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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化身為人傾城姿

那雙手,柔若無骨,白皙滑膩,當真是膚如凝脂。白夕顏這才錯愕的發現,她竟然化身為人了!她終于…變成人了!

眼眸順著光潔的手臂向上慢慢看去,精致分明的鎖骨,高挺圓潤的胸部,曼妙的女子身體呈現在白夕顏的面前,她這才羞愧無比的意識到,她居然全身*,沒有穿衣服!

意識到這一點,白夕顏的臉立刻紅了。她連忙從地上起來,到祁如墨的衣櫃里找了一件雪白的長袍套上。

祁如墨身材頎長,袍子本就長,而白夕顏身材又是嬌俏玲瓏。所以,祁如墨的長袍套在白夕顏的身上,足足大了一圈。領口有些大,使得她胸口的春光若隱若現,更平添了幾分動人姿色。

白夕顏小心翼翼的走到銅鏡面前,向鏡子里面望去。鏡中的女子,敷若美瓷,唇若櫻花。長眉彎彎,如同空蒙霧氣中的遠山之黛凝聚而成。美目盈盈,如同秋水長天下的清泉之精匯聚而成。

精致如畫的五官。一一拆分而看,挑不出任何的錯處。組合在一起,更是美得不似凡間女子。一顰一笑之間,說不盡的風情流轉,道不完的驚艷絕倫。仿佛一幅動人之極的水墨畫獲得生機,美得空蒙靈秀。

白夕顏也恍惚間看得痴了。竟是許久沒有意識到,鏡中姿容絕代的女子便是她自己。她的唇邊突然綻開一抹極為艷麗的笑容,連帶著水藍色的眸子都沾染了笑意。

將鏡子合上,她便匆匆跑了出去,向著正廳而去。

正廳之中。上官倩倩穿了一件淡紫羅裙,外披一件水色輕紗衣。眉目如畫,端端一個標致的美人。一眾丫鬟家丁俱都看花了眼。呆愣愣的望著上官倩倩。

唯有祁如墨,依舊眸色深邃,嘴角勾著淺笑,竟是絲毫沒有受到美色誘惑,舉止之間,依舊高雅絕倫,充滿貴不可攀的氣質。

上官倩倩是受父命來接近祁如墨的。心中本就郁結,覺得以她這樣的絕世姿容,為何要委屈嫁給這樣一個庸碌無為的皇子,可是見到祁如墨的那一剎那,她才明白,為何這樣一個無為的皇子,在朝中還是別有名氣。

因為他的風華絕代,真是沒有人能及萬一。縱然她自負容貌無雙,怕是也不敢站在他的身側。這樣精致絕倫的五官,這樣高雅出塵的氣質,哪個女子又敢站在他的身側呢。

正廳中一派祥和氣氛,卻被一個女子的嗓音生生阻斷了。那嗓音清甜的很,如同泉水滴落于山澗的聲音,清靈出塵,叫人听得萬分舒適,就連被打擾的怒氣都在不知不覺間平息,朝著聲音的來源望去。

