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族在獸骨之地的那一場紛爭最終以帝決離開而告終。
雲念與帝陽望著帝決離開的方向,臉色頗有些沉重。
雲念眉頭微蹙間,已經沒有了方才的平靜溫和,眼底擔心劃過,眉宇絲絲愁緒。
「帝決是認真的嗎?」
若是認真的話,那可就真的有點糟糕了。方才說出那些話完全就是權宜之策,神皇之母喻示必須在午時送往封印之地,過了這個時辰就會耽擱幻。
將族的封印之地以血鑄就,哪有人進去還能完好的出來?
沉寂百年的神皇之母忽然做出此等喻示,必然是十分重要的,六卿長老亦是聯合批下紅條,必須將孽龍壓至封印之地,徹底煉化謫。
帝陽听聞雲念的問話,眼眸一陣厲色,拂袖一揮間,暗金色的圖騰飛揚。
「夫人,神皇之母的喻示最重要,切記不得心軟。」
雲念遲疑半晌,才是微微點頭。
「我只是擔心帝決那孩子……」
欲言又止間,她心底有種直覺,直覺此事並不會那麼的簡單。
帝決的心性連她這個做母親的都模不透,若不是他們連著一層血緣關系,她一度以為帝決連話都不與他們多說。
視一切如無物,從不見他有任何波瀾。
她一貫不過問他的一切事情,只是隱隱听人說起,帝決似乎有了心上人。當時听到下人說起時,她莞爾一笑,連連搖頭,只覺荒誕不已。
這是哪里來得謠言,任何人都有可能是這謠言的主人,只有帝決不可能。
一笑而過,並未放在心上。
誰知,謠言越傳越烈。如那星星之火,燃起一點,便燒了整片草原。家族里各色言論如同那荒草一般瘋長。
本以為是空穴來風,不予理會,但是她卻忘了最重要的一點。
空穴未必無因。
天字部隊頻頻調動,蒼瀾峰主忽然前來拜見,更甚至……自家那什麼都不放在眼里的兒子居然去踹了監督公會的大門。
沒錯,真的是踹。
一腳提開大門,雷厲風行的和獅虎獸掀翻所有守護者,直直沖向黑長老的面前,揪起他的衣襟將他置于火上烤,逼著他改掉那條不得干涉人間的禁令。
一刻不改,就燒毀一座屋,兩刻不改,就燒毀兩座房,三刻不改,長老你就被燒毀了。
一時間人仰馬翻,黑長老抖著身子將禁令修改,隔日里監督工會便上門來討要說法。
說法?
自家兒子那是衣擺一撩,打得贏我再來同我討說法。
所幸監督工會的會長並不予追究,那老頑童好似一直很縱容帝決,修改禁令都因他的一句話變成了可有可無的小事情。
經過這次事情,她終于是對那些所謂的謠言上了心。
可是天字部隊的嘴巴比那蚌殼還緊,怎麼撬都撬不開,真真是氣煞她也。
但是在某種意義上,她卻是明白了。
這是保護。
帝決在保護那個人。
帝族宗氏龐大,各色勢力盤根錯節,六卿長老在上,帝族嫡系坐中,暗影部隊居下,背後還有一個神皇氏。
不,應該說,四大族的背後都有一個神皇氏。
帝決,那看起來毫不在乎這些的人,一心只往那武道最高處走的人,有一天,居然為這凡塵瑣事所駐足了。
本以為一切就這麼平平緩緩的過了,卻不料沉寂百年的神皇之母突發喻示,孽龍出世,勢必要斷起後路,否則將會給四大族帶來毀滅性的災難。
兩百年一度的大戰在即,此刻決不允許出現任何偏差。
誰知道那孽龍居然跟帝決所保護的人有關。
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帝決,卻是發怒了。
他們聞訊匆匆趕來,為了以防萬一,武尊也跟著跨界而來。
這讓他們在驚喜之余也有些震驚,難不成武尊覺得在這里已經沒有人能制得住帝決了嗎?
那帝決的等級到底在什麼水平了?
從未有人看過他真實的等級。
說來慚愧,自己兒子神秘的幾乎連自己都不了解了。
雲念唇角一絲微微苦笑,心里只覺其後的事情肯定會很復雜,看帝決的模樣,此事絕對不會善了。
武尊看了眼那獸骨之地,緩緩搖頭。
「這龍氣息果真孽骨,不過……」
微微皺眉,怎麼還有另一股氣息隱隱壓了這龍一頭?
