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小姐的話。是。」暗影看了白夕顏一眼,明白白夕顏的身份特殊,難得的回答了祁如墨以外的人的問話。
祁如墨波瀾不驚的墨黑眼眸終于掀起了一點波瀾,眉頭緊緊蹙著,語氣略有起伏的問道,「怎麼回事?」
暗影垂下了頭,似是有些難以啟齒,過了半晌才說道,「宋姑娘被太子奸污,不堪受辱,上吊自殺。」
白夕顏眸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和惱意。宋瑤這樣漂亮單純的女子,竟被祁如軒那個禽獸給奸污了?!祁如軒可是一國太子啊,怎麼能夠做出這樣禽獸的行為?!
白夕顏眸中不由浮現起宋瑤的音容笑貌。那是多麼美好而善良的女孩子。出生官宦世家,卻沒有沾染到官宦世家被利欲燻心的惡習。性子柔弱天真,骨子里卻又固執堅韌。這樣的女子,竟被奸污?!
不堪受辱,上吊自殺。那樣堅強的女子,祁如軒一定對她做了很過分的行為,否則,那樣堅韌的,連死亡森林都不懼怕的女子,怎麼會上吊自殺?!
白夕顏正當惱怒,卻感覺到周身的氣息陡然一沉,抬眸望去,祁如墨烏黑的眼眸中殺機盡顯,唇角緊緊抿著,一字一字的說道,「她死前可有留下什麼?」
「什麼都未曾留下。只是從她手里拿到了這個。」暗影伸出手,一枚晶瑩剔透的玉佩出現在他手心。
祁如墨的神情微微動容。那枚玉佩是當年他解救宋瑤的時候無意掉落的,沒有想到是被宋瑤撿了去,而且一直帶在身邊,至死都不曾松手。
終究是他,負了宋瑤的一片痴心的。若不是他當年看宋瑤單純善良,一時心軟出手相助,就不會引得宋瑤對他一見傾心。或許,也就不會有如今的慘劇。若不是他太過漠然心冷,明知道宋瑤嫁給祁如軒會是不幸,卻還是不肯出手相助,任由局勢發展,宋瑤怎麼會落得如此地步?!
他對宋瑤無愛,卻終究是有愧。叫他如何對宋瑤的死漠然無動于衷?!祁如軒身為一國太子,竟然做出如此不堪之事!
「小九,我們絕不能讓宋瑤就這樣死了!」白夕顏水藍色的眸子陡然變得深沉,她一字一字說道,「我們要替她報仇!」
祁如墨看著白夕顏,墨黑的眸子如同一汪潭水,一點一點漾開漣漪。他的眼神極為復雜,如同他的內心一般。
听到白夕顏那句,我們要替她報仇。祁如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該高興,他的小白終于懂得保護自己,保護自己所在乎的人,還是該難過,難過那個純粹天真的小白,終于在這殘忍的世界中消磨殆盡?!
跟在祁如墨的身邊這麼久,祁如墨的心思或許可以瞞得過所有人,但是卻瞞不過白夕顏。她的眸中閃爍著堅定執著的光芒,對祁如墨說道,「小九,你不要難過。為了要站在你的身邊,我願意做任何改變。」
是的。她下定了這樣的決心。不只是因為那個單純善良的宋瑤,更是因為祁如墨。她知道祁如墨所要面對的,是多麼殘忍的事實,所以,她不能夠再呆在他的羽翼之下,她不要成為祁如墨的拖累。
「小白。」祁如墨只是低低的喚了一聲,那聲音不如平日那般清越,反而帶上了幾分喑啞,仿佛在做著什麼掙扎。
白夕顏伸手握住祁如墨的手,揚起堅定的笑容,那樣的笑容掛在她傾城絕代的臉上,宛如初升的朝陽一般,絢爛無比,直叫人不敢逼視。她說,「小九。我不想成為你的累贅。所以,你要幫我,讓我變得強大。」
祁如墨的眸子微微顫動,發白的指骨泄露了他此刻的心緒,但他終究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伸手握住了白夕顏的手,對暗影說道,「宋姑娘的尸身呢?」
「太子殿下發現宋姑娘自殺,又驚又怒,下令焚毀宋姑娘的尸身,以免宋剛知道。」暗影斂去了眼角的震動,冷峻的匯報。
白夕顏听到這里,急急道,「什麼?!那宋瑤的尸身呢,不會真的被祁如軒那個禽獸焚毀了吧?!」
那樣美好善良的女子,那樣出淤泥而不染的女子,最終卻落得這樣慘烈的下場麼?!
