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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不咸不淡地過著,葉子還是未能出現,雖然流言還是滿天飛,卻也沒有一個確切地說法。「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子馨安慰自己,葉子,不算有多深厚的情誼,卻也是一個會對子馨微笑的人,子馨也會思念她,希望她可以平安地歸來。

美麗就像是夏天的果實一樣,容易腐敗,失去水份,無法持久。葉子就像是夏天的果實一樣,曾那麼陽光鮮艷地生活在子馨身邊,如今卻是音訊全無,淡出了屬于她的空間。不復存在。犯過錯者都是人,而寬恕者卻是神,子馨多希望有多多的神,可以寬恕葉子的過錯,讓她重新可以面對自己的過錯,做回當初的那個她。

難得的不加班,子馨去了電話亭,她不知道該打給誰,但自然的腳步就走到了那個電話亭而不自知。然後又自然而然的拔下一串數字,只是一聲兩聲三聲,就當要有人接起時,子馨醒過來,急忙地掛掉了電話。那個號碼太熟悉,熟悉到沒打過幾回就爛熟于心,熟悉到睡夢中也會出現這串數字,熟悉到不經意間也會拔下這串號碼。或許是太想念,或許是太牽掛,又或許是情不自禁。

「現在這個時間他該在大學里,開心地學習,應該也認識了很多新同學,新朋友,他,會不會已經不記得自己了。」子馨若有所失地走出電話亭,「幸好他的家人還來不及接起電話,要不然該怎麼收線。」子馨一邊走一邊想。

她不知道該走向哪里,哪里又可以容納下孤單的她。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直到累了,直到走不動了,直到看不到路了,直到路上一個行人也看不見,直到路燈下能看到自己的影子,直到眼淚模糊了所有的視線,子馨才調轉頭。她還是不知道該走向哪里,也不知道她從哪里來,又該到哪里去。

直到深夜,子馨才回到自己的窩,倒下去就睡,她再沒有力氣去折騰什麼,她累得無法再動彈一分一毫。

迷糊中,子馨想到那只唯一的握過一次她的手的手,溫暖的感覺仍在心頭盤弦去除不去。那年是初二,晚上上自習,突然間停電,大家都慌亂尖叫,子馨站起來,想出去教室外透透氣。這時,有一個小手握住了她的左手,子馨愣在原地,手心慚慚有汗珠滲出,對方的也有,自己的也有,融在一起。子馨听到自己的心   地跳,臉迅速地紅到耳根。不知道是誰點著了臘燭,那只柔軟的手放開了,子馨好像失去一種很重要的東西似的失望。陸續地有同學點起了臘燭,周圍都顯得亮騰騰起的。子馨轉過臉去,她發現坐在她後面的宇,一臉的驚慌失策,宇的臉也好紅好紅,比起她的,有過及而不止。兩人的目光接觸後就快速地分開,子馨從宇的眼楮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很清晰,很明朗的自己的身影。沉默了許久,宇遞給子馨一本資料書,子馨在書里面看到一張字條,上面寫著︰「執子之手,白頭偕老」,下面寫著宇的名字。子馨看著心里一陣暖流充斥全身。並用小手輕輕地在那上面寫上自己的名字,並寫上︰「永恆」!兩個字。還是那種心動的感覺,如此熟悉,如此堅定。鬧鐘突扎地響起,子馨坐了起來,才發現,什麼都沒有,只是個夢,夢里也只是自己的右手握住了自己的右手而已。子馨很失望,很失望,她想念,想念,想念那個在遠方的他,想念那個還在校園里的宇。只是她只能想念,什麼也做不了。

星期日晚上,宇站在宿舍門口的通道上,看著來來往往的同學,若有所思。來這里快二個月了,一切都是新的。新的環境,新的同學,新的老師,新的宿舍,新的課本,什麼都是新的,可是他總覺得那麼陌生,總覺得所有離自己那麼遠那麼遠,一點也沒有實實在在的感覺。有感覺的只是那個愛笑的臉,那個自己曾經在側偷偷看著她笑的子馨。「不知道她去了那個城市,不知道她現在還好嗎,不知道她是否也想起了他,不知道她是不是都還好……子馨,你到底去了哪?」。宇一陣陣地心疼。「說好要一起上大學,卻突然要告訴我要離開,子馨,為什麼要說話不算話?」宇看著滿天的星星,看著那彎彎的月亮。數著,數著,數著……「星星,你會帶去我的思念嗎?月亮,你會送去我的關心嗎?」。宇在心里默念著。

