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水邪之王
原來當年羽宏笑在大漠之中與帝蠃、霍維聯手大戰葉成源,雖然後來葉成源被誅?鏡虛所殺,而帝蠃也死在了大漠之中。羽宏笑的雙腿在與葉成源拼招之時被震的膝蓋骨骼盡碎,而且被葉成源體內的神秘能量所侵,難以復原。
若是常人只怕兩條腿已然廢了,但是水清波乃是出身醫仙谷,醫仙谷谷主水刃鋒亦是她的親生兄長。
當年她曾經因為出谷之事,與水刃鋒發生過激烈爭執,最後水刃鋒揚言她若出谷,則此生不再認這個妹妹。但是最後水清波還是忍不住出了谷,二人就這麼斷了聯系。然而若論天下醫術之頂峰,非醫仙谷水刃鋒莫數,無奈之下,水清波帶著羽宏笑趕往醫仙谷。
才到谷中時,水刃鋒閉門不見,只將夫妻二人擋在谷外。羽宏笑性格驕傲,如何肯受此等氣,當即揮袖欲走,但水清波卻始終跪在谷前懇求。終究是血濃于水,水刃鋒最後還是將夫妻二人接入谷內,幫羽宏笑療傷。
這一養傷就是養了有五年多時間,要知道膝蓋俱碎,一般人根本無法治好,即便醫仙谷醫術通神,這一養也養了這麼久時間。前不久羽宏笑與水清波到山谷外閑逛,無意竟發現穆箋卓被一只黑熊纏住,羽宏笑雙腿雖殘,但內力猶存,隨手一揮,那只黑熊已然被這霸道一擊轟的四分五裂。
二人當即將穆箋卓帶回谷中醫治,吳秉武學極為高深,所御蠱毒也非一般凡品,幸好水刃鋒天生愛好醫治蠱毒,才保住了穆箋卓一命。
鳥鳴連續數周,晨光漸息,烈陽漸漸籠罩竹屋。
水刃鋒待午後一至,匆匆吃了點飯菜,便前往竹屋看穆箋卓。才進竹屋內,便看見他托著腮呆呆地看著窗口,目光中滿是憂慮和孤寂。水刃鋒長眉一挑,冷笑道︰「怎麼了,呆滯如木魚一般!」
穆箋卓劍眉一皺,頭也不回,淡然道︰「有什麼事情麼?」水刃鋒冷冷一笑,緩緩道︰「你到底叫什麼?」穆箋卓眉鋒驟然一動,慢慢轉頭,冷然道︰「你是,什麼意思?」一字一字如刀鋒般自其唇間掠出,剎那間,清冷的寒氣在整間竹屋中緩緩蕩漾散開。
水刃鋒面色不變,冷笑道︰「說出你真實的名字,否則,你便死在這里吧!」穆箋卓面色倏地一沉,右手下意識地探向腰部,猛地想起已經失去「無妄刀」了,隨即捏了個劍式,劍眉一揚,冷冷凝視著水刃鋒。
水刃鋒雙目間冷光閃爍,森然笑道︰「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看招!」森然冷笑聲間,一支冰藍色的長簫自其袖間伸出,快如迅電,一眨眼間已點到了穆箋卓的喉頭前。穆箋卓雙目一變,雙腿猛地就地一踹,雙臂交叉合十于胸前,就勢要夾住那一支長簫。
水刃鋒冷然一笑,說道︰「看好了,什麼才叫,淒——冷——若——冰——!」冷笑未斷,長簫驀地一抖,簫端紅色細繩頓時直如長劍,半空一劃,一個「淒」字隨其冰藍光輝一閃而出。
穆箋卓一聲怒喝,他經過了炎龍內丹的鍛煉,本身體質已然屬于純陽之體,但水刃鋒悄然一筆,竟然讓他全身發顫,絲絲寒氣透過衣衫,掠走過全身每一處穴道。穆箋卓劍眉一沉,不信邪地身軀一轉,右手二指一並,劃了個圓,就勢向水刃鋒點去。
他內功雖然被封于丹田之中,但是強者的氣勢仍然存在,此刻挾怒而發,氣勢增強了數倍,水刃鋒所書,乃是「篆書」之法,此書法勻逼齊整、字體較籀,所書之字,氣勢如雲,仿佛上萬雄軍布下了整齊的陣法,踏著鐵步向穆箋卓逼來。
穆箋卓冷笑一聲,指劍倏地一挺,一點紫光凝結指間,在虛空中臨空一點,一個「雷」字霍然立于紙間,此字乃是取法于隸書之句。隸書基本是由篆書演化來的,主要將篆書圓轉的筆劃改為方折,書寫速度更快,在木簡上用漆寫字很難畫出圓轉的筆劃。
