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何婉婷問。
「薛,,,薛蝌今日,,,,,他,,,,想借些盤纏。他想去最後拼一下。」
何婉婷想了想那個每天干完活還要堅持苦讀的身影,有些贊賞的說︰「這是好事,男人還是要有些志氣為好,只是他為何不直接來找我。而是讓你說?」
「我,,,,他,,,,,,,」
看著面色緋紅的佘三娘,何婉婷頗為欣慰的笑了︰「你這丫頭,瞞得我好苦。」
「不是,,,,姐,,,,我,,,,,」
「好了,好了,,,,這是好事,他是個不錯的小伙子,他要借多少?」
「他,,,,想借,,,,,想借,,,,十貫,,,,,,,銅錢!」
何婉婷這才知道為什麼佘三娘如此不好意思,十貫銅錢可就是一百貫鐵錢,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她心里盤算了一下,有些奇怪的說︰「只是省試,為何要這麼多?」
「他說要是過了,便順道去殿試,他說他這回很有把握的。」佘三娘的聲音如蚊子哼哼,越來越小。
何婉婷嘆了口氣︰「我雖沒這麼多錢,但為了你們的未來,只得湊湊了,只是這借條是一定要有的,倒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人心總是隔著肚皮的。」
「姐姐放心,我不是不識好歹之人,他也說了,借條是一定要打的,還會給利息的。」
「利息到不敢要,只盼以後薛大人和薛夫人多光臨光臨我這個小食鋪吧。」
「姐姐!」佘三娘頓時惱羞成怒的同何婉婷鬧成一團。
過了幾天,何婉婷請了周圍的兩個鄰居做見證,借了薛蝌十貫銅錢。薛蝌自是感激,鄰居們也甚為佩服,但是此舉也平添了一些煩惱,一些地痞流氓知道後時不時來騷擾一下,想打打秋風。好在何婉婷深知其中道理,提腳便給衙門捕快家拎了幾只雞去。讓他時不時來晃蕩兩圈,才好些。
隨著小食攤生意的火紅,一年也慢慢到頭了,何婉婷在炖豬頭,鹵制雞肉。撈雞爪時,經常會有一種錯覺,自己本就是這里的一個尋常老板,什麼前世,宋府的經歷都是黃粱一夢,但是很快,她的這個想法便徹底改變了。
薛蝌很快便打點行裝上路了,薛媽媽反正無事,干脆搬到了樓下。正好也省了一份租錢。那天晚上,佘三娘同薛媽媽聊得晚了,便在下面休息,何婉婷一個人在樓上睡得正香,忽然驚醒了,常年練出來的警覺性告訴她,有些什麼事情要發生。她忙一個翻身下了床,警惕的看了看門窗。半響,沒有任何動靜,她吐了口氣,正暗笑自己草木皆兵,忽然便從背後伸出一只手,一把按住了她的嘴。
屋頂上不時有人踩過,何婉婷和身後那人擠在一張床上,近得都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聲,等人都走後。何婉婷才松了口氣,輕聲說︰「你什麼時候認出我的,還有,你為何被追殺,郭淵。」
「你的眼楮~」郭淵輕笑了起來,「那時你的面目雖改,但是你的眼楮還是那麼機靈有神,很少看到這麼機靈的眼楮了。」
「那你為何沒有出賣我。可是良心發現?」何婉婷轉了個身子,靈動的眼楮看向他。
「本想逗逗你,看你會怎麼做。便讓人暗中看著你,還買過你的豬頭肉。只是沒想到,現在唯一能藏身的,居然是你這里。」
「你就這麼確定我不會出賣你?」何婉婷哼笑了一聲,翻身想起來。
「哼,請便。他肯定更想得到你。」郭淵攤平了身子,翹起了二郎腿,調笑的看向何婉婷。
「算你狠。」何婉婷復又躺了下來,「那麼你同你爹鬧翻了?為何.」
「你從不覺得奇怪嗎?我姓郭,他姓潘。」
「沒覺得,我們那里有的小孩也跟著母親姓。」何婉婷無所謂的笑了笑,「別是他想你跟他姓你不願意?」
「我本就不是他的親身兒子。」郭淵嘆了口氣,「我父親是後周皇帝柴榮,我和我哥哥都在父親死後就被他收養了,因為我爹原姓郭,便讓我們改為郭姓,一直以來,我們都以為是趙家皇帝殺了我親爹,所以一門心思的幫潘美擴張勢力,想著有一天能報仇,但是最近才知道,親自砍下我親身父親的頭的,便是那個我叫了二十年父親的人。」