晚飯後打電話回家,母親說︰傍晚家里電話響了幾聲後又沒響了,很奇怪。「子馨,是你嗎?」。宇心里想,多希望是子馨,多希望是她。

然後他千交代萬交代母親要是有個女孩子打電話來家里,一定要把他學校的地址告訴她,讓她寫信給他。宇交代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母親有些微怒,才停下。

宇知道母親的脾氣,她只希望他能好好學習,為家里爭光。他害怕母親不會講,掛電話時又提醒她,一定幫他轉告,這對他很重要。

直到母親親口答應了,才掛掉電話。

「子馨,是會你嗎?」。宇一遍遍地問自己,可是,星星沒能回答他,月亮也未能回答他。他推了推有些向下掉的眼鏡,眼淚模糊了雙眼。宇盡量地抬起頭,繼續地數著星星,只是淚水,還是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宇不想去擦,連動都沒有動。古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現在的宇,想念,無邊無際地想念之心,佔據著整個心靈,久久無法散去。

星期日下午,夢麗早早地收拾東西準備去學校。走進車庫推出自行車,她怔在原地,她想起子馨的笑臉,那個很喜歡笑的女孩。「不知道她怎麼樣了,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回來,如果順利的話也該上班了,也該買個手機了,那家伙,離開時給她個舊手機,硬是沒要,說是用不著。下次要是打電話回來,一定得讓她買個手機,沒個手機要找都找不到她。都不知道她總是那麼省那麼省,也不知道對自己好一點。」夢麗自顧自地想著。

「丫頭,擋路半天了,在發什麼呆呀」。樓上陳阿姨在後面叫著夢麗。

「你那朋友呢,好久沒見她來了,是不是先跑去上大學去了,你也不讓她等下你。」陳阿姨開玩笑地繼續跟夢麗說道。

「啊,不是。陳阿姨出去呀。」夢麗趕緊轉移應答著,看來自己太投入的想子馨了,陳阿姨說的什麼根本沒听到。只好胡亂答到。

「騎車小心點啦。」幸好陳阿姨未死死追問下去,要不然怎麼回答,夢麗根本沒听明白她的問題,怎麼回答呀。

告別了陳阿姨,夢麗推著車子前行,不想踩。想著子馨離開都快兩個月了,她自己走上復讀之路也有兩個月了。壓力,很大很大,最主要是這壓力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去宣泄,連可以訴說的對象都沒有。

夢麗不知道自己的這個選擇是對還是錯。可是,有對錯之分麼。竟然已經選擇了,就不要去分析對與錯。人生,總是面臨著這樣那樣的選擇。有時候,一步錯,步步錯;有時候,一步錯,卻是另一種轉彎;有時候,一步錯,卻也是另一種幸運。

她很努力地去學習,很用心去努力。她不希望將來給自己後悔的機會。

一個人回到宿舍,一個人抱著課本去了教室,一個人坐在桌子前學習。什麼都是一個人,什麼都只能是一個人。夢麗,越來越想念子馨。越來越想念。

三個不在一起的人,有種各自的心事,只是他們都不知道,在同一時間,子馨與她,子馨與他,心,都同樣在思念著對方。思念是一種毒藥,涂毒著他們幼小的心靈。

時間不緊不慢地過著,一次偶然的機會,子馨去了工廠的倉庫領材料,卻意外發現倉庫已經空空如也,基本上沒什麼東西在里面。子馨再留意了下,工廠很多產品也不見了,連那輛沒見過人開過的爛貨車都不見了。剛生產出來的東西,第二次也不會出現在車間,都運走了。再然後,就听到同事在講工廠要倒閉的消息,也有同事說只是搬廠而已。但都是猜測,只是誰也不清楚,那些財產是怎麼轉移的。只是大家都感覺到了有事情要發生,只是沒人站出來說明,也沒人陳述。再然後就開始停工了,廣播的通知是原材料未到,大家休息兩天,兩天後來上班。

工友間說什麼的都有,什麼樣猜測都有。放假的第二天中午,子馨去市場打算買點日用品,遇到一個不算熟的工友,連名字都叫不出來。但是對方還是友好地叫住了子馨說︰「拿上工衣和工卡去工廠吧,要快點。」話音未落,人已走出去好遠好遠了。

