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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本殿,要你死!

此刻的寢宮只有劉新雅和白夕顏兩個人。當然,在劉新雅的眼里,白夕顏不過是一只狐狸而已。她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再裝下去了。

臉上再也沒有平日里的端莊賢淑,也沒有了平日里的柔和善良。她微微上吊的眼角中布滿了陰霾,神色怨毒的盯著白夕顏,那眼神如同一條毒蛇,漸漸纏繞向白夕顏。

白夕顏撲閃著水藍色的眸子,呈現出一片茫然的樣子。心中卻是飛快的算計起來。

她白夕顏這是造了什麼孽?!怎麼偏偏在她變成狐狸的時候遇見了劉新雅。如今她口不能言,掙扎又掙扎不過劉新雅。這可怎麼辦是好?!

劉新雅進來的時候已經把寢宮的門給關上了。她是不可能在劉新雅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的。白夕顏的眼眸咕嚕一轉,四處打量著祁如離的寢宮。突然,她的眸子微微一亮,看到了半掩著的窗戶。

白夕顏還在思索著如何從劉新雅身邊繞過,從窗戶口躍出去,劉新雅陰冷而怨毒的嗓音已經在耳畔響起,「千年雪狐?!」

那聲音里面帶著刻骨的恨意。白夕顏也不明白劉新雅為何這樣恨她。劉新雅並不知道白夕顏就是她。那麼,她和劉新雅的仇怨也不過就是如玥公主為她斷了雙手而已。

當初如玥公主被貶為庶民的時候,也不見劉新雅有多過激的舉動,可見在劉新雅心里,如玥公主也不過爾耳。

可是白夕顏哪里知道,在如玥公主被貶的時候,劉新雅選擇舍棄她,也不過是迫于無奈。那不過是因為權勢在她心中更為重要罷了。可是如玥公主畢竟是她的親身骨肉,就這樣死了,她如何不怨憤?!

當然,最令她怨憤,也是她下定決心殺掉白夕顏的原因是,那句「得雪狐者得天下」。原本她也是半信半疑,可是自從雪狐跟了祁如墨之後,祁如墨就好像月兌胎換骨一般,如今鳳翔國的半壁江山都落在了祁如墨的手里!

「老天有眼,讓你落在我的手里!今天我就要為玥兒報斷手之仇!」劉新雅帶著怨毒的笑意一步一步走向白夕顏,白夕顏一邊後退,一邊估模著她要如何才能一次性逃開劉新雅的魔爪。

因為她知道,一旦失敗了一次,就很難從劉新雅手里逃出去了。白夕顏一邊估模著,劉新雅還在自言自語,「哼!等我殺了你!我看祁如墨還能不能仗著你的妖法和我的軒兒爭!」

白夕顏原本正準備逃開,听到劉新雅的話卻是怒了!不由揮舞著爪子,沖著劉新雅叫喚。心中月復誹,你這個老妖婆,你才是仗著妖法呢!小九要收拾你們還不是比碾死螞蟻還容易!居然敢侮辱我家小九!

劉新雅原本正罵的歡暢,突然看到白夕顏這般張牙舞爪的,好像是听懂了她說的話一般,臉色不由一白,腳步也停了下來,看著白夕顏的眸中帶了幾分驚懼,幾分打量。

白夕顏看到劉新雅的反應,心中暗叫糟糕,這下劉新雅只會更加凝神對付她了,要趁劉新雅不注意溜走,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就這樣一人一狐對視著。劉新雅仔細打量著白夕顏。白夕顏也看著劉新雅。劉新雅不動,她也不敢妄動,為今之計,也只有這樣拖延著時間了。看這天色,祁如墨應該也快回來了。

「呵!」劉新雅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神色已經變得輕松,略帶諷刺的看著白夕顏,冷冷說道,「本宮真是年紀越大膽子越小了。竟也開始害怕起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本宮這輩子殺的人還少麼?!不多你一只狐狸!就算你有妖法又如何,現在還不是得乖乖死在本宮手里?!」

