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顧傾塵這麼問,雲香唬了一跳,但垂眸想想,這件事與自己有關,況且她也不能讓自己的孩兒就這麼沒了,她總歸是要為自己苦命的孩子報個仇的,于是就抬起頭,眼神銳利的看著顧傾塵,道,「雲香求六王爺派人去宮門口,一旦見到顧傾寒,務必要把他攔下來。」
顧傾塵點點頭,她說的正是自己所想的。
雲香又道,「雲香還要求六王爺一事。」她心里盤算著反擊之策,斷沒有白白叫人利用的道理,她得讓人知道自己不是任人搓圓捏扁的,想要捏她就得扎得一手的刺。
「你說!」顧傾塵輕輕說道。
雲香輕喘了口氣,道,「求六王爺想個法子把皇上引到安德門去。」音落,雲香的眸中綻出絲絲光華,縱然靜妃背後有人指點,但她三番兩次的與自己為難,傻乎乎的甘當槍頭,那她就只好折了靜妃這個槍頭,才能叫背後的那人浮出水面來。
顧傾塵點點頭,贊同雲香的做法,如今後宮中,良貴妃居于首,掌管理六宮之權,但她近年來深居簡出不大管事,慧妃性子恬淡,對這些事情沒有興趣,于是靜妃就獲賜了協理之權,所以後宮之中真正掌權的人是靜妃,也正因為如此,她這些年暗中積極的拉攏朝臣,顧傾塵這段時日沒少听雲帝抱怨朝堂上催促立儲一事,他也正思索著該做些什麼震一震這起子倚老賣老的老頑固,如此正好,靜妃失權正好叫這起子人都好好的在心里掂量掂量,看他們還敢造次。
顧傾塵面色陰郁的望著雲香被劉公公和沛蘭帶走後,就嚴肅的交代周銘去宮門口守著,等著攔下顧傾寒,而他自己則折身回了御書房。
一刻鐘之後,他面無表情的跟在雲帝的御輦後,往安德門緩緩而去。
其實,他倒沒花什麼心思,只是比較高調的重新進入御書房,自然而然的就引起了雲帝的關注,繼而問了兩句,他就選擇性的將事情說給了雲帝,當然這其中他竭力的在言語上,讓雲帝和一屋子的大臣都覺得靜妃的跋扈陰狠。
這邊,顧傾塵和雲香配合默契的算計著靜妃。
另一邊,顧傾寒原本是在清風明月樓約見一個重要的人,卻在得到消息後,面色一沉,直接起身旋身而去,留下那人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微微發怔。
宮門外,顧傾寒策馬而來,周銘現身攔下了他,可小霸王是何許人也,又豈是周銘能攔得住的,硬著頭皮死拖硬拽也沒攔住,反倒是惹毛了他,被踢了一腳,肋骨生疼。
顧傾寒一腳剛邁進宮門,就被等候多時的禁衛軍統領李杰率領精兵將他包-圍住了,禁衛軍是駐扎京都以衛京城之軍,不同于五軍都督府和兵部,軍隊駐扎在京城之外,禁衛軍大營就駐扎京城之南,且直隸于皇帝,顧傾寒犀利的眸子冷睥左右,最終落在了李杰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倒不知道,原來這李杰竟是靜妃的人,如此也好,如不是今天這一出,他還不知道李杰的立場,禁衛軍是個要職,豈能繼續讓他掌權,看來這統領一職該換換人了。
李杰還不知自己死期不遠,看著顧傾寒,氣勢凜然道,「七皇子,您秘密回京,直闖皇宮,意欲何為啊?」
顧傾寒最討厭這種裝腔作勢之人,連看他一眼,跟他說一句都不屑,抬腳就要往前走,卻還沒走出一步,就被幾十支銀槍所指,倘若再向前一步,銀槍就會刺穿他的身體。
顧傾寒星眸冷冷的眯起,渾身戾氣縈繞,沉聲吼道,「滾開。」
這一聲,氣勢迫人,李杰稍有遲疑,但想起靜妃的承諾,他咬咬牙,寸步不讓。
「找死!」顧傾寒冷笑一聲,幾乎沒人看清他是何時出手,如何出手的,頃刻間,他就已經赤手空拳的撂倒了擋在他身前的五六個禁衛軍。
眼看著他的拳頭又揍暈了一個,周銘從震驚中回過神,沖上去阻止,皇子竟跟禁衛軍動了手,這要是傳到前朝,指不定又起什麼風浪,「王爺,王爺,您冷靜一點,雲香姑娘還等著您去救她,您要是再這麼沖動下去,自身都難保了,雲香姑娘可怎麼辦?」
顧傾寒猩紅的雙眼,卻在听到周銘提起雲香時,眸色微閃,渾身的戾氣也稍有緩解,周銘這才稍稍松了口氣,心里無限感慨,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吶,縱是七王爺這樣不听勸的人,也會因為雲香姑娘而冷靜下來。