那一望。眾人才真的是丟了魂。

女子穿著一身不倫不類的男子長袍,將她嬌小玲瓏的身軀包裹在里面,但是玲瓏有致的身軀卻認識若隱若現,別有一番風情。烏發披散,沒有任何的發飾,如同瀑布般披散在肩頭。

精致絕倫的臉上嵌著一雙水藍色的眸子,澄澈動人,仿佛望一眼,便會被吸走了魂魄一般。不論男子女子都痴痴的望著女子,絕美如斯,卻不會令男子產生絲毫猥褻的念頭。

只因為,那女子的氣質出塵,一身白衣如雪,站在正廳的盡頭,在陽光的照耀下,似乎籠了一層輕紗,倒像是不小心跌落人間的仙子,靈動秀美。

一眾丫鬟家丁望著那女子,久久沉浸,沒有任何反應。原本艷光四射的上官倩倩在這女子出現之後,便黯然失色。

上官倩倩縱然生的國色天香,可是與那女子傾國傾城的容貌想比,卻如同寒鴉與鳳凰相比,差了何止一點。

上官倩倩看著那女子,眸中閃過復雜的情緒,三分驚艷三分嫉妒四分絕望最終化為十二分的嘲諷。

就在方才,她還在想,以祁如墨那樣風華絕代的樣貌,世間絕沒有哪個女子可以站在他的身側,自己雖然不及祁如墨那般風華絕代,但是在女子中當算是最出色的,是站在他身材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可是這個女子的出現,生生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原來,這個世上是有女子可以站在祁如墨的身側的。可笑自己自負容貌無雙,卻不知道,世間竟有女子一美至此。

想比屋內所有人驚艷的表情,祁如墨的神色最為淡定從容,甚至無法從他墨黑的瞳孔中尋找出一絲驚艷的痕跡。可是他發白的指尖卻出賣了他的心緒。

這個女子是誰?!為何會突然出現在他的府邸?!為什麼會穿著他的衣服?!為什麼會喚他小九?!為什麼也同樣有著一雙水藍色的眸子?!

他的府邸守衛森嚴,不比皇宮遜色,這女子一看就是不懂武功之人,絕不可能混入他的府邸。他的房間更是生人不可靠近,怎麼可能有人能穿著他的衣服。

而小九是他母妃對他的稱呼。這個世間,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對白夕顏說過,其他人,都絕不可能知道。而這清澈的水藍色的眸子,世間除了那只雪狐,還有誰能有?!

心中的震驚久久不能平復。縱然極力掩飾,卻也無法掩蓋他的動容。真的會是她的麼?會是她的小白?!這太不可思議了,一只狐狸,怎麼可能變成這樣傾國傾城的女子呢!

祁如墨還是不肯相信自己所見到的一切,可是他的身體已經快過他的思想做出了動作,他快步走到白夕顏的身邊,一把抱起白夕顏,蹙了蹙眉頭,略帶責備的說道,「怎麼不穿鞋?」

白夕顏被祁如墨突如其來的擁抱嚇了一跳。她沒有想到一向冷漠自持的祁如墨竟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她抱了起來。臉一下子紅了個透徹,如同煮熟的番茄一般,聲音更是細若蚊蠅,「我。我沒有鞋子。」

祁如墨听了,秀氣的眉毛微微一蹙,道,「福伯,立刻給。她找雙鞋子來!」

福伯看到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女子,眼楮瞪得老大。他們王府什麼時候來了這樣一個天仙似的女子了?!最最關鍵的是,主子居然把這女子抱在懷里!

主子一向清雅出塵,看似對什麼人都溫和有禮。其實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除了那只雪狐,他還不曾看見主子對誰如此親昵呢。居然將這女子抱在懷里?!縱然這女子生的傾國傾城,可是主子也不是會為美色所迷惑的人啊!

「還不快去。需要本殿重復第二次麼?!」祁如墨淡淡瞥了福伯一眼,抱著白夕顏走到了座位,從容淡定的坐了下來。

丫鬟家丁都瞪大了眼楮看著祁如墨,似乎在疑惑九殿下怎麼在上官小姐面前抱著別的女子坐下。

祁如墨卻是神色不變,依舊掛著淡雅疏離的笑容,只是看著白夕顏的眸子分明帶上了幾分寵溺,他低低的對白夕顏說道,「小白,是你麼?」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他的語氣中有著明顯的顫抖。是的,他在害怕。連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麼。

從小就受盡了欺凌苦楚,見慣了勾心斗角,他早就不知道害怕是什麼了。這麼多年,他唯一一次害怕,還是母妃死的時候了。一晃眼,母妃過世都已經十年了。

十年了。他不曾感覺到害怕的滋味了。如今,他竟然控制不住的覺得恐慌。他是在怕什麼?害怕懷中的女子不是他的小白,還是害怕懷中女子就是他的小白?!