白夕顏听到劉新雅的話,心中一驚,立刻一躍而起,朝著旁邊竄起,而就在白夕顏一躍而起的時候,劉新雅也伸手去抓白夕顏。

白夕顏看著劉新雅近在咫只的手,嚇出了一聲冷汗。劉新雅會功夫,而且功夫還不錯,這是白夕顏早就發現的事情。這也是為什麼白夕顏覺得很難從劉新雅手中逃出去的原因。

從前她能把如玥公主耍得團團轉是因為如玥公主不會功夫,而她有仗著身形小,速度快。可是如今情況卻是大大的不一樣。劉新雅會功夫,而且現在在祁如離的房間里面,活動空間就那麼大,幾乎一目了然,她根本沒有躲藏的地方。

若是躲進床底下,自會落的更慘,雖然能夠暫時躲避一下,卻給了劉新雅一個甕中捉鱉的機會!那豈不是自尋死路?!

「哼!你這畜生倒是機靈!本宮倒不信,今日抓不到你!」劉新雅狠狠的看著白夕顏,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只怕白夕顏已經被劉新雅的眼神給殺死好幾回了。

白夕顏也不甘示弱的回瞪回去。輸人不輸陣。這是祁如墨教她的。就算覺得害怕,也要裝出鎮定的樣子,這樣可以迷惑對手,也自己尋找出一線生機。

果然,劉新雅看到白夕顏回瞪著她,微微一愣,似乎是有些害怕,不過那也僅僅是一瞬間而已,劉新雅立馬又露出了惱恨的神色,壓低聲音怒吼道,「你這個畜生也敢瞪本宮?!找死!」

白夕顏卻是已經趁著劉新雅愣神的一瞬間飛快的想著窗戶口撲去,誰知道這半掩著的窗戶卻怎麼也推不開,眼看劉新雅又撲了過來,白夕顏只得放棄窗戶,重新四處逃竄。

劉新雅自然注意到了白夕顏的動作,看著白夕顏的眼神越發陰狠,心中卻是默默盤算著,這只雪狐如此有靈性,留在祁如墨的身邊必然是大患,今日若是不殺了這只雪狐,還保不住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心中盤算著,嘴角卻是冷笑出聲,「你這畜生倒也不笨!還想著從窗口逃跑!可惜畜生就是畜生,難道不知道宮里的窗戶外面都是有固定的,不打開插鎖,怎麼推得開?!」

白夕顏看了劉新雅一眼,翻了一記白眼!還有這回事,她怎麼不知道?!該死的。她平時又不會沒事去推窗戶,哪里知道這破窗戶還有這樣多的講究。這下可是死定了,被這老妖婆識破了,想要再逃跑更是難如登天。

「小畜生!本宮勸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本宮可以讓你死的痛快些。」劉新雅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不知不覺的和白夕顏說起話來,仿佛白夕顏本就應該听得懂她說的話一般。自己這是糊涂了麼?!竟和一只狐狸說話?!可是她那雙會說話的眼楮,實在是靈氣十足。

白夕顏卻不理會劉新雅。心中惱怒,但礙于實力懸殊,卻又不能發作!只得月復誹,你這老妖婆,你才是畜生呢!一口一個畜生,本姑娘可是人!還是天下第一美人呢!乖乖束手就擒?!你以為本姑娘有病麼。要是被你抓住,還不知道死的有多慘呢!

白夕顏和劉新雅在屋子里面捉迷藏一般的一抓一跑的時候。宮外祁如墨卻是生平第一次亂了方寸。

他雖然和赫連雲楓,尹連紹去游湖了。但心中到底是放心不下白夕顏的安慰,特地派了浮齊暗中守護白夕顏。

可是就在他游湖歸來的時候,卻遇上了匆匆趕來的浮齊。祁如墨立刻支開赫連雲楓和尹連紹,眸中隱隱含著擔憂,出口的聲音也失去了平時的冷靜,問道,「你怎麼出宮了?!小白呢!」

浮齊幾時見過祁如墨這般失態的模樣,錯愕的看了祁如墨一眼。但到底是浮塵閣的護法,又潛伏在鳳翔國朝廷這麼多年,在商場混得風聲水起。這樣的人物,就算錯愕,也不過是一瞬間而已。