「沒有。太子殿下怕人發現,並沒有當場焚毀,而是將派人將宋姑娘的尸身拖到郊外準備焚毀,屬下自作主張,截下了尸體。」暗影看到白夕顏的反應,不由多瞧了幾眼,以白夕顏和祁如墨的關系,難道她就一點不吃醋麼?!
听到暗影的話,祁如墨微微頷首,算是默認了暗影的行為,繼而抿著唇角,仿佛是在深思,過了許久,他才又說道,「將宋姑娘的尸身送回宋府。」
送回宋府?!那不是公然和祁如軒作對?最關鍵的是,這樣一來,就會打破祁如軒和祁如臨勢力之間的平衡。喪女之痛必然會使得宋剛倒戈相向,到時候太子一脈勢力就會顯出弱勢,豈不是會影響到主子的計劃?!
「是。」暗影心中雖是驚詫,但是他從來不會質疑祁如墨的決定,哪怕祁如墨現在叫他去死,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回答,是。
祁如墨自然是看到了暗影眸中的錯愕,他也明白,如今這樣做,確實不是最好的處理辦法。可是,宋瑤為他做了那麼多,他又怎麼忍心宋瑤就這樣死的不明不白。
宋瑤待他再好,他的心中都從來不曾給過她半分感情。那麼如今,宋瑤因他之故慘死,他至少,可以給她一個瞑目的機會吧。
白夕顏望著祁如墨。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閃過淡淡的哀痛,嘴角微微抿著,顯示著祁如墨此刻的心情。
她知道,她從來不曾看錯。她的小九,縱然再冷心冷性,但他到底是有情之人。對于曾經有恩于他,真心對他的人,他到底還是存了幾分感情。相信宋瑤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也會瞑目了吧。
「宋姑娘的尸身在何處?」祁如墨掀開眼眸,看著暗影,暗影會意,引著祁如墨就要離開。
祁如墨走之前,回眸看了白夕顏一眼,道,「小白,在這等我。」
白夕顏點了點頭。卻還是忍不住悄悄跟了上去。
她只是想要最後送宋瑤一程而已。雖然她和宋瑤沒有過多的交集,可是宋瑤也算是她這些日子以來見過的人中間,為數不多的得她喜歡的人。
暗影引著祁如墨一路向前。白夕顏就遠遠的跟在他們身後。千年雪狐,不僅對于氣息極為敏感,隱藏自身氣息的本事也是天下無雙,因此白夕顏一路跟著,竟是沒有被祁如墨和暗影發現端倪。暗影引著祁如墨走到了一處僻靜的院落。白夕顏不會武功,便只好等在院落門口。不過她的耳力過人,祁如墨和暗影在院落中的對話還是一字不漏的落到了她的耳朵里。
「怎麼會這樣。」一貫從容淡雅的聲音,此刻帶上了幾分不可置信和惱意。縱然如此,听起來還是一樣的從容不迫。
「都是祁如軒所為!听當時守門的手下說,祁如軒不僅侮辱宋姑娘的身體,還口出穢語。而其間,宋姑娘更是哭喊聲不斷。」帶著深深的歉疚的是暗影的聲音,「都是屬下派出去的人保護不力,才害得宋姑娘慘死!」
白夕顏在門口听了個真切。宋瑤的尸身上究竟有什麼不堪的傷痕,讓祁如墨和暗影這樣心性的人都不由惱怒?!哭喊聲不斷?!記憶中的宋瑤,雖然是天真柔弱的模樣,可是她知道,宋瑤其實是很堅強的,否則,一個女子如何敢只身前往死亡森林?!
