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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居然有西瓜

這些天,何婉婷甚是喜氣,一方面從左總管那里傳來消息,螃蟹禮盒賣得很不錯,他還順勢推出了五只裝和三只裝,很受平民百姓的歡迎,拿去送人既有面子也得實惠。

另一方面便是府里不知怎的,傳出了一些小道消息,稱大少爺在外有一個別院,里面住著一個美貌的婦人,頓時惹得劉氏醋意大發,不但同大少爺大鬧了一場,而且風風火火的調查了起來,不管結果如何,反正在短時間內她是沒時間去找何婉婷的麻煩了。

就在這樣的雞飛狗跳中,老爺的好友到了無錫。

老爺的朋友叫呂蒙正,是個矮胖的中年人,現在擔任三司使,主管朝廷每年的鹽鐵、度支和戶部。

下了轎,呂老爺邊模著幾縷單薄的胡子,邊呵呵的笑道︰「宋兄如此熱情,真是太客氣了!」

「蒙正弟客氣了!」宋老爺帶著兩個兒子迎了上來,笑著將他往里讓著,「一別十年,蒙正弟還是那麼精神,為兄看了也為之高興啊!」

兩人寒暄了一番,便一路行到了會客廳,宋夫人早在那里等著了,幾人做了下來,宋老爺便指著宋青書,宋清月說︰「這是我不成器的兩個兒子,二兒子馬上要去參加解試了!」

「兩位公子龍章鳳姿,定然前途無量!」呂老爺一人送了一套文房四寶,又夸獎了幾句,逗得宋老爺哈哈大笑,「蒙正弟快別夸他們了,我這老大才能平庸,倒是小兒子有些才氣,希望能入官家的青眼吧,快別說他們了,一別十年,我們兄弟定要好好的喝幾杯!」

說話間,各色菜式已送了上來,宋人習慣,北方愛吃甜,南方愛吃咸,蜀人則愛辛香。而何婉婷提前打听到這呂老爺是正宗的南方人,自然上的都是濃油赤醬的重口味。

涼菜是除了上次廣受好評的拔絲地瓜,酒釀胭脂蘿卜,和芝麻湯圓外,又新加了醉蟹,油煎小黃魚等物,而熱菜更是豐富,不但有糖醋排骨,,還有紅燒雞塊,蟹粉豆腐,一兔三吃,野雞炖蘑菇,油燜大蝦,還有以羊肉,羊雜為主料的夫妻肺片。在幾道菜里,何婉婷還嘗試著加了少許的朝天椒,頓時讓眾人胃口大開。

呂蒙正吃得胡子上都在滴油,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暗自擦了擦,然後笑道︰「江南果然人杰地靈,連吃食都有這許多花樣,有的菜真是聞所未聞,難怪宋兄的氣色比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哪里哪里,人逢喜事精神爽,能看到老友,自然心情舒暢。你若喜歡,就多在我這里住幾天,包管頓頓不重樣。」

「我真想同宋兄好好的暢談幾天,只是有皇命在身,身不由己啊,既然宋兄如此熱情款待,那我可要讓宋兄更心情舒暢了!」說罷他看向宋夫人,「嫂夫人別介意,我想送宋兄兩件禮物!」

「我怎會介意!」宋夫人微微一笑,站了起來,拿起酒杯敬了他一杯,「呂大人的禮物自然是好的。」

「哈哈,嫂夫人果然女中豪杰!」他含笑拍了拍手,就見一個人慢悠悠的推開門走了進來︰「奴婢挽香給呂大人,老爺,夫人請安。」

宋夫人的酒杯差點就掉了下來,手都在發抖,還是一邊的方媽媽機靈,馬上幫她拿了下來,然後扶著她坐了下來︰「這不是挽香嗎!哎呀,你跑哪里去了,可是在外迷了路?夫人可一直都在找你呢,找不到你都要急死了!」

挽香有些快意的一笑,嘴里畢恭畢敬的說︰「是挽香不懂事,讓老爺,夫人擔心了,好在路上踫到了呂大人,他听我說同宋府的淵源,便將我帶了回來!」

「是啊,我是在路上踫上這位姑娘的,正好听她說與貴府有淵源,便將她帶來了,可不就是緣分嗎!現在我保個媒,將她送給宋兄做妾,也是一樁美事。」呂蒙正樂呵呵的模著自己的小胡子,感慨的說。

宋夫人狠狠的捏了一下方媽媽的手,才慢慢的擠出了一個笑容︰「難得這孩子投了大人的緣法,又多了個姐妹伺候爺,我哪有不高興的!」說罷她上前拉著挽香的手細細打量了一番,笑道,「才幾天功夫,這丫頭出落得更水靈了,之前就看她是個好的,想留給老爺,沒想到有這樣的機緣,讓呂大人親自做媒!」

