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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如臨和祁如軒臉上的表情全部落入了祁如墨的眼中。墨黑的眼眸依舊紋絲不動,如同死水一般,沉寂而深邃。

如玥公主很快便被人帶上了大殿。她的臉上依舊帶著驕橫,侍衛也不敢上前壓著她,她就這樣一路走到了祁浩瀚的面前,如同一只高傲的孔雀。而她的身後跟著的,是當朝皇後。

劉新雅。這個女人,白夕顏見過幾次。看起來溫和無害,眉目柔媚,很能引起男子的愛憐。此刻她也只是憂心忡忡的跟在如玥公主的身後,絲毫沒有皇後的架子,有的只是對女兒的關懷。

祁浩瀚看到如玥公主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眸中閃過一絲不耐,待到看到如玥公主身後跟著的劉新雅時,眸中又不自覺的帶上了幾分憐惜和愧疚。

白夕顏看著祁浩瀚的表情。明白祁浩瀚對于劉新雅這位皇後娘娘,是真心的寵愛。可是祁如墨每一次提及劉新雅,總說她是妖後,就連祁如離,似乎也對皇後有著深仇大恨。白夕顏並不清楚當年究竟發生過什麼,只是隱約從他們的話中感覺到,祁如墨和祁如離的母妃們的死,似乎都和劉新雅有關系。

劉新雅真的是個很會隱藏的女子。若不是她天生對于氣息的轉變特別敏感,她只怕也要被劉新雅柔弱無害的外表給騙了過去。

「父王!他們說你為了那只賤狐狸要廢了我的雙手?!」如玥公主的話中帶著不可置信,也帶著質問。絲毫沒有顧及,現在是在大殿之上,而她對話的對象,不是他的父王,而是高高在上的皇上。

果然,祁浩瀚的神色變得不悅,他縱然疼愛如玥公主,可是他畢竟是一國帝王,怎麼容易如玥公主在朝堂之上對他大呼小叫的呢,于是他冷冷的看了如玥公主一眼,說道,「玥兒放肆!怎可在大殿之上大呼小叫?!雪狐乃是我國聖物,你怎可再三羞辱?!」

如玥公主一直都是祁浩瀚捧在手心里的寶貝,幾時被祁浩瀚這樣呵斥過,心中自然更加委屈,狠狠的瞪了祁如墨和白夕顏一眼,又要開口分辨。

「玥兒不得胡鬧!」劉新雅在如玥公主還未開口之際,快步走到如玥公主身側,柔和卻不失威嚴的說道。抬眸向祁浩瀚望去,柔柔美目中已經蓄滿了淚水,柔聲說道,「皇上,臣妾知道玥兒釀成了大錯,不可饒恕。可是玥兒畢竟是一國公主,若是廢了雙手,叫她日後如何見人?更何況,十指連心啊,皇上您真的忍心麼?玥兒可是我們唯一的女兒啊。」

這一番話。說的字字血淚。若不是早看清楚了劉新雅的為人,白夕顏只怕都要被她騙了過去,忍不住心疼她了。抬眸望去,祁浩瀚的臉色已經變得柔和,原本的怒氣已經完全消失,望著劉新雅的目光充滿了歉疚和猶豫。

滿場的人望著劉新雅,都閃過幾分同情。白夕顏心中思量道,看來這位皇後娘娘很有演戲的天分呢。

「父王。六妹素來驕縱,三番兩次沖撞聖物。若是再不加以懲戒,不知會鬧出怎樣的事情。若是惹了天譴,只怕會壞了我朝氣數!」祁如臨冷冽的身影跪倒了祁如墨的身側,如鷹的眸子冷冷瞥了祁如墨一眼,帶著幾分無可奈何。

祁如墨沖著祁如臨微微頷首,墨黑的眸子流露出幾分歉意,嘴唇微微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這一切都落入了祁浩瀚的眼里。更加確定了祁如臨和祁如墨的勾結。心中更加惱火。他一定不會放過祁如臨的!只是,如今這形勢,他不得不懲戒祁如玥,否則這江南鹽糧的事情,還不知道該如何解決。