浮齊立刻將宮里的情況如實說了。他奉祁如墨的命令保護白夕顏,可是卻沒有想到皇後娘娘突然闖進去。礙于對方的身份十分特殊,浮齊不敢擅自做主,只得急急趕出宮來回稟祁如墨。

祁如墨听了之後,臉色大變。一甩袖袍,連話都不曾吩咐一句,就如同一陣風一般,想著皇宮的方向飛掠而去。

祁如墨的輕功本就卓絕,就連千里馬恐怕也及不上他的速度。更何況他心中焦急異常,哪里還有工夫去牽馬,直接就施展輕功踏空而去。

白色的衣袂因為快速的前行在風中揚起紛飛的弧度,風逆著刮向祁如墨的臉頰,甚至有些生疼。可是祁如墨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只是拼命的想著皇宮趕去,若是仔細觀察,便可以看出祁如墨的身形有著微微的顫抖。

他指骨分明的手攥得緊緊的。直握得指骨發白,指甲深深的嵌入了肉里,漾開淡淡的血絲。他卻渾然不覺,只是緊緊抿著嘴唇,心中不斷的祈禱,小白,你不要有事!千萬不能有事!等我,等我,一定要等我!

劉新雅的功夫祁如墨很清楚。劉新雅的狠辣,他也清楚。正是因為太清楚,才覺得心驚。看到浮齊的那一刻,他幾乎有種狂怒的沖動,想要質問他為何不出手相救。

劉新雅?!皇後娘娘?!他祁如墨才不在乎!得罪了又如何?!若是她膽敢動白夕顏,殺了她有何妨!可是,他知道怪罪浮齊是沒用的。為今之計只有立刻趕去宮中。

可是即使腦海里這樣冷靜的分析著,他還是不可遏制的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慌亂。身子控制不住的顫抖,他害怕進入皇宮之後,會像十年之前一樣,面對他不敢直視的殘忍。

他實在是不敢想象。不敢想象再也見不到那毛絨絨的雪白身影。更不敢想象,他會失去那個巧笑倩兮,喜歡對他撒嬌的,擁有水藍色眸子的少女。

而宮內。白夕顏和劉新雅在屋內周旋,可是一只狐狸如何斗得過一個人?!白夕顏漸漸處于劣勢,好幾次就差一點點就被劉新雅給擊中了。

白夕顏跑的尋頭轉向,竟是鑽入了一個死角,看著劉新雅逼近的掌風,白夕顏心中一陣絕望。難道她真的要死在劉新雅的手上麼?!

不!她不能死。她若是死了,小九怎麼辦。那麼孤絕的小九,該怎麼辦啊?!十年前,他已經眼睜睜看著自己摯愛的母親死去,十年後,她怎麼忍心讓他再看著她離他而去呢!

就在白夕顏絕望的時候,一股掌風熄滅了屋內的燭火,一切變得昏暗。劉新雅的眼前突然一黑,掌風一偏,擦著白夕顏的身體襲了過去,白夕顏卻趁機溜向了一邊。

燭火熄滅。劉新雅一時之間看不見東西,可是白夕顏卻是看得一清二楚。千年雪狐五感本就發達,視力自然也是很不錯的。她仗著靈巧的身子再一次翻越上了窗戶,用爪子將插鎖拔了出來,一躍而出。

等到劉新雅听到聲響的時候,白夕顏已經從窗戶口躍了出去。劉新雅也顧不得其他,也跟著追了出去。

白夕顏一出去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被那人抱著躍上了一顆大樹。

「別動。」溫和的聲音如同春風般和煦,但是卻故意壓的有些低啞,好像是怕白夕顏听出他的聲音一般。白夕顏不由覺得奇怪,想要抬眸去看,卻被那人按住了腦袋,只聞到這人身上有一股好聞的艾草味,仿佛曾經在哪里聞到過,隱隱覺得熟悉,卻又想不起。

