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艷陽高照。瓷國.軍工總部,會議室的氣氛莊嚴而肅穆。十日後,巴黎航展——這個世界上規模最大、最負盛名、歷史最悠久的國際航空航天展覽將拉開帷幕,向全球買手和代理商展示最高尖的產品。這也是楊寧執掌民用部後的第一次征戰。
「這次展會我們集團的主力在軍用部那邊,所以我們民用部無須搶他們風頭,做好自己的事足夠。這次我們的機械外骨骼2型,得到了泰利的支援,技術上有了很大程度的改進,測試也全部完成。我可以說一句,以目前所掌握的情報,當今已無第二家可以與它匹敵!」
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楊寧掃視全場,嘴角含著驕傲的笑意。
「而且,宗師帶領的小組在微型仿生物機械方面,也取得了很不錯的成績。上個月我們收到了好幾個大訂單,都是機械蒼蠅和機械水蛇的。機械水蛇——在深海打撈上擁有廣闊的前景。我相信,假以時日,這個市場也可以由我們佔領,並且鞏固。」
大家臉上都是眉飛色舞。停了一下,楊寧卻道︰「這次的巴黎航展,我就不參加了。由範力臣負責帶隊,我會在後方支援你們。」
「我?」範力臣自己都懵了。其他的騎士團成員更是錯愕。
「此事我已向首長提出申請,怎麼?大家需要那麼奇怪嗎?」。楊寧朝下屬們微笑。
下屬們面面相覷。
「楊總,我才新到任一個月,你認為我可以有資格代替你帶領團隊征戰嗎?」。範力臣問得很直接。
「我相信你的能力。叢副總也會大力協助你。」楊寧望向一直埋頭做筆記的叢嚴。除了工作,他已經極少與她交談。
範力臣眼里閃出一絲淚光,他凝視著她。重復了一遍︰「當真?」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就是我楊寧的宗旨。」楊寧朝他伸手相握,感覺他的手在顫抖。這高智商能人,一開始對自己被泰利所棄深感不忿,但此刻只有感激。
「對了,你加入了我們這個團隊。也應該有個代號了。」楊寧沉吟片刻。「我們是以13圓桌騎士為原型的,本來的瘋子離隊了,現在加入了書童、花童和球童。這13之數也不用考究了,你想用什麼代號?」
「呵呵。如果是13騎士團隊,那麼應該還少一個靈魂人物吧?」範力臣笑道。
「阿瑟王?這你就不用想了,阿瑟王是我們的楊總。」重回團隊的it男插嘴道。
「我豈敢與楊總搶王位?我情願當法師‘梅林’。」範力臣用詢問的目光看著楊寧。
「原來是‘梅林’。」楊寧點了點頭。「那我們就用掌聲來歡迎你吧,**師梅林……」
會議結束後,楊寧把叢嚴單獨留下了。
「蘭斯洛德。為什麼你沉默不言?」阿瑟王在詢問她的騎士。
叢嚴抬起頭,板著臉,猶如鋼板。「有何吩咐,阿瑟王?」
楊寧嘆了一口氣,「好好在這次征戰中成長,也許,很快。我就要遜位了。」
「遜位?」冷峻的年輕騎士有些動容。
楊寧的眸子里有一些無法言喻的疲憊,「是的。離開這個位置。不再擔任集團的任何職務。」
「喔。我明白了。是卸任,然後專心去做泰利總裁夫人。」叢嚴似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總裁夫人?哈,叢嚴,你還是不了解我。」楊寧直接坐在會議桌上,毫無風度,也無需矜持,就像個老朋友一樣看著他,輕輕松松地晃著腿,道,「我是辭職,然後跟著某個人去浪跡天涯。把工作啊、事業啊,還有你們這些騎士統統撒手不管了!」
叢嚴的眼都瞪直了。
良久,他的臉部肌肉才開始恢復了一點人氣,有了點屬于正常人的表情來,「你是說真的?」
「如假包換。」她笑嘻嘻地對他說,「我想先去非洲開一家小旅館,如果經營不善,就干脆關掉它,跑去根與芽那里當志願者。如果連志願者都當不好,我就干脆去幫某個攝影師扛攝影包,做他的蹩腳助手。總之,無論如何,都跟軍工行業搭不上邊了。」
「你是說真的?」叢嚴的嘴巴快要o成圓形了。
「說不好以後我也會成為一名攝影師,你能夠在某個國際攝影展上見到我的作品哦~」楊寧興致勃勃地道。
「你不會……說真的吧?」叢嚴足足問了這個問題三次了。
「這是我現在最大的願望。」楊寧靜下來,看著他,一字一句地道︰「我希望在我走後,由你來撐起民用部。除了你,我沒有別的可以付托的人了。」
「為什麼忽然有這麼瘋狂的想法?」叢嚴兩道濃眉都快扭成麻花狀了。