如玥公主早就祁如臨不滿,听到祁如臨這樣說,不由更加惱火,「三哥這說的什麼話?!不過是一只畜生罷了,說的那麼玄乎?!」

劉新雅听到如玥公主這麼說,眸中飛快的閃過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伸手就要去拉如玥公主。

可是不等柳新雅拉到如玥公主,祁如墨就抱著白夕顏悠悠起身,墨黑的眸子望向劉新雅,如同一柄利劍,直入心扉,劉新雅的手在空中微微愣了愣,繼而換上柔弱的表情,對祁如墨說道,「墨兒。玥兒不懂事,你又何必和她計較?」

這話說完,白夕顏分明感覺到祁如墨的氣息又冷了幾分。只是他的臉上仍然沒有半分情緒泄露。依舊是溫雅如初的笑容,依舊是柔和精致的五官。甚至唇角還漾著清雅無雙的笑意。

「母後此言差矣。不是我要和六姐計較,而是六姐咄咄逼人,幾次三番想要謀害雪狐。雪狐的重要性,相信不用我說,母後也是明白的。」祁如墨的嗓音清雅動听,甚至沒有半分怒意,悠悠說著,「更何況,六姐剛才的話,母後也听見了!她這話,分明是不相信我鳳翔國可以一統天下,如此不懂愛國之人,怎麼配為一國公主?!」

悠然的語調,語氣也並不激動,甚至無法從他的臉上找出動怒的痕跡,可是這話,卻是一字一字的刻入每一個人的心扉。但凡有些愛國之心的大臣,此刻望著如玥公主的眼神都帶上了鄙夷。

祁浩瀚的臉色也微微變了變,看向如玥公主的眼神也又冷了幾分,劉新雅溫和的眸子微微一滯,看向祁如墨的眼神閃過幾分凌厲,繼而又恢復了溫和,笑道,「玥兒確實有錯。可是這盡廢雙手,也未免太過。不如就讓玥兒對雪狐道個歉吧?」

祁如墨听到劉新雅的話,原本柔和的眸子微微一凜,竟讓劉新雅心頭一驚。成為皇後二十年,她自問城府極深,就連祁浩瀚那樣精明的男人都被她騙了過去。沒有想到,現在竟被一個不足二十的少年弄的手足無措。

努力平息內心的波動。劉新雅盡量鎮定的看著祁如墨。可是祁如墨烏黑的眸子如同一個無形的漩渦,攜著壓迫性的力量,竟讓她生生避開了目光,不敢再和祁如墨對視。

祁如墨冷冷的看著劉新雅。這個妖後,當真是好深的城府。三言兩語,就想免去如玥公主的刑罰?!道歉?又豈是這麼輕松就可以解決的。傷了他心尖上的人,還想要不了了之麼?!

一時之間。大殿上陷入了死寂。眾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祁如墨的身上。如畫般的眉眼,如仙般的身姿。白袍輕揚,清雅無雙。就這般立在中間,身上散發出的高貴和高高在上,恐怕連祁浩瀚都不能比得萬一。

所有人的心里都逐漸感覺到,這個白衣如畫,風華絕代的少年,不僅僅是有著絕世的姿容而已,那一身的王者霸氣,又豈是一個庸碌無為的皇子可以擁有的?!這些年,只怕他們都錯看了他。

祁如墨的眸光從劉新雅身上移到了如玥公主身上,嘴角微微勾起,望向如玥公主的神態充滿了嘲諷,出乎眾人意料的是,一直態度強硬的祁如墨,竟然沒有繼續堅持,而是笑著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六姐道歉吧。」

眾人不解的看向祁如墨的時候,卻見祁如墨繼續笑道,「跪下道歉。」

四個字,並不響亮,卻使得眾臣都抽了一口冷氣。鳳翔國上下,誰不知道如玥公主一向高傲自負,刁蠻不可一世,要她像一只狐狸跪下道歉,怎麼可能?!祁如墨這一招果然高明,明著是給了劉新雅面子,其實卻是把劉新雅的退路都封死了。

