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天天操不完你的心唄,」雲霧庵學舌蓮娜,裝一個生氣樣說。「扯淡,操心,你是我媽?瞧你還人模狗樣呢,我要你操我什麼心了。」
韋蓮娜說︰「行了,我今天心情好,就不與你計較。」
雲霧庵說︰「你在你小姨手下做事這不好吧?」
韋蓮娜說︰「為了你我什麼也不顧了,小姨說了,她只要看到我和你在一起,她就煩,可她又拿我沒辦法,我就是要回二大隊。」
雲霧庵笑了,說︰「你又是操心又是什麼不顧,說得真像我老婆似的,你到底想干嗎?又不知臉紅,我走了。」
韋蓮娜說︰「去哪,我也去。」
雲霧庵說︰「找牟小妮談一談。」
蓮娜火了說︰「你又去見她?」
雲霧庵說︰「你當她是誰,《六,一九》案死者田耕耘的情人。」
蓮娜說︰「啊,這樣呀,我還听成是牟大妮呢。」
牟小妮住城建巷10號。韋蓮娜敲門好一會,門才開。牟小妮並沒問有啥事要找她,卻拿兩雙拖鞋擺在門口,就轉身客廳。待雲霧庵韋蓮娜進門,她卻悠閑地看《知音》,磕瓜子,那翹著的二郎腿還晃悠悠的。
「是小妮吧,我倆是公安局的,」韋蓮娜說。
牟小妮,齊耳短發,瓜子臉,大幽眼,還有一副苗條的身段,是那種男人一見就心動的女人。「站著講話不牙疼?」牟小妮說,對于韋蓮娜說什麼,她眼皮都沒抬一下。
韋蓮娜有氣忍著,看雲霧庵一眼,就坐他身邊。雲霧庵問︰「你是牟小妮?」
「想知道什麼就問吧?」牟小妮卻直視著雲霧庵,大幽眼一眨不眨。
「打擾了,想問你幾個問題,」韋蓮娜見霧庵不吱聲,不知問什麼好,她瞟了霧庵一眼,問小妮︰「你現在有男朋友嗎?」。她想,先只好不著邊際地問幾個與案子無關的話題,可小妮仿佛就是一個聾子,根本就不知她韋蓮娜在說什麼。
「咋不回答!」韋蓮娜火了說。
「奇怪,公雞不啼母雞叫,」小妮說。只氣得韋蓮娜臉漲紅求救似的看著霧庵。「雲霧庵,」牟小妮突然喊一聲,叫雲霧庵一愣。她說︰「我是大妮的堂妹,你們好的時候,我在讀技校,我見過你兩三次,是背地的。」
雲霧庵說︰「我說呀,看你那眼熟,一直在想,在哪兒見過呢,卻原來是——堂妹,與大妮一個脈子〈方言︰一個模樣〉。」
小妮說︰「又是為姓田死了的事兒?問吧,直接點,姐夫。」
「田耕耘死的那天晚上,啥時間你和他在一起?盡可能說準確一點。」
「從前的警察沒告訴你?他們問一百遍了。」
「你不在乎多一次吧?」
「姐夫多問一千次也行。」
蓮娜說︰「嚴肅一點。」
霧庵說︰「那個晚上你和姓田的待一起多久,講了些什麼?」
小妮說︰「從前那些人問我怎麼好上姓田的,怎麼樣好的,還問我知不知道人家有老婆,還有我和誰好過,誰又吃不吃醋什麼的,我把熟人列了一大串,沒事干,去查吧。」小妮笑了,不懷好意。
雲霧庵說︰「你也讓我去查一大串?」
小妮說︰「大妮姐說,你人破案一點不笨。」
「是嗎?」。
「當然。你問問大妮姐我是什麼樣的人,若不信她說的,再帶我去醫院檢查,就知道我不是什麼人的情婦了。那我列一大串吃醋人的名單也沒有用了,你查什麼查,我就沒愛上什麼人,說白了,我只是愛錢,和誰好也只是玩玩而已,他們想佔我的便宜沒門。」
「你以前講的全是假話?」
「誰叫他們當我是姓田的情婦呢,看我人的眼神兒都是怪怪的,我不生氣整治他們一下才怪。」
「那晚你沒和姓田的在一起?」
「晚上十一點他叫我去宵夜,太晚了我不去,只說了幾句話他就走了。」
「這麼說你對我沒什麼好說的了?」
「也不盡然,看在你曾是我的姐夫的份上,吐點情況給你,田耕耘的情人是柯藍,不過是半年前的事兒。」
「柯藍?」雲霧庵想起江中橋說他和柯藍正辦結婚。「你說的那個柯藍,她住哪?」
「船務宿舍那條巷子,田耕耘吹牛後還指我看過她,人長得蠻好,」牟小妮看一眼牆上鐘。「快到中飯時間,我去做飯,你倆就在這兒吃吧。」
蓮娜說︰「我們還有別的事。」
牟小妮說︰「你可以走,姐夫留下,我還有話說。」
蓮娜狠狠地盯了霧庵一眼,霧庵說︰「改日吧。」
「那你還不走,我就知道你怕她,」牟小妮一臉的不屑說。「改日,改年吧,說你個鬼啊。」
蓮娜出門,牟小妮又說雲霧庵︰「你的同事愛上了你,可她沒一點女人味,將來有你的好受的。」
下樓。蓮娜說︰「她和你嘀咕什麼呢?」
「說你的溫柔勁就是差了那麼一點點,」霧庵笑著說,也是實話實說。
「她溫柔,看到她又勾起你那個大妮吧?」蓮娜說,心里酸溜溜的。
「又來了,你吃那門子醋啊!」霧庵說,他右手竟下意識地搭在蓮娜肩上。
「我就這樣我喜歡這樣你管得著嗎!」蓮娜嬌嗔說,抓住霧庵搭在她肩上的手往胸前一拖。「上我家吃午餐好嗎?」。
霧庵說︰你媽媽準會說,娜娜,咋又把這個「農土帽兒」〈方言︰指大老粗的老農民〉領到家里來了?
蓮娜說︰「你有毛病你,不去家里去別的地方吃,也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