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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七夕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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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小憐曾無數次想過自己恢復真容時的感受,欣喜交加的,淡定自若的,看似淡定自若實則欣喜交加的……卻從未想過,自己不過是想要去上前跳個舞,然後跳著跳著,就……恢復了?

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玩了一出驚悚變臉……

想到這里,馮小憐就有點無力,想到以後後宮的嬪妃都會把自己想象成「畫皮」之類的魑魅魍魎,便郁悶將頭埋在浴池里,咕嚕咕嚕冒泡泡……

是的,不是浴桶,而是……浴池。

用青石砌就的浴池,足有三丈多寬,十多丈長,池中還有假山石雕,池邊立九龍餃水之象,乳白色的霧氣朦朧,香燭氤氳,幾乎如仙境一般,讓人直嘆果然是帝王家的享受。

馮小憐鑽出水面,有些疲倦地將頭靠在池邊,望著頂上金銀花獸玃天龍師子鏤面的天花板,蒸騰的水汽之中,她的思緒也如同這聚散不定的霧氣般,有些恍惚了起來。

方才宴席之上,她自以為樂曲初歇,在座嬪妃的驚愕是為她驚為天人驚才絕艷的舞姿,卻不知她這劍舞得比王綺珊還要不如,至少人家是在舞,她基本上就是在認真演練了一遍劍招,其凌厲好像是與在座的誰都血海深仇要除之後快,又疑似像戰場上與敵人廝殺一往無前,要不是她真的只有個花架子,皇帝的護衛恐怕早就要大喊「護駕」了……

所以事實就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臉發生了什麼變化,直到穆黃花用有些不穩的聲音問了一句「你的臉……」,她才後知後覺地模了模自己的臉,發現早已沒有了斑疹的觸感,而是一片光滑柔膩,這才知道,申屠的解藥竟然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她舞劍時來了一個極為戲劇性的變臉。

而在一片「原來她真的是美人……」的怔忡之中,還沒等她意氣風發地說些什麼,皇帝陛下便再次用侍寢的名義,將她領回了寢宮,然後就是開始走侍寢的第一個流程——沐浴。

她嘆了一口氣,一只手將微燙的熱水捧起,然後任由水從指間一點點漏下,眼神卻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浴湯之中的倒影……

「御女,可沐浴好了?」外頭傳來宮女的詢問聲,馮小憐忙應一聲,然後便有四五個宮女走了進來,後頭又跟著兩個宮女手捧托盤,一個托盤上是幾個精致的雕花小盒,另一個托盤上則是一疊輕薄的明衣……

從浴湯中起身,宮女為她拭干身上的水珠,然後抹上香膏,披上明衣時,她忽然有些不詳地感到……這回,或許、大概、可能就是真正的侍寢了?

……

……

寢殿,門角的純金銀鑒鏤香爐正吐出裊裊的白霧,以石墨燒集和名香的清甜香氣靜靜浮動著,紅燭的暖色光芒由遠及近地鋪了過來,一層層紗羅帷幕垂落著,馮小憐赤足踏上紅錦地衣,身上披著的丁香色明衣像是流雲般輕輕曳地,朝著紗羅帷幕那頭的人影走去……

花明月黯飛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釵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

