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十九章︰探玉病寶玉無禮種禍因

听了鳳姐的回稟,賈母的淚珠子一串串的往下掉,緊緊抓著鴛鴦的手哭道︰「這個可憐的孩子,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住著,怎麼能不生病。璉兒媳婦,快快的備車,我要去瞧你林妹妹,打發人拿了我的貼子去請王太醫,請到家里來,我要把玉兒接回來,放在我身邊才能放心。」

鳳姐忙答應著,趕緊張羅起來。賈母也沒心思換拜客的衣服,卻特意讓鴛鴦把她壓箱底的一件鷹羽拈銀絲織的月華色連風帽斗篷找出來,用包袱皮包好了,要帶給黛玉。

王夫人見鷹羽斗篷又輕又軟,便是那樣疼寶玉,都沒舍得給了他,心中又妒又恨,言語上不妨就帶了出來。「可見老太太是最疼外孫女的,這樣貴重的斗篷可是稀罕的緊。」

賈母瞥了王夫人一眼,言道︰「玉兒初來乍到,自是不適應都中的氣候,比不得我們早就慣了的。她小人家身體弱,原就應該用這些輕軟暖和之物。」

王夫人一滯,自知失言,便指一事走開了。鴛鴦正收拾著,寶玉忽然從外面跑了進來,一頭鑽到賈母懷中,撒著嬌道︰「老祖宗,听說您要去瞧姑媽家的妹妹,玉兒也去。」

賈母摩娑著寶玉的頭,慈愛的笑道︰「玉兒想去便一起跟著去吧,你們表兄妹兩個很應該親近親近。可有一點,妹妹正病著,你不許鬧妹妹。」

寶玉听了這話,喜的一蹦三尺高,搖著賈母的連珠炮似的問道︰「老祖宗,妹妹生得有大姐姐好看麼?她喜歡玩什麼吃什麼?若是接了來,讓妹妹同寶玉一起住可好?」

賈母見寶玉對黛玉如此有心,喜得連聲道︰「好,好,我的兩個玉兒能和和睦睦的,也算我沒白操心。」

王夫人在外間听了這話,心中一緊,她得了元春之命,是必得結果了黛玉性命的,可听老太太這意思,卻是想聘了那林家丫頭給寶玉,這如何使得,那賈敏便是他狐媚子,她生的女兒能好的了?賈母和寶玉都不知道,她們這段對話更加堅定了王夫人要將黛玉置于死地的心。

賈母牽著寶玉,王夫人在身後跟著,剛走到門口,卻見大兒媳婦刑夫人帶著賈赦的兩個小妾走了過來。一听說是要去接林姑娘,刑夫人立刻積極的說道︰「媳婦陪老太太一起去吧,一直也沒見過外甥婦女兒,倒叫人心里怪惦記的。」

刑夫人這話讓賈母很是驚訝,這個大兒媳婦向來是一味奉承賈赦,何時竟如此明理了?賈母自然是不知道,那賈赦自從知道了黛玉入京後,便三五不時的對刑夫人說起,林家家底子極厚實,要她務必攏絡好黛玉,好多落些好處。刑夫人最是貪財,听了這話那有不依的,故而這幾日來賈母房中也頻繁了許多。

賈府的車轎浩浩蕩蕩的行至林府,車駕行至落轎碑下馬石之前,趕車之人猶豫了一下,來到王夫人的車前問道︰「太太,還下車麼?」

王夫人自是知道落轎碑下馬石之事,只是如今林如海並不在京城,那林家不過只一個小姑娘,憑什麼要她這貴人的娘下車步行,這說什麼也不能夠的。便哼了一聲道︰「繼續走。」

賈母一路上都在想心事,又上了年紀,便將這事給忽略了。到了林府正門前,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上前拍著大門叫道︰「快些開門,我們榮國府的老太太來瞧你們家姑娘了。」