「嗯。是我。」白夕顏被祁如墨抱著,有些不好意思,臉色酡紅,如同彩霞般絢麗,紅唇輕咬,更平添幾分嫵媚。

在一旁看著的上官倩倩看到這一幕,眸中閃過一絲惱意。她奉命前來拜訪祁如墨,可是祁如墨一直對她不冷不熱的,保持著溫和疏離的模樣,現在更是無端端冒出來一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女子,竟然還穿著他的衣服,被他如此親昵的抱在懷里,這叫她如何忍受?!

可是上官倩倩到底是有城府的女子,美目一轉,便將眼眸中的惱意收斂的一干二淨,嘴角漾開一抹溫柔的笑意,對祁如墨說道,「九殿下,請恕倩倩冒昧,不知這位姑娘是何身份?」

祁如墨听到上官倩倩的話,眉頭微微一蹙,墨黑的眸子里面飛快的閃過幾縷難以捕捉的情愫,嘴唇微微抿著,似乎遇到了什麼困難的事情。

小白的身份?!是他的寵物麼。顯然不是,如今小白已經化身為人,必然不能說是寵物。說是府中下人,似乎也不合情理。

正在祁如墨猶豫的時候,白夕顏卻是開口了,「我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出口的語調似乎還帶著孩子氣的天真,白夕顏撲閃著水藍色的眸子望著上官倩倩,心下暗自打量,果然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舉止之間也的確有大家風範,可惜,這眉眼之間,分明掩藏著怨憤。

上官倩倩听到白夕顏的話,不由驚了一下,她完全沒有想到會有女子如此坦然的說出這樣的話,可是偏偏不會讓人覺得她輕浮,反倒覺得她天真浪漫,可愛的很。

饒是心里波瀾起伏,上官倩倩面上卻依舊不露聲色,只是白夕顏敏感的觸覺讓她感覺到上官倩倩閃過的嫉妒和怨恨,但她依舊裝作不知,只是撲閃著水藍色的眸子望著上官倩倩。

上官倩倩被白夕顏看的很是不舒服,扯開一抹笑容,望向祁如墨,道,「這位姑娘真是愛開玩笑,我倒不知道九殿下何時定的親事?」

這話看似是對白夕顏說的,其實卻是對祁如墨說的,上官倩倩一雙眸子緊緊盯著祁如墨,似乎不肯放過祁如墨的一絲神態變動。

可惜,她卻是要失望了,祁如墨的神色未見任何波瀾,墨黑的眸子淡淡看了她一眼,就又看向他懷中的女子,當看向他懷中的女子時,那墨黑的眸子上蒙著的一層冰霧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柔情似水。

祁如墨的唇角微微勾起,從容應道,「她所言不虛。」

她所言不虛。那不就等于承認,這個女子就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上官倩倩的臉色立刻變了。她一個女兒家,听了父親的命令,來和祁如墨暗示提親的事情,原本是萬分不願的,可是看到祁如墨如此風華絕代的模樣,她也認了,卻沒有想到,對方居然冒出一個未過門的妻子!而他,竟然還用這樣輕描淡寫的態度說,她所言不虛!

與此同時,一屋子的丫鬟和家丁也都驚訝的看著祁如墨。他們在王府這麼久了,怎麼不知道九殿下竟然有了未過門的妻子?!這姑娘生的如此絕代,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而作為當事人的白夕顏也同樣一臉錯愕。水藍色的眸子里面盛滿了驚喜。她方才不過是賭氣說說的,為的就是氣氣這個上官倩倩,卻沒有想到,祁如墨竟然承認了。他說她所言不虛,那是說明,他承認她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了麼?!

