婭婭說︰「有什麼好笑的,咱們的事沒完。」
「沒完就好,就怕沒的鬧,」商君說。「我和雲霧庵今晚守候楊小韋,有線報說他就藏在郁金巷一塊,巷子只有南北兩個出口,現在正巧男女倆對,各守南北怎麼樣?」
「搶項鏈不是呂雄嗎?」。大豪問。
雲霧庵說︰「下午提審他,他說完全是受楊小韋的指使;你想想他送葉千千項鏈又干嗎要搶回去呢,因為咱們在查,他怕項鏈這個證據落在我們手里;我們有理由懷疑這項鏈是黃國強的,可黃國強死了。」
「守候我參加,」婭婭說,望大豪。大豪那嘴巴都笑歪了。婭婭把沒吃完的湯元推給大豪,又說︰「個熊樣,我不會原諒你的。」
雲霧庵說︰「明明原諒了人家,干嗎還留下一個尾巴?」
大豪說︰「留就留,慢慢來,我不急。」
婭婭說︰「你當然不急,還有一個候補的在等你呢。」她挖了大豪一眼又瞅窗外,笑了,說︰「雲霧庵外面也有一個尾巴。」她一踫大豪︰「吃慢點,別噎著。」
雲霧庵忙站起,韋蓮娜站在窗外看他們好一會了。她向他走來。自劇院那一次事兒後,他們還沒一次近距離接觸,盡管一個大院子上班。雲霧庵不自在,商君瞅著他,似笑非笑一句話不說。
韋蓮娜過來了,近了,霧庵低著頭,她到了跟前,他瞟了她一眼。她表情凝重略顯一絲兒憂傷。他感覺她正眼也沒瞧他一下,仿佛他不過是她扔掉的一塊抹桌布,可他剛才他媽的還在想該怎麼與她打招呼呢。他氣得一坐下。
蓮娜說︰「婭婭大豪也在,小姨,姥姥進醫院了。」只驚得雲霧庵傻瓜似的望著商君,人幾乎眩暈。
商君說︰「老毛病,心髒病犯了?」她想,這老太太在省城住得好好的,干嗎跑《江南》來呢,盡干擾我。說你老嘛,你也才五十多歲,是不是和老頭子鬧別扭了呢。
韋蓮娜點頭︰「姥姥要見你,車在外面。」
「那你替我守候,和他在一起,」商君朝雲霧庵一呶嘴。「怎麼做,知道?」
蓮娜說,「雲探長會教我的,放心吧。」
商君一離開,她恨恨地瞪著雲霧庵。大豪見狀說︰「不請蓮娜小姐吃點什麼,你還教我怎麼哄女朋友呢。」婭婭抿著嘴笑。霧庵一句不吭忙掏口袋子往服務台走去。
……
又是一個星期過去了,大豪雲霧庵終將楊小韋抓獲。蒙面持刀搶劫的項鏈經許瑩瑩辯認是黃國強當年送給她而後又要了回去的那一條。項鏈是死者黃國強的。
楊小韋對墜樓一案供認不諱︰六月二十七日黃國強正巧向他打听許瑩瑩,閑聊中得知有那麼一條項鏈的信物還在他的包里,即起邪念要得到這項鏈送給女朋友葉千千。他搶了黃的包,鑽進巷子,又往平頂上跑;黃國強就緊追不舍也上平頂。他見黃追上來了就搭一塊木板到另一樓平台,就抽掉木板,黃急了,要趕過去,一腳踩空,墜下樓去而死。
無論就案情怎麼定罪,案子到此就結了。但大豪的心情一點也不輕松。支隊長真的要走了,有關他升大隊長的批復訊息一點也打听不到,相反卻有人喊江懷志叫江支隊長。
不過,江懷志也有麻煩,這叫大豪有一點兒開心。江懷志的妻子,一個胖娘兒前幾天來找政委了,要求與江懷志離婚。那胖娘兒聲淚俱下不由你不信︰男人只要有了新歡才會不要老婆的。
當今,婚姻總也與政治連在一起,它不影響人進步?想到這兒大豪竊竊地笑了。
又有什麼好笑呢。迎面走來個胖娘兒與政委,是叫韓亞環吧,又來投訴江懷志的不是。她眼兒紅紅的,顯然哭過一陣了。咱吳大豪也是江懷志的同事,總不能叫別人說我吳大豪是黃鶴樓上看翻船吧。
「政委,」他謙卑地叫了一聲,那姿態那神情對政委盡可能顯得崇敬些。
「你笑什麼?」政委問。政委腰桿挺直,很風度地大背頭,笑意只留在嘴角處。
「沒什麼,」大豪說。
「笑懷志,你和婭婭怎麼樣了?」政委問。
大豪不吱聲就听他說了。
原來政委拜會了市組織部長了解一些情況,當然不是為某一個人。「你們幾個年輕人啦……」政委一聲嘆,大有恨鐵不成鋼。「去吧,婭婭在門口。」
大豪上了趟衛生間才去大門口,不見婭婭,可那胖娘兒正巧在等他。
「是吳大隊長吧,」亞環說,走攏來。她碩大無朋的一對大女乃一抖抖的,仿佛要從緊身尼龍衫里蹦出來。她見大豪點頭,說︰「大前天晚上,懷志說和你在一起,是一整晚上對吧?」
「我哪兒和他在一起,」大豪頓覺不對,說。「不在一起不行啊,那殺人犯太他媽頑固不化了。」
「沒騙我?」
「那能呢。」
「你們這些小隊長沒一個不講假話,江懷志大前天晚上根本就一直在家,」韓亞環冷笑。「如何叫人們相信你們這一群人。」
「你吃飽了撐的,我怎麼能記住懷志哪那一天干什麼,」大豪大怒說。「媽的,不待在家里還到處中傷江大隊長,你還想不想他當支隊長?」
韓亞環說︰「我管他當什麼長,我們女人要愛情,若沒有,要金錢,再沒有,那我要健康,可他江懷志給我什麼了?」
大豪說︰「我不懂你們,女人。」
亞環說︰「一本書刊上說,女人是一枚青隻果,酸澀甘甜,什麼味道也有,叫你一輩子嚼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