以如玥公主的性子必然不會答應,那麼,就不是祁如墨不給面子,而是如玥公主不知悔改了。

有些精明的大臣看向祁如墨的目光已經多了幾分打量和慎重。這個一直以來看似庸碌無為的九皇子,如今倒像是月兌胎換骨了一般。

「放肆!祁如墨,你居然要本宮向一只畜生道歉?!」如玥公主听到祁如墨的話,果然臉色漲得通紅,用手指指著祁如墨吼道,就連稱呼都由九弟變成了祁如墨。

劉新雅站在一邊,想攔都沒有來得及,眸中閃過一絲灰敗,繼而看向祁如墨,那目光如同毒蛇一般冷冽,但那也不過是一瞬間而已,待到再看的時候,她又已經恢復了柔弱的表情,開口想要勸如玥公主,卻被祁如墨清越的嗓音打斷了。

「母後也看見了。六姐對于聖物如此不尊重,毫無悔過之心,若不加以重型,如何能夠令她痛改前非?!」祁如墨掃視了一圈朝臣,抬眸望向祁浩瀚,唇角微揚,「不過,六姐畢竟是公主之貴,由刑部施刑恐怕不妥,墨兒請求親自執刑。」劉新雅的話被祁如墨堵在嘴里來不及說出,氣息微變,怨毒之氣更濃,但是臉上依舊沒有半分泄露,白夕顏不由暗暗想到,這個皇後還當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那就墨兒執刑吧。」祁浩瀚嘆了一口氣,似是無可奈何。

劉新雅還想要說話,看到祁浩瀚一臉無奈的表情,也只得深深忍了下來,看著如玥公主的眸光帶上了幾分疼惜。

祁如墨目不斜視,也不去看劉新雅和祁浩瀚的表情,只是慢慢向如玥公主走去。他走的很慢,每一步都那麼高雅。他的嘴角還掛著一貫的溫和笑意,看起來那麼的溫柔清雅。

可是如玥公主卻是煞白了臉色。她沒有想到父王會真的狠心罰她,她更沒有想到,一向窩囊的九弟會變得如此咄咄逼人。如今,他一步一步走來,看似清雅無雙,其實,那雙漆黑的眸子,卻帶著令人膽寒的光芒。

身子禁不住發抖,如玥公主的臉色更加慘白,眸中蓄著淚水,她終于忍不住開口求饒,「九弟,我知道錯了,你放過我吧。」

如玥公主開口求的,不是祁浩瀚也不是劉新雅,而是祁如墨,這個她一向看不起的九弟。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她隱隱覺得,只有祁如墨可以改變這一切,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操控在他的手里一般。

只是祁如墨並沒有理會她的哭泣,仍是帶著清雅的笑意,伸出白玉般修長的手指,輕輕觸及她的手指,悠悠說道,「小白受的那些痛,已經存在。所以,你知道錯了,又有什麼用?」

如玥公主的眼楮睜得很大。她沒有想到,祁如墨這樣興師動眾的對付她,居然真的只是為了一只狐狸而已!

來不及破口大罵,手指上鑽心的疼痛傳了過來,疼得如玥公主幾乎不能開口說話。她的眼楮睜得很大,里面痛苦之色顯而易見,嘴唇也變得慘白,聲音也似乎卡在喉嚨口,竟是硬生生暈了過去。

眾人在一旁看著。只看見祁如墨的手輕柔的握住如玥公主的手,然後如玥公主的臉上就血色全無,一臉痛苦扭曲的表情,最後生生暈了過去。而祁如墨的臉上,至始至終都掛著清雅的笑容。