穆箋卓此刻內力難用,便要講究一個快字,而且他此刻心頭怒火難消,所書之字也是快如閃電,這個「雷」字一旦書出,一筆一劃如同落月流星,光滑無比。水刃鋒縱然濃眉緊皺,卻也不覺輕輕一展,微笑道︰「好!」
好字才出,紫藍長袖倏地一卷,結成一柄藍色虛光長劍,刺向穆箋卓。穆箋卓深吸一口氣,厲聲道︰「吒!」一個吐氣丹田,字如猛雷,頃刻間響徹雲霄,一字吐畢,他指間光華如同冷電一樣,瞬間繞過長劍,點向水刃鋒額頭。
他此招本是極妙之招,但是他卻忘記了一點,那就是他此刻內力根本無法御用。如今強一御用,全身頓時如怒電纏繞,不覺一聲慘叫,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水刃鋒吃了一驚,長袖散開,化成一道柔勁推上,將他緩緩托起。
才一托起,隨即指如快電,在他周身穴道逐一點過。穆箋卓臉色漸漸轉好,驀地臉吐紅霞,一口紫血吐了出來。水刃鋒知道剛才穆箋卓妄動真氣,導致蠱毒順氣而流,險些遁入心髒……
想到這里,水刃鋒不覺暗暗稱險,一時也不敢再鬧,說道︰「好了,我知道你叫穆箋卓,乃是青龍堂堂主!」穆箋卓冷哼一聲,步到床頭坐下,盤膝閉目不言。水刃鋒心頭發惱,沉吟了下,問道︰「你可想治好這蠱毒?」
穆箋卓身軀未動,眉宇卻抬了抬。水刃鋒知道有戲,繼續道︰「此谷稱為醫仙谷,老夫正是谷主,你應該知道這代表什麼吧?」穆箋卓眼角微一抽搐,但想起剛才羞辱,當下依舊閉目不言。
水刃鋒知道他面子上下不來,當下繼續道︰「這樣吧,只要你一點頭,老夫便幫你治療蠱毒,如何?」穆箋卓心頭微一遲疑,最終還是輕輕一頷首。水刃鋒哈哈一笑,撫掌道︰「好,好!明天老夫便來幫你醫治蠱毒!」
穆箋卓遲疑了下,還是張開眼,緩緩道︰「多謝!」水刃鋒微捻長須,哈哈一笑不言。
既然能夠拔除這蠱毒,穆箋卓自然心情大好,索性不去理會體內真氣,步出竹屋。他這一上午都在屋內發呆,並未注意到屋外情景,此刻向外一望,不覺心頭慨然,只見放眼所及,均是一片幽藍湖水,湖水邊數座涼亭倚立于數棵柳樹旁。
湖水之旁便有千畝農田,老朽背著鋤頭,帶著耕牛,在田間悠閑散步。少年少女嬉戲于湖水之側,涼亭中數道身影若隱若現,極不可見。
穆箋卓長眉一揚,以他的眼力,自然發覺這涼亭四周竟然布了一個奇怪陣式。正想凝神推算,卻不知水刃鋒已經到了身邊。
水刃鋒見他右手掐指,念念有詞,不覺失笑道︰「此陣名遁空,乃是開谷祖師所布,因為谷中有各種病人,而且他們身份特殊,所以便布下此陣不讓他們面目讓外人看到。」穆箋卓點了點頭,聞言便放下手,不再理會那陣法。
水刃鋒呵呵一笑,說道︰「你仔細猜一猜,此陣法以什麼為基礎?」穆箋卓聞言一怔,凝神盯著陣法,掐指推算片刻,目光一變,喃喃道︰「乖乖,好厲害的陣法大師,竟然借四周湖水之波光,散布于涼亭四周,隱去亭中人的身份面目。」
水刃鋒目光一變,訝然道︰「什麼?你……你這麼快就算出來了?」穆箋卓看了他一眼,疑惑道︰「對啊,怎麼了?」饒是水刃鋒性子沉穩,亦不覺哈哈大笑起來,無奈道︰「好家伙,此陣法乃是祖師思考了七七四十九天,最後吐血而亡前所布,從來沒有人能夠推算出陣法變化,想不到你這麼快就給算出來了!」
穆箋卓搖了搖頭,說道︰「這陣法的確厲害,不過若算我師父,恐怕此陣也就不算什麼了!」水刃鋒知道他說的霍維,雖然驚駭穆箋卓對霍維的欽佩,但是也覺一時震撼難言。就這麼地,二人在竹屋旁安靜了下來。
