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緊張地慌亂了一陣,擺好陣勢後卻半天不見山下有什麼動靜,大當家「黑狼」與二當家「狐狼」面面相覷,「狐狼」道︰「大哥!看樣子這家伙沒走啊,在山下林子里等著呢!」。「黑狼」點點頭道︰「看來這是個硬點子,有些扎手!」。因為天黑,看不清山下林子里的情況,更何況江湖武林中人有遇林不入的經驗禁忌,在這樣的時候追人入林中很容易被對方暗算,而躲在密林中暗處的人則易躲藏和月兌身。因而野狼嶺山寨的劫匪們一時不敢下山追殺對手。
可就這樣讓對方一人堵在山門里,進出山寨如入無人之境,還鬧了個雞犬不寧,卻又讓這伙亡命之徒咽不下這口惡氣。二當家狐狼動了心思,想試探對方還有沒有幫手,山下密林中是否還設有埋伏,于是張口道︰「不知道山下是何方的朋友?來到山寨,未曾遠迎多有得罪,為何和我山寨弟兄們過不去?」。可等了半天卻無人搭腔,于是眾人便鼓噪起來,亂紛紛一陣臭罵,好一陣子才漸漸安靜下來。「狐狼」道︰「大哥,還是先派幾個弟兄下山去試探一番,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在林里埋伏」。「黑狼」點頭讓「狐狼」去辦,很快幾個嘍羅手提盾牌護身,小心翼翼地出了山門,向山下走去。
剛走到半路,只听弓弦聲連響,走在前面的一人腿上中箭,另一只箭射在了盾牌上,眾人慌忙用盾牌圍護好,將傷者攙扶回山門。這下關口上的眾人從淡淡的月光下看到狼牙利箭射出的方向隱隱約約的一個人影和听到弓弦聲響發出的聲音判斷都很清楚明白對方確實只有一人。見到對方只有一人,狐狼與大當家的耳語了一陣後,轉身對幾個小頭目耳語交待,幾人點點頭後,悄然散去。
「狐狼」又對山下喊道「朋友!不知山寨弟兄們那里多有得罪?令朋友夜訪山寨,這里兄弟就先陪個不是了。如果朋友肯賞臉上山喝杯水酒,大家把過節說清,我山寨願意買個交情,交個朋友!怎麼樣?」。山下密林中傳來中氣十足的回答「似你等這魚肉鄉鄰百姓,**擄掠濫殺無辜之徒,我等羞于與爾等為伍!如不改邪歸正,定將死無葬身之地!」。看到對方軟硬不吃,「黑狼」狠聲道︰「有本事就明斗單挑,看大爺我不活劈了你!……」眾人又亂嚷嚷叫罵起來。
正當山門前對話叫罵時,在一僻靜處險要處,暗夜中幾根繩索從山崖上垂下,二十幾個黑色人影一個接一個地順繩索遛下,很快便分成兩組潛進山林中,向山門前的樹林中包抄模來……
山門關口上的人叫罵了好半天卻又無人搭腔了。直到樹林中傳來了尖銳的呼哨聲,從樹林中鑽出來幾條黑影向山上稟報搜查無人時,眾嘍羅才安靜下來。「狐狼」惡狠狠地說道︰「他跑不了,天已經快亮了,這是野狼嶺咱們弟兄們的地盤,決不能讓他跑出野狼嶺去,現在分派人手,快去把守住各個要道路口,天一亮就展開圍獵行動!……」。眾人惡狠狠殺氣騰騰地應答,紛紛听候二當家的調遣安排。
卻說蔡福看到對方只是叫罵而不再冒失下山,知道把對方的火氣也撩撥得差不多了,便悄然隱退到一高處,剛將早已準備好的偽裝披在身上,不動聲色地隱藏好,不久便听到左右不遠處傳來細細簌簌的響動聲,蔡福見到五六個黑影手持刀、劍一路小心翼翼地向先前自己藏身之地搜過去。