「玥兒!」劉新雅、祁浩瀚和祁如軒同時向如玥公主走去,祁如軒一把接住如玥公主倒下的身軀。

「傳太醫!」祁浩瀚看著如玥公主慘白的臉色,不由吼道。

劉新雅則是看著如玥公主,眼眶中盈滿了淚水,再沒有人注意的時候,冷冷的抬眸,如同毒蛇一般的目光直直的射向白夕顏,看的白夕顏打了一個寒戰。

白夕顏水藍色的眸子里面閃過一絲驚恐。這劉新雅的目光如此怨毒,恨不得要了她的命!看來以後她可要小心了,對方畢竟是一國皇後,想要對付她一只小狐狸可有的是辦法。

白夕顏還在害怕的時候,突然感覺到熟悉的溫度,胎膜望去,祁如墨已經重新走回了她的身邊,將她重新抱入懷中,眸色溫柔,全然不見方才的冷冽,好像剛才出手廢了如玥公主雙手的人,並不是他。

「小白。我說過的,任何人傷了你,都要付出代價。」祁如墨輕輕撫模著白夕顏的毛發,低低的說道。

白夕顏往祁如墨懷里蹭了蹭,祁如墨對她的維護,她都感覺得到。

太醫很快就到了。看到太醫汗如雨下的表情,白夕顏也不由想笑了。怎麼又是那個太醫?!

而那個被請來的太醫正是王太醫。他心中也是有苦說不出啊,為什麼每一次他當值的時候,都要出事情?!先是九皇子中毒,然後是八公主手骨錯位,如今又是六公主雙手盡廢?!

他這是造了什麼孽,總是遇上皇子公主出事?!前兩次還好些,這一次出事的六公主可是皇上和皇後的心頭肉啊!

「怎麼樣?!」祁浩瀚冷冷的看著王太醫,那目光嚇得王太醫又是一個寒戰,只是跪在那里,不說話。

王太醫跪在地上,顫抖了許久,才顫顫巍巍的開了口,「回…回皇上的話…六公主。雙手手骨盡碎…恐怕此生都是廢人了…。」

「你說什麼?!」祁如軒驚訝的喊了出來。他萬萬沒有想到祁如墨那樣輕輕一握,居然令如玥公主手骨盡碎,那是多麼可怕的力量,而且外面看起來,那雙手並沒有絲毫的傷痕,可見,還是用的高深內力。

一向庸碌無為的祁如墨幾時擁有了這樣的功夫?!祁如軒陰狠的看了祁如墨一眼,又低頭去看懷中的如玥公主。他這個妹妹從小就受盡了父王和母後的寵愛,性子素來刁蠻,目中無人,如此驕傲的妹妹,若是成了廢人,那豈不是比死還要痛苦?!

劉新雅臉色一白,身子向後一仰,就要暈過去,祁浩瀚一把接住劉新雅的身子,面帶憂色,問道,「新雅,你沒事吧?」

劉新雅欲說還休,含著眼淚搖了搖頭,那神態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白夕顏一直盯著劉新雅看。雖然她的表情看起來楚楚可憐,可是白夕顏就直覺的覺得劉新雅是裝的,果然,祁浩瀚抬眸惡狠狠的看著祁如墨,而他懷中的劉新雅眸中也閃過三分得意七分怨毒。

祁浩瀚盯著祁如墨,心中卻是想到,祁如墨到底對如玥公主做了什麼?!怎麼可能手骨盡碎?!就算是刑部行刑也只不過手骨斷裂,若是醫治得當,最多半年就可以康復如初,可是祁如墨居然使得如玥公主手骨盡碎,從此成為廢人?!

原本以為祁如墨不過是想要親自替雪狐解氣,料想著以祁如墨那點力氣,也不可能將如玥公主怎麼樣,況且連刑具都沒有用,應該沒有什麼大礙,可誰知道,祁如墨居然將如玥公主的手骨盡碎?!那要多麼可怕的內力才能做到如此?!