「嗷嗷」白夕顏叫喚著,感覺到這人應該不會加害于她,她便也放松了下來,只是嗷嗷的叫喚著。

那人的聲音卻隱隱含著一絲笑意,淡淡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是想害你呢?就這樣放棄掙扎了?」

白夕顏在那人懷里無力的翻了一記白眼。她現在不過是一只小狐狸,能夠掙扎的了麼?!方才屋內的燭火突然熄滅,一定是這人以內力掌風熄滅,足可見他武功之高,她又怎麼可能跑得了。

再說,他這樣壓著她的腦袋,她要是掙扎,她的腦袋豈不是玩玩了?!再說,她白夕顏好歹也是千年雪狐,對氣息的敏感程度超出常人,這人身上沒有殺氣,難道她會不知道麼?!

只是她不知道究竟有誰會在這個時候出現。這麼「恰好」的救了她呢?!難道是祁如墨派來的人麼?!

被壓著腦袋,白夕顏只能隱約看到來人的白色衣裳,看起來也是上好的面料。他的腰際掛著一個玉佩,看起來很是名貴,上面似乎還雕著一條龍,看起來這人的身份也不簡單啊。

白夕顏心中暗暗思索,卻听得那人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祁如墨來了。你若是念我這救命之恩,就別告訴他你是被我所救。」

白夕顏听了那人的話,不有更加丈二模不著頭腦。他救了自己卻不讓祁如墨知道?!這是為什麼?!不過至少可以確定一點,他不是祁如墨派來的人。

那麼究竟會是誰呢?!自己一定曾經見過他,否則他不必這樣遮遮掩掩。而且他一定害怕祁如墨知道他的行蹤,所以才不許她說出去。不過她才不會乖乖听他的話呢,她是一定會告訴小九的。

白夕顏心中思量的時候已經被那人放在了樹邊。白夕顏一被放下,立刻如同一道利箭一般撲向祁如墨的懷抱。

樹下立著那人頎長的身影。白色的衣裳。袖口繡著金絲邊。精致絕倫的五官。眉目如畫,有著和祁如墨不相上下的溫雅出眾。他望著白夕顏的眼神似是蒙著一層空蒙的霧氣,唇角慢慢漾開一抹溫柔卻意味深長的笑意,低低說道,「就這樣喜歡祁如墨嘛?可是,我好像有些舍不得你呢。」

白夕顏哪里還顧得到身後之人的喃喃自語,只是一心一意向著祁如墨跑去。而那人也身形一閃,隱沒在了一片黑暗之中,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

「嗷嗷」白夕顏叫喚著撲到了祁如墨的懷里,緊緊攥著祁如墨的衣袖,張牙舞爪的,似乎想要告訴祁如墨剛才有多麼凶險,皇後有多麼可怕。

祁如墨正火急火燎的趕來,去不妨白夕顏一把撲進了他的懷里,感覺到懷中溫暖的毛絨絨的觸覺,祁如墨一直抿著的唇角慢慢漾開笑意,緊緊蹙著的眉頭舒展開來,緊緊抱著白夕顏,喃喃說道,「小白,你嚇死我了。」

祁如墨的下巴低著白夕顏的狐狸腦袋,他的手緊緊摟著白夕顏的身子,幾乎要把白夕顏摟得窒息。白夕顏被祁如墨摟得很緊很緊,雖然並不舒服,可是她並沒有掙扎,她可以從這個失去分寸的擁抱中體味出祁如墨方才所經歷的一切的心里變化。

一直以來,祁如墨都把心事藏得太深太深。他的情緒,若不是白夕顏有著敏感的感覺,只怕也很難猜測。可是這一次,他的情緒沒有絲毫的隱藏,這也是白夕顏第一次感覺到祁如墨的害怕。是的,他在害怕,害怕失去她。