宋瑤從死亡森林帶回沉香的時候,手中細密的傷口她看的清清楚楚,可是宋瑤不曾皺一下眉頭,由此可見,宋瑤一定是個堅強的姑娘。而哭喊聲不斷,可見祁如軒帶給她的傷害到底有多大!
白夕顏在院落之外,心情久久不能平靜,而院落之內,卻是死寂許久。
「本殿親自送她回去。」祁如墨的聲音傳出,已經恢復了平靜無波的冷峻嗓音。
白夕顏躲在牆角,看著有兩個家丁模樣的人抬著一個擔架,擔架上蓋著白布,看不真切,但是露在外面的手臂上卻滿是傷痕,青紅交布,甚為恐怖。
白夕顏不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祁如軒當真是個禽獸!怎麼可以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做到如此?!
一路跟著祁如墨到了宋剛的府邸。
「祁如墨求見兵部尚書。」
門口的家丁看到祁如墨,又看了看祁如墨身後的擔架,一臉狐疑。但是誰不知道窩囊廢九皇子最近像變了個人一樣,連太子都不是他的對手,家丁自然也不敢怠慢,進去稟報道。
「九殿下?!」宋剛看到祁如墨,顯然很是驚訝,看了看祁如墨身後的擔架,心中掠過一絲不好的預感,不由問道,「九殿下這是做什麼?」
祁如墨看了一眼宋剛,示意身後的家丁將擔架抬上來,語氣中帶著幾分沉痛,說道,「這是…宋姑娘的尸身。」
宋剛听到祁如墨的話,眼前一黑,整個人都向後退了兩步,眸中滿是不可置信,聲音都顫抖著說道,「你。你說什麼?!」
顯然是心情太過于激動,連尊稱都忘記了,只是指著祁如墨,顫抖著問道。
「宋姑娘是自殺的,至于緣由,大人看了便知。」祁如墨對宋剛並沒有多少好感,但是對方畢竟是宋瑤的父親,因此語氣中不免帶上了幾分憐憫,繼續說道,「還請大人將宋姑娘抬入府中。」
宋剛顯然還不能夠接受這個事實,看著家丁將擔架抬入府中,才顫顫巍巍的走到擔架面前,手一直抖個不停,好不容易才掀開了蓋在宋瑤身上的白布。
白布之下,宋瑤衣衫破碎,滿身都是青紅交錯的傷痕,細膩的皮膚上面到處是傷,一看就是被人玷污並且泄憤所致。宋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今天上午,太子拜訪,說要叫宋瑤一同出去游玩,宋瑤原本是不願意的,可是他還是強迫她出去了,沒有想到,竟會這樣!
「瑤兒。瑤兒…」宋剛那剛毅精明的臉變得灰白,老淚縱橫。他跪在宋瑤的擔架旁邊,神情竟是十分自責,喃喃說道,「是父親對不起你啊!早知道。早知道。會這樣。父親怎麼也不會逼你出去…」
祁如墨听到宋剛的話,神色微微一變。其實他早就猜到,一定是宋剛逼迫宋瑤和祁如軒出去的,否則以宋瑤的性子,斷不會單獨和祁如軒出去的。可是,現在宋瑤已經死了,再來責怪宋剛有什麼用呢?!更何況,失去了唯一的女兒,只怕宋剛的心里比他更加難受吧。
他雖然覺得對不起宋瑤,有愧于宋瑤,但是他到底是個冷漠的人,對宋瑤的死,雖然傷心,但決不至于如宋剛這般悲慟。他能做的,也不過是讓宋瑤死得瞑目罷了。
「祁如軒!這個禽獸!」宋剛抱著宋瑤的尸身哭了許久,突然恨恨的說道,那神情恨不得要殺了祁如軒,可是也不過一瞬間,他的神色又變得絕望。
祁如軒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他縱然大權在握,也不過是個兵部尚書而已,如何能夠和一國太子爭呢?!可是就要他看著自己的女兒這樣不明不白的死掉麼?!眼楮突然看向祁如墨!