祁浩瀚看著祁如墨的眸光更加帶上了幾分深意。這個一直以來被自己忽視甚至厭惡的九兒子到底隱藏了多少實力?!竟然有著這樣一身深藏不漏的武功?!難怪祁如臨會願意和這樣一個蠢材合作。

是的。祁如墨為了一只雪狐大動干戈,祁浩瀚已經認定了祁如墨是沒有謀略的人,他原本一直不明白祁如臨為什麼要和祁如墨合作,如今看到如玥公主的手,他算是明白了,原來是因為祁如墨的武功。

劉新雅虛弱的躺在祁浩瀚懷里,眼淚不停的掉,喃喃的說道,「皇上,玥兒正值婚嫁年齡啊,雙手廢了,可要她怎麼活,日後怎麼嫁人啊!」

祁浩瀚被劉新雅一哭,心中更是疼惜,狠狠的看向王太醫,吼道,「王太醫,你若是治不好公主的手,朕就摘了你的腦袋!」

王太醫听到這話,立刻面如死灰。一雙手,手骨都已經碎成粉末,如同無骨,他怎麼可能醫得好?!「皇上饒命啊!」王太醫立刻跪在祁浩瀚面前求饒。

祁如軒恨恨的踢了王太醫一腳,把王太醫踢出去老遠,他略顯陰柔的臉上帶上了幾分狠厲,說道,「連公主的手都治不好,要你這種庸醫,有什麼用?!」

祁如軒那一腳踢的極重,王太醫趴了許久,都不曾起身,好不容易顫顫巍巍爬了起來,卻听到祁浩瀚冰冷的。「來人,把王太醫拖出去斬了!」

王太醫的臉色立刻如同死灰一般。求救的眼神投向了劉新雅,劉新雅瞥了王太醫一眼,眼神冷冽,嚇得王太醫身子一抖,最終面露絕望之色。

祁如墨將這一切都收入眼中。唇角微微一抿,淡淡說道,「六姐的手是墨兒廢的。一切都是墨兒的錯,父王又何必遷怒王太醫?」

清雅柔和的語調,看著王太醫的眼神也是溫和而淡雅的。王太醫望著祁如墨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極為復雜,感激,驚訝,愧疚,交織在一起。

祁浩瀚看了祁如墨一眼,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若是現在可以動祁如墨,他早就下令殺了這個可惡的兒子,可是現在的局勢,還不能殺了祁如墨啊。

原本也不過一時生氣而已。如今被祁如墨一說,倒也不好殺了王太醫了,否則只會留下遷怒的暴君之名。當下臉色更不好看,冷冷說道,「滾下去。」

王太醫立刻如獲大赦,連滾帶爬的跑了下去,只是走之前神色復雜的看了祁如墨一眼。祁如墨只是淡淡望著前方,仿佛沒有看到。

白夕顏趴在祁如墨的懷里,別人沒有注意到這一幕,她自然是注意到了。這個王太醫一定隱藏著什麼秘密。否則以祁如墨的性子,絕對不會多管閑事,去救一個毫不相關的人。

而王太醫方才看劉新雅的眼神,分明是帶著求救的。他一定和劉新雅有著什麼關系,而劉新雅回以王太醫的眼神,卻又讓王太醫沒有開口求饒,而是變作絕望。也不知道劉新雅手中到底握有王太醫什麼把柄,而這一切,又和祁如墨有什麼關系。

「好了好了!退朝吧!不要在朕眼前晃來晃去!」祁浩瀚看著愛女依舊昏迷不醒,心疼不已,不耐煩的說道。

朝臣們在這里站著原本就膽戰心驚,擔心自己一不小心做錯事,惹怒了皇上,引來殺身之禍,如今听到祁浩瀚說退朝,立刻如獲大赦般的跑了出去。

祁如墨也抱著白夕顏立刻了朝堂。朝堂之上只留下了祁浩瀚、祁如軒和劉新雅。三人望著祁如墨白衣飄然的背影,都露出了怨毒的目光。

白夕顏被祁如墨抱在懷里,也感覺到了那目光的怨毒,不由打了一個顫。祁如墨注意到了白夕顏的反應,立刻伸手撫過白夕顏的毛發,淡淡的說道,「害怕麼?不要怕。這樣的目光,我早習慣了。從小他們就恨不能殺了我,可是十幾年了,他們也不曾殺了我,不是麼。」