子馨也沒想那麼多,回到窩,拎上工衣就來到工廠。情況有點失控,很多工友跟工廠的保安僵持著。氣氛很是緊張。子馨走近前才看到,工廠里面有個大貨櫃車,而工友們就是阻止這輛車出來。听工友們講,車里裝得全是生產線上的機器,現在車間已經全搬空了。子馨有點反應不過來。

什麼跟什麼呀,前天還在生產的生產線,現在卻說全搬空了,有些夸張了吧。只是看情況,不是不可能。從十二點到下午四點,一直這樣僵持的,也沒有個人出來說話。

工友們越來越激動,很多人累了開始坐在地上了,也有很多人開始罵罵咧咧了。

到了五點,行政部的主管搬了個桌子放在工廠的門口,用喇叭喊︰「因為工廠總部突然要求分工廠馬上搬到順德去,所以事情有些倉促,所有工人如果願意的都可以跟到順德去,待遇都一樣,工齡不變。現在有不願意去的,未做滿三個月的工友先登記一下,其他的稍後再登記。」人群中又是一陣騷亂,但還是陸續地有工友去登記。

順德,那是個什麼地方,子馨只是听過這樣一個名詞,但那是在什麼地方,子馨腦海里沒有個概念。所以她也去登記了,對方叫她去會計部門領清所有工資,因為是未過試用期的工人,工廠有權利直接中止雇佣關系。子馨只是拿到了自己的基本的工資。

子馨處理好後沒有做過多的停留,她不是不關心其他的工友,只是她認為她留下來也沒有用,連湊個數都多余。她也不喜歡這樣吵雜的環境。有時間還不如好好想想明天找工作的事好過啦。

沒有想到才二個月多點,第一份工作就以這樣的結局收場,她隨意地踢著腳下的石頭,無奈地想著,就像是石頭也惹到她了一樣。

子馨又去了電話亭,這次沒有這麼冒失地打去宇的家,而是拔通了夢麗家的電話。電話那頭有丫頭開口就是哭腔︰「跑那去了,我都擔心死了,這麼久也不會打個電話回來,枉費我這麼地想你。」

子馨知道她不是真哭,而是真的擔心,這種擔心,不是裝出來的。這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有些過份了,連個報平安的電話也不打給她。真是枉費夢麗的一片關心。

「你呀,就別叫喚了,我也想你呀,只是真的好多事,又怕打攪你的學習。」子馨夸張地笑著,引來店主的一陣張望。

「看在你今天想起我了的份上,就原諒你這麼一回,下不為例呀,半個月就得給我報告一次,不準偷懶。」

「是,長官大人。」子馨玩笑道。

「不對不對,是長官夫人,你這樣,當不了長官的,也就能當個小長官夫人。」子馨揄越著她。惹來夢麗一陣發唸。

接著兩人就一來一回地嘮叨著,子馨說她的工作,說那個包公似的拉長,夢麗說她的功課,說她的壓力。子馨一點未提她最近所受的磨難,她不是不想跟夢麗分享,只是她不想讓夢麗擔心。不是小孩子啦,不能再讓人總操心。這是典型的報喜不報憂。當然,已經失業的情況,子馨一樣沒講。

這樣一來一去,時間就去了一個多鐘,可兩個還照舊說得落花流水,沒有一點要停的意思。直到有個人等電話的人敲了下電話亭的門,子馨才覺得實在不好意思再佔著這電話啦,要不然電話線都該著火了。可還是羅嗦了十來分鐘才掛掉電話。

「給我去買個手機,我好找你,還有半個月給我報到一次。」這是夢麗最後的囑咐。

子馨想︰「是不是真的該買個手機了。」只是這想法被電話亭老板念出來的數字給嚇回肚子里去了。

「40塊。」子馨大聲地重復著老板的話。

「小妹妹,你打了80分鐘呀,你不心疼錢,我還心疼我的電話呢,一打這麼久,別人想打都打不了。」老板似乎還有點怪子馨打的久的意味。也對,電話都是過一秒收一分鐘的,當然是人多打老板才劃算啦。

子馨沒講什麼付了錢,想起在珠海打個電話50塊的經歷,這次還算劃算的啦,子馨心里還在對比。她又在找理由來安慰她心疼錢的弱小的心靈。

回到窩,子馨才想起失業這回事,才上崗又失業,這叫什麼事哦,她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沒過多久,她就進入甜美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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