拍了半天大門一點動靜都沒有,倒是旁邊的側門吱 一聲打開了,一個眉目清秀的門子走了出來,問周瑞家和道︰「這位大娘為何拍我們林府正門。」

周瑞家的昂著頭,乜斜著眼楮瞧著門房,不可一世的說道︰「我們榮國府的老太太來看林姑娘,還不快打開中門迎接。」

那門子看著周瑞家的,輕哼一聲,言道︰「原來是榮國府,我道是那一家呢,只是歷代先皇皆有旨意,林家正門只為皇子親王而開,便是一品大員來了,也得走這偏門進去,如何能壞了規矩。」

周瑞家的如何知道這個,只是覺得林家門子給自己下不來台,讓好些賈府跟車的下車看了笑話,一時惱羞成怒,舉起手掌便向那門子打去,那門子本是青壯小伙子,如何會被周瑞家的打到,他只輕輕一閃,周瑞家的撲了個空,因用力太大,反而向前摔了個跟頭。

王夫人听了這動靜,心中惱急了,便喝令跟車子的小丫環,「還不去把周瑞家的扶起來,要在這里丟人現眼麼。」

寶玉本在賈母的車中,因車停了下來,他不耐煩在車里候著,便下了車,跑以林府正門前,見周瑞家的吃了虧,寶玉一腳踢上林府正門,指著門子叫道︰「這里主人是我妹妹,如何我們走不得正門。」

門子見寶玉踢了正門,臉色頓時陰了下來,沉聲道︰「這位小爺,我們林府的門也是隨意踢的。」

寶玉嬌縱慣了,別著頭氣呼呼的說道︰「憑是誰家的門,我都能踢得。」

此時早有人通傳了進去,黛玉一听又是榮國府來人,不由苦著一張臉道︰「怎麼又來了?」

太妃拍拍黛玉的小臉笑道︰「必是那府里的老太太惦記著,說起來,她也就你娘親這一點嫡親的血脈,你那兩人舅舅原都是過繼來的。她听說你病著,焉有不來瞧你的。」

黛玉听了點點頭,對水靖說道︰「皇帝師兄,您可得先避一避,若是讓她瞧著您,可不好。」

水靖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便對太妃和水沐道︰「王嬸,您上次哄走那賈家媳婦,今日里可不能在這兒讓她們見著,沐兒也是,若是讓那府里知道這層關系,只怕又要算計個沒完。」

太妃點點頭,水沐卻搖頭道︰「不行,不能讓玉兒一個人見她們,那賈府里的人有幾個是好相與的,玉兒還這麼小,我不放心。」

太妃一拉水沐,笑道︰「傻子,咱們又不走遠,只在中堂後的夾道里看著就是了,這是玉兒的家,她們還能吃了玉兒不成。」太妃又對紫葉道︰「紫丫頭,你還得給玉兒抹上臉兒,就象剛才那樣就行。」紫葉笑著點點頭。水靖太妃水沐和孫醫正四一全都擠到正堂的夾道里去,要看要賈府為何而來,也要看黛玉如何應對。

紫葉飛快的給黛玉抹上臉,又取了一領雪緞面一斗珠的斗篷將黛玉嚴嚴實實的圍好,再命人抬來一張鋪著玄狐皮的躺椅,黛玉坐了上去,兩個健壯婦人抬了黛玉,自往那偏門而去。

林府門外,賈母听得前面起了爭執,便命丫環鸚哥去查看。听鸚哥說林府門子不肯開正門,偏二太太要走正門,賈母立刻沉下臉來說道︰「鴛鴦,去傳我的話,就說林府正門輕易不開的,以咱們的身份,原就應該走偏門,叫她好生約束了周瑞家的。」

鴛鴦答應一聲,跑上前附耳對王夫人說了,王夫人心里雖然又氣又恨,可也不敢違背老太太的話,只得命周瑞家的回來。

少時偏門大開,林府里出來一行人將賈母等人接了進去,周瑞家的抬眼一看,見四個丫環簇擁著一個抬紅木躺椅正候在院中,見車轎進府,兩個丫環扶著一個披著雪緞斗篷的小姐下了躺椅,只是那斗篷極大,周瑞家的根本看不到黛玉的模樣。