听到祁如墨的話,白夕顏抬起眼眸,望著祁如墨。陽光掃落下來,映在祁如墨的臉上,祁如墨的臉微微側過去,一半沐浴著陽光,如同上等的翠玉一般,柔和溫暖,一半隱在黑暗之中,如同冰冷的墨玉,漠然冰冷。

他的鼻梁高挺,在陽光下勾勒出完美的弧度。他的嘴唇薄而性感,在陽光下漾開一抹清淺的笑意。他的下巴微微揚起,仿佛正在深思些什麼,顯得高貴而出塵。如此完美而精致,卻都比不上那一雙眸子,那一雙仿佛包羅萬象的,冷冽漠然的,沾染著悲傷的孤絕眸子。

白夕顏伸出爪子,想要撫平祁如墨眉間的憂傷。縱然他的眉目清明,看不出絲毫的憂傷。可是她能夠感覺的到,其實他的心,並不快樂。

「小白,不要擔心我,我很好。」祁如墨看到白夕顏的動作,嘴角綻開柔和的笑意,墨黑的眸子也漸漸流露出溫柔,笑道,「或許上天對我唯一的恩賜,就是讓你陪在我身邊吧。」

白夕顏使勁的往祁如墨的懷里蹭了蹭。仿佛在說,嗯,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祁如墨看著白夕顏稚氣未月兌卻認真的動作。嘴角的弧度更加上揚。懷中的小狐狸,體態嬌小,一身毛發雪白純淨,煞是可愛。可是他最愛的,卻是那一雙湛藍如水的眸子。因為那雙眸子是那麼的透徹,里面含著的是對他的的關心和擔憂。

一路抱著白夕顏回到了府邸。福伯早早的就迎了上來。一桌子豐盛的飯菜已經準備好了。還有許多是白夕顏最愛吃的東西。

白夕顏一看到吃的立刻雙眼放光,沖著福伯嗷嗷的叫喚了兩聲,算是感激福伯為她準備如此好吃的食物。

福伯沖著白夕顏笑著。跟著祁如墨這些年了,他的眼力勁可不是開玩笑的。祁如墨對這只狐狸的寵溺,他可是都看在眼里的。他若是討得了這只狐狸的歡心,也就是間接讓祁如墨高興了。

要知道向祁如墨這樣清心寡欲的性子,想要做什麼事情能夠令祁如墨高興的,可真是不容易,因此,也只有從白夕顏身上下手了。

白夕顏哪里明白福伯這麼多的小心思。她一雙眸子都只是盯著美味的食物。有吃的才是人生最快樂的事情。毫不猶豫的伸出爪子,一把抓起一個雞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弄得滿爪子油水,她也毫不在乎。

祁如墨一邊優雅的吃著菜,一邊看著白夕顏,看到白夕顏吃得滿爪子都是油還不停的往嘴里塞東西,不由勾起一抹淺笑,淡淡道,「慢些吃。別總吃這樣快,小心撐著了。」

白夕顏一邊繼續往嘴里塞東西,一邊點頭。她也想慢點吃,可是前幾天因為身上受了傷的緣故,祁如墨硬是不讓她吃那些油膩的東西,三天不吃,可是憋死她了,如今有的吃,自然是忍不住的了。

祁如墨有些無奈的看著白夕顏。他突然發現,這世上還有些事情是他沒有辦法控制的,還有些人,會讓他也覺得無可奈何。原本以為,這會令自己覺得不開心,可是沒有想到,非但沒有不開心,反而覺得,心中暖暖的,好像這些才足以證明,他是真的活著的,而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福伯,你做的很好,下去領賞吧。」祁如墨看了一眼還立在一邊的福伯,淡淡的說道。