祁如墨既然敢把宋瑤的尸身送回來,想必是已經做好了和太子決裂的準備。前幾日祁如墨在大殿之上的表現他也看見了,斷不是他從前以為的庸碌無為,而且看起來,祁如墨似乎是三皇子祁如臨的人,如果是這樣,那麼他就可以替宋瑤報仇了!
宋剛的心里只剩下了為女兒報仇這一個想法。眼眸中帶著恨意,對祁如墨說道,「九殿下。宋剛願效犬馬之勞!只求九殿下可以為瑤兒報仇。」
祁如墨淡淡的看著宋剛,仿佛早就料到了宋剛會如此言語一般,他幽幽的說道,「大人效勞與否,本殿不想勉強。至于宋姑娘的仇,本殿必然會替她報。」
宋剛有些錯愕的望著祁如墨。他突然覺得,或許他和許多大臣都想錯了。這樣風華絕代的少年,這樣無與倫比的氣勢,他真的甘心屈居于三皇子之下麼?!眼前的少年,分明就是應該君臨天下的啊!
沉默了許久,宋剛才接著說道,「宋剛願意效勞九殿下。從此以後,只听從九殿下一人調遣!」
「起來把。」祁如墨白色的衣袍輕輕一揮,宋剛便感覺到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拖了起來,望著祁如墨的目光更加的欽佩和驚訝,祁如墨卻仍是神色淡淡,「替宋姑娘找處好地方吧。她不喜歡這官場朝堂的。」
宋剛連連點頭。祁如墨最後看了宋瑤一眼,便拂袖離去。
宋剛看著祁如墨離去的背影,久久才反應過來。伸手撫模著宋瑤的臉頰,無限悲痛和後悔的說道,「沒有想到,我的瑤兒才是最有眼光的人。早知如此,為父當初…。唉…。」
可惜,宋瑤已經香消玉殞,再也听不到宋剛的懺悔。宋剛雖然看中權勢,可是對宋瑤卻也是父女情深,之所以強迫宋瑤嫁給祁如軒,除了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勢之外,也是想要宋瑤能夠幸福。
他以為太子溫和有禮,卻不知道那陰柔的笑容背後藏著的是陰鷙和殘忍。他若是知道自己的決定會害得自己失去唯一的愛女,他怎麼可能忍心讓宋瑤羊入虎口?!不過現在想什麼都晚了,他的妻子早在三年前就已經病逝,現在唯一的女兒又離他而去,從今以後,他便只是為了女兒復仇!
白夕顏看著宋剛臉上的悲痛,也不由輕輕嘆了一口氣。宋瑤都已經死了,現在再後悔,還有什麼用呢。輕輕嘆了口氣,白夕顏就打算跟著祁如墨回去,可是誰知道祁如墨這家伙居然一轉眼就不見了,急得白夕顏跑到街上尋找祁如墨的影子。
白夕顏哪里知道祁如墨早已經施展輕功去了浮沉閣,她在街上哪里能夠找得到祁如墨呢?!
可是白夕顏沒有想到,祁如墨沒有找到,卻是遇到了祁如軒!這個世界上原來還真的有冤家路窄這麼一回事。
「姑娘留步。」祁如軒略帶陰柔的嗓音在白夕顏的身後響起,帶著十足的興味。
白夕顏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完了完了,怎麼遇到祁如軒這家伙了,要是祁如墨知道她偷偷跑出來還撞見了祁如軒,那豈不是要倒霉了?!