賈母下得車來,黛玉在四個丫環攙扶下盈盈跪倒,細聲細氣的叫道︰「拜見外祖母。」

黛玉一言未畢,賈母早撲上前來摟著黛玉放聲大哭道︰「我可憐的敏兒呀,怎就拋下為娘去了……」

黛玉自放京之後,未嘗有一日不思親,只是自水沐以下,合府里的大小僕婦丫環,無一不是想著法子哄著黛玉開心,總是要她暫時忘了喪母之痛才是。是以黛玉素日里被水沐帶著,丫環纏著,竟也沒有多少時間去想那些,如今听賈母一說,黛玉悲上心頭,也撲到賈母懷中放聲大哭起來。

其他的人還好,只在夾道里的水沐,听到黛玉搜肝挖肺的哭聲,又氣又急,手上一用力,竟將扶著的黃花梨椅子把手捏了個粉碎。太妃忙拍著水沐的手背低聲道︰「沐兒,總要哭過這一場的。」

水沐恨恨的說道︰「總不該讓玉兒見她們,除了算計,他們能有幾分真心。」

太妃失笑道︰「傻孩子,那是玉兒的外祖母家,你不能不讓玉兒和他們來往。」

水沐氣鼓鼓的言道︰「玉兒根本不喜歡他們家。」

水靖听了便道︰「今日且罷了,玉兒進了京,不與他們見一面與與理不合,只日後少搭理他們就是了。」

孫醫正撇嘴道︰「那府里的人,不見倒還干淨,當日弟妹若不是為他們所害,也不能沒了哥兒,調養了這些年,才得了一個玉兒。」

水靖水沐一齊瞪向孫醫正,齊聲問道︰「你說什麼?」水靖自是知道當年賈敏曾經小產過,只是如海告訴他那林家的宿命,當時他還小,也不懂這些,便也沒有細問。

水沐則是頭一次听說,頓時雙目立起,抓著孫醫正道︰「是誰害了玉兒的哥哥?」

孫醫正嘆了口氣,輕輕拂開水沐的手,說道︰「此事說來話長,得日後再細細說一你听,只是現在。王爺,你最好悄悄出去,再從正門進來,只怕玉兒太小,應付不了那心存鬼胎的一家子。」

水沐對于賈府並不甚了解,一听孫醫正這話,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出了後門,從山牆上的暗門出去,換了一身銀白的團龍王服,戴得一頂素白瓖珠銀冠,命人到路口擺起王駕,他上了轎,便往林府里去。

行至落轎石,水沐親自下了轎,步行著走到林府大門前,身前的小廝雙手捧著貼子,走到正門前躬身高聲道︰「北靜王爺求見貴主人。」

賈母摟著黛玉大哭不止,鳳姐忙上前道︰「老祖宗,妹妹正病著,可不能讓她再哭傷了身子。」

賈母聞言方收了淚,這才顧得上細細打量黛玉。只見清瘦的小臉臘黃臘黃的,一雙似喜非喜的含情目里盈滿了珠淚,一點櫻唇上沒有一絲血色,站都站不太穩,全靠著身邊的丫環扶著。王夫人站在後面,只看那雪緞一斗珠的斗篷,就移不開眼楮了。她王家也算是富貴的,雪緞是見過不少,可從沒見過這樣子的雪緞,不象一般的雪緞厚實,輕柔的如紗一般,素白里閃著銀光,淚珠落上去便飛快的滑落,連一絲水痕都不留,王夫人忽然想起以前听說過,江南織造曾貢上一種天絲雪緞,這雪緞用的冰山上的雪蠶絲織就,三年才成一匹,這雪緞水火不侵,做成單衣,則夏日里暑氣不侵,做成棉衣便是寒氣不入。因費人力,是以只貢了一次,听說只有兩匹,便是貴如皇後娘娘,都沒有這種雪緞,如何這林丫頭就有了?難道說皇帝已經……想到這里,王夫人狠狠的咬了咬牙,心下決定,說什麼也要把這個丫頭弄回家去搓磨死才能為娘娘除了禍患。

賈母牽著黛玉的手,領著她道︰「這是你大舅母,那是你二舅母。」

黛玉一一見過禮,那刑夫人上前拉著黛玉的手,抹下手腕上的白玉鐲子套上去,親熱的說道︰「大姑娘,舅母也沒有什麼好東西,這鐲子你就留著玩吧。」說著又命跟著的小丫環捧上一只小巧的匣子,笑道︰「大姑娘別見笑,不過是些珠花釵環,留著大姑娘賞人也好。」