蔡福在林中早就打定了主意,此次自己二探野狼嶺,已經熟悉了地形地貌,且神不知鬼不覺地模上了劫匪的老巢。現在自己在暗處而對手在明處,到目前為止對方還未知道自己的底細,自己正好可以在這和劫匪們周旋一陣,因為對方不會善罷甘休的,天一亮便會傾巢而出,對自己展開殘酷的追殺行動。想到懸崖峭壁下那些累累白骨和被扔下山崖被狼群撕咬的尸骨,蔡福並未打算立即趕回縣城,而是想利用劫匪們下山追殺時人手分散的機會,先給劫匪們一個狠狠的教訓,殺殺他們的戾氣。
天蒙蒙亮了,從山門關卡里陸續出來了一隊隊的悍匪,他們很快便分成七八人一組,迅速地分散開來消失在茂密的森林中,有的直奔去要道路口設伏,有的在跟蹤高手的率領下,開始在密林中亦步亦趨地開始尋找蔡福留下的痕跡。山寨中不乏追蹤高手,每隊約七八人左右組成一小隊在跟蹤痕跡高手的率領下,在林中找尋到可疑的痕跡,便開始了生死追逐的游戲……
山寨劫匪們仗著地形地貌熟悉,每隊之間相隔也就一兩里地,便于相互策應,發聲呼嘯示警便能很快听到並能及時趕到。一隊搜索的人馬走在山坳密林中,領頭的手持砍刀身背弓箭的小頭目發現了蔡福留下的痕跡,便率領人跟蹤而至,正來到一灌木叢旁,見到痕跡在此消失了,便向身後同伴打了個手勢,幾人立即小心翼翼地分散開來向前搜索。突然,不知是誰觸動了機關,從灌木叢中飛出一根被刀削尖利了的樹枝,帶著風聲刺向灌木叢前的一人,嚇的他大叫一聲慌忙滾身僕倒在地,領頭的小頭和眾人的目光被吸引過去時,身後響起幾聲悶響,從樹杈上飛出幾只利箭或彈出綁著利箭的樹枝,有的嘍羅被箭射中,有的被樹枝上綁著的利箭刺中,頓時亂成一團,領頭的小頭目大叫一聲被樹枝綁著的削尖的木樁扎中了大腿,血流如注,倒地不起……一個嘍羅慌忙長嘯一聲發出了警訊。
另一隊搜索的人听到從另一山坡叢林中傳出來的警訊聲,便迅速全力向這邊趕來,幾人也因此有前有後更為分散,走到前面的與後面跟隨的人彼此已經看不到了。幾人都認為追蹤的目標是在傳來警訊的地點,但當走在最後的一人經過一叢灌木叢時,茂密的一草叢中卻如幽靈般暴起一身影將最後一人僕倒在地,這人脖子被扭斷了後便悄無聲息了,前面的人仍然在向前奔去。披著偽裝的蔡福察看周圍動靜後便施展身形向前跟隨而去……很快,前面一人落了下來,正要靠在一棵樹干上喘喘氣,一只大手將繩套套在了此人的脖頸上並勒緊,此人拼命掙扎也無濟于事……一人正邊走便催促身後的同伴快些,可沒有听到同伴的回應,便驚訝地回頭查看,誰知剛轉身,一只小弩箭飛來直插進了自己的咽喉……
當這隊人馬趕到山坳中時,見到發出警訊的另一隊人馬正在山坳密林中全神戒備,地上則躺著三四位不同程度受傷的山寨弟兄。看到有救兵到來,緊張的幾人總算忪了口氣。躺在地上的小頭目見到只有四人趕到,便問道︰「吳兄弟,怎麼你就領著這三位弟兄趕來啊?」手提砍刀的吳姓小頭目道︰「听到你們發出的警訊聲,兄弟我就領著六名手下趕過來了啊!怎麼你們中了埋伏了?」一面說一面回首查看跟隨自己的手下小嘍羅是否都跟來了。看到只有緊跟在自己身後的三人在場,其余的人不見了蹤影,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忙道︰「你們與對手照過面了嗎?」,「沒有,兄弟一時大意,是中了對方設的機關埋伏」。吳姓小頭目道「壞了!現在弟兄們在明處,對方在暗處,弟兄們太分散了,我為魚肉他為刀俎,兄弟們身處險境了,以對方敢獨自上山大鬧山寨又殺下山來的身手,怕是你我弟兄們都非此人對手,二當家的失算了」。