當下腳底抹油,裝作沒有听見,急急的向前面走去。祁如軒哪里會放過白夕顏,一個騰空翻越就落到了白夕顏的面前。
白夕顏被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祁如軒嚇了一跳。立刻愣在了原地,她極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卻還是忍不住攥緊了手。
祁如軒方才和白夕顏擦肩而過,只覺得白夕顏容貌秀美,于是便喊住了白夕顏,想要仔細看看,卻沒有想到這姑娘竟然毫不領情,反而想要逃跑,這反倒更引起了祁如軒的興趣,這才攔到了白夕顏的面前。
這一欄。祁如軒卻是真的愣住了。該如何描摹眼前女子的容貌?!眉若遠山,眸若秋水,當真是「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他身為鳳翔國太子,什麼樣的美女沒有見過?!
他未過門的妻子宋瑤也是京城四大美人之一,甚至引得他一時控制不住自己奸污了宋瑤。是的,他那日叫宋瑤出去,原本只是想要威脅一下宋瑤罷了,卻沒有想到宋瑤出口反擊,弄的他無話可說。
一時之間,他很是惱火,伸手去扯宋瑤,卻不小心扯落了宋瑤的衣衫。宋瑤本就生的漂亮,被扯開衣衫之後又羞又怒,更叫他心驚動搖,再加上他原本就惱火宋瑤對祁如墨的感情,便獸性大發奸污了宋瑤。
卻沒有想到宋瑤抵死反抗,更引得他十分惱火。下手也越發的粗暴,听到宋瑤的哭喊聲,他倒更是開心。可是事後,他看到宋瑤滿身的傷痕,也很是害怕,這才躲到了屋子外面,卻沒有想到,回來的時候,宋瑤已經上吊自殺了!
他想要毀尸滅跡,卻沒有想到,派出去的人竟然音訊全無。急急派人去查探,才發現宋瑤的尸身失蹤了,而他派出去的人全部死亡。他感到大事不妙,這才急急來到宋剛的府邸,想要查探一番,卻沒有想到,在路上遇到了此等絕色。
眼前的女子眉不描而黛,唇不點而紅。恐怕連宋瑤那樣的絕色也不及眼前女子的萬一。祁如軒本就,如今見了白夕顏這樣嬌俏可人的美人,怎麼願意放手呢。嘴角勾起陰柔的笑意,說道,「美人兒為何躲著我?」
白夕顏看到祁如軒一臉婬邪的看著自己,不由心生厭惡,可是臉上卻不動聲色,道,「公子說笑了。我哪有躲著你?」
「那為何我喚你,你卻急著走?」祁如軒挑了挑眉毛,興味十足的問道。這女子不但生的貌美,氣質更是靈動,當真是世間無雙!既然被他踫到了,自然要納回府去!
白夕顏狀似無辜,道,「我未曾听見。」
「噢。那現在可是听見了?不知姑娘是否賞臉,讓在下請姑娘吃頓飯?」祁如軒上吊的眼角帶著佔有欲看著白夕顏。
白夕顏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道,「我不愛和陌生人吃飯。」
祁如軒看到白夕顏的神色變化,不由痴迷,真是個尤物啊,就連生氣都這麼好看,當下自信滿滿的笑道,「你可知道我是誰?」
白夕顏不由翻了一記白眼,心中說道,怎麼不知道,不就是禽獸不如的太子殿下麼,嘴上卻是不屑道,「沒有興趣。」
「好個有脾氣的美人。本太子倒是歡喜的緊呢。」祁如軒痴迷的看著白夕顏,伸手要去模白夕顏的臉頰,白夕顏連忙躲開,連退了兩步。
祁如軒似乎沒有料到白夕顏會躲開。他可是堂堂鳳翔國太子,日後可是鳳翔國的皇帝,除了宋瑤那個不識好歹的女人,哪個女人見了他不是乖乖的送上門來,幾時有女子這樣躲著他了?!
