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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星星、月亮和太陽

「x」又是一個紅叉。楊寧的嘴角兀自帶著一絲得意的笑。離巴黎航展結束的日子越來越近,她感到身上的負擔也越來越輕。

等航展結束,就去父親那里遞交辭呈吧。然後,無論結果如何,逃跑也好,私奔也好,身敗名裂也好,顛沛流離也好,她楊寧全部不在乎。

只要和他在一起。縱有千種苦,最終亦是甜。

所以這段日子,她即使再忙碌,心中也是舒坦萬分。巴黎那邊傳來不錯的消息,機械外骨骼2型得到了超乎想象的訂單,成績震動了整個軍工界,當然也令瓷**工上上下下刮目相看。

她也在暗暗為自己的離任作好各種準備,只要時機一到,隨時都可以與叢嚴順利交接。她去心已決,幾乎已沒有任何事、任何人可以阻止她的去意。

如果沒有發生一件事,她已夢想成真。

巴黎航展的最後一天,當叢嚴他們踏上歸程的時候,她帶著這次這次征戰的戰果去總裁室向父親報告。

經過秘書的傳達,她貼著們,有節奏地敲三下。里面並沒有傳來父親渾厚的回答。她再次敲了三下。依舊沒有回答。

她感覺有些奇怪,平常父親都很快回應,難道在忙什麼事情沒有听見?她慢慢地旋開門柄,走了進去——

父親倒在座椅上,口角歪斜,嘴角流涎,听見她的聲音,向她伸出一只手,眼楮瞪直,卻似連眼前之物也看不見,像個盲人一樣胡亂觸模……

「中風。」醫生對楊寧低聲道。「不是短期能夠痊愈。只能慢慢療養。」

楊寧黯然點了點頭。父親還在昏睡中。突如其來的疾病讓他迅速蒼老,他這輩子從來都是威風凜凜,從未試過如此失儀。然而在病倒的瞬間,竟如此衰老而落魄。楊寧對這個蒼老的男人已經毫無恨意了。

只是,她感覺被一條鐵鏈,緊緊地縛住了雙腳。每走一步。她都能听見這條鐵鏈發出沉悶而悲戚的聲響。一聲聲,一段段,磨蝕著她的心。她的心,已經涔出淚、滴出血、焚成灰、化為燼。千瘡百孔,永劫難逃。

她只記得自己幽魂似的走出病房,給沙蠍發了一個短信︰「我是逃不掉了。」然後。就蜷縮著身子,捂著頭,在那張塑料椅上無聲無息地哭了起來。眼淚沿著她的指縫涓涓滴滴地流在地板上。她心里有無盡的委屈無處釋放,就算把身體里所有的液體都流出來,都無法把這種哀怨發泄出來。

手機響了。她根本沒看清是誰,就悲淒地道︰「我這輩子都沒辦法跟你去看格桑花了!對不起……」

對方沉默了幾秒,一個沉郁的聲音道,「我立即過來。」

那個人說得很快,她幾乎沒听見他在說什麼。在無盡的傷悲之下,竟然一時忘記了那個人是誰。反正一切都無關重要了。她已插翼難飛。

父親的秘書跟了過來。他們有的甚至還有醫護資格,所以,他們留在病房里看護著他。楊寧反而留在外面,默無表情地呆坐著。

不知過了多久,一只有力的手摟緊了她的肩膀。她已經渾身無力,只能順勢倒在那人的肩膀上。那只手又輕輕撫模著她的頭發,一下一下,很有耐心。

「對不起,我來晚了。不過,要找到這種花,確實耗費了一點時間。」那人從身邊的航空袋里拿出一束小小的紫色的花來,遞到她的面前。

楊寧慢慢抬起頭來,看著這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魔鬼,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有點凋謝了,是不是?沒辦法,從收到你的電話,我就立即聯系所有從邊陲省份飛來帝都的航班機師,最快的一班也要四個小時才能抵達。不過,總算能讓你看到大致的模樣。」楚向喬舉起那束格桑花,在她面前晃了晃。

她已經不想問他為什麼知道她在這里,她已經不想再與他拼手段斗心機,她甚至不想再和他說一句話。

幸好他也沒有非要拉她說話的意思。他只是挨著她坐下,默默地陪著她。沙蠍沒有打電話來,也許他在忙碌著,也許他沒有留意短信響聲。他工作的時候,一向專注。

她就這樣失魂落魄地坐了很久,掉了不知多少眼淚,卻仍覺得心中的壓抑重若千斤,墜得她連呼吸都感覺到痛。

「要不要吃點巧克力?」楚向喬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小的鐵盒來,打開,里面有三種形狀的巧克力——星星、月亮和太陽。