默了一瞬,顧傾寒甩開周銘的手,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下,自懷中掏出一個明黃色卷軸,看著李杰,冷冷的說道,「小爺是奉旨進京,你可還有什麼話說?」說著,他就將那明黃的卷軸拋給了李杰,驚得李杰慌忙伸手去接,聖旨落地,他的人頭也得跟著落地了。
展開卷軸,李杰垂眸細看,臉色也跟著變得蒼白,然後轉為鐵青,最後變成死灰色,驚駭的目瞪口呆,周銘狐疑的看著李杰臉色變化之精彩,然後再看看身旁的顧傾寒,臉上始終噙著冷笑。
垂眸想了一刻,就頓時明白過來,然後頭上無數黑線劃過,原來七王爺早有預備,猜到了這一點,周銘看著顧傾寒的目光就更崇敬了些。
李杰捧著聖旨的雙手微微顫抖,汗如雨下的給顧傾寒讓開了條路,不知大禍臨頭的他,僥幸的想著,不知者不罪,顧傾寒至少不能因此而動他。
顧傾寒冷睥了他一眼,就拂袖而去,今兒的帳他記下了,待以後再慢慢計算。vxik。
當顧傾寒一陣風似的出現在安德門時,別說是雲香了,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顧傾塵都唬了一跳,倒是老謀深算的雲帝,面色淡淡的似乎並不覺得意外。
後來,雲帝將顧傾寒,顧傾塵,雲香等人都帶回來御書房,再然後,就見蘇德全親自去了一趟太醫院,將太醫院今日當值的幾名太醫通通叫了去。
那天,在御書房發生了什麼,除了幾個在場的人,其余沒人知道,但是,第二天所發生的幾件事,闔宮震驚,雲帝親自下旨褫奪了靜妃的協理之權,責令她禁足三月,不得踏出宮門一步,也不準任何人前往探視,後來听宮里的一些小八卦傳說,靜妃當場就昏了過去,醒來後又哭又鬧的將宮里所能砸的東西通通砸了個遍。
這是第一件,第二件,太醫院院使孫大人,經查明,他任職期間借由采辦之利,欺上瞞下,中飽私囊,對宮中多位不得寵的主子陽奉陰違,諸多借口,證據確鑿,罷去官職,家產半數充公,遣返原籍,永世不得再入京城,孫大人獲罪,太醫院院使一職就有了空缺,意外的卻由入太醫院時間最短,資歷最淺的張太醫補了空缺,這其中,顧傾寒有沒有動手腳就不得而知了。著求件與。
還有最最重要的一件,又是關于雲香的,雲帝竟然金口一開,將她留在了御前侍候,而且雲帝體諒她身子虛弱,特別恩準她靜心養病,等身子好利索了再去當差,由于她是雲帝欽點的人,又是七王爺心尖上的人,蘇德全不敢怠慢,單獨闢出了個清靜雅致的院子給她居住,真真是叫人嫉妒的紅了眼楮,怎麼所有好事都落到她的頭上了呢!
話說,顧傾寒在得此消息之後,火急火燎的沖進雲帝寢宮,父子二人密談了許久,而後,就見顧傾寒面色鐵青的出來了,寢宮內卻傳出了雲帝渾厚爽朗的笑聲,小樣兒,跟你爹斗你還女敕點兒。
翌日早朝,滿朝文武震驚的瞠目結舌,從不上朝的顧傾寒居然破天荒的出現,而且還去的很早,只是他的臉色有點鐵青,渾身也散著生人勿近的戾氣,叫人不敢靠近,只敢遠觀。
顧傾塵對他的反常都沒什麼在意,臉色依舊淡淡的,顧傾楓傷勢未愈,而且靜妃又剛出了事,這個時候,他自然是躲是非避清閑了,留在府里安心養傷,在這養傷期間,絲雨盡心盡力的照顧著他,顧傾楓對她的態度也越來越柔和了,兩人之間默契漸生,如此的變化,叫林蕪氣得咬碎了一口銀牙。
上朝後,雲帝金口一開,又是震驚四座,聖旨下,顧傾寒恢復了安親王的封號,並且隨駕御書房,協理國事。
這一道聖旨分明就是個暗示,向來只有太子才能隨駕御書房,跟隨聖上研習之道,雲帝這突然的一出,叫滿朝文武心中猜測不斷,難道聖意已定,也不對啊,如果聖上心意已定,為何不直接冊立太子?
猜來猜去都猜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只能化作一聲嘆息,果然,聖意難測啊!
雲香斜靠在美人榻上,身上蓋著薄毯,面帶淺笑的看著銀雙一邊在屋里忙碌,一邊看似無意的說給雲香听,其實她是知道,七王爺最近太忙,甚少來探望雲香姑娘,所以故意說給她听的,讓她少一分擔憂,雲香被調至御前,搬到這院子里後,她就去求十公主讓她到雲香身邊伺候,十公主倒是個直率的,沒多想就應了,還囑咐她要好生的
照顧雲香。
驀然,紅漆的房門被人推開,銀雙正背對著房門,這一聲響嚇了她一跳,轉身望見門外的身影時,就咧開嘴笑了,放下手里正收拾的東西,識趣的退了出去……
**二更三千字到,影子中午還沒吃飯呢,先出去吃點東西,稍後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