黛玉淺淺笑著應了,又萬福下去道是謝過大舅母厚賜。賈母見刑夫人一反常態,做得還象個大家子媳婦的樣子,便點頭笑道︰「好,好。」

王夫人眸中一暗,她可是什麼都沒備著,不成想刑夫人來了這一手,立刻讓她很沒面子。便高聲叫道︰「璉兒媳婦,我命你給大姑娘準備的禮物可帶來了,還不送上來。」

鳳姐心里一滯,王夫人何曾有過這樣的吩咐,這分明是讓自己背黑鍋,可又不能說穿了,只得上前陪笑道︰「回太太,都是媳婦不好,竟一時忙忘了。」又轉向黛玉,輕輕打著自己的陪笑道︰「好妹妹,都是做嫂子的不是,竟把妹妹的禮物忘記了,實在該打。」

黛玉卻輕笑道︰「這必是璉二嫂子吧,妹妹這廂有禮了。嫂子這麼說,倒象是妹妹只惦記著二舅母的禮了。」

鳳姐自打見了黛玉,就打心眼里喜歡她,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鳳姐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賈母指著鳳姐笑道︰「你這猴兒,平日里只當自己年巧嘴,可比我的玉兒差遠了。」

鳳姐亦笑道︰「可是呢,也就配給妹妹提個鞋子罷了。」

正說笑著,寶玉從王夫人身後跑了出來,跑到黛玉面前上下一打量,便指著黛玉叫道︰「老祖宗,就是這個妹妹。」

賈母不解其意,問道︰「玉兒,你可曾見過你林妹妹?」

寶玉揚起臉,一派天真的叫道︰「見過見過,老祖宗,前日玉兒說的就是這個妹妹,好老祖宗,把這個妹妹帶回家去吧。」說著就要伸手去拉黛玉的手。

黛玉見寶玉穿著大紅衣裳,心中極惱,娘親過世時日不久,便是寶玉不穿孝服,好歹也要穿得素淨些才是正理,如何就穿了一身大紅衣裳跑了來。又見寶玉伸手來拉自己,黛玉閃身退後,生氣的說道︰「男女授受不親,請二表哥自重。」

寶玉從小就喜紅衣,若要給他換上素淨衣服,他必是大哭大鬧個不休,賈府自賈母以下,又都極溺愛他,便由著他去。原想著黛玉不過是個小姑娘,能懂個什麼,是以就讓寶玉一襲大紅衣服的跟了過來。寶玉在家里和姐妹丫環們都是拉扯慣了的,見黛玉雖然是在病中,可那種婉約的風姿卻更加動人,寶玉只當她和自家的姑娘們一般,便上來要動手動腳。

賈母本就存著讓二玉結親的念頭,見寶玉喜歡黛玉,高興還來不及,那會生氣。王夫人因一慣溺愛寶玉,听了黛玉說寶玉不是,反而又恨了黛玉一層。

寶玉也是一楞,家里的姐妹丫環們可沒人敢拒絕他,當下發了少爺脾氣,非但要去拉黛玉的手,還要去模黛玉的臉。

黛玉氣極,打掉寶玉的手,轉臉撲到紫葉的懷中哭了起來,柳依原是站在後面,見寶玉如此行徑,上前護住黛玉,一把抓住寶玉的胳膊,怒道︰「寶二爺自重,我們小姐千金貴體,豈容你輕慢。」寶玉一見上來一個秀色無雙的丫環姐姐,興奮的叫道︰「這個姐姐也好漂亮,老祖宗,玉兒也要這個姐姐。」