「你這只小畜生,本宮看你跑到哪里去!」劉新雅追了一圈沒有找到白夕顏,陡然看到一團毛絨絨的雪白的東西,便厲聲喝道,可是她很快便慘白著臉說不出話了。

因為她看到抱著白夕顏的祁如墨。依舊是一身白衣翩然,依舊是眉目如畫的五官。可是祁如墨抬眸望向她的眸子,那雙幽黑的眸子,如同來自地獄的號召一般,帶著鋪天蓋地的殺意。

白衣在風中翻飛出肅殺是弧度。祁如墨冷冷的望著劉新雅。那墨黑的眸子如同千年寒冰一般,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有的只是冰冷的肅殺之意。他一步一步的朝著劉新雅走去,走的極為緩慢,仿佛是死神索命的腳步。

劉新雅的臉色慘白。她不是沒有見過大世面,常年陪在皇帝的身邊,她什麼樣的陣仗沒有見過?!甚至她親自動手殺死的人,死狀淒慘,她有什麼沒有見過,她何時害怕過?!

可是現在,她害怕了。祁如墨明明只是這樣走著,明明嘴角還勾著一如既往的笑容,可是卻帶著鋪天蓋地的殺伐之意,讓她禁不住的顫抖哆嗦,甚至連邁開腳步都做不到,過了許久,她才顫顫巍巍的找回來了自己的聲音,哆嗦著吼道,「祁如墨,你這是要做什麼?!」

祁如墨的步子突然頓住了,就立在劉新雅三米開外的地方。唇角勾著冷冽冰寒的笑意,略帶諷刺的說道,「劉新雅,怎麼不繼續裝出一副溫柔嫻淑的樣子喚本殿墨兒呢?!」

劉新雅哪里料到祁如墨會這樣不屑一顧的對她說話,又是害怕又是惱怒,哪里還記得偽裝,只是對著祁如墨尖著嗓子吼道,「祁如墨,你就是這樣對本宮說話的嘛?!小心本宮讓皇上治你大不敬之罪。」

「不必了!」祁如墨的語調淡淡的,冷冷的瞥了劉新雅一眼。

只是冷冷的一瞥,卻讓劉新雅覺得寒徹心扉。那一眼是那樣的冰冷刻骨,仿佛是在看一個必死無疑的人。那眼神沒有半分的悲憫,有的只是深深的厭憎和刻骨銘心的恨意。

劉新雅心里害怕的不行,幾乎有逃跑的沖動,卻是強自鎮定的說道,「祁如墨,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敢忤逆本宮的意思?」

祁如墨的唇角漾開一抹諷刺的弧度,抬眸看向劉新雅,眸中幾分厭憎幾分嘲諷,道,「你當真以為本殿怕你?!劉新雅。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動小白的心思!」

「你什麼意思?!」被祁如墨話中咄咄逼人的帝王霸氣所震懾,劉新雅的聲音逐漸沒有底氣,問道。

祁如墨唇角的笑意更加冷冽,墨黑的眸子里面殺氣洶涌,如同利刃一般射向劉新雅,一字一字說道,「本殿,要你死!」

劉新雅被祁如墨的殺氣所震懾,竟是驚得推開一步,臉色慘白,不可置信的看著祁如墨。她一直知道從前看錯了祁如墨,卻不知道,祁如墨竟可怕至此。

那一句話,看起來大逆不道。可是她卻很清楚的感覺到,那絕不是一句玩笑話。就如同當時他為了這只狐狸斷了如玥公主的雙手一般,他如今,也是真真正正的想要自己的性命!

「祁如墨。」劉新雅只來得及發出嘶啞的聲音,祁如墨修長有禮的五指已經扣住了她的咽喉,她整個人被提了起來,呼吸不到空氣,她死命的掙扎,卻完全不起作用。

而祁如墨只是用一只手像碾死一直螻蟻一般扣著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卻抱著那只雪狐。劉新雅的眸中閃過驚懼,她難道真的要死在祁如墨的手里麼?!祁如墨真的敢殺了她?!她可是鳳翔國的皇後啊!就算祁如墨現在擁有了兵權,可是朝堂之上,支持她的人可不少,更何況,她的父親是丞相!