這里幾人各自心懷疑惑與想法,那廂被陣法拘走的鳳傾狂卻是月復誹連天。
「火燒鳥,最好是你說的那樣,那封印之地能讓我這體內的暴動的氣息平靜下來,不然我一定天天來你空間里做你和小黑的電燈泡。」
「不許,你敢進來,我定要打得你滿地找牙。」黑鰲有些氣急敗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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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我,現在的我隨時都能進你們的意識空間,我想多久出現就多久出現,除非你把我給殺了。你敢嗎?」某人不怕死的繼續挑釁。
反正只要有火燒鳥在的地方,這小黑永遠都是一副呆萌到底的形象,倒也放心。
火鳳倒是依舊懶懶,不過也還是有些疑惑的回了一句。
「什麼是電燈泡?」
鳳傾狂一滯,這一不小心居然將這現代詞匯給蹦出來了,亂入啊,亂入。
「換個說法,就是夜明珠吧!」頓了頓,暗地里笑聲陰險。
「知道夜明珠吧,拳頭大小,光亮照耀時,黑夜亮如白晝。要是你沒如我的意,我就天天像顆夜明珠一樣,插在你們兩人的中間,晃花你們的眼,亮得你們保證連對方的臉都見不到。」
如此一番解釋,火鳳終于是听懂了。
沉默半晌後,一陣怒吼。
「鳳傾狂,你別給老子得寸進尺,給我死遠點。」
隱隱還有羞惱之意。
鳳傾狂幾乎可以想象火鳳那全身毛發豎起的模樣。
這小紅和小黑兩人,那小黑本能上是開了竅,但是心理上還是未曾開竅,一味的只以為他們是好友。
尼瑪,有天天伺候得如此周到的好友嗎?端茶遞水剝葡萄,睡覺時羽扇伺候著,疲累時按摩手法妙,茶冷了又熱,珍饈寶玉恨不能全數往外掏,這是對待好友的關系嗎?
要是有這等好友關系,那她覺得這輩子倒是真值了。
也虧得這小黑粗線條,居然還理不清自己的感情。
這火燒鳥又是個傲嬌的主兒,就任由他這麼折騰著,這麼百般小心呵護著,就是不點破。
這等朦朦朧朧的美好模樣,火燒鳥當然是不願意戳破的。
當下翅膀一揮,就將她給扇出了空間。
果真是個見色忘友的勢力鳥。
緩緩睜眼,陣法縛身,腳下踩入水中,蔓延過膝蓋。
「收!」青長老雙掌一合,便是將那陣法給收攏。
雙臂猛然一扯,被吊上鐵梁。
長發披散,遮住她滿含戾氣的眼眸。
好家伙,這是看顧囚犯呢?居然就這麼吊著她?接下來不會是滿清十大酷刑伺候吧!
乖乖,這神皇之母是不是和她有仇啊!
心念一動,忽有涼意從那腳底沁入,那浸著的水緩緩變得冰涼刺骨,但是那涼意沁入身體後,非但沒有讓她痛苦,反而讓她體內暴動的氣息緩緩平靜了下來。
那些飛速亂竄的氣息緩緩向丹田收攏,身體漸漸回暖。
鳳傾狂眼底劃過一絲喜意,火燒鳥果真沒有騙她,果真是個好地方。
沒想到這類似于水牢的封印之地還真能給她帶來如此益處,倒也不枉走這一遭了。
不知過了多久,當鳳傾狂听到周圍幾乎沒有人的聲響後,煉氣珠猛然運轉,煉氣充斥全身,青階煉氣環在手臂上顯現,然後煉氣環緩緩往上漲。
那本該躁動的氣息盡數化為煉氣,一個一個,往上充盈。
藍光乍現,藍階煉氣環扣在手腕上,但是鳳傾狂卻並不饜足,煉氣珠繼續運轉。
若是以往,如此般到達藍階之境,她必定會欣喜若狂。
可是不夠,還是不夠。
體內換骨時所聚集的氣息還要往上漲,一點一點,一個一個。
藍色煉氣環幾度接近于飽滿的狀態,驀然渾身紫色光華大漲,一聲清脆的叮響。
紫色的煉氣環,覆于手腕上,看起來妖冶異常。
「鳳傾狂,停下。」一聲厲喝,火鳳難得有了怒吼與認真。
雖然體內的氣息依然空虛,鳳傾狂卻還是依然听了火鳳的話停下了對氣息的探知。
「怎麼了?」
火鳳冷哼一聲,「听過揠苗助長嗎?」
鳳傾狂眼眸微眯,眼底有光芒微閃。
她明白這個道理,一下子躍階升級,確實有些揠苗助長的味道,可是不夠,真的不夠。
她太弱,若是不盡快提升,勢必會陷入一個兩難的困境。
修煉一途必須要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可是這樣一步走來,何時才能走到自己想要的境地。
若是以往,瀟灑肆意,得過且過,那也無妨。
可是現下卻有了自己所在乎的東西,帝決,以及鳳家。
鳳家老大莫名成了顧惜諾,還不知會不會對鳳家造成什麼損害,待到身體復原後勢必要回鳳家走一趟。