或許是這樣的氣氛有些靜謐,馮小憐的心跳忍不住加快了,她暗罵一聲自己大風大浪都過來了,怎麼現在這麼不爭氣,但是卻沒法讓愈發緊張的心緒寧靜下來……

赤足踩在柔軟地毯上的感覺讓她心中更是有些慌亂,然而就算她的步履如何緩慢,她也終于穿過了重重紗羅帷幕,低垂著眼,來到那張御床之前,躬身行禮,「陛下。」

然而沒有等到一句平身或免禮,她的下頜忽然被霸道地抬了起來,她下意識抬起眼看著站在眼前的人——一身玄色羅衫、墨發散在身後的少年,正以一種帶有熟悉笑意的目光看著她。

「肩若削成,腰如約素。芳澤無加,鉛華弗御。柔情綽態,媚于語言……」

詞中旖旎之意讓馮小憐臉上一熱,下意識拍開高緯的手,故作鎮定道,「我不是落shen,你也不是陳王,別念這種無聊的詞。」

高緯挑了挑眉,「你的膽子似乎愈發大了。」

「……是你說可以讓我不知尊卑的吧?」對話又回到了一貫的目無尊卑,卻很快沖淡了馮小憐方才的不適應,反而得寸進尺地眯著眼笑了起來,語氣有些挑釁,「怎麼?皇帝陛下,後悔了?」

「嗯,後悔了。」高緯好像認真地在考慮。

「君無戲言,後悔也沒用。」馮小憐終于找回了原本和高緯相處時的感覺,開玩笑道,「說起來,我差點以為你忘記我了啊,都做好了獨守空閨老死宮中的準備了……」

「這幾日有些政務,沒顧上後宮。」高緯不想多談,看著她,「所以……你是在幽怨麼?」

馮小憐不屑,「幽怨?想看的話,你去找你的後宮佳麗三千人比較好……」

高緯微微勾起唇角,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摔到柔軟的床上,雙手將她的手腕緊緊扣在身體兩側,當她剛反應過來慌亂掙扎著,「你做什麼?」

以霸道的姿勢俯視著她的高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好像忘了,你也是後宮三千人的其中之一……」

馮小憐的氣勢完全被壓倒,大驚失色道,「等等……」

下一刻,他微涼的唇已經覆了上來……

剩下的話已經被突如其來的吻所堵住。

高緯看上去明明是一個有些冷淡疏離的人,這個吻卻無比纏綿而熾熱,想要將她融化一般,讓馮小憐幾乎無法呼吸,只能被動在唇舌間被溫柔地糾纏著,她頭腦間早已變成了一團漿糊,腦中唯一的一絲理智讓她試圖用力推開他,然而這個熱吻卻帶來的陌生的酥麻感,讓她渾身失去了任何力氣……

她那寬松而輕薄的明衣長長的後擺垂在地上,然而因為方才有些激烈的掙扎,裙裾的下擺已經露出了雪白筆直的雙腿,她被迫他交換著唇舌,然而一開始緊繃僵硬的身軀不知為何,因為那異樣而陌生的酥麻感漸漸放松了下來,罌粟般充滿誘惑力的吻吞沒了她的神智……

這個漫長的吻,直到馮小憐呼吸困難時,才停了下來,高緯看著身下眼中水光迷茫的少女,眼神中的笑意漸漸深沉了起來,他伸出手探進了薄薄的明衣中,輕輕握上……

「……不要!」

剛才還有些怔忡的馮小憐一瞬間清醒了過來,掙扎的力道猛地劇烈起了起來,高緯險些鉗制不住她,不過他不是被聲色犬馬掏空了身軀的孱弱少年,弓馬嫻熟的他力道自然比馮小憐大上許多,用膝蓋固定住她亂動的雙腿,然後一手握住她雙手手腕高高拉過頭頂,以更霸道的姿態壓制著身下的少女……

「別亂動,不然……」高緯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

似乎明白了什麼,馮小憐身體微微顫抖了起來,但果然乖乖沒有再掙扎,她說不出是羞還是憤地望著高緯的眸子,「放開我!」

「……你是以什麼姿態在命令朕呢?柔華御女……」高緯淡淡地笑了起來,看著身下青絲散亂面色潮紅的美麗少女,發現自己對她的感覺果然還是不同的……不是因為她絕色的容貌,而是因為她很真實,像水晶一樣,透明的存在,可以去信任的存在……

