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福悄無聲息地潛進了山寨,來到最後的冒炊煙的那間房屋前。探頭從窗戶往里瞧,屋內空無一人,灶上火堂里還有火星,一陣飯菜香味從窗內飄出。蔡福輕輕地推開房門,閃身進入屋內,只見到里屋內床鋪上也空無一人,山寨的劫匪嘍羅們都到山寨的草房大廳里吃飯去了。蔡福揭開大鍋蓋,見到熱鍋里還留有一碗肉和半只燒雞。吃了兩天干糧的蔡福嘴里寡淡無比,見到美味當前那里還能忍得住,抓起燒雞便大口大口地啃了起來,唏哩嘩啦一陣大嚼,將半只燒雞吃了個干淨。
吃飽喝足後,蔡福見到屋里的那些糧食,想了想便將一些柴草散放在爐灶火堂門口和附近,將一些食油淋在了柴草上……做好手腳後蔡福轉身出門,沿山路往山崖下一間房屋走去。遠遠地見到一人向自己走來。蔡福壓低嗓音學著臨清當地口音先發制人地問道︰「誰啊?」,一面加快腳步迅速向對方接近。來人一面走一面大咧咧地答道︰「是我!麻六子,是王三哥嗎?廚房里還有酒和吃的嘛……」倆人越走越近,朦朧月光映照下的蔡福因臉上抹了一把泥使對方來人一時也無從看清楚,還以為就是山寨里的自己人,正問著話倆人靠近了,不等對方明白過來,蔡福擒拿手一把將對方瑣喉擒拿住,往路旁的樹下陰影里拖去。
來到樹下草叢中,蔡福低聲道︰「麻六子,要想活命就別吱聲!」將量天尺橫壓在麻六子的脖頸咽喉上,嚇得魂飛魄散的麻六子臉色煞白地直點頭。蔡福輕聲問道︰「麻六子!我問你答,要有半句假話,我繞不了你」。「是…是是!大爺…饒命!小的定說實話…」
「這山寨里有多少人?」。
「在山寨的有一百二三十個弟兄」。
「下山的路上設有多少道關卡?」。
「有三道,每處有四五位弟兄把守當值」。
「那些強搶掠來的婦女都關在哪兒?」。
「都在陪當家的和弟兄們吃酒……」。
「當家的住在哪兒?」。
「在那兒」,言罷麻六用手指了指一在山石旁的木屋又道「求蔡捕頭繞小的一命,小的也是被挾持上山落草為寇的」。原來,麻六子終于看清了壓在自己喉嚨上的鑌鐵量天尺和依稀熟悉的面孔,怕被殺滅口,為求活命這才苦苦求饒。他本就機靈會看人臉色行事,當初躲在趙家莊園時要不是他看出二當家的要殺他滅口,也不會見風使舵討好二當家「狐狼」,為求活命跟隨劫匪們上山落草為寇,畢竟這山上那有在縣城里過得舒服自在。
蔡福見他認出了自己,便說道︰「你要有半句假話就死定了」。麻六子一听便知道自己還有活命的機會,忙點頭不迭地道「小人絕無半點虛言,只求蔡捕頭能繞過小的……」蔡福低聲道︰「要想活命就別說見到過我,在這等到火起後再出去和別人混在一起」言罷一掌拍在麻六子的太陽穴,麻六子頭一歪便昏死過去。
蔡福將麻六子拖至在樹下草叢中藏好,起身後直奔麻六子所指的木屋。來到木屋前,從窗口望進去,屋里雖點著燭火卻無人,蔡福穿窗而入,在這木屋里四處打量到處亂翻,見到一個大木箱子,打開後只見到里面全是金銀珠寶,其中有一小木匣子。蔡福打開後見到小木匣里並不是什麼無價之寶,而是一些書信。蔡福拿出來一信件,打開一看,卻原來是二當家「狐狼」與趙府主人趙元魁的往來信件,蔡福如獲至寶,胡亂將幾封信件收起藏入懷中。
蔡福見到趙府與山寨劫匪勾結的鐵證已經拿到手,想想時間也差不多了,便將屋內關公牌位前香爐里的線香取出點燃,又在這屋里設置了一番後便悄然閃身出屋,往別的地方潛去。此時,劫匪們的晚餐已經進入了尾聲,草堂里人聲鼎沸,有的劫匪已經喝醉了正東倒西歪地大聲喧嘩,而有的則已三三兩兩地出來,踉踉蹌蹌地到處亂竄,卻沒有誰注意到,最後面做飯的廚房已經冒出來滾滾濃煙和忽隱忽現的火光……
蔡福模近一個喝醉了外出小便的劫匪身邊,一掌拍碎了對方的腦袋,搜出來一塊野狼嶺獨有的木牌,月兌掉對方的外衣穿上,時而假裝喝醉的嘍羅搖搖晃晃地四處亂躥,伺機靠近那些單獨出來的劫匪身旁一擊斃命,時而潛藏影蹤盡量避免自己的行蹤過早地暴露,不一會蔡福已經擊斃了五六個劫匪,看看時間已差不多了,出來的劫匪也漸漸多了起來,蔡福便從西面沿著下山的小道大搖大擺地走去,不一會,山寨里傳來嘍羅驚恐的叫喊聲︰「著火了!廚房起火了!……大家快出來救火啊!」,山寨里頓時亂成了一團,敲鑼聲、呼喊聲亂成了一鍋粥。
此時蔡福卻毫不隱藏自己的行蹤,借作月光沿著下山的道路漸漸接近了最靠近山寨的一道關口,一面走一面將兩只燕尾旋風鏢握在手中,嘴里低聲地胡亂哼唱模糊不清的小調,往山崖下的關口接近。把守關口的五名劫匪隱隱約約听到了山上山寨里傳來的吵雜聲,又不清楚山寨里發生了什麼事,抬頭也見到山寨里有房屋冒出來火光,都被山寨里亂糟糟的聲音吸引住了,誰也沒有注意到從山路上下來的蔡福已經來到了關卡前。等听到山路上傳來腳步聲時,蔡福已經來到近前。因為人是從山上山寨里大搖大擺下來的,守卡的嘍羅還以為是自己人,前面其中一人問道︰「兄弟,這山寨里怎麼亂哄哄的,是哪兒著火了?」。蔡福一面靠近一面答道︰「好像是做飯的地方失火了……」話音未落手一揚,兩只鏢直奔站得較遠的倆嘍羅的咽喉,這兩人未及喊出聲便死尸栽倒在地。同時蔡福出手後迅速一掌將問話的劫匪拍暈,人一躍而起似老鷹撲兔,手中已將鑌鐵量天尺揮出,待剩下的倆人覺得事情不對時鐵尺已經掃到頭頂,頓時一起了賬一命嗚呼。
蔡福將關卡上的四人擊殺並一