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面具「 」的一聲掉在了地上,鳳輕歌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面容,忍不住退後一步,「怎麼會?!」
眼前的這張臉,面如冠玉,眉宇間帶著幾分疏離,稜角分明的臉上,透著清冷之色。完美得仿若天造般,沒有半絲瑕疵。耀眼奪目,攝人心魂,讓人移不開目光,又讓人無法直視。可這樣動人心魄的面容,卻不是她想見的那一張。
鳳輕歌情不自禁失態地伸出手去模著他的臉,實實在在的,不是假面…
「為什麼?」為什麼不是他!鳳輕歌難以接受眼前所看到的,不由輕喃出聲,臉色發白。
一只手抓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撫模。夜離策退後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看著她,眸光清冷,聲音帶著淡漠,沙啞開口︰「女皇失態了!」
鳳輕歌蜷曲起已冰涼的手指,臉色蒼白,眼楮仍是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這張臉,不是她所認識的樓君煜的!樓君煜沒有這樣奪目得仿若上天恩賜般的面容,他是淡然內斂的,他的容貌甚至比不上樓亦 ,他只有那風神秀逸,出塵的氣質。他淡如水,溫如玉,清如風,不似這般清冷。這樣漠然的神情和目光也不是她所熟悉的。
他身上帶著龍涎香的味道,而不是她所熟悉的梨花酒的味道。他的聲音低沉沙啞,也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清醇如酒的聲音。甚至,連他手的溫度,也和樓君煜的不一樣。樓君煜的手是清涼的。而他的手卻炙熱如火!
唯一只有那一雙流溢著光華的眸子,和樓君煜相似!可為何,那一晚,她什麼都看不見時。他給她的感覺。和樓君煜那麼得像!以至于她如此篤定,他就是樓君煜!
「女皇以為,本皇是女皇要找的那個人?」夜離策身形一彎,拾起地上的銀制面具,重新帶上。淡漠開口道。
鳳輕歌收斂了情緒。看向夜離策,淡淡開口︰「是!」
「那便遺憾了!」夜離策沙啞開口,「本皇是近來才見到女皇,想來也並不是女皇要找到的那個人!」
鳳輕歌微微撇過頭。眼中劃過一絲黯然︰「你與他很多地方都不一樣!」
夜離策眸光微動,淡漠開口︰「並非同一個人,自然是不一樣的!」
聞言鳳輕歌不由攥緊了手,手指發白。
「天色已晚。兩個國君獨處一室過久,于你我聲名不利。本皇也還有些事要處理,便先行一步了!」半響,夜離策沙啞的聲音響起。
鳳輕歌聞言木然地點了點頭。
夜離策見此,眸光微閃,半響轉身了走出去。臨走到屋門口時,腳步微微一頓︰「明日還要商議四國之事,女皇也還是早些回殿歇息吧!」說完便徑直出了屋門。
看著徑直出了屋門的夜離策,鳳輕歌嘴角掀起一絲苦笑。樓君煜,也從來不會在乎聲名這種東西……
夜離策登基的時間,身世,模樣,神色……一切的一切都證明著,他不是樓君煜!可為何她還是不死心,還是不想承認!僅因為那一夜的熟悉感嗎?
屋門驀地被推開。
「為何要這麼做?」傅秦翊看著她,臉上露出復雜之色,「夜離策向來神秘,他的深淺至今還未探清楚,但必定是不淺的!貿然要求看夜離策的容貌,還不惜當眾一舞,別告訴我,陛下只是單純地好奇他的長相!」
鳳輕歌撇過頭,冷淡道︰「你管太多了!」
聞言傅秦翊臉色一陰,桃花眸中閃過惱意,一上前鉗住鳳輕歌的雙肩︰「你非要如此嗎?」
鳳輕歌身子一滯,抬起頭看向傅秦翊,冷漠道︰「傅秦翊,別忘了。即便你我不是君臣,朕的事,你也無權過問和插手!」
聞言傅秦翊臉色難看,桃花眸緊鎖在她臉上。
鳳輕歌唇微動,抬手拂掉傅秦翊的手,淡漠而無力道︰「朕累了!」隨即轉過身,向屋門走去。
傅秦翊嘴角挑起一絲苦澀和頹然以及挫敗︰「鳳輕歌,你心里早就明白,我喜歡上你的,是不是?」
鳳輕歌聞言腳步一滯,眸中微顫。
「你明知我喜歡你,卻總在我滿心歡喜的以為能走近你的心一點時,冷靜地一把將我推開,告訴我我什麼都不是!鳳輕歌,你真殘忍,這比你心里想著別人,卻接受著我的喜歡更殘忍!我寧願你自私點,心里還未放下樓君煜,接受著我的喜歡,也不願意你一次次將我推開,一絲機會都不給!」
鳳輕歌轉過身,看著他,緩緩開口︰「傅秦翊,你不是替代品!也無人能替代他!」傅秦翊為她做的,她又何嘗不知道,只是,心里已放下了一個人,便再也放不下第二個了!