倆人一商議,決定沿來路回去找找落下來的幾人,也好看看發生了何事,自己也好回山寨有個交代。于是,眾人將四名受傷的人攙扶起,一行人不再分散開,緩慢地往回走。很快,走在前面的嘍羅驚叫起來,眾人趕上前,見到了被弩箭穿喉的一具死尸,不久陸續又發現了三具尸身,或被勒死或被敲破了頭顱或脖頸被扭斷而亡,死尸的恐怖表情讓眾人不由恐懼起來,見到這情景,為了集聚更多的人手,吳姓小頭目取來弓箭,往空中射出了穿雲響箭,箭發高空中發出的警訊遠遠傳出……
在山坡的另一面,一隊正搜索的十余人听到了山坳那面傳來的穿雲響箭發出的警訊。領頭的小頭目將人手找齊後,便向這方向趕來。正走著,只听一聲弓弦聲響起,一只利箭飛來釘在了走在最前面一人的胸前,中箭的嘍羅大叫一聲栽倒在地。一個人影隱約在前面的林中一閃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小頭目忙命眾人追趕,來到密林中,一小嘍羅見到一張弓被遺棄在草叢中,趕過去正要拿起那張弓,突然一聲響,腳下一緊,被一根山藤結的套將腳套住後吊在了樹枝上,一根樹枝上捆綁著的砍刀彈出,劈在了倒吊著的嘍羅大腿上,倒掉著的人便殺豬般地嚎叫起來,淒厲的喊叫聲在山谷回響。
眾人這才中驚愕中回過神來,慌忙戒備四處查看,半天不見動靜。小頭目查看周圍,確定再沒有別的埋伏,這才讓人將倒吊在樹上的嘍羅放下來。在惶恐不安中,眾人繼續前行,卻不時踏中了機關埋伏而喪命或是身負重傷,哪里還有心思去追趕那虛無縹緲若有似無的身影。等趕到發出警訊的地方,有一半的人或多或少已帶傷了。
眾人聚在一起,看到負傷的同伴,皆有些垂頭喪氣了,原本以為對手會往山外逃,不曾想追逐了一天,對手會在山中利用地勢暗中設下機關埋伏,神出鬼沒地反過來給追蹤的人造成了麻煩,山寨的弟兄死傷了十余人卻連對手是長什麼模樣都未見到,這對山寨劫匪的士氣是個不小的打擊。眾人一合計,還是先撤回山寨,將損失的情況稟報兩位當家的定奪,于是眾嘍羅抬上尸體和傷者,惶惶往山寨而去。
黃昏時,蔡福擺月兌了追蹤來到了上次被圍的小木屋附近,悄無聲息地潛近了離木屋不遠的高處一便于觀察路口和小木屋情況的隱秘地,屏息靜听,前面的樹上和樹下都傳來極輕微的聲響,果然在此還有劫匪設伏。蔡福小心翼翼地查看,只見一劫匪在樹上了望,六名嘍羅在樹下附近手持弓箭刀槍等靜靜地等埋伏著。也許是等待的時間太久了,設伏的嘍羅們都有些耐不住了,看看天色已晚,一人道「大哥,如果對方不走這過,弟兄們還要守到明天不成?」,「那是肯定的,你沒听二當家清楚的交代嘛,要設伏到明日,如果那家伙從此處逃過就要我等弟兄射殺不得有誤,否則你我弟兄們在山寨的日子就別想好過了」。