有些事情,必須盡早了斷。
「鳳傾狂,你這般急躁,會適得其反。因為小黑的龍骨給你帶來的力量可以讓你的等級躍上一個台階,有一個質的飛躍。但是強扭的瓜總是不甜的,你強行越到了紫階,所帶來的後遺癥是難以估量的。想要一口氣吃成一個大胖子,沒準會
把你自己給吃殘了。」
火鳳又是嘲諷又是訓誡的口氣活月兌月兌一個別扭老師的模樣。
鳳傾狂那緊皺的眉宇一展,緊繃的身體微微放松。
既然這火燒鳥都這樣說了,勢必有解決的辦法了。
「如何才能化解這強行提升後所帶來的後遺癥?」
問話間態度良好,一副好學生的模樣。
火燒鳥暗自點頭,嗯,這不卑不亢又虛心接受的態度深得它心。
「很簡單,將這力量抑制在你體內,每日任由它流轉你的全身,至少三月你都不能動用煉氣,等它在你身體里自然而然的沉浸,然後才能將這股力量化為己用。如同將龐大的力量壓縮成一個球,看起來快要爆炸,但是等那力量在球中適應了,自然就不會再爆炸了。」
鳳傾狂抿唇應下,無妨,只是封住煉氣而已,她還有內力。
換骨後所帶來的好處是雙向的,這黑鰲不愧是洪荒龍族,一副骨頭帶來的力量就幾乎讓她吃不消。
煉氣強行上了紫階不說,連內力都增加了一甲子的功,這絕壁是一個超級外掛了。
正在她與火鳳溝通間,忽有人的氣息傳來,她立馬斂眸閉眼,一副任君宰割的乖順模樣。
腳步輕緩,似有聖音唱響,帶著聖潔的氣息。
一步一走間,如有白蓮在腳邊盛開,那氣息讓鳳傾狂感到有些熟悉,莫名的讓她排斥的氣息。
佯裝才從昏厥中醒過來,緩緩張開眼眸。
少女嬌小玲瓏,紫色長發逶迤于地,衣裙繁復柔美,簡單的紋飾卻又帶著復雜的層次,紫眸瀲灩如碧空洗過,手中依然端著一面雕琢精致的鏡子,可不就是那冰冷美麗又聖潔如雪的神樂。
「是你。」
鳳傾狂微微皺眉,是她,這個曾經侵入她夢境的少女。
驀然想起在那相族之地時,他們口中所說的神皇之母的喻示。
「神皇之母?」有些疑惑的開口,似乎不像啊!
神樂微微搖頭,「我只是神女,神皇之母乃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怎麼可能下界來見你這卑微的凡人。」
鳳傾狂听著這話有些哭笑不得的皺眉,她記得這是個修煉煉氣的世界,怎麼會冒出此等仙俠神靈的怪異東西,純屬亂入嗎?
「神皇之母實力很強嗎?」下意識的開口問道。
神樂櫻桃小口微張,一聲嬌喝。
「放肆。」
隨即鏡面里閃出一陣光芒,有光影驀然穿透鳳傾狂的身體。
一陣顫栗的疼痛直擊向鳳傾狂,臉頰瞬間蒼白如紙。
靠,居然是琵琶骨。
這女子看起來嬌嬌小小美麗聖潔,怎麼出手如此狠辣不講理?
方才還在想她是不是要被大刑伺候了,還真是想什麼來什麼,這不,酷刑來了。
那穿透鳳傾狂兩邊琵琶骨的光束並未消失,就這麼定在了鳳傾狂的體內,那尖銳的疼痛從那處直直傳入腦海,讓她幾欲想吶喊出聲。
可是敵人尚在眼前,她著實不想示弱,只得死死咬住牙關,不過片刻,有黃豆大的汗珠從額頭緩緩落下。
「神女是嗎?不知有何貴干,若是沒事的話就請你滾吧!」
鳳傾狂咬著牙,強忍住身體的顫抖,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從牙縫里擠出這樣一句話。
神樂定定看著她,眼眸里紫瞳光華,看起來美麗不可方物。
「孽龍,抽筋剔骨。」
簡簡單單幾個字听在人的耳朵里卻只覺毛骨悚然。
鳳傾狂腦海里一陣通透,唇角勾起一絲冷笑。
「不過是場面話罷了,什麼孽龍?說吧,到底是誰要我死。」
大家族里的蠅營狗苟她還不清楚嗎?帝決的身份對她來說就是一個定時炸彈,她早就做好隨時會爆炸的準備。
只是沒料到這一天會來得那麼快,她前腳才踏進帝決所屬的大陸,後腳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她的命。
神樂眼眸微垂,睫毛也帶著暗紫的色調,手指微動,鏡子里又是射出兩道光束,直直穿透鳳傾狂的手腕。
「嘶!」低低抽氣的聲音從唇間溢出,眼眸看向神樂,赤紅之色。
真以為這破地方能封住她的能力嗎?
(因為暴雨我們這片區今天白天斷網了,我這文是luo、奔的,因此沒有存稿,所以白天老沒法發上來。這天降災禍,我大四川磨難好多,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