我做完這一屆就要退休了。」
我感到茫然,說老師你頭發都沒白呢。
謝校醫說,「但老師的心已經蒼老了啊,老師被你們這群熊孩子折騰的已經發際線倒退到耳後根了啊,特別是這學期,我掉下來的頭發都能織出一副手套了啊。」
我冷汗連連地表示就算老師你真的織出手套來也不會有人想戴的。
「總而言之,你就算是我的關門弟子了。」
謝校醫欣慰地喝了一口菊花茶,目光悠遠而深邃。「我要把我畢生最得意的作品交托給你。」
我說老師你只是個校醫吧……
「閉嘴,不能打斷老師的話。」
謝校醫從抽屜里掏出一個紅色的小盒,打開後里面是一顆圓滾滾的——麥麗素。
我說老師我們這應該不是武俠文吧……
謝校醫任重而道遠地把這顆丹藥交到我手里。
「這就是老師這輩子做出來最厲害的一顆藥。」
我瞪著這顆比麥麗素還小一號的藥丸,問老師——它能起死回生嗎?
「不能。」
切。
「但只要有一口氣在,這顆藥就能把人救活,也就是所謂的救命丹!」
我大吃一驚,想不到拜個師還能拿到這種信春哥般的外掛物品。那老師我把它藏在哪兒好呢?
「這個嘛。」謝校醫模了模杯蓋,「既然這是救命的藥,那自然是放在能不費力地吃到的地方了。」
老師您的意思是?
「老師當年雖然主修的生活……但空間魔法學也是杠杠的!」謝校醫興致勃勃地道,「我給你在臼齒後面開一個魔法空間,這樣只要你還有一口氣在,直接用舌頭就能把它勾出來吃掉。」
老師您的思想還真是特立獨行……
……
回想完畢。
我替樂金包扎完了傷口,直接按住他的頭,照著他的嘴就把自己的嘴湊了上去。
——把空間里的丹藥引出來渡到他口中。
修特在一旁嘖嘖稱奇,「想不到這種時候你還有這種嗜好。」
同時一旁凝視著我們的黑發魔物忽然落了個破綻,被郝遲一拳打在臉上,擊退出去。
池步寶加緊攻勢,釋放出吟唱了許久的水系魔法。
巨浪憑空洶涌而來,把用火焰包圍了身體的黑發魔物吞沒。
這邊的情況我完全不在意。
渡完丹藥後,我眼也不眨地盯住樂金的臉色看。
心想,老師,你可千萬別驢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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