柳依自小習武,是天機閣為了黛玉特意精心栽培的。她本是個暴炭脾氣,可不如名字那樣溫婉嫻靜,听了寶玉的話,也不說話,手上用了暗勁,立刻把寶玉疼的跳著腳的哭鬧。

王夫人那容得寶玉被欺負了,舉起手一巴掌便扇了過去,口中罵道︰「一個奴才秧子,也敢對主子不敬。」

柳依並不躲避,硬硬的受了王夫人一耳光,王夫人用力極大,柳依的嘴角掛著一絲血絲,她看向王夫人,眼中有幾分冷冷的笑意。雪霏見柳信受了一掌,便明白柳依的用意,于是將她拉到一旁,向老太太行了個禮,淡淡笑道︰「林家奴才雪霏回老太太,夫人去之前有遺命,便我們四個丫頭服侍小姐,若有人對小姐不利,便是拼了這條命,也要護得小姐周全,方才寶二爺輕慢小姐,若是傳了出去損了小姐清名,奴才四人雖死也不能贖護主不利之罪。」

賈母听得柳依咬著極重的林家奴才這四個字,心下一緊,原想著黛玉只身來京,便能由著她來做主,不想原來女婿早就安排下了,看著四個丫頭雖然是丫環身份,可那份骨子里的氣勢便是自家的女孩兒也是不及的。何況即使是林家奴才犯了,也自有林家主人來懲罰,王夫人一個賈家媳婦,憑什麼動手。如今竟讓一個丫環子拿住了錯處,她還如何說得出接黛玉回府的話。

王夫人一時惱羞成怒,喝道︰「你林家的人我就打不得麼?」

「是誰這麼大的膽子,膽敢在帝師府上打人。」一個冷到骨子里的聲音從後面傳來,眾人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身著銀白團龍王服,頭戴素冠的冷俊少年緩緩走了進來。

水沐素日里很少與達官顯貴們走動,只除了皇族近枝和那些正五品以上有資格上朝的人見過他,那些內眷們都只是听過北靜王的名,卻沒見過他的人。

見了那身素白的四海騰雲六團王服,賈府中人如何不知這是位王爺,賈母略一想,便知這人就是北靜王爺,忙領著賈家之人上前跪拜見禮。

水沐伸手攔住賈母道︰「老太太不必多禮。」又對偎在紫葉懷里抽泣的黛玉道︰「師妹,是你惹了你,告訴師兄,憑他是說,師兄給你出氣。」

黛玉搖搖頭,輕道︰「並沒有誰沖撞了師妹。」

水沐又道︰「听說昨兒你受了驚嚇,病了,如今可好些了。師妹放心,師兄總不會饒了沖撞你的人。」

黛玉咬著唇不說話,水沐走到黛玉面前自然而然的牽起黛玉的手,輕道︰「不怕哦,一切有師兄呢。」

刑王二位夫人和鳳姐寶玉還跪在地上,見北靜王理都不理她們,只是柔聲和黛玉說話,王夫人妒恨的偷偷看著黛玉,心道︰「狐媚子就是狐媚子,病著還能勾三搭四。」

寶玉幾時跪過這麼久,見北靜王不理她們,又拉著黛玉的手,氣得忽的站起身來,沖到黛玉身旁,劈手便去水沐手里搶黛玉,水沐的小廝立刻大喝道︰「混帳東西,膽敢沖撞北靜王爺,你有幾頭夠砍的。」

寶玉不理,指著北靜王爺罵道︰「憑你是誰,也不能拉著我的妹妹。」

水沐眉一挑,冷冷道︰「你是林家的誰,帝師千金也是你能拉的。」

賈母一見寶玉沖撞北靜王爺,慌得忙跪下磕頭道︰「寶玉小孩子家不懂事,求王爺饒恕。」

水沐哼一聲,黛玉在一旁輕輕拉了拉他的衣服,水沐本想著就著這個台階下了便也罷了,不料王夫人愛子心切,見寶玉竟被一個無名小廝喝斥,立時心頭火起,便也顧不得水沐的身份,沖上前護住寶玉道︰「寶玉是宮里娘娘的親弟弟,憑是誰也得給三分面子,況林丫頭也算是寶玉的表妹,如何偏拉不得。」

水沐聞言怒極,冷冷道︰「好啊,原來是娘娘的親弟弟,好尊貴的身份,難怪可以橫行無忌,玉兒原是被人驚嚇著才病了的,底下人來報說那人就是貴府的寶玉寶二爺,原我還不信,今日一見,還不由得不信。貴喜,本王記不清了,沖撞了親貴要如何論罪?」