「嫂夫人哪里的話,這也是機緣巧合,正好讓我遇到了,既如此,讓這孩子敬嫂子一杯茶吧,我也算了卻了一樁心事!」

那挽香最是機靈,連忙從旁邊小丫頭的茶盤了搶著端起一杯茶,「砰」的一下跪在了宋夫人的面前︰「請夫人喝茶!」

宋夫人恨不得眼楮里飛刀子,將眼前的人戳個千瘡百孔,但是她看了一眼一邊呵呵笑著的呂大人,還有一臉期待,懇求的相公,只得慢慢的接過了那杯茶,一飲而盡。

「嫂夫人果然是賢惠大度之人。」說罷他拍了一下手笑道「還有一件禮物,可是皇上賞賜給我的消暑佳品,我一直舍不得吃,這次南下,正好帶給宋兄。」

話音未落,便有兩個下人各包了一個圓滾滾的碧綠的瓜過來了。

若是何婉婷在場,定要驚訝的叫起來,但是在坐的一個正宗大宋人可是大眼瞪小眼,愣是不認識,呂蒙正見幾人滿臉的茫然,有些得意的笑道︰「這可是蠻邦的貢品,叫番瓜,在本國也是個稀罕物,此次朝見官家,便以此為禮物獻給了吾皇。」

宋老爺忙畢恭畢敬的將兩個瓜接了過來,然後小心翼翼的抱著,不知道怎麼放,還是呂大人看出了他的窘態,忙笑道︰「輕輕的放著就好,輕輕的放著就好。這可是官家賞的,可不能糟蹋了。」

在扔下了兩個重量級的炸彈後,呂大人飄飄然的走了,留下或咬牙切齒,或滿頭霧水的眾人。

早在挽香出現的時候,就有丫頭把消息傳了出去,所以晚宴還沒吃完,全府上下就知道府里多了一個徐姨娘了。

何婉婷在明月閣上一邊遠遠看著湖邊會客廳的熱鬧,一邊听夏荷繪聲繪色的描述當時的情景,末了,她還將拉起在一邊笑著歡的春華的手,捏細了嗓子,裝模作樣的說︰「難得這孩子投了大人的緣法,又多了個姐妹伺候爺,我高興得睡著都要笑醒了!」

「你個死蹄子,你就作怪吧!」春華笑得腰都直不起來,鬧著去撕夏荷的嘴,把冬梅都嚇得跑了進來,以為發生了什麼事。

「你們啊!」何婉婷無奈的瞪了她們一眼,「可千萬別在外面這麼鬧,到時惹夫人記恨,找個由頭要法辦你們,我可不去救。」

「是,,是,,小姐!」春華一邊揉著肚子,一邊笑道,「我們可不是不知輕重的,只在小姐面前鬧而已。只是奇怪,小姐不高興嗎?夫人吃了癟,而小姐與挽香有救命之恩,她若是個感恩的,以後小姐的日子豈不好過?」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一個小小的丫頭居然能夠讓一個素未平生的大官給她撐腰,甚至不惜得罪好友的夫人,這事太奇怪了!」何婉婷看著遠處燈火輝煌的會客廳,第一次發現,這宋府可能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

到了第二天,何婉婷小心翼翼的去宋夫人面前報帳,一進門便感覺小花廳的氣氛不對,雖然平時小花廳也很安靜,但從來沒有如此的威壓感,何婉婷從小在江湖上闖蕩,自然對這些比較敏感,于是進了門後便眼觀鼻鼻觀心,靜靜的听劉氏在那里同宋夫人商量重陽節登高的事項。

「我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賣螃蟹又好又便宜的地,這次重陽節的禮可真不錯,送去的人家都很喜歡,還有人家直接問我們在哪里買的呢!不過我機靈,哪里會告訴他們!」劉氏興致勃勃的說了半天,見宋夫人只是默不作聲的閉著眼,在那里轉著她的佛珠,忙打住話頭,偷偷的看向何婉婷。

何婉婷自是不理,冷場了一陣子,才听宋夫人淡淡的說︰「那幾家可有說重陽登高到何處?」

「說是去靈山禮佛,婆婆您看如何?」

「罷了!」宋夫人睜開眼,「婉婷,你來說說,昨日晚宴花費了多少!」

何婉婷忙上前稟報,盡量的長話短說,宋夫人听了,沒說什麼,便招手讓丫鬟下去︰「正好你們都在,昨個我得了個稀罕玩意,叫番瓜,今個就讓大家嘗個鮮吧。」

那下去的丫頭已經把用棉布包裹著的番瓜抱了過來,宋夫人點點頭,她忙小心的一層一層的把棉布打開,一個碧綠圓滾的瓜就出現在大家的面前。

何婉婷頓時驚呆了,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她居然看到了熟悉的東西,這番瓜居然就是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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