「咳咳。」劉新雅被祁如墨猛然松開,跌落在地上,連連咳嗽,抬起怨毒的眸子看著祁如墨,唇角卻是滑過了一絲得意,笑道,「怎麼,不敢動手麼?」

祁如墨眸中洶涌的殺機已經隱去,化作了深不可測的濃黑。但是劉新雅分明覺得,此刻的祁如墨,比起剛才,有過之而無不及。

祁如墨淡淡掃了劉新雅一眼,諷刺的說道,「你以為,你那個丞相父親能保得住你?!不妨告訴你。丞相這些年結黨營私的證據,本殿已經收集的齊全。很快,丞相府就會滿門抄斬!」

劉新雅的眸中似是不可置信,不由瞪大了眼楮看著祁如墨,說道,「不可能,你騙我!我爹爹行事縝密,怎麼可能被你拿到證據?!更何況我們還有陳家和齊家的支持!」

祁如墨冷冷的瞥了劉新雅一眼,伸出手慵懶的模了模白夕顏的毛發,淡淡的說道,「陳家今日已經被滅門了。至于齊家,浮齊,你告訴她,齊家是誰的人?」

這時,一路追著祁如墨,剛剛趕到的浮齊走了上來,看了劉新雅一眼,說道,「齊家自然是主子的人。」

劉新雅震驚的看著眼前的男子。齊天放,齊家獨子,也是齊家現在真正的掌權人。他居然是祁如墨的人?!浮齊?!雖然劉新雅並不是江湖中人,但是江湖中人人膽寒的浮沉閣,她怎麼會不知道?!

而三大護法雖然只有浮修一人以真面目示人,可是,浮齊和浮月的名字,她卻並不陌生。難道說齊天放是浮塵閣的護法,那麼他喚祁如墨為主子,祁如墨豈不是就是。浮塵閣主?!

劉新雅簡直不敢往下去想。祁如墨的身後究竟隱藏著多麼可怕的勢力?!抬眸不可置信的看著祁如墨,劉新雅的眸中閃過一絲絕望,淒然問道,「既然如此,你為何不殺了我,替你母妃報仇?!」

「殺了你!那只怕是太便宜你了!」祁如墨沒有說話,卻是一個清冷的女聲替祁如墨答道。

劉新雅抬眸,便看見了一身白衣清冷的祁如離,滿眼都是憤恨的看著她。可笑她以為自己行事機密,連祁浩瀚都被瞞過去,卻不知道,竟被幾個孩子發現了痕跡。

她的目光越過祁如離,看到了尹連紹和赫連雲楓,眸中立刻閃過一絲驚喜,沖著尹連紹和赫連雲楓喊道,「臨緣太子,西留攝政王,你們來的正好,祁如墨這個逆子竟然意圖犯上作亂,你們一定要救救本宮。本宮一定會報答你們的!」

赫連雲楓只是冷冷看了劉新雅一眼,一言不發的牽起祁如離的手,聲音冷峻的說道,「皇後娘娘傷了本王的王妃。本王只怕是愛莫能助!」

「王妃?!」劉新雅看了一眼赫連雲楓牽著的祁如離的手,眸中閃過一絲嘲諷,她怎麼忘記了那日宴會上赫連雲楓的維護?!原來他早就和祁如離有私情!祁如墨的如意算盤打的可真好啊!

絕望掙扎的眸光落在了尹連紹的身上,尹連紹的嘴角勾著邪魅的笑容,狹長的桃花眼中泛著笑意,一副邪魅的樣子,說道,「不是本太子不想救皇後娘娘。只是這鳳翔、西留兩國,本太子也得罪不起啊。」

劉新雅眸中的光芒終于幻滅。她怎麼還期望他們會出手相救。這整個鳳翔國,只怕也都是祁如墨的天下了,他們怎麼可能再救她呢?!