貴喜正是跟著水沐的小廝,最是淘氣不過的,听了這話,忙回道︰「回王爺,輕則扛枷帶鎖,在大理寺的青石子院里跪上一日,重麼,偶是殺頭之罪。」貴喜掃了王氏並寶玉一眼,淡淡說道。

王氏摟著寶玉,瞪著眼道︰「寶玉從來不出門,如何能沖撞著林丫頭,再說了,便是偶不小心踫了,林丫頭也不是什麼親貴之人,如何就算是沖撞親貴。」

水沐轉過身來沖著賈母冷冷笑道︰「好一張利嘴,老太太好福氣呀,如此能言善辯的媳婦,可是難找的。」

賈母這會兒唬的魂都快飛了,她弄不清怎麼就突然變成這樣了,原只是來瞧黛玉的病,怎麼就惹了這個煞星王爺。听得北靜王如此說,賈母不敢分辯,只得連連磕頭道︰「都是奴才沒有管教好,求王爺寬恕。」

寶玉幾時受過這個,他抬起腳便踢向北靜王,水沐明明可心閃過的,可偏偏一動不動,由著寶玉踢了正著。賈母嚇得魂飛魄散,一把抓過寶玉,劈手便是一巴掌,怒罵道︰「不知死活的東西,還不跪下請罪。」

寶玉被嚇呆了,從小就沒有敢動他一個手指頭,如今猛了吃了一耳光,反應過來後便往地上一坐,號淘大哭起來,一行哭一行蹬著地……

賈母打了這一掌,原也是極心疼的。可若不打,讓北靜王治寶玉個以下犯上之罪,寶玉那小女敕身子骨如何吃的消。

王夫人見寶玉挨打,惡狠狠的瞪著黛玉,口里雖不敢言,可心里已恨黛玉入骨。

黛玉見寶玉這樣大哭大鬧,皺起眉頭道︰「師兄,請外祖母起來吧。表哥還小,請師兄饒了他這一次。」

寶玉听得黛玉軟軟糯糯的聲音,立刻不哭了,爬起來跑到黛玉身邊,扯著黛玉的披風道︰「好妹妹,咱們原是一家人,還是你對寶玉最好。」

黛玉輕哼了一聲,一扯披風轉過頭去,不悅道︰「表哥,放尊重些。」

寶玉不管不顧,只涎著臉去粘著黛玉,黛玉怒極,低喝道︰「寶二爺,你太……」一言未盡,黛玉便直直的向後倒了下來,正倒在紫葉懷中。紫葉一把握住黛玉的手腕,暗暗一試,心里便有數了,黛玉分明是厭了這一伙人,裝暈來著。

水沐一見黛玉暈倒,嚇得搶步上前抱住黛玉,正要叫她,紫葉卻暗地里輕輕拉了水沐一下,水沐抬頭一看,見紫葉眼里藏著笑意,便放了心,立刻配合的說道︰「快送小姐回房。」

賈母等人還未及靠近黛玉,黛玉便被抱上躺椅送回繡樓了。

看著黛玉去遠了,水沐轉過身年看著賈母道︰「老太太,師妹乃是帝師千金,先帝有言,林家得男,封王,得女,位比公主,您府上的寶二爺有沒有沖撞親貴,今兒您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賈母伏地泣道︰「老身知罪,但求王爺看在寶玉年幼,饒了他這一回,老身定會對他嚴加管教。」

水沐一句話炸得王夫人目瞪口呆,什麼,位比公主,憑什麼?就那個半死不活的狐媚子,居然比自己的女兒份位還尊貴,這怎麼可以。她大叫道︰「不可能,那林丫頭不過就是個黃毛丫頭,憑什麼就位比公主……」

水沐的目光箭一般的射向王氏,淡淡道︰「賈夫人是在說本王假傳先皇之旨麼?」第二十章慶佳節太後忽宣林黛玉

七千四百多字的大章,這樣看著能過癮了吧?您過癮了就把手里的票票投給月色吧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