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出門,郭淵便沒好氣的說︰「你這個笨女人,怎麼這麼輕易就被人家抓住了。」
何婉婷委屈的翹起了嘴︰「我真是一點防備都沒有,他們忽然就闖了進來,再說了,我是為了誰被抓的啊!」
「行了行了,別委屈了,我用最後的護身符將你換回來,也算同你扯平了。」郭淵爽朗的一笑,伸了個懶腰,「一大早就過來,還沒吃早飯呢,帶你去吃,,,」
「不會又是鴨血吧!」
「比鴨血還好吃,也帶你嘗嘗四川的特產——抄手。」
何婉婷頓時嗤之以鼻︰「不就是小餛飩嗎,非要起這麼個讓人遐想的名字,你還不如帶我去吃面呢,最好是紅燒牛肉的。」
郭淵忙一把捂住她的嘴︰「你當心禍從口出,官府可是嚴令私下宰牛的,所以牛肉貴不說,還沒處買去,你在大街上嚷嚷什麼紅燒牛肉,是想官府來過問,把你抓起來。」
「你也太小心了!」何婉婷一掌拍飛了他的爪子,「這麼冷的天,街上連個鬼都沒有,還人呢。」她得意的向前走了兩步,「你看,有誰會來抓我?」她的話音還未落,腳就被路邊橫出來的一只手給抓住了,「這位大姐,行行好,行行好,給點盤纏,好心人啊,給點盤纏吧。」
何婉婷嚇了一跳,好在身邊有個郭淵,忙將那人拽開︰「你是何人,為何在此乞討。」
「我是跟船去京城的行商,結果冬天水位淺,撞礁上了,我雖然保住了性命,可是錢沒了,貨也沒了,只得一路乞討回家,好在一路都有好心人,或給個饅頭。或給口飯,才讓我支持到現在。眼看離家近了,我也沒力氣了,請好心人給口飯吃,給點盤纏。我不是乞丐,我會來還的!」那人有些哽咽的說。
何婉婷見他口齒清楚,心里信了幾分,便笑道︰「我也是做生意的,自然知道你們這些行商辛苦,但我們也不富裕,這樣吧,正好我們店人手不夠,你到我們店打工吧。攢上一個月的工錢便可回家了。」
那人忙磕頭道謝,直呼遇到好人了,兩人也沒了逛街的興致,帶著那個落魄行商便回了家。
佘三娘一見何婉婷進來便撲了個過去,大哭了起來︰「姐,我真害怕你不回來了,我好害怕。」
薛大嬸也在一邊擦淚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才幾天啊。看把你們想的。」何婉婷忙安慰了半天,然後將那個行商拉了過來,將他的事情說了一下,讓兩人唏噓不已。
「冬日水淺,本就危險,你何必冒險行出船呢?」佘三娘有些責怪的問,然後同薛大媽去找薛蝌的舊衣服給他換上。
洗漱好,又換上了新衣服,那個行商真個人也精神了。他感激的對眾人說︰「我胡桂山能遇到幾位好心人,定當涌泉相報。」
「這些話便不要說了,我們救你也不是為了這個,再說,你是用勞動換回家的路費,也是你應得的。」何婉婷上下打量了一下,心里暗暗點頭,此人雖然落魄,但是心氣還在,不難東山再起。
胡桂山還是堅持磕了一個頭。便同何婉婷等人商量起生意上的事來。他畢竟是熟手,很快便想出了更多的主意。
「一車只能裝兩個大鍋,便只能在這附近走走,更遠的地方便照顧不到了。」他沉思了片刻,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其實我也搗騰過食店,但是因為沒請到好廚子,又沒什麼經驗,折了本,也就沒開下去,但是在那時。我知道了渝州有寄賣一說的。」
「咦,何為寄賣?」幾人都很好奇。
「便是同一些客流不錯的店商量,將貨品送到他們那里寄賣,收入給他們抽成,若是貨品好,自然是相得益彰的好事,所以很多店鋪也樂得讓口碑不錯的貨品寄賣。」