「現在你滿意了?!還不動手?!」劉新雅一臉絕望的看著祁如墨,絕望而尖刻的說道。

祁如墨移開了看著劉新雅的目光,似乎劉新雅是什麼不堪的東西,他連多看一眼都不願意,袖袍翻飛,擊中了劉新雅的心房,聲線冰冷,道,「離姐,她心脈已損,活不過一個月。且日日必手剜心之痛,待她親眼看到她的兒子死去,看到父王認識她的真面目,看到我登基為帝之後,再讓她死,可好?」

劉新雅的眸子中神色變幻,又驚又懼,死死的盯著祁如墨,仿佛看見了來自地獄的修羅一般。

祁如離只是冷淡的看了劉新雅一眼,眸色冰冷,似乎絲毫不覺得祁如墨的話有絲毫的過分,淡淡的說道,「哼!妖後,你也有今天!」

一時之間,氣氛有些沉悶。

「這不是小雪狐麼?」尹連紹看到了祁如墨手里的白夕顏,眼楮中閃過了一絲光芒,伸手想要去模白夕顏的腦袋,祁如墨卻是淡淡的一回身,避開了尹連紹的手。

祁如墨勾起一抹溫雅笑意,笑道,「臨緣太子倒是很喜歡本殿的寵物。」

尹連紹注意到了祁如墨的動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調侃道,「九殿下倒是對千年雪狐很是寶貝?!幾乎和對未來王妃一樣了。」

這話說完,祁如墨的神色中間微微一晃,只是那一點神色的變動變得極快,連尹連紹也沒有發現異常。

尹連紹看著祁如墨手里的白夕顏,只覺得眼前這只千年雪狐那雙水藍色的眸子仿佛和白夕顏那水藍色的眸子重疊到了一起。

難怪祁如墨對千年雪狐如此寵愛,原來是因為白夕顏的緣故。雖然一個是絕世姿容的少女,一個是一只小狐狸,可是卻是那麼的相似。不僅僅是因為那一雙湛藍如水的眸子,更是那種澄澈卻偏偏含著一絲狡黠的感覺。

「臨緣太子說笑了。」祁如墨抱著白夕顏微微一笑,彬彬有禮的說道,「兩位說想見雪狐,如今也見到了。本殿這還有些家事要處理,就不留兩位了。」

這話說得客氣,分明就是在下逐客令了。赫連雲楓看了祁如墨一眼,緊緊握了握祁如離的手,並沒有說話,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就漠然離開。

尹連紹也挑起了邪魅的笑意,看了看白夕顏,火紅的衣衫在風中舞出弧度,就翩然離去了。

待到兩人離開之後,祁如墨才讓人將劉新雅提到了祁如離屋內的一間密室里面。

「你們想要做什麼?」劉新雅被祁如墨一掌震得心脈受損,整張臉都慘白不堪,就連聲音也顯得虛弱不堪。

祁如離一臉冷清,只是看著劉新雅的眼眸中卻充滿了恨意,笑道,「做什麼?!妖後!你可還記得當年你對我的母妃做了什麼!」

劉新雅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狀似瘋癲的笑道,「你的母妃?!呵呵呵呵,我一生害死過那麼的妃子,我哪里還記得怎麼害死你的母妃的?」

祁如離听到劉新雅的話,臉色一變,冷冷說道,「你這妖後!已經得到了皇上的寵愛,為何還要害死那麼多的妃子?!」

劉新雅的唇邊慢慢漾開一抹淒楚的弧度,笑道,「妖後?!我是妖後。呵呵,寵愛?!我要寵愛做什麼?!他答應過我,只有我一個女人的!可是他娶了那麼多女人有了那麼多女人,還要那麼多孩子!誰知道他會不會愛上別的女人!我只有把那些女人都殺了!」

「負你的是祁浩瀚。與我們的母妃何干?!」祁如墨一直立在一旁不曾出聲,听到劉新雅的話,眉頭蹙著,聲音冰冷,但在冰冷之中卻隱隱透露出幾許無奈。

劉新雅抬眸看了一眼祁如墨,勾起一抹妖嬈的笑容,在蒼白的臉頰上顯得格格不入,聲音中帶著幾分狠意幾分快意,「別的妃子我或許不記得了。不過你的母妃,我卻還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因為,她是我最恨的一個!」

祁如墨幽黑的眸子陡然凌厲,他母妃的死狀是如何的淒慘。他今生今世都不會忘記。

他的母妃生的那麼美。性子是那麼溫和純良。那樣如同花一般美麗的女子,卻以那樣不堪的方式死去。不僅僅身體受到了極大的創傷,心中更是承受了比身體更痛的苦楚!