「鳳輕歌,你能將我推開,能將樓宇昂推開,卻為何不能將樓君煜推開?甚至,至今都放不下他!」
鳳輕歌目光微凝,輕聲開口︰「因為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刻在骨子上,深入骨髓了,你叫朕如何能放下?」
傅秦翊一震,桃花眸中露出傷痛和復雜。看著她,半響才開口問道︰「夜離策……是不是樓君煜?」他不得不承認,除了樓君煜,沒有人會教她如此失去理智!
聞言鳳輕歌目光一閃,微微沉默。半響才抬眸開口道︰「朕也不知道,他的臉和樓君煜的不一樣,可他身上有樓君煜的熟悉感!」
傅秦翊聞言桃花眸中明滅不定,臉色微沉,半響不曾開口。
鳳輕歌不由暗想,為了斷絕他對她的情,她的話是不是說得太傷人了。
正欲開口,傅秦翊忽抬起眸來,眉頭一挑,桃花眸中哪里還有方才所看到的傷痛,俊逸不羈的臉上寫著不肯罷休的執著與傲氣,嘴角肆意一挑︰「陛下以為這樣說,我就會死心?」
聞言鳳輕歌不由面露詫異之色,雖料到以傅秦翊的性格不會如此輕易死心,卻沒到被她如此重傷,他竟然這麼快就轉變了過來!
「我這樣流連花叢的紈褲子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又怎會如此輕易放棄?陛下放不下,我又何嘗放得下?!我們倒不如來耗耗,看到最後是誰先放下!」傅秦翊眸光一轉,「至于夜離策,我會陛下查個清楚,若他是樓君煜,就公平競爭,若他不是,那對我來說,自然也好!」
傅秦翊看著她微愣的模樣,唇角一挑︰「既然陛下累了,那就早些回寢殿歇息吧!」說著傅秦翊一轉身,跨出門去。
鳳輕歌眸光微沉,自四方山塌,親眼見著樓君煜被壓在山下,她一直不肯相信樓君煜已經死了!所以見到令她有著熟悉感的夜離策,便希望著他就是樓君煜,樓君煜還好好的活在這世上,可若是夜離策真的是樓君煜呢?那背後又意味著什麼?
四國對于商討安定之事,一直未能談妥,天鳳國和北延國對于洛祗江皆是不可能有分毫退步!而四國又無法想出兩全其美之策,畢竟洛祗江關系到兩國百姓生活,國家的安危及命脈,又怎能妥協!
終于,春潮更為凶猛地來臨,北延國遭洪水更為猛烈的襲害,百姓水深火熱,民不聊生,天鳳國也不免其難,天鳳國與北延國講和破裂。此後貊堯便回到北延國,忙于救災之事,雖未立即對天鳳國發起攻勢,但鳳輕歌清楚,他在為即將到來的一場惡戰,做準備!
而與此同時,粱皇粱碩與太後之間的矛盾激化,令鳳輕歌暫時不得回天鳳國。而夜離國君夜離策,倒也沒急著回去,依舊留在梁國皇宮。偶爾,她也能踫上幾次。只是每每見到,她的骨頭都似折碎般,難受的緊。也便只能想著法子,處處避開他。不見,倒也平靜了許多,她也便不至于想起深入骨髓那人!
太後恐她助粱皇出兵,一邊想讓鳳輕歌回天鳳國,好自己關起門來解決家務事。奈何,請神容易送神難!鳳輕歌不願回國,她也沒辦法明著開趕,只得擺了筵席,宴請鳳輕歌,暗地示意。鳳輕歌自然是去了的,只是裝瞎子,扮聾子,裝著糊涂,對于太後的一切示意,都將瞎子、聾子、傻子貫徹到底!太後對此越發沉不住氣了。
午後,鳳輕歌暗地見過粱碩,商議要事完畢。回到寢殿,方喝下一杯涼茶,傅秦翊便面色奇怪地走了進來。
傅秦翊在她身旁坐下︰「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要先听哪一個?」說著倒了一杯茶,喝下,微微皺眉,「怎麼喝涼的?」
「朕也才剛回來,喝了才發現是冷的,也懶得換了!反正都五月份的天了,天氣也不涼,喝冷的也沒什麼!」鳳輕歌淡淡開口道,隨即眉頭一挑,「你方才說什麼好消息,什麼壞消息?」
傅秦翊面色微沉,抬眸看向鳳輕歌,桃花眸中閃過一絲憂色和遲疑,隨即開口道︰「兩個消息都是大消息,選一個吧,先听哪一個?」
鳳輕歌見他如此正經,不由眸光微緊,正欲開口,傅秦翊突然道︰「還是先說好消息吧!」
聞言鳳輕歌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傅秦翊挑了挑眉道︰「仲黎找到了!」
聞言鳳輕歌猛地抬起頭看向傅秦翊,「 」地站起身來,抓著傅秦翊的衣襟,臉上抑制不住激動之色︰「仲小子找到了?人在哪兒呢?怎麼找到的?」忽想到什麼,面色微緊,「你說還有個壞消息該不是仲小子出了事受了傷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