「于是你和你哥哥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何婉婷笑到,「只是現在看來,你們失敗了。」
「也不能算失敗,潘賊身受重傷,只要他死了,追擊我們的人便不會在追下去了。」
「他自己的親身兒子呢?不會來找你們嗎?」。
「不會!」郭淵笑了,「他打仗時傷了下月復,生不了兒子,否則他怎麼會讓我們這兩個孽種活著。」
「如此甚好。我們便靜觀其變吧,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面,在我這里住可還是要干活的。」
第二天,何婉婷得意的向佘三娘和薛大娘介紹了幫工小潘,雖然不喜歡這個名字,但是郭淵為了安全,忍了,開始了被何婉婷奴役的生涯,因為薛蝌的缺席,何婉婷幾乎將所有的髒活累活都壓在了他的身上,每天天不亮便要去取定好的豬頭,雞身,等全部洗好切好,何婉婷才懶洋洋的下了樓,指揮者佘三娘和薛大娘整治起來,全部上了櫃台,何婉婷便又懶洋洋的上樓補覺去了,總之,除了一日三餐,郭淵便沒見她怎麼活動過。
過了些日子,終于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席卷了真個巴蜀,西北王潘美,去了。
听到這個消息,何婉婷欣喜若狂的跑到了後院,正想給郭淵一個驚喜,卻發現他面色鐵青的看著一封信,忽然,他一把將信撕了個粉碎,然後三步兩步走到了水缸邊,一把將頭埋在水里。
何婉婷想了想,沒有驚動他,靜悄悄的進去了。還暗中吩咐其他二人不要到後院去。讓兩人好生納悶。
到了第二天,郭淵又恢復了活力,何婉婷便找準了機會,半開玩笑的說︰「大仇得報了?是不是該考慮以後怎麼辦了。」
「怎麼辦?」郭淵「啪」的一下將一個豬頭剁成兩半,「就在這里和你一起殺豬宰雞。豈不痛快?」
「哼,你就是頭獅子,這里哪里關得住你。」何婉婷一邊剝蒜,一邊說,「而且我準備過了冬便回無錫,那里我產業朋友一堆,不比在這里,孤零零的就守著你們三個。」
「也罷,若你回無錫。我便陪你回無錫!」郭淵嘆了口氣,「是我將你帶出來的,自然也要讓你安全的回去。而且,,,不瞞你說,我哥哥,。,,他居然認罪作父,為那賊人搭棚守靈,披麻戴孝,他,,,。,還讓我回去,那個家,我是回不去了。你若不收留我,我便只得浪跡天涯了。
「人各有志,你也不能強迫別人同你一樣的想法。」何婉婷了然的笑了,「更何況他比你大,自然想得會比你多,不要放在心上了,以後便他走他的陽關道把。」
郭淵听了她的話,眯著眼楮笑著看向她︰「你倒是灑月兌。我沒看錯你,女人,我倒是越來越欣賞你了。」
「落魄之人的欣賞,本姑娘向來不在乎!」何婉婷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進去了,全然不知郭淵在她身後咬牙切齒。
冬日的寒風一陣猛過一陣,何婉婷雖然將硝制過的雞毛做了一身羽絨服,也抵擋不了陣陣寒氣,干脆整日在樓上貓冬,恨不得飯都在床上吃,小食店的生意也沒有了以前的火爆,畢竟都不耐煩冒著寒風到這里來買的,就是買了回家也已經冷得如冰坨子了。
正牌老板不急,可一眾員工急得不行,何婉婷在他們的幾次情願後,勉為其難的動了一下她的腦袋,然後指揮著郭淵做了一輛外賣車子。
這外賣車便是由那個破舊的驢車改造而成,只是多了兩個爐子,爐子上面架著兩口大鍋,咕嚕咕嚕的煮著各色鹵味,你若要什麼,熱氣騰騰的給你撈上來,端上桌子的時候還燙嘴呢。佘三娘愛不釋手,當即便將大鍋架上,抓著郭淵便出了攤,薛大媽也自告奮勇的跟去吆喝,頓時店里走得只剩何婉婷一人。
「這些個財迷!」何婉婷干脆將店門一關,上樓繼續冒著。