約過片刻,二人只听遠處一聲巨響,隨即便听一人狂笑道︰「穆箋卓,你給老子滾出來!」哈哈狂笑聲間,數縷灰煙沖天而起,熊熊火光拔地起舞。穆箋卓臉色一變,失聲道︰「吳秉,他竟然追到這里來了?!」
水刃鋒長眉一緊,冷笑道︰「哦,此人便是吳秉,哼,老夫倒想會一會他!」冷笑聲中,一把扣住穆箋卓腰肋,運起輕功向那巨響處趕去。水刃鋒帶了一人,速度竟然比穆箋卓一人時輕功還要快,只一剎那,竟已趕到那爆炸處。
只听此處乃是醫仙谷的谷口,谷口中十幾名白衣男子女子手握著刀劍,圍著一名紅衫男子,米小榭站在陣後,面色焦急。水刃鋒長眉一挑,冷笑道︰「好!」他這一個好字有三,其一,醫仙谷名為醫仙,對于蠱毒之類也是精研頗深,谷口本身便布著上古奇毒,不料吳秉竟然能輕易突破。
其二,那十幾名少男少女乃是谷中精銳弟子,武功皆是不俗,所布陣法即便如穆箋卓也不得不小心應付,吳秉竟然能在其中支持如此之久,不愧十大邪道高手之一;其三,乃是贊他所帶蠱物,水刃鋒身帶闢毒珠,但是卻感應闢毒珠本身發出陣陣低吟,顯然吳秉身上有著上古毒物。
以此三點,水刃鋒對吳秉不覺生出同道之心。但這個念頭也不過一閃而逝,要知道穆箋卓乃是水清波與羽宏笑帶來的病人,他可以不給羽宏笑面子,但是水清波卻是他妹子他嘴巴上說的好听,但其實還是非常在乎這個妹子的。
想到此處,他長吸一口氣,冰藍長簫自袖間低垂,冷冷道︰「醫仙谷谷主水刃鋒,領教吳門之主的厲害!」
吳秉嘎嘎一笑,長袖沖地一拂,冷笑道︰「水刃鋒?嘎嘎,沒听說過,哈哈!」他自負邪道十大宗師之一,並不將水刃鋒的名號放在眼中。水刃鋒听出他的輕蔑之意,也不生氣,雙瞳精光微閃,緩緩上踏一步,冷冷道︰「閣下沒听過老夫名號並不稀奇,不知你听過這個名號沒?」
吳秉冷笑一聲,說道︰「什麼名號?」水刃鋒背脊一挺,厲聲道︰「邪王!」吳秉初時並未在意,驀地回過神來,目光一變,失聲道︰「什麼?你是邪王?你……你就是當年邪道十宗師之首的邪王?!」
穆箋卓在後听見,臉色也是一變,想不到水刃鋒竟然是當年號稱「毒染青天」的邪王。當年邪王初出江湖便以大敗唐門而名揚天下,隨後的試毒大會中大敗天下御毒御蠱之流,被尊為邪道十大宗師之首,但是邪王行蹤詭異,無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
水刃鋒左手負背,傲然道︰「老夫久不出江湖,還道天下早已忘記老夫的名號了!」吳秉冷嘿一聲,目光中閃過一絲譏諷,冷冷道︰「邪王久不出江湖,不知一身毒功還剩幾成?」水刃鋒長眉一斂,漫不經心道︰「怎麼,閣下莫不想試一試?」
吳秉雙手插腰,哈哈狂笑道︰「不敢,不敢,昔日邪王如今威名仍在,吳某豈敢隨便比試。」狂笑之聲未絕,他身影一晃,穆箋卓眼前一花,又見吳秉退回原地,雙目圓瞪,臉色微微發白,一臉驚懼。
水刃鋒抖了抖長袖,嘆道︰「唉……終究是老了,若是年輕之時,呵呵……」吳秉臉色微微發白,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字道︰「厲害,不愧是邪王,吳某今日便來領教一下!」話音才落,雙袖倏地鼓起,雙瞳之中精芒越發凌厲,驀地口中一聲尖嘯。
眾人眼前赤芒一掠,隨即便听吳秉嘶嘯不絕,忽而如鷹鳴,忽而如虎嘯,忽而如龍吟。那嘯聲如同無形劍刃,磨損著眾人的耳朵與心靈。水刃鋒一聲長笑,揚聲道︰「不錯,老夫久不出江湖,吳門竟也有如斯功力者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