想到這里,祁如軒的臉色沉了沉,上吊的眼角更平添了幾分陰狠,冷冷的說道,「美人難道連鳳翔國太子也不放在眼中麼?!你乖乖從了本太子,本太子自可保你一生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白夕顏不由心中冷笑。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只怕你活不到那個時候了,祁如墨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不過她只是在心里想想,她知道不能把事情鬧大,否則只會給祁如墨引來麻煩,于是淡淡道,「多謝太子殿下好意,可是民女已經嫁人了!」
听到白夕顏的話,祁如軒眸中閃過一絲震驚,又仔細看了白夕顏幾眼,復有笑道,「美人可真愛開玩笑,哪里有嫁了人還是處子之身的?!」
白夕顏听到祁如軒的話,心中不由大驚。祁如軒連這個也看得出來?!看來這皇族的人,到底都是不「簡單」的。白夕顏卻不知道,像祁如軒這樣流連花叢的人,自然是個中老手,能夠看出來,也不奇怪。
「怎麼,美人難道覺得本太子配不上你?」祁如軒看到白夕顏還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不由想到宋瑤拒絕自己的樣子,當下覺得內心煩躁,他堂堂鳳翔國太子,可是天之驕子,豈容女子如此忽視?!這個美人若是順從了他的意思也就算了,若是不順從,那他就只要來硬的了。
白夕顏看到祁如軒眼角閃過的陰鷙,心中暗暗思量,她若是此刻和祁如軒硬踫硬,必然不會有好果子吃。
想到這里,眼珠微微一轉,水藍色的眸子中閃過幾分狡黠,唇角揚起一抹笑意,白夕顏道,「太子殿下千金之貴,是我配不上。」
祁如軒听到白夕顏的話中似有轉機,不由漾開了笑意,方才的陰霾一掃而去,換上了溫雅的模樣,笑道,「本太子說配得上就配得上。」
白夕顏故意露出一副為難的樣子,看了看祁如軒,一副欲說還休的模樣。
祁如軒看白夕顏這樣,不由問道,「怎麼了?美人還有什麼為難之處麼?盡管這本太子說就是。」
白夕顏長長的睫毛微微垂下,遮掩了她眸中的狡黠,故意裝作一副無奈的樣子,說道,「可是小女子出生貧寒,實在是高攀不起。就算太子殿下真的待小女子好,日後的太子妃也必然是容不下小女子的。」
祁如軒听到白夕顏的話,又看著白夕顏一副無奈的模樣,心中不由涌起了疼惜,這樣絕代的佳人,自然是應該好好疼惜的,反正宋瑤也死了,現在納誰為太子妃都沒有太大的影響,就娶了白夕顏又何妨?!想到這里,祁如軒不由笑道,「跟本太子回去!本太子讓你做太子妃就是!」
白夕顏听到祁如軒的話,眸中閃過一絲錯愕,故意裝出一副驚喜的樣子,心中卻是想到,沒有想到祁如軒是這樣一個色令智昏的家伙,難怪祁如墨對他不屑一顧呢!
心里雖是這樣想著,可是白夕顏卻不敢表露出來,她故意露出一副為難的樣子,說道,「太子待民女如此,民女自是感動,可是民女雖然出生貧寒,這規矩還是明白的,如何能夠在未過門的時候就隨太子殿下回去?這豈不是有傷風化?」
祁如軒听到白夕顏這樣說,仔細想想也有道理。雖然他恨不得現在就把白夕顏弄回府里去,可是到底不能太違逆了白夕顏的意思,白夕顏這話分明已經答應了他的要求,反正選妃宴也不過在十天之後,他再等十天又何妨?!
想到這里,祁如軒不由露出笑容,道,「那美人總要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吧?」
白夕顏听到祁如軒如此說,知道自己的計謀成功了,祁如軒是不打算強迫她跟他回去了,當下高興的說道,「我叫白夕顏!」
「白夕顏!好名字。」祁如軒卻是露出一副細細品味的樣子,滿眼的陶醉,竟然閉上眼楮,笑道,「白夕顏,果然只有這樣的名字才配得上這樣的美人啊。」
白夕顏看到祁如軒一副陶醉的模樣,當下腳底抹油,一路狂奔,那些侍衛听到了白夕顏和祁如軒的對話,知道太子殿下有意娶這女子為太子妃,自然也不敢冒犯白夕顏,而且方才太子殿下也已經答應讓那女子離開,于是就沒有阻攔。
卻說白夕顏一溜煙跑到街道的角落躲了起來。而祁如軒一睜開眼,竟發現美人已經不知所蹤,不由怒道,「美人呢?!」
「朝著那邊去了…」侍衛看到祁如軒惱怒的樣子,不由顫顫巍巍的答道。跟著祁如軒這些日子,他們都知道太子殿下喜怒無常,最是陰柔狠毒。
祁如軒向著侍衛指的方向看去。哪里還有白夕顏的影子?!分明什麼都沒有!都是些飯桶!算了,既然美人已經答應了他,他也不用害怕,只要到時候向父王請旨賜婚就是了,難道害怕這樣一個活生生的美人跑了不成?!不過話說回來,他倒是不知道,京城幾時出了這樣的美人!