「咯咯。」上官倩倩突然掩口笑道,望著祁如墨的眸子多了幾分深意,笑道,「九殿下不要開玩笑了。皇子的婚事豈是兒戲?!這姑娘也不知是何來歷?」

祁如墨的唇邊笑意微微凝固。眸色卻是不變,淡淡應道,「本殿從不開玩笑。」

上官倩倩的神色變得更加不好看。祁如墨的語氣雖然是柔和淡雅的,可是他那模樣分明是不願意多說,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看來從祁如墨的口中是問不到什麼的了,那麼她就從這個女人下手。

看這個女子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想必是極好對付的!她就不相信她上官倩倩還對付不了這樣一個單純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旋即,上官倩倩揚起一抹友好而燦爛的笑容,問道,「不知姑娘芳名?!」

「白夕顏。我叫白夕顏。」白夕顏眯起了水藍色的眸子,唇角漾開了甜美動人的笑容,雖是回答上官倩倩的問題,但這話卻是對著祁如墨說的。祁如墨還不知道她的名字,而她終于可以對著祁如墨,說出她的名字了。

祁如墨看著白夕顏雙瞳中的深情,唇角微微一抿。墨黑的眸子微波蕩漾,看不出心緒。只是抱著白夕顏的手又微微緊了緊。

「姑娘姓白?」上官倩倩听到白夕顏的話,卻是笑的更歡了,眼角眉梢都沾染了幾分諷刺意味,繼續說道,「恕倩倩孤陋寡聞,倒不知道,這鳳翔國都有什麼姓白的大戶人家。」

「我沒說我是大戶人家的女兒。」白夕顏倒是承認的干脆,清澈如水的眸子望著上官倩倩,一副天真的模樣,似乎不明白上官倩倩為何提出這樣一個問題。但若是仔細看著白夕顏,便能從她天真的目光中看到幾分狡黠。

上官倩倩完全沒有想到白夕顏會這樣大大方方的承認,一肚子冷嘲熱諷的話硬生生都憋了回去,好不憋屈。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看著白夕顏,過了一會,才有些不悅的說道,「既然姑娘知道自己的身份,就不必倩倩再多說什麼了吧?!」

白夕顏唇角漾開一抹狡黠的笑容,在祁如墨懷里正了正身子,饒有興致的看著上官倩倩,笑道,「夕顏不明白上官小姐的意思。」

上官倩倩听白夕顏如此回答,不由冷哼一聲,一貫偽裝的溫柔也漸漸消失,寒著臉說道,「白姑娘又何必裝傻?!以你一介賤民的身份,如何配得上鳳翔國的皇子?!難道你想要九殿下被天下人恥笑麼?!」

祁如墨听到上官倩倩說出一介賤民的時候,氣息陡然一變,墨黑的眸子冷冷的望向上官倩倩,正要說話,卻被白夕顏抓住了衣袖,白夕顏搶先說道,「小九娶了我,便會被天下人恥笑麼?我可不信。」

上官倩倩沒有想到白夕顏竟會如此應答。她原以為話說到這樣難听的份上,白夕顏肯定會知難而退,可是卻沒有想到她竟然爭鋒相對,偏偏那模樣卻是一副不諳世事的樣子,自己若是再聲色嚴厲,只怕人家要覺得她失了小姐的風度,欺負一個賤民了。

于是,上官倩倩努力平息了一下情緒,換上了一副笑臉,對白夕顏說道,「倩倩看白姑娘生的如此漂亮,必然可以找個好人家,又何必非在九殿上浪費力氣呢?」

硬的不行,那就來軟的。她就不相信她上官倩倩還對付不了一個來歷不明的賤民了!「小九就是我最好的人家!」白夕顏瞪大了水藍色的眸子,她的眼楮本就又大又水靈,如今這樣一瞪著,更顯得天真可愛,讓人忍不住憐惜,接著,白夕顏又露出了迷茫的神色,笑道,「我看上官姑娘生的也挺漂亮,必然也可以找個好人家,又何必非在小九身上浪費時間?」

上官倩倩被白夕顏氣得說不出話。萬萬沒有想到竟會被這個丫頭反將一軍!上官倩倩此刻打量白夕顏的眼神已經帶上了幾分惱怒和深意。這個丫頭分明是在給她裝傻,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其實狡猾的緊!