福伯眼中立刻閃現出興奮地光芒,連連點頭,嘴都笑得合不攏了。

祁如墨望了福伯一眼,沒有什麼神色波動。福伯的心思又怎麼瞞得過他?!縱然知道福伯是刻意討好,他也願意打賞福伯,畢竟他讓白夕顏吃的這麼高興,不是麼?!他之所以打賞福伯,就是為了讓福伯明白,白夕顏確實很重要,對她好是有好處的,這樣福伯就會更加照顧白夕顏。

福伯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了,對于福伯的性子,他也是極為清楚的。為人是貪婪了一些,不過難得的,很懂得察言觀色,不會做不該做的事情,為人也算靠得住。因此,即使福伯貪婪諂媚了一點,他還是把福伯留在了身邊。

身邊的人,只要能夠起到他們應該有的作用就可以了。至于他們的性格究竟如何,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他素來冷心冷性,能夠讓他看的入眼的,本就不過寥寥幾人,全部算上,也不過就是暗影,浮塵閣三大護法、祁如離、宋瑤、痕天等人而已。而能夠讓他放到心尖上的,也不過就白夕顏一個而已。說來也真是奇怪。不過和白夕顏相處了三個月而已,不過是一只听得懂人話卻什麼都不能為他做的狐狸而已,他竟然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把她放到了心尖上。

他一向不相信天命,可是這一次,他卻覺得,這或許真的是上天為她安排的緣分吧?!

正在祁如墨望著白夕顏的時候,白夕顏卻是已經吃飽了,四肢岔開,很是不雅的躺在飯桌之上,雪白的肚皮鼓了起來,可見她吃了很多。水藍色的眸子可憐兮兮的看著祁如墨。

祁如墨不由搖了搖頭,拿過手絹,先替白夕顏將油光閃閃的爪子仔細擦拭干淨,然後又將白夕顏抱到懷里,輕柔的為她按摩肚子,無奈的說道,「讓你少吃些,總是不听。這樣貪吃的性子,總得改改。」

白夕顏水藍色的眸子更是可憐兮兮的看著祁如墨。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心中月復誹,你以為我想吃那麼多麼,誰叫你家的廚子燒的這麼好吃!嗚!誰叫你前幾天不給我吃!嗚!

祁如墨自然不知道白夕顏此刻心中所想。只是望著白夕顏可憐兮兮的樣子,展開一抹笑顏。這水藍色的眸子盛著楚楚可憐的目光,是如此的讓人憐惜,就連他這樣冷心冷性的人,都忍不住去憐惜。若是別人,只怕也不例外吧。

看東方翎和尹連紹望著她的目光都不自覺帶上了幾分憐惜。可見這小狐狸的魅力有多大。這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呢。不過幸好,她不過是一只狐狸罷了。