白夕顏躲在街道的盡頭,看到祁如軒帶著手下離開,這才松了一口氣,松開緊緊攥著的手,指骨已經發白,手心也已經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有了祁如軒的事情作為前車之鑒,白夕顏再也不敢大搖大擺的在街上走,而是挑了小路,想要回祁如墨的府邸。可惜,卻是天不遂人願。
「倩倩就是在這里被匪徒襲擊的麼?」略帶冷峻的聲音傳入白夕顏的耳畔。
白夕顏立刻躲到了牆角,向前看去。一身黑色長袍,袖口繡著金線,盡顯皇子貴氣。冷峻剛毅的側臉,微微抿著的嘴唇,如鷹一般的眸子。這不是祁如臨是誰?!
白夕顏不由翻了一記白眼。自己這是造了什麼孽。不過是偷偷跟了祁如墨出來一次,竟然遇到這麼多的「大人物」。
「回主子。是的。」祁如臨身邊侍衛模樣的人恭敬的回稟道。
祁如臨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殺機,冷冷的說道,「什麼匪徒竟敢這樣大膽?!殺了大將軍之女!」
白夕顏躲在牆角,也被祁如臨的殺氣所震懾,又加上听到殺了大將軍之女,想到那日所見的絕代女子就這樣香消玉殞,不由倒抽了一口氣,卻沒有想到,這一絲聲響,已經引起了祁如臨的注意。
祁如臨听到白夕顏這邊的的動靜,立刻施展輕功,略到了白夕顏的面前,一把把白夕顏拎了出來,冷冷道,「什麼人?!」
「饒命饒命!」白夕顏立刻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驚恐模樣,水藍色的眸子里面寫滿了驚恐,望著祁如臨。
祁如臨被白夕顏看的微微一怔。他原本以為是殺害上官倩倩的凶手躲在此處偷听。雖然看起來天衣無縫,可他總覺得,上官倩倩的死不是那麼簡單。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祁如墨,可是祁如墨完全沒有動機這樣做啊!他雖然沒有想明白上官倩倩的死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心中還是存有疑慮。方才听到抽氣聲,便想到有人偷听,原本以為定和上官倩倩的死月兌不了關系,卻沒有想到,被拎出來的,會是一個女子。
不僅是一個女子,還是一個傾城絕代的女子。一襲月牙白的長袍,束著淡藍色的腰帶,將她整個人襯托得玲瓏有致,曲線迷人。那張臉,更是無法用筆墨描繪的美,如今,這女子大大的眸子里面盛滿了驚恐。
不自覺的,祁如臨的手松了開來,語氣也比平時柔和了幾分,道,「姑娘為何躲在此處?」
白夕顏見祁如臨松開了她,瞬間露出委屈的模樣,道,「我走這里回家比較近。突然听到有人說話的聲音,一時嚇著,就倒抽了一口氣,接著就被你抓起來了。」
祁如臨看到白夕顏委屈的模樣,心不由自主的又軟了幾分,看白夕顏的模樣也不像是在撒謊,不由放松了警惕,問道,「那你听到什麼了?」
白夕顏水藍色的眸子轉了一圈,知道祁如臨是相信了她的話,至于方才祁如臨說的話,聲音並不大,若不是她耳力過人自然是听不清楚的,況且,那話也不是誰都可以听到的,于是便苦道,「沒有听到,只是隱約听見有人說話,我以為是壞人,所以才…」