白夕顏敏銳的感覺到了上官倩倩的怒氣,卻故意視若無睹。心中笑道,我好歹也是千年雪狐,這狐狸的本性,又豈是你可以比的?!想要搶走我的祁如墨,你還不夠格呢。

「殿下,鞋子來了。」

正當客廳處于死寂狀態的時候,福伯滿臉是汗的跑了進來,手里還拿著十來雙鞋子,原來福伯不知道白夕顏的尺碼,索性每一個尺碼買了一雙,急急的送了回來。

「放著吧。」祁如墨淡淡的吩咐了一聲,就將白夕顏放在了椅子上,親自走過去,從十來雙鞋子中取了一雙,拿著走到了白夕顏的面前。

白夕顏緊張的看著祁如墨雪白頎長的身影慢慢蹲下。心撲通撲通的直跳。祁如墨該不會是要幫她穿鞋子吧?!可是他怎麼知道就是那一雙呢。她自己腳的尺碼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啊!

感覺腳上傳來了微涼的觸覺,白夕顏知道是祁如墨指尖的溫度,只見祁如墨嘴角含著笑意,輕柔的抬起白夕顏的玉足,將雪白的繡花鞋套了上去,正好一腳,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白夕顏驚詫的看著祁如墨,眸中滿是不解。

祁如墨看到白夕顏一副驚訝的樣子,微微笑道,用只有白夕顏听得見的聲音說道,「方才抱你的時候量過你腳的尺碼了。」

白夕顏听到祁如墨說方才抱你的時候,不由又紅了臉,臉上泛起的紅暈,襯托得她的臉頰如同紅霞般,艷麗不可方物。

上官倩倩看到這里,實在看不下去了,當下提起裙子就沖了出去。雖然從頭至尾祁如墨沒有說過一句反駁她的話,可是在白夕顏反駁她的時候祁如墨什麼都沒有說,分明是在縱容白夕顏。

而方才,他竟然不顧身為皇子的尊貴身份俯身替一個賤民穿鞋子,這足以證明他的決心了!上官倩倩覺得,祁如墨這樣做,不僅是對白夕顏的寵溺,更是在踐踏她的尊嚴,因此,她再也忍受不了,一股腦的沖了出去。

「小姐!小姐!」上官倩倩的丫鬟們看到自家小姐沖了出去,立刻焦急的跟了上去,有個膽子稍大點的還回眸瞪了祁如墨一眼,說道,「九殿下真是不知好歹!」

從上官倩倩離開到那丫鬟惡語相向,祁如墨的目光都不曾離開白夕顏半分,好像這世間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沒關系,他的眼里,只得一個白夕顏而已。

「你們都出去把。」祁如墨看了那些丫鬟和家丁幾眼,淡淡的說道。

等到幾個丫鬟和家丁都離開房間,祁如墨冷漠的喚了一聲,「暗影。」

「是。主子。」暗影依舊穿著一身暗黑色長袍,刀削般立體的五官鐫刻在臉上,顯出幾分冷漠。只是這一次,他望向白夕顏的眸子不再冰冷,而是帶上了幾分驚詫。

從剛才祁如墨的反應,他已經猜出了大概。這個女子,就是那只千年雪狐!這太不可思議了!一只狐狸居然可以變成女子!