還不到傍晚,幾人便興高采烈的回來了,一進門,佘三娘便激動萬分的嚷嚷起來︰「生意太好了,那些個客人都要打起來了。」
她喊了半天,卻沒見何婉婷答應,忙三步並作兩步的上了樓,剛踏上二樓,便尖叫了起來,若不是緊跟其後的郭淵將她扶住,定然要從樓梯上滾下來,只見二樓一片狼藉,在牆上用血寫了兩個大字——回家。
潘府因為潘美的離逝自然有些頹唐之氣,慘白的燈籠掛在那里,在喜慶的日子里分外的刺眼,但是過路的無人說什麼,都紛紛埋著頭,匆匆離去了,終于,有一個人緩緩的走到了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敲了敲們。
郭起穩穩的坐在主位上,看著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來,不由得眯起了眼楮,你越活越回去了,鬧也該鬧夠了吧,還要我用這種方法將你請回來!
「你沒為難她吧!」郭淵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面無表情的問道!
「放心,她可是趙匡胤的嫡親孫女,怎麼會讓她有事?我還準別用她起事呢。」、
「哥,別做了,我們被那老賊利用了這麼多年,犯下了那麼多的罪難道還不夠嗎?收手吧,你現在繼承了那老賊的家產,也算是吃喝不愁了,何必在興風作浪呢?」
「哼,你難道忘了,若是沒有那些姓趙的。我們的生活要富貴多少倍!我便是太子,是未來的皇帝,你便是皇子,是未來的王爺,可是現在,我們只能在這個小地方做一個小地主,我不甘心。我身上流著父親的血,我要讓這個江山重新姓柴。」
「哥,以前我的想法同你一樣的,可是現在不同了,你看干爹汲汲了一輩子,最後還不是一掊黃土,你看父親何等英雄,可最後還不是身首異處,你再看趙匡胤,何等英雄,可是還是被自己的弟弟活活害死,骨肉都沒保住,這樣爭來爭去,斗來斗去,最後剩下些什麼呢?而且我最近一直在過那些平民的生活,其實,那些平民百姓不是很關心誰是皇帝,他們只關心自己的收成,只希望晚飯桌上有小濤食店的一點兒豬頭肉,哥,現在天下安定,還是不要多此一舉了。」
「我看你的雄心已經被那些柴米油鹽給腌制沒了。」郭起怒吼了一聲,「你這樣如何對得起我們的父親,你有如何對得起那些掩護我們逃跑的將士,你又怎對得起干爹對我們的悉心栽培。弟弟,所謂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只要我們聯手,定然會讓這個天地換一個天子。」
「恐怕它再怎麼變也成不了哥哥想的樣子。」郭淵忽然發現從小到大相依為命的哥哥有些不認識了,「哥哥,我只想帶走何婉婷,我不會幫你,不過我也不會阻止你,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把,而我,也想做些我想做的事。」
「難道連你也不想幫幫你的親哥哥?」
「哥哥,我累了,我想休息了。」郭淵站了起來,將一半虎符一樣的東西放在了桌上。,「這是另一半兵符,你現在能調動干爹手下的軍隊了,我將她還給你,自此,我與潘家,與柴家,與,,,,,,郭家,再無關系!」
「也罷,人各有志。」郭起拿到了自己期盼的東西,其他的倒也不在意了,他拍了拍手,便有兩人押著何婉婷出來了,見何婉婷面色如常,郭淵暗自松了一口氣,「哥,我最後一次叫你哥,你要多保重,若是以後,,,,,過不下去了,來江南找我。」
言罷再不忍說什麼,拉著何婉婷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全然不知他走後,郭起得意的拿起兵符笑著對隨從說︰「你說若是他以後知道是那女人主動來找我們合作的,會是什麼表情!」(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