祁如臨看白夕顏一副害怕的模樣,想著這樣一個柔弱的姑娘怎麼可能和上官倩倩的死有關系呢,又听白夕顏說,以為是壞人,不由笑道,「那姑娘現在覺得在下不是壞人了?」
白夕顏微微一怔,似是沒有想到祁如臨竟然會如此說話。她印象中的祁如臨是極為冷峻的,何時見過他開玩笑的模樣,不由答道,「我看公子如此風姿,必然不是會打劫的壞人。」
祁如臨听到白夕顏的話,難得的笑了。這女孩子還真是心思單純,就這樣就以為他不是壞人了?!罷了,看這女子也不像是和上官倩倩之死有關系的人,當下看了白夕顏幾眼道,「在下冒犯了。」
「沒事沒事。」白夕顏連忙擺手,心中卻是松了一口氣,正要腳底抹油,卻听見祁如臨說道,「姑娘留步。」
白夕顏腳步一滯,心中哀嚎,天啊,他不會是又看出什麼了吧?!怎麼辦,她好像沒有露出什麼破綻吧。身為千年雪狐,體內的狐性,讓白夕顏天然就有演戲的天分,她對自己的演戲能力還是很自信的。
不由訕笑著回身,問道,「公子還有何事?」
祁如臨看到白夕顏嘴角的笑容,只覺得見到了仙女,臉色微微一紅,不好意思的問道,「不知姑娘芳名?」白夕顏看到祁如臨這副模樣,不由詫異,這個祁如臨不是一向冷漠的很麼,怎麼竟然還會害羞麼?當下答道,「我叫白夕顏。」
說完,也不管祁如臨有沒有回答,就一溜煙的跑了。祁如臨看著白夕顏的背影,嘴角漾開了笑意。當真是個如精靈般的女子啊。
白夕顏哪里管得了那麼多,只知道一溜煙的跑回了祁如墨的府邸。
偷偷避開府中的下人,從祁如墨一直行走的暗門回到了房間。卻無端端的感覺到房間內的溫度很低。白夕顏不由模了模鼻子。她一貫呆在天山,根本不懼寒冷,可是她現在怎麼有種發抖的感覺呢?!
白夕顏模了模自己的額頭。沒有發燒啊。那她為什麼莫名其妙的覺得很冷呢。真是奇怪。難道她下天山的時間久了,御寒的能力變差了?!可是沒有道理啊,現在是初春時分,不至于這樣冷啊。
祁如墨回府看到白夕顏不在,險些發怒,被他生生克制下來,立刻命暗影令人去尋,自己則回到房間看看白夕顏會不會回來。看到白夕顏偷偷溜回來,他本來正想說白夕顏,怎麼可以私自溜出去,害他擔心。可是看到白夕顏那可愛的模樣,不由連怒氣都消了。
「去哪里了?」清雅溫柔的語調。祁如墨寵溺而無奈的望著白夕顏。
白夕顏這才發現祁如墨在屋子里。原本以為祁如墨沒有那麼快回來的。難怪方才自己覺得冷呢。原來是某人的氣場啊。白夕顏不由露出討好的笑容,道,「沒有啦。我就是跟在你後面去看看宋瑤而已。」
「回來就好。」祁如墨神色復雜的看著白夕顏,方才看到白夕顏不在屋子里,那一瞬間的恐慌,是他無法控制和描述的,他幾乎用盡了所有的自制力才讓自己沒有沖出去尋找白夕顏。
「對不起,害你擔心了。」白夕顏看著祁如墨的神色變化,雖然祁如墨並沒有說什麼,但是白夕顏知道,她方才的失蹤一定讓祁如墨擔心了,不由覺得愧疚,拉著祁如墨的衣袖說道。
------題外話------
——可憐的女配死了。發現好多女主黨都希望她死嘛。我就勉為其難讓她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