「的確,客人既然來了,自然不可能只買一樣,你的意思是我們找一些遠一些的店寄賣?」
「不錯,找那些口碑好,離那些住戶比較集中的地方近的店,同她們商量好抽成,他們定然樂意!」胡桂山自信的說。
「可是若是他們中間貪了一些錢,或是偷吃了我們的肉,豈不吃虧?」佘三娘擔心的說。
「而且若是他們在我們的肉里加些什麼,那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何婉輕輕搖了搖頭,想了想說,「這樣吧,我們干脆便宜些,將肉賣給那些個人,讓他們自己折騰去,他們不傻,自然知道這筆生意是穩賺不賠的。」
「還是東家想得周到!」胡桂山服氣的笑道,「我馬上聯系小店,爭取多賺些收入。」
「那你的工錢就更多了!」何婉婷看著匆匆離去的胡桂山欣慰的一笑,「這個胡桂山倒是不扭捏,看來收留他是對的。「
「人心隔肚皮,你還是小心些好。」郭淵見自己有失寵的危險,哼了一聲,忙去宰雞燒肉去了
胡桂山雖在渝州認識的人不多,但是他能吃苦,又能說會道,很快便同兩個鋪子搭上了話,兩個鋪子的總管吃了豬頭肉和鹵雞,贊不絕口,忙訂了一些,這下幾人干勁大了,便讓佘三娘一人出車,其他人流水作業,成批的做自己的拿手菜。
慢慢的,胡桂山也同大家熟識了起來,自然聊得也多了,這一天,大家一邊干活一邊嘮嗑,居然說到了那次船禍。
「真慘啊,船上的人都掉到了水里,不會游泳的自然倒了霉,會的也有人沒劃到岸上,畢竟水太冷了,我運氣好,正好抱住了一段碎木頭,便抱著它死命的劃,才到了岸邊,再想回去救人,也不行了,一船人啊,也不知救起了幾個,其實我們的船本不會出事的。還不是為了躲,,,,算了。不說了!」胡桂山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都有些听不到了。
「人真的同飄萍一樣,生死只在一瞬之間!」何婉婷嘆道,「對了,那些客人都是如你一般的行商嗎?」。
「這個時節還在外面奔波的,多是我們這種賺點辛苦錢的行商了,不過正好的大考之年,也有一些會試過了的書生想早些到京城準備,我還同他們攀談了幾句。對了!」他像想到了什麼,轉向了薛大娘,「其中一個人也姓薛,這倒巧了。」
「啪!」薛大娘手里的豬頭差點便丟到了地上,她忙放好東西,三步並作兩步的跑過來,焦急的問,「他可有說叫什麼。多大年紀,如何打扮?」
「叫什麼倒沒問,個頭不低,不過就是脾氣怯懦了一些,長得蠻斯文的!」胡桂山細細想了一下,忽然說道,「他倒是提起了自家只有一個娘,還說此次一定要為娘爭一口氣!」
還未說完,便听薛大媽哀叫了一聲便暈了過去。其他人心中淒然,听上去是薛蝌無疑了,何婉婷忙一把抱住搖搖欲墜的佘三娘說︰「別絕望,既然桂山沒事,說不定薛兄弟也被人救了呢?」
胡桂山自悔失言,忙說︰「是的啊,吉人自有天相,冬天水淺,還是有很多人被救的,幾位不要擔心。幾位都是至善之人。老天爺自然不會苛待大家。」
佘三娘緩過了勁來,忙將薛大媽扶了起來,又央求何婉婷去請大夫,何婉婷忙推了郭淵一把,郭淵只得不情不願的去了。
三人合力將薛大媽送上床,大夫也被郭淵拽來了,王大夫平日最喜歡吃這里的豬頭肉,所以對他們的情況也知道一些,因此一邊診脈一邊唏噓不已︰「這薛老婆子真是命苦啊,早年喪父,中年喪夫,晚年喪子,這三大苦怎麼都讓她趕上了呢?唉,真是命苦啊!」
「你,,,你別胡說,,,」佘三娘還想說什麼,卻被何婉婷制止了,「大夫,薛大娘可凶險?」
「一時氣血攻心,我給她扎幾針通了血脈便好了。你們讓她多寬一下心,畢竟事情既然發生了,只能節哀順變了。」