可是祁如墨哪里知道,白夕顏根本不是一只狐狸,而是一個活色生香的美人。

算起來。距離白夕顏化身為人,只有短短兩天了。白夕顏一直處于緊張的期盼之中,也不知道自己化身為人之後,究竟會是個什麼模樣呢。

兩天的時間過的很快。兩天之後的早晨,白夕顏醒過來,伸出爪子撓了撓自己。應該快要變成人了吧?!等下被祁如墨看見了,會不會嚇到他呢。

白夕顏偷偷睜開了水藍色的眸子,望著祁如墨的背影。依舊是白袍如玉,頎長秀美的身影立在她面前。此刻,祁如墨正背對著她,可是她還是能夠想象出祁如墨如今的表情。

那雙如同漆黑天幕般的眸子,一定還是一樣的深不可測。那薄薄的嘴唇,一定還是勾著清雅的笑意。那迷人的下巴,一定還是微微的揚起,給人一種優雅無比的感覺。

正在白夕顏望著祁如墨出神之際,卻听到福伯進來稟報,「主子,上官倩倩上官小姐求見。」

祁如墨微微頓了頓,回身去看白夕顏,白夕顏立刻閉上眼楮裝睡,祁如墨不疑有他,便伸手模了模白夕顏,道,「真是只懶狐狸。」

白夕顏感覺到祁如墨微涼的指尖觸及她的毛發,心中沒由來的覺得安心,身體也不由自主的顫了顫。

祁如墨看到白夕顏的反應,立刻明白了白夕顏是在裝睡。不過想著這只小狐狸必然有什麼小心思,他也懶得拆穿她,再者,等會他要去見上官倩倩,他也不想帶著白夕顏去。

寵溺的看了白夕顏一眼,勾起一如既往的淡雅笑容,對福伯說道,「你帶上官小姐到正廳稍作休息。本殿稍後就來。」

白夕顏听到祁如墨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才悄悄的蹦到了門口,伸出爪子,正要推開屋門,卻听見了丫鬟們私底下議論的聲音,白夕顏的爪子微微一頓,立刻豎起耳朵听了起來。

「哎喲,你看見了沒有,那上官小姐長的可真好看啊!」

「那可不!你難道不知道麼?痕月姑娘、八公主、上官小姐、宋小姐四個人可是我們京城的四大美人呢!」

「還有這個說法?!不過依我看,這上官小姐生的秀美絕倫,言行舉止又是高貴不凡,出身又是高貴,倒也勉強配得上主子。」

「噗!我看你是暗戀主子暗戀的糊涂了。咱們主子雖然風華絕代,世間無人能比,可到底是個沒權沒勢的王爺,上官小姐若是願意嫁給主子,自然也是咱們主子的福分了。」

「誰說的!你看這上官小姐,宋小姐,哪個不對咱們主子傾心。便是那痕月姑娘,從前也不是拜訪過主子?!」

「好了好了。咱們做丫鬟的,就不要私下亂嚼舌根了。主子那樣摘仙般的人物,縱然無權無勢,也不是咱們這樣的丫鬟可以想的。」

丫鬟們的議論聲漸漸變小,直至消失。白夕顏卻仍是呆呆的立在門口。只覺得腦子里面轟的一聲。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京城四大美人。听姓氏和丫鬟們的語氣,這位上官小姐應該就是大將軍之女上官倩倩了。她雖然沒有見過上官倩倩,可是痕月、祁如離、宋瑤,每一個都是姿容俏麗。想必這位上官小姐一定也很漂亮吧。

丫鬟們還說了,她不僅生的好看,還舉止高貴,而且她的身份想必也是可以幫到祁如墨的吧。若是上官小姐嫁給主子。這句話如同一根刺直插入白夕顏的心里,讓她一時竟不能思考。

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丫鬟們所描述的上官小姐的模樣,想必一定是傾國傾城的容貌吧,那樣秀美絕倫舉止高貴的女子,站在祁如墨的身側,當真會很相配呢?!

想起祁如墨那一身白衣飄然的模樣。一襲如雪白衣,不染縴塵,沒有一絲一毫的墜飾。他整個人只有那如雪的白,越發襯得他不似凡間的男子。這樣摘仙般的人物,當真有女子配得上麼?!

在門口呆愣愣的站了許久,白夕顏才逐漸回過神來,她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祁如墨如此孤絕于世的男子,又豈是尋常女子可以配得起的?!縱然真的有其他女子喜歡祁如墨,她也沒有道理獨自躲在這里感懷!

就算她現在還是一只狐狸,她也是祁如墨最寵愛的狐狸。她跟在祁如墨身邊三個月,祁如墨在她面前從來沒有絲毫的隱瞞,她敢肯定,這個世上絕沒有第二個女子能如自己這般了解祁如墨。既然如此,自己為什麼要這樣輕易的喪氣,為什麼要在這里自怨自艾?!這不像她白夕顏的風格!

她才不管是什麼上官小姐、宋小姐呢!祁如墨就是她的,她才不容許別人把祁如墨搶走呢。不管怎麼樣,她都要留在祁如墨的身邊,霸佔著祁如墨,若是有別的女子要來搶,好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還不相信她一個千年雪狐斗不過一些凡間女子!

心中有些孩子氣的想著,白夕顏意氣風發,正要伸出爪子撞開房門,卻發現自己的爪子竟然變成了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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