想起往昔的種種,他心中一軟,俯子吻了吻她小巧晶瑩的耳垂,低聲道,「第一次侍寢,朕知道你很害怕,別擔心……今夜過後,你將是後宮之中,朕最寵愛的妃子……」

這幾乎是後宮之中,每一個女子夢寐以求的事……

馮小憐在這一瞬間忽然明白了過來……她在拒絕個什麼勁兒?以色事人啊……這不就是她來到齊國的理由?這不就是她這副容貌的使命?她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很好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就算是那一天的到來也能順其自然地成為皇帝的女人,可事實上,她的身體比她誠實,她抗拒著高緯的觸踫,從心里都身體上,都無法接受,這樣的事……

到底是因為她自己還沒有做好迎接這一切到來的準備,還是因為……眼前的這個人?如果他只是個素未謀面的昏君,她應該就可以認清現實了吧?可是,明明有那麼多令她溫暖的回憶……

然而漸漸往下游走的手滑過敏感處,讓她身體驟然緊繃了起來,她壓住喉中幾乎要哭出來的聲音,死死閉上眼,心中說不出是難過還是什麼,她以為自己真的要哭出來……

就在這時,高緯忽然停下了動作,松開了鉗制著她的雙手。

「……就這麼討厭朕?」

有些說不出是冷淡還是無奈的聲音響了起來,身上溫暖的軀體離開,炙熱的感覺消失了,剩下的是有些空落落的自己……

馮小憐睜開眼,看到高緯起身,沉默地看著她,這一刻,她幾乎以為他下一秒就會起身冷冷離開,然而他卻只是伸出手,用拇指有些粗魯地為她抹去眼角沁出的淚珠……

「既然如此討厭朕……」高緯的語氣再次歸于疏離的冷淡,只是眼眸深處卻仿佛有淡淡的哀傷,他站起身,漠然道,「忘了今夜之事吧。」

馮小憐有些怔忡地看著他的背影,然後移開了眼眸,「不是……討厭。」

高緯沒有回過頭,只是听到她好像很平穩的聲音……

「你有後宮佳麗三千人,多我一個少我一個無所謂吧……可是,我只有一個夫君啊……這樣太不公平了……我不想付出了真心,卻會隨時可能被當成用完了的抹布一樣丟掉……所以,阿緯,我不會喜歡你……」

說完,馮小憐幾乎要抽自己一巴掌——她當然不會喜歡上這個齊國的皇帝,她是金牌小密諜,這才是理由,她明明就是要曲意逢迎口不對心,為什麼這麼輕易地就說出了心里話……但是她已經無法再繼續欺騙自己了,她心底分明知道,她剛才那樣激烈的拒絕,只是因為太過在意啊……

「我知道我太天真了……」終于說出了在心底中埋藏許久的話語,馮小憐如釋重負地站起身,眯起眼笑了起來,「皇帝陛下,也請你忘了我剛才的胡言亂語……」

七夕的時令,月光隱沒,天地萬物寂寥得只剩下冷寂的星光,靜靜照入寢宮。高緯轉過身,看到馮小憐站在星光之中,有些難過地笑著,好像天上的銀河落在了她的眼眸中,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他覺得自己空蕩蕩的心仿佛被什麼擊穿,然後被一種莫名的情緒填滿了心房,他忽然開口道,「不是多你一個少你一個也無所謂……」

馮小憐沒有听明白他在說什麼。

「你可以把我當成抹布……」高緯想了想,對著她露出了一個溫柔到有些寵溺的笑容,說,「不用喜歡我,讓我來喜歡上你……可以嗎?」。

這是馮小憐第一次覺得,這個皇帝陛下的真心就在這里,近得她只要願意,就可以觸踫到。

七夕的星夜,是不是在遙遠的天際彼岸,真的有牛郎和織女在閃閃發光的銀河之畔搭成鵲橋相會?所以巧手的織女才會將冥冥之中如此相像的兩個人,用看不見的命運之線纏繞在了一起,再也解不開……

……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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