王大夫絮絮叨叨的開好了藥,便要走了,何婉婷不但封上了診金,還讓佘三娘包了一大塊豬頭肉讓王大夫帶走,王大夫笑著從佘三娘手里接過豬頭肉,連聲道謝,滿臉堆笑的走了。讓佘三娘恨得咬牙︰「這個王大夫是出了命的喜歡開貴藥,嘴上又不積德,盡是折騰我們窮人,何必這樣對他!」
「你啊,」何婉婷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可知世上‘三夫’是我們女子不可的得罪的嗎?」。
「咦,是什麼?」
「丈夫,大夫和夫子啊。」
「丈夫我懂,其他的我不懂!」
「傻瓜,人吃五谷,怎會不生病?若不同大夫搞好關系,到時他給你拖著,或折騰死你,都有可能,所以不能得罪!而不得罪夫子,則是為了自己的孩子能順利讀書,出人頭地,你細想,是這個道理不是?」
「姐姐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這三夫果然不能得罪!」佘三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去給大娘買藥煎藥去了,這里姐姐一人應付得過來嗎?」。
「你去買藥是正經,我們今天少做些便是了!」何婉婷忙推著她出門,「薛大媽的身子要緊。」
佘三娘忙答應著去了,留何婉婷看著一堆爛攤子嘆氣︰「怎麼這節骨眼上,,,,這日子沒法過了!」
胡桂山萬分愧疚,連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勞作起來,無形當中讓何婉婷輕松了很多,郭淵也自覺來幫忙,這一天倒也挺過來了,晚飯後薛大媽好了一些,便哀求何婉婷借她些盤纏去找自己的寶貝兒子。
「不是我小氣,只是,,,,」何婉婷為難的看了看佘三娘,三娘會意,忙說,「大娘,姐姐肯定也著急,但是這天寒地凍的,你到哪里去找啊!再說,不一定是薛大哥,若是他中了舉回來,卻找不到你了,豈不是我們的罪過?」
「哼,你們就是不舍得花錢,若那是多給我兒一些盤纏,他也不用擠那個死人船了,若是我兒沒了,我也不活了。」薛大媽頓時大哭了起來。
何婉婷听了這話,頓時氣得差點岔氣,她忙避了出去,回房生起悶氣來。
佘三娘也著急,但是听到這沒道理的話,也有些生氣,只是薛大媽畢竟是她沒過明路的婆婆,只得忍氣繼續勸解著,最後,只得答應同薛大媽一起去找薛蝌。
何婉婷正在房間里發愣,忽然傳來了敲門聲,她愣了一下,有些懶洋洋的說︰「誰啊,睡了,有什麼明天再說把。」
「我端來了你最愛的炖排骨湯,也不想喝嗎?」。門外的聲音也懶懶的,但卻讓何婉婷頓時放松了下來「郭淵,你來做什麼?」
「見你心情不好,想安慰一下你而已!」郭淵自顧自的打開了門,將一碗熱氣騰騰的炖排骨放在在她面前,守著她喝完,才說,「老人的話別放在心上,她現在正痛苦的時候,若不找個發泄口,會更難受,我知道你不是小氣之人,若真難受,便捶我兩下出出氣好了。」
「我知道,我不怪她,只是,,,,做人真是太難了。我怎樣做都不對。」何婉婷有些憂郁的說。
「這樣的你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將娘家,夫家都耍的團團轉的何婉婷啊。那樣的陷害都沒有讓你低頭,怎麼,一個無知婦人的一句話便讓你難過成這樣?」
「不在意之人的所作所為與我何干,,,可是薛大娘,,,,我在意的。」
「那若我,,,你會在意嗎」
「若你,我會讓讓你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