「你瞧,你生的多好看。祁浩瀚那麼多子女中,最好看的就是你了。那全是因為你那好看的母妃啊!」劉新雅勾著陰冷的笑意,繼續說道,「你的母妃不過是個賤婢罷了,就因為那惑人的絕世容顏,竟然被破格封為妃!」

祁如墨的眸子微微一閃,閃過一絲殺機。劉新雅居然敢稱呼他的母妃為賤婢!

劉新雅卻仿佛沒有看到祁如墨眼眸中的憤怒,或者說,她根本就是故意的,恨不得祁如墨就這樣殺了她才好呢。

她繼續說道,「你知道祁浩瀚怎麼說你母親麼?!說她實在是太美好,太善良,讓他都不忍心傷害!呵呵,不忍心傷害?!」

祁如墨卻也是勾起了同樣淒絕的笑容。不忍心傷害?!笑話!難道他不知道傷母妃最深的人就是他麼!明明不愛母妃,卻因為貪戀她的容顏和她身上的純真而將她留在身邊,留在身邊卻不好好照顧她,害得她被妖後百般欺辱,他卻沒有保護她,任由她被傷害!

「我就要他看看她不忍心傷害的女子有多麼不堪!所以我故意給你母妃下了足以至死的藥。你母妃倒也堅貞,竟是硬忍著不願意,可惜,那藥量都足以要了她的命了,又怎麼可能讓她抵抗的了?于是就有了精彩的一幕,你的父王看見了你母妃和侍衛苟合!怎麼樣,精彩吧?」劉新雅怨毒的看著祁如墨,反正也是將死之人,她反倒無所畏懼了。

祁如墨看著劉新雅的眼神冰冷,冰冷的充滿殺伐之意。可是他並沒有動手,甚至還慢慢揚起了笑容,悠悠的說道,「你不必激怒我。我不會殺你的。」

劉新雅的眼神有了一瞬間的灰敗,繼而很快便消失了,慘慘一笑,「我還騙他,你是你母妃和侍衛苟合所生,根本不是他的親生兒子,恨得他當時恨不得殺了你呢!」

祁如墨的神情終于微微變了變。那一日他莫名其妙就被父王掐住了脖子,然後便看到渾身是血的母妃拉著父王的手求父王放過他。父王推開母妃的樣子仿佛推開什麼髒東西一般。

他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知道自從那以後父王就對充滿了厭惡,卻又礙于什麼一直沒有殺掉他。而他在親眼目睹了母妃的死狀之後也開始慢慢蛻變。

他原本就是驚采絕艷。不過十歲的年紀,就已經精通布陣兵法,詩詞歌賦,治國之道了。只是母妃平日總是叫他不要出風頭,要隱忍,父王才沒有注意他的驚采絕艷。

母妃死後,他更加的沉默,也更加的隱忍。看起來更加的清雅無雙,可是他一刻都沒有忘記過母妃的仇恨。他用幾年的時間建立了浮塵閣,也終于找到了害死母妃的真正凶手,那個看似溫和無害的皇後!

再後來,他將這些都告訴了祁如離,答應替祁如離復仇。于是他們就一起開始了這條復仇之路,也是奪取天下的路。

因為從他眼睜睜看著母妃死去卻無能為力的時候,他就告訴自己,他要變得強大。因為只有變得更強大,才能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所以,他一定要得到天下。

這些年。被背叛被欺瞞被陷害。層出不窮的可怕詭計,早就將他鍛煉的冷心冷性。他早就學會了不再相信。

正是經歷那麼多不為人知的事情,才有了如今的祁如墨。被祁如墨抱在手中的白夕顏似乎感覺到了祁如墨所經歷的一切辛酸過往,只覺得心中一陣難受,伸出爪子抓著祁如墨的衣袖。

祁如墨伸手溫柔的攬過白夕顏,輕輕撫模過她的毛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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