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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平王妃自皇延寺吃齋回來,路過寶嘉郡王府,便進去探望郡王妃。寶嘉郡王妃身體幾日來不大爽快,在內室見了康平王妃,說了會兒話。寶嘉郡王妃咬牙道︰「真是世道大亂了,和你說起來要氣死人!珽兒年前參加春試,得了十七名,卻沒有任何職務。那個人不僅壓下一切,就連武職一列也做了手腳,珽兒為朝廷出生入死地帶兵在外,卻因奸佞之言而前程不濟。就是前年珽兒訓了他奴才一事,計較到現在,這樣做鬼。這樣的人手握朝廷重權,簡直是敗國之兆。」原來景珽世子一直不能受重用,郡王府知道大概是安常大人的影響。寶嘉郡王妃與嫂子傾訴這些,說到盛處,一口氣上不來,昏了過去,驚得康平王妃一陣叫人,舉府俱驚。

寶嘉郡王妃自此一病不起,宮中御醫來診,仍一日重似一日。御醫讓郡王備好後事。寶嘉郡王妃風光一世,虔誠向佛,不想臨了病魔纏身,容色蒼老,已是夭壽之態。寶嘉郡王爺整日無語,哪也不去呆在家中,景珽世子更是可憐,在母親面前沒有不落淚的。這個女人性格剛烈,自小主見甚大,病中性情大轉,話間皆是懺悔認罪之意。郡王爺每每流淚對答。

這一日凌晨就下起雨來,寶嘉郡王妃已經有大荒之兆,整日不進食。

到晚晌雨勢就大起來,簡直傾倒如注。  啪啪的雨聲在寂靜無息的寶嘉郡王府來回激蕩,仿佛是來自虛空的一種魂靈的叫喚。一輛與夜同色的小馬車在王府西後門停下來,車夫躍下車拉開車簾,扶出里面的人。兩人具是穿著簑衣,從車上下來的人還帶著一個大帽檐的簑帽,將整張臉都遮住了。車夫向前扣了扣門,門房開了門,疑惑地打量站在雨里的兩個人。車夫遞上一方硬貼,門房接了看,立即瞪大眼楮倒吸了口氣,雙眼驚懼地看向雨中的人,隨即吩咐守門僕拉開門將兩人讓進來,然後恭恭敬敬地在地上跪下來。

寶嘉郡王從王妃榻前離開,走到外廊上,無聲嘆氣,不禁流下了眼淚。他這一輩子永遠這麼無奈這麼不安,沒有做過可以驕傲的事情,雖然沒有強烈的悔恨,卻感到自己和行尸走肉沒有區別。房里傳出世子低沉和病榻上的人講話的聲音,寶嘉郡王失神地站著听,遠處傳來重重的腳步聲。郡王的貼身管事孝全行色匆匆地越進院門,也不打傘,穿雨而來。

「王爺。」謹慎的孝全壓著聲音說,嘴巴幾乎貼在寶嘉郡王的臉上。

「什麼事?」

孝全附在寶嘉郡王的耳邊講了一句話,郡王的臉色立即變得如死人一般。

「在哪里?」他的聲音像枯爛的木頭一樣陰森嚇人。

「後門房。」

寶嘉郡王頓了頓,抬起腳,立即快步跑了出去,還沒等孝全開口,人就拐出了院門。當他氣喘吁吁全身濕透奔進門房時,看見了那兩個穿著簑衣的身影,一句話也講不出來。戴著簑帽的人朝他轉過身來,寶嘉郡王望著那個身影,全身發抖,雙眼如火一樣紅起來。

「你……」他的聲音顫抖得不像話,簡直不是人聲。那個人跨前一步,像一個神明那樣沉靜端莊地開口︰「我是來見王妃的。」

雨在虛空中兀然下著,沒有半點減弱下去的趨勢。在這樣的夜里,這場雨更像一場祭祀的恩典。寶嘉郡王親手推開房門,肅清下人,讓穿簑衣的人進去。簑衣人輕輕踏入門檻,解開簑帽的系繩,將它從頭上拿了下來,車夫幫他把簑衣也月兌了下來。他的容貌完完全全顯現在房間明堂的燈下。寶嘉郡王一直站在門口,全身顫抖,呼吸急促,如死人一樣看著安常大人。

安常大人朝病榻走去,輕輕地在床沿坐下來。床上的寶嘉郡王妃迷迷糊糊地嘀咕著,這個時候她朝人微微顫顫地抬起手,口里呵氣一樣喚著「珽兒」。安常大人握住那只手,握在胸前,他的臉像塊玉在燈光下靜謐地閃著微弱的寒光。

「我不是珽兒,我是景瑢,娘,你還好嗎?」。

「景瑢?」王妃睜開眼,定定地看著安常大人,眼淚一下子涌出來,狠狠地抱住他的手,拼盡全力叫出來︰「景瑢!我的景瑢!」

寶嘉郡王妃吃了安常大人喂的藥,平靜地睡過去了。安常大人坐了一會兒,站起來,奇善為他披上斗篷,然後走出房門。

寶嘉郡王站在廊道上,安常大人見到他即停住腳步,身後的景珽世子追出來,站在門邊上。

「你……」寶嘉郡王語塞,恐懼地看著安常大人。

安常大人一動不動,也不言語,只是站了站,就循原路走了。

景珽世子好像咬了自己的舌頭,吐出瑣碎的話,「父親,安常大人……他是……」

「今夜之事,一個字也不準說起。有半點泄露的,領死。」寶嘉郡王僅放下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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