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疑問,可骨墨的目光如炬,一點也不似是心有疑惑的模樣,反倒像是掌握著答案一般。
骨無瑕用手指在桌面上輕敲,忽地又停住了,隨之將眼楮眯成了一條縫,「難道是天帝亦或是天妃?」他舒了一口氣,「金昭怎麼說也是天帝嫡親的兒子,雖然听說天帝娶了天後也不過是為了如今的位子,可他還不至于害自己的親生兒子。然而天妃為了流荊的地位,完全是有可能暗中加害金昭的。父君是否也是這樣認為的?」
然而骨墨卻是淡淡一笑,「你當天帝若是泛泛之輩還能坐上如今的位子麼?可是,若他不是泛泛之輩,那這些我們都能看到的事實他又豈會看不出來?」
慕雪登時站了起來,「君主的意思是,天妃所做一切都是在天帝的默許之下?」這事對她來說無異于驚天雷響,如果這所有的一切連天帝都參與其中的話,那麼她的復仇之路簡直是難以完成的事。還有金昭,自己對他一直有愧,想不到他的親生父親居然這般不顧其安危。
然而骨墨卻道︰「你先別激動,」隨即讓慕雪坐下,這才續道,「天帝還不至昏庸如此。可你知道天妃為何嫁與天帝?」
對于這些後來發生的事,龜壽因著在慕山與世隔絕自是不甚了解,可若說起以前的事情來,那龜壽便是了如指掌。
一看將話題轉移到自己的強項上,他便趕緊說道︰「這些事的緣由你們這些小輩大抵是不曾知道的。當年我還與我爹在東海里住著的時候時常見著那些個嘴雜的小仙君來東海與我爹閑聊,我便在一旁听著那些個八卦,倒也是滋有味。」
他滿臉回憶,目光也做出回憶的放空之態,「以前天帝為了他如今的地位便娶了天後為正妻,可是他們之間卻沒有感情,一直便相安無事地過著日子。直到天帝遇到了現今的天妃,那可是一見鐘情,即便當時正踫巧天後有孕在身,天帝還是執意娶了天妃。在外人看來天妃身份平凡卻能得天帝青睞,簡直是一朝得勢,女仙們更是羨慕的不得了。」
龜壽頓了頓,順帶著嘆了口氣,接著道︰「可是你知道其實天妃心底里是極不願意的,就是因著她無權無勢只一介小仙,既然得了天帝的愛慕便只得順從,若是她敢有掙扎而惹了天帝的不快,那麼受到牽連的便不知她一個了。」他看了眼正听著認真的慕雪,「而天妃當年心中中意之人也只能漸忘了,可你知她中意之人是誰?想來你也不會猜到天妃喜歡的竟是你的父親,聖清上仙。」
話到此處慕雪不禁瞪大的眼楮,重復道︰「她喜歡的是聖清上仙,我的父親?」
骨墨也順著龜壽的話而點了點頭,滿臉的惋惜。
此時骨白白似是看到慕雪的細微表情,畢竟同為女子,自是能想到慕雪的心思,便安慰道︰「我知道你在懷疑是不是聖清上仙也對天妃有情,」于是慕雪便立時將眼光移向了她,听得她道,「當年的天妃娘娘不過是一廂情願,雖然私下里與你爹爹暗示許多,可是你爹爹竟是一絲回應也沒給。」
雖然得到了這樣的答案,慕雪也因此而稍覺欣慰,卻還是不甘道︰「那麼,天帝當年害死我爹的緣由也是因著天妃的原因了?」
無人回答,那她可以當成是所有人都默認嗎。
見到慕雪這樣失望之極的模樣,骨無瑕不忍地安慰道︰「你知道有了權勢便是這樣可以為所欲為,但是他若是如此身邊便是一個真心的也沒有了,這何嘗不是懲罰呢?」
卻不料這一番至情至理的話卻讓骨墨立時隨手將桌上放置的杯蓋扔了過來,還好骨無瑕反應的快,當即便身子朝後一閃,又以極快的速度將飛來的「暗器」用手指那麼一夾,這才算是躲了過去。
在一旁的骨白白也旋即松了一口氣。
「父君難道要學那天帝謀害自己的兒子麼?」骨無瑕說著起身將杯蓋送去了骨墨跟前,還很貼心地蓋在了骨墨的杯子上。
骨墨哼了一聲,「是你自己說話不小心,別忘了你的父君我也是這般有權有勢的,難道我也是不明事理,我身邊也是沒有一個真心的?」
哪知骨無瑕倒是絲毫悔過之心都沒有,反倒坐在椅子上甚至舒服地往後一靠,「那你便問我的母後吧。」那樣子頗討打。
經這父子倆一鬧,方才的嚴肅氣氛也緩和了不少,龜壽更是嘆道︰「看來你我和聖清,我們三人之中最圓滿的便是骨墨你了。」
慕雪終是沒將自己煉成了冰魂雪魄事告訴龜壽,她怕他這樣坎坷之後還為自己擔憂。臨走時骨無瑕自是相送,可不妨他竟是與老龜說,「龜仙伯伯便不要擔心了,我會替你好好照顧慕雪的。」隨後與他拋了個眼神過去。
龜壽明了,嘴角便一直含著笑意。而慕雪一見老龜難得的快樂便也沒否認,如此更惹得龜壽心覺安慰。
念邪一直在否認沒有何事在隱瞞,可不妨撥霧竟是一直都不相信。
最終在撥霧的威逼之下,他終于決定將實情告知,他想著自己既是與撥霧到了私定終身的地步,自是該如實相告。
只是……他叮囑道︰「你須知這件事我只說與你听,你萬萬不能透出分毫,否則我便極有可能被所有人摒棄,甚至鄙夷。」
撥霧鄭重地點頭,並且一臉虔誠地等著念邪說下去。
見她這般誠懇,念邪也誠懇地將事情始末全都說了出來。而撥霧竟是自始至終都保持著這樣的姿勢、表情。
正當念邪將話全部說完,並感嘆撥霧對自己果然是真心得不能再真心了,竟然連這樣驚世駭俗的隱情都能坦然接受,不料撥霧旋即一個回神,吼道︰「你方才說你是當今天妃的手下?你竟是為天妃辦事的,更是由她給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