「我要所有看到這件事的人,都再不能開口。」祁如墨的聲音很冷,冷到沒有一絲感情,墨黑的眸子里面沒有半分的動容,下達著生死決斷的命令,他說的那麼淡然,如同當時帶白夕顏下天山的時候殺光那些侍衛一樣,沒有半分猶豫。

「是。」暗影應得也極為干脆,瞬間就消失在眼前。

這對話結束的非常快。如同每一次祁如墨和暗影的對話,命令下達,暗影應答,然後消失。快的連白夕顏都來不及開口。

直到暗影消失,白夕顏才急急開口,「等一下。」

「他已經走了。」祁如墨望著白夕顏淡淡的說道,然後鄭重的看著白夕顏的眸子,一字一字的說道,「我知道你不忍。可是,不這麼做,你就會有危險。」

撇開白夕顏特殊的身份不說,就是王府中突然出現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女子,也會給白夕顏惹來許多的危險。現在正是關鍵時刻,若是讓人知道他祁如墨有個未過門的妻子,那白夕顏豈不是成為了眾矢之的?!

他絕對不能拿白夕顏的生命去冒險。他祁如墨從來就是冷心冷性的人,和他無關的人的性命,他從不在乎。更何況,這是最干淨利落的處理方式。他不相信所謂的承諾絕對不說出去,因為,只有死人才是最牢靠的。

這些年來,他一點一點成長到如今這個模樣,其中經歷的那些,只怕只有他自己才明白,正是因為經歷了太多背叛,看透了人性,才使得他變得如此冷漠。他不會相信那些陌生人的所謂承諾,他只相信,死人永遠不會泄密。

「可是,我不想那些無辜的人只因為我就這樣死了,那樣和我殺了他們有什麼分別?」白夕顏卻是分辨道。她雖然狡黠愛捉弄人,可是也僅限于作弄而已,要她真的去殺人或是因為她害死了別人,她還是于心不忍的。

「若是他們不死,你就會有危險,那麼,威脅到的人,就是我。小白,難道說,他們的性命比我更重要麼?」祁如墨看著白夕顏的眸子,一字一字的說道,每一字,都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氣,帶著白夕顏所熟悉的孤絕。

白夕顏被祁如墨孤絕的氣息所沾染,不由覺得心中一痛,伸出手去習慣性的拉住了祁如墨的衣袍,她道,「小九。這世上沒有人比你更重要。」

話是這樣說,她的眸子卻是微微暗淡。她不想害死那些無辜的人,可是她更不能因為她而威脅到祁如墨。她真的是很自私呢,在她的心里,只有祁如墨而已,任何人都不能夠傷害祁如墨。而她,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守護祁如墨。所以,那些無辜的人,對不起,她救不了。

祁如墨看到白夕顏眸中的掙扎和隱忍。不由伸手撫上白夕顏的眼眸。他的小白還是太善良了,要她適應這樣可怕的現實,真的是太為難她了。可是她那一句,小九,這世上沒有人比你更重要,卻是真的一字一字進入了他的心扉。

從前他總是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對一只狐狸如此特殊,寵溺的程度連他自己都受不了。好像一看不見那雪白的身影就會覺得思念,若是白夕顏不在身邊,他就會覺得心里空空的。

願意把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願意為她做任何事,甚至不惜為了她打亂了計劃。這樣異樣的無法控制的感情,原來就是愛。

是的。直到看到穿著他的衣服出現的化身為人的白夕顏的時候,他才明白,原來他並不是把白夕顏當做一只寵物,而是真的愛她。看到她的那一剎那,他拼命去遏制自己的感情,可是心中卻依舊是波濤洶涌。他一向自制力過人,可是只有面對白夕顏的時候,好像所有的自制力都是不管用的。原來這就是愛的。原來愛的感覺竟然這樣好。

「小白,我終于懂了。原來情愛,真的會蒙了人的眼楮。你說什麼,我便不由自主的去信了,不會有半分懷疑。或許,這就是父王為何從來懷疑妖後所說的話的原因吧。」祁如墨看著白夕顏綻開一抹笑容,只是眸底卻隱隱有著苦澀。

父王若是真的愛那妖後,又何苦娶母妃,又何苦娶那麼多苦命的女子?!這就是所謂的帝王的無奈麼?!不,他不相信。真正的強者絕不會有什麼所謂帝王的無奈。

「你父王是皇帝,愛了皇後,自然要辜負其他嬪妃了。」白夕顏看到了祁如墨眼眸中的苦澀,他一定是又想起他的母妃了吧?白夕顏雖然不清楚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卻明白祁如墨對著祁浩瀚的又愛又恨。

恨他為何如此無情。可是,他卻還是祁如墨的父王啊!