「心灰意冷,就跟以前那些要遁入空門的人差不多吧。想要個六根清淨之處,伴著青燈古佛,默默終老呢!」楊寧開玩笑道。
「事實上恰恰相反吧,你不是說要和某人一起浪跡天涯嗎?」。叢嚴用朋友的關切神色看著她,「這個人,你真的認為值得共度此生了嗎?你完全可以把自己的幸福交托給他了嗎?你真的完全想好了嗎?」。
「嗯。」楊寧充滿信心地點了點頭。
「嘿嘿,其實,我真心羨慕那個人。」叢嚴的臉上越來越暖和,「怎麼會有那種幸運!我也想成為你背後的那個人……」
「那可不行,如果你也走了,民用部這邊就要倒塌了。」楊寧斜眼盯著他,「你得給我頂住。」
叢嚴沉默了一陣,「好吧。但我不敢擔保自己能否做得跟你一樣出色。而且,你把民用部交到我的手上,就等于斬斷了跟泰利的同盟,這種行為。簡直是背叛……等同于燃起戰火。」
「同盟?背叛?」楊寧一挑眉角,「難道你以為泰利會一輩子跟我們同盟?像楚向喬那樣的人,就算我嫁了給他,你認為他這條貪婪的蛇,就不想把我們瓷**工一口吞下?其實這件事,無論是首長。還是我。心里還是有數的。」
真是精彩的表演。她在心里佩服起自己來。掩飾功夫一流。
叢嚴凝重地看著她,「原來是這樣。難怪你厭倦了。」他以為她一直忍辱負重,充當間諜。
隨便他怎樣想吧,反正我也不想久留于此。楊寧暗忖。
「那就說定了。未來的——叢總!」她向他伸出一只手。
「盡力而為。」叢嚴與她一握。
……
「她不親自率隊親征?」楚向喬收到探子匯報。始終發了一陣愣。
「唔……你是不是很失望?」人兒溫熱的嘴唇在他赤.果的胸膛上游移。
「當然失望。上次差一點就可以把小白兔啃得骨頭都不剩了。」他在人兒面前,亦在演戲。
「你真好。」人兒對他的演技照單全收,深信不疑。
「可是現在情況有變了。」楚向喬苦著臉。不得不承認落敗。
「為什麼?」人兒迷惘地問。在高智商的魔鬼身邊多年,人兒仍舊單純地像只小白兔。
「恐怕是……她背後有人作梗。」楚向喬冷笑道。
「誰?」
楚向喬沉吟不語,目光變幻。過了一陣。他拍了拍人兒的肩膀,微微笑道︰「看來,是時候到你親自上場了。」
「我?」人兒嚇了一跳,「你讓我去見她?」
楚向喬捧起人兒的手,輕輕一吻。「看來,我在她身上演的把戲,已經對她全部無效了。所以。只好由你作為下一個突破口了。」
「我?我能夠對她造成什麼威脅?」人兒依舊不解。
楚向喬的目光飄向遠方,「你只需要按照我的指令去做就是。」
「楚向喬。你真的還愛著我嗎?」。人兒的心里升起一片小小的迷霧。這若即若離、揮之不去的迷霧,感受甚是難受。
「你就是我背後的人。別再問這種蠢問題了。」楚向喬有點不耐煩起來。
「背後的……人。」人兒仔細咀嚼著這句話。可惜,淡而無味,終究生乏。
……
瓷**工的副總裁室。
報童正筆直地站在楊寧的面前,他個頭不若叢嚴魁梧,但手臂肌肉虯結,手上厚繭密布,目光一瞥,凌厲若豹。論身手,絕對不在叢嚴之下。論機智,以上次德州撲克賽的表現來看,亦在上乘之列。
「報童。」楊寧坐在大班椅上,閉著眼問,「對于上次我們和泰利在海島上合作的過程,你是怎樣向我父親報告的?」
報童的臉上毫無變化,但心髒卻噗噗亂跳。他到底還是年輕,就算再怎樣出色,也無法把全部想法隱藏起來。
「你以為我已經向泰利舉手投降了,是不是?」楊寧眯著眼楮問。
報童語塞。嘴巴閉得更緊了。
楊寧忽然嘆了一口氣,從抽屜里拿出一支槍來。隨手一推,這支小巧的掌心雷便沿著她的辦公桌滑到報童的面前。
「難道她要我自裁?」報童額角冒汗。雖然他受保安部的直接指揮,但若然副總裁要對付自己,也不是區區保安部主管能夠保得住的。
「拿好它,去巴黎保護我的團隊。不過,如果保護不力,你就用它自裁吧。」楊寧冷笑道。
報童整個人愣在當場。
「還有,如果聖女受到一丁點的傷害,我就親自把你‘裁’了!」楊寧特地加重了語氣。
「這個……」報童的臉有點漲紅,「是!一定照辦!」
「你大可以秘密前去。我已經向保安部申請,把你調入我的部門。」楊寧朝他微微一笑,「你,就是我放在‘背後的人’。」
報童走後,楊寧在大班椅上大大地伸了懶腰。千頭萬緒,總算稍微理順。是時候了。
她定了定神,撥通了沙蠍的電話︰「你說,可以陪我去看格桑花?嗯,我還想回非洲看看金合歡花呢。是呀,我想……放一個很長很長的假,跟你到這個世界走走……」(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