「科學家說,傷心的時候吃點甜品,能夠對抗憂郁。」楚向喬把一顆月亮遞了給她,自己則拿起一顆星星。

「哪國的科學家這樣胡扯?」楊寧接過,想都不想就放進嘴里。一咬之下,一股濃郁的酒味從流傳唇間。

「其實,月亮是有毒的。」楚向喬在她耳邊低聲道。

「切,酒心巧克力會把我毒死啊!」她不屑道,加快咀嚼,很快就把這顆「有毒的」月亮吞進肚去。

「月亮真的有毒。」他看著她微笑道。她還想反駁,卻覺眼前頭暈目眩,他的臉開始搖晃不定。

「你……」她大吃一驚,沒想到他竟敢在這種地方對她使手段,想勉強站起,卻發現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只得癱軟在他的懷里。「楚向喬……魔鬼……」這是她殘存的意志最後發出的抗議。

「你叫我什麼?」楚向喬著她淚痕滿布的臉,憐惜地問。

她原本已經昏沉過去,卻似受到催眠般,低低地應道︰「喬……」

他得意地輕笑著,橫抱起她,慢慢離開。

她好似到了一個花的海洋。紫牡丹、紫郁金香、金合歡、大麗花,最後,是格桑花。她渾身都被這些鮮艷的花朵包圍,花香陣陣。惹得她心情舒暢,不由得笑了起來。

她其實是被自己的笑聲驚醒的。

「我怎麼會笑呢?明明應該很憂傷的啊!」一念至此,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嗖地睜開了眼楮。剛好楚向喬的眼楮也在近處看著她——她立即就記起昏迷前的事,且記得自己叫過他「喬」。

「混蛋!」她一把推開了他,「乘人之危。變態。小人,魔鬼!」

「是嗎?」。他站了起來,用很奇怪的表情看著她,「但我明明說過月亮有毒的。」

「你混蛋!」她忍不住流下眼淚。原來她今天要承受的不幸,還有這一種!

「嗯,但你剛才不是笑得很歡快嗎?」。他還在狡辯。

她已經無力分辨。為什麼,諸般不幸竟會一次過全部加諸己身?她無力反抗這個命運,卻又掉入另外一個深淵。

「我以為我可以令你快樂。」他竟然還要添鹽加醋。不厭其煩。

她怒吼一聲,從床上跳了起來,抓起枕頭就朝他瘋狂砸去,他哈哈大笑,用手擋格。枕頭砸得再重也砸不死這只魔鬼,但她心中的怨恨,卻不能不以此發泄。很快。鵝毛亂飛,枕套都裂了。

「對不起。楊小姐,請……稍微控制一下情緒……」一個白衣護士終于忍不住從外面走了進來。她早就听見里面楊寧的高聲咒罵了,只是一直不敢進來。

「護士?這里還是……醫院?」楊寧這才稍微冷靜下來,再看看周圍,又看看自己身上的衣物。她疑惑地望著楚向喬,「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麼東西?」

楚向喬擺手讓護士離開,「楊小姐需要休息,不用擔心,她已經平復下來了。」

然後,他從口袋里再拿出那個鐵罐來。「一些混有安眠成分的巧克力。你還要不要來一顆?」這次,他拿的是一顆星星了。

楊寧肯定不會再接。魔鬼的東西,你最好踫都不要踫。

「星星是清白的。月亮是安眠的——我時常也會有睡眠方面的障礙,所以,隨身帶著這些東西,免得晚上只能對著月亮發呆。」他朝她笑了笑。也是,作為以混亂時差為作息時間的人來說,安眠藥是必備的。

楊寧舒了一口氣。

「怎麼,難道你剛才想到了別的地方去了?」楚向喬眨著眼,明知故問。

楊寧也不否認,「誰都知道你是魔鬼!」

「既然知道我是魔鬼,為什麼又要吃下我的毒藥?」他反問得更絕。

她被他問得無言以對,「大概,因為我想把自己毒死吧。」她想了一陣,這樣回答。

「死是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的。如果死在敵人手里,人家還要開慶功宴。所以,還是不要輕易言死。」他冷哼道。

「難道說,你就從來沒有對我動過殺機嗎?」。楊寧也冷哼道。

「有。但肯定不如你對我動的多。」楚向喬實話實說。

楊寧再次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只好岔開話題,「那麼太陽呢?太陽又是什麼?」

「太陽嘛,其實是媚~藥。」楚向喬陰惻惻地道,「專門用來對付那些不順從我的女人。」

「……」楊寧忽然從他手里把鐵罐搶了過來,拿了一顆太陽,仰首吞下。

楚向喬吃驚地看著她,卻見她媚眼如絲,腰肢如貓,朝他下意識地咬了咬嘴唇——一個強烈的有含義的信號。

她用貓咪一般溫軟的身體把他擁了起來,紅唇顫栗著自動向他求索。然而他卻沒有吻她。他直接把她按在床上,雙目逼視著她。

「你想怎樣?」他沉沉地問。

「抱我吧,如果你想得到我……」她柔柔地撩撥著他,聲音媚惑,「然後,不要再出現在我身邊,放過我,永遠、永遠……」

「我不接受這種侮辱。」他立即松開了她,「我楚向喬想要的人,從來不需要使用那種東西。太陽,其實是用來醒酒的。」

他忿然離去。他是一只有尊嚴的魔鬼,絕對不能容忍別人用這種手段來假意逢迎。

走到門口,他忽然轉身朝她冷冷道︰「休息完就起來準備戰斗吧,你的敵人沒耐心等你太久!」(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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