倆人正輕聲聊著天,突听一聲輕響,在不遠處樹上的人一聲不吭地掉下樹來,幾名嘍羅還認為是樹上的人不小心掉下樹來,其中一人道︰「兄弟!打瞌睡了吧?」,其他幾人听到後則發出「嗤嗤」的輕笑聲。其中有人忙趕過來到近前察看掉下樹的人是否受傷,來到樹下見到掉下來的人卻一動不動,突然感到不對勁,剛要發出警訊咽喉便中了一弩箭,腿一軟也栽倒在地。這連續發出的聲響還是引起其他人的警覺,幾名設伏的劫匪將注意力轉到了身後方向。其中一人剛要移動隱藏的身體,一只小弩箭便飛來直插進腦門,林中再次響起慘嚎聲,其余四人驚慌中忙向聲響處靠攏,一臉涂抹得花里胡哨的蔡福卻如影隨行,很快便閃入四人中,手中鐵尺和游龍劍如蛟龍出海,砸、挑、抹、刺一陣旋風般沖殺,對方四具尸體便倒在林中,蔡福看看周圍沒有了動靜,往野狼嶺方向看了看,轉身便向榆樹溝方向一溜煙似地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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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野狼嶺山寨負責追蹤的幾路人馬陸續回到了山寨,在山門關卡上等待消息的二當家「狐狼」趙曠見到回來的人馬皆狼狽不堪,手下除部分帶傷而回,還抬回來十余具尸體,當問清事情發生的經過,得知有的手下甚至連對方是什麼人都未看到便已命喪黃泉,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忙傳令將分派出去的各路設伏的人馬全部召回,等到天黑後清點發現,在小木屋設伏的七人已全部斃命。
望著那些申吟呼疼的手下和二十余具尸體,二當家「狐狼」不得不就此作罷,下令放棄追殺對手,回山寨轉而加強戒備,在各個關卡增加了人手防守。「狐狼」領著眾嘍羅回到山寨草堂中,兩位山寨頭領踫了頭。負責在山寨守衛的「黑狼」見到手下人垂頭喪氣的,忙問道「二弟,怎麼回事?弟兄們沒把那膽大妄為的家伙給砍了?」狐狼嘆口氣讓眾人先去治療傷者安埋死去的弟兄尸骨。
待眾人離開後「狐狼」說道︰「大哥,此次遇到的是個硬點子,弟兄們了展開追殺行動,對方不但未急急逃走,反而是在林中神出鬼沒地對追殺的人下狠手,凡是見過他面的無一留下活口,因此弟兄們連他長什麼樣是何許人都不知道便吃了大虧!」
黑狼狠狠道︰「二弟,那就這麼算了不成?」。狐狼答道︰「當然不能就這樣算了,我們還是要先模清此人的底細再作打算,現在山寨連連損失了三十余名弟兄,還有二十余號負傷,特別是擅長追蹤的好手死傷了好幾位,不能再盲目行動了。」
「那二弟你說怎麼辦?」
「大哥,我看得速速派人去找三弟和在城里的暗樁子聯系,速查縣城碼頭上是否來了什麼江湖人物」說罷拿出幾支精巧的小弩箭,看著鋒利的箭簇道︰「不知道江湖上有誰在使用這種精致的弩箭?」。黑狼接過仔細看了看搖搖頭表示也不知道。
「大哥,我這就派人帶上這箭去城里,不把事情弄清楚,咱們山寨將不得安寧,弄不好被對方各個擊破則山寨危矣……」狐狼無不擔憂地說道。
第二天,一大早,野狼嶺山寨派出了三名精明強干之人,下山後直奔臨清縣城而去。
????????????????????????(第十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