「那不過是他的無能。我若為帝,除你之外,必不會再娶別的女子。」祁如墨打斷了白夕顏的話,鄭重的說道。

白夕顏錯愕的望著祁如墨。她想象過許多種祁如墨見到她的時候會做出的反應。可是獨獨沒有想到,一切會來的這樣快。

原來一直以來,不是她獨自一人痴心相付,祁如墨的心里,也是有她的。他承認她是他未過門的妻子。她說,我若為帝,除你之外,必不會再娶別的女子。

白夕顏並不懂得這對于一個有心天下的人而言是多麼鄭重的承諾。她只知道,此時此刻,她的心里歡呼雀躍,恨不得要一下子跳到天上去。只覺得整個人都仿佛置身雲端,說不出的幸福和開心。

「小白。你如今變作人,那你還會變回去麼?」祁如墨看著白夕顏,略帶擔憂的問道。原本白夕顏是只狐狸倒也罷了,如今白夕顏變作了活生生的人,而他也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意,叫他如何再接受白夕顏突然消失不見?!

白夕顏卻是嘟著嘴巴,撒嬌般的問道,「若是我再變作狐狸,你是不是就要娶別的女子?!」

看到白夕顏撒嬌的可愛模樣,祁如墨不禁綻開了笑容,說道,「你若為人,我變封你為後。你若變作狐狸。我便封狐狸為後。你若不在了…。」

話沒有說完,白夕顏便追問道,「若是有一日,我不在了,你該怎麼辦?!」

祁如墨卻是勾起一抹篤定的笑容,說道,「絕不會有那麼一日。你忘了你曾答應過我,這一輩子,你都要陪在我身邊的。若是真有那麼一日,我便要這萬里山河為你陪葬!」

白夕顏微微一怔。她看得住,祁如墨每一字每一句都是認真的。萬里河山,在祁如墨的眼里,都不及她麼?!

心下感動,白夕顏習慣性的抓住祁如墨的衣袖,蹭到祁如墨的胸口,說道,「小九。我不會不在的。我會一直陪著你。」

感覺到胸口溫暖的感覺,祁如墨第一次覺得,他的心跳那麼的有力,他第一次覺得,他是真正的活著。唇角漾開戲謔的笑意,道,「我還沒有娶你,你竟這樣主動?我也不好推拒呢。」

白夕顏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已經化身為人了,立刻羞得滿面通紅,抬眸撞進祁如墨的眸子,便看到了那眸中的捉弄和戲謔,不由怒從心起,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得伸出粉拳錘了祁如墨幾下。

祁如墨也由得白夕顏胡鬧,待白夕顏情緒平復下來,祁如墨又繼續問道,「方才的問題你還不曾答。」

「每月十五,月圓之夜,我還會變回雪狐的模樣。平日里就是這樣了。」白夕顏老實的答道,想到她現在化身為人,那麼這個千年雪狐豈不就消失不見了,那些個還想著「得雪狐者得天下」的人,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祁如墨听到白夕顏的回答,微微抿了抿嘴唇思慮著。

方才看見白夕顏的人,他已經命令暗影處理干淨了。那麼就沒有人知道白夕顏的身份了。為今之計,只有先讓白夕顏躲在府里不要出去,不被人看見,等到他得到了鳳翔國的江山,再做打算。

至于白夕顏就是千年雪狐的事情,是斷然不能讓別人知道的。否則,這天下又要引起紛爭,白夕顏的處境就更加危險了。

鳳翔國內雖然是危機四伏,可是祁如軒祁如臨的能耐他都清楚,也鬧不出多大的風浪,可是尹連紹、東方翎、赫連雲楓卻不一樣。他們三人,哪一個都不是簡單的人物,能夠在一國只手遮天,絕對不是簡單人物可以做到的。

他們雖然對「得雪狐者得天下」的預言不一定相信,但是卻是一定會爭奪雪狐的。誰都想要借此名正言順的征戰天下。他當初也是那麼想的。只是現在,他卻不會了。白夕顏是他想要守護的人,他又怎麼可能把她推到風口浪尖上呢?!

不過,白夕顏的出現卻更加堅定了他要奪得天下的心。因為只有得到了天下,他才能夠確保白夕顏的安全。

「怎麼了?難道我變成會給你帶來麻煩麼?」白夕顏看到祁如墨緊緊抿著的嘴唇和眸中透露出的憂慮,不由擔心的問道。

祁如墨寵溺的模了模白夕顏烏黑的秀發,淡淡道,「不要亂想。這些日子,乖乖呆在府上,不要亂跑,知道麼?」

白夕顏老實的點頭。水藍色的眸子里面卻是流露出了幾分不滿,要她一直呆在府里,那豈不是很無聊嘛?!

祁如墨一眼就看穿了白夕顏的心思,笑道,「若是想要出去,須得告訴我。我帶你出去。」

白夕顏一听,立刻眉開眼笑的,又是習慣性的拉住了祁如墨的衣袍,笑道,「我就知道,這世上只有小九對我最好了。」

祁如墨微微一愣,耳畔突然浮現起他母妃的聲音,娘親就知道,這世上只有小九對娘親最好了。小九,小九。這個稱呼,多少年沒有人叫了呢。

白夕顏看到祁如墨的神色有些異常,不由怯怯的問道,「怎麼了,你是不喜歡我稱呼你小九麼?」

白夕顏知道,這是祁如墨母妃對他的稱呼,至于祁如墨的母妃對祁如墨有多重要,白夕顏也是很清楚,當下對戳著手指。

祁如墨伸手拉起白夕顏的手,笑道,「你以為這是爪子麼?!」白夕顏被祁如墨說的臉色一紅。

祁如墨卻是繼續說道,「我沒有不喜歡。我很喜歡听你喚我小九。這世上,也只有你能這麼喚我。」

「主子。」暗影的身影出現,眉宇間似乎染了幾分憂慮。

白夕顏詫異的看著暗影。在祁如墨沒有召喚的情況下,暗影是從來不會出現的,怎麼他竟然主動出來,看他眉宇間的神色,似乎是出了什麼事情呢。

祁如墨也抬起眼眸,略帶疑惑的看著暗影。暗影的性子沉穩冷漠,絕對不是容易情緒波動的人,現在他眉宇之間有著憂慮,一定是出了事情。難道是方才的事情沒有辦好麼?!

可是不會啊。暗影辦事的能力他一向相信。方才那些人不過是些普通丫鬟家丁,能出什麼事情。至于上官倩倩那里,他雖然沒有明說,相信暗影也是知道怎麼處理的,應該不至于鬧出什麼事情來。暗影這是為什麼。

心中百轉千回,出口的話卻仍是波瀾不驚的,「何事?」

「宋姑娘死了。」暗影低低的說道。

暗影跟在祁如墨身邊許多年了,對于祁如墨的性子很是了解。祁如墨一向漠然,能得祁如墨關心的人不多,宋瑤雖不是祁如墨心尖上的人物,可是祁如墨也視她如妹妹,如今宋瑤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死的還那麼不堪,祁如墨必然是接受不了的。

「哪個宋姑娘?!難道是宋瑤?!」白夕顏卻是搶先一步問道。宋瑤雖然名義上是她的情敵,可是她並不討厭宋瑤。她知道宋瑤是個好姑娘,對祁如墨又是一片真心,她雖然不可能和她分享祁如墨,但心里卻是願意交宋瑤這個朋友的。

------題外話------

麼麼——昨天網上忘記定時上傳了。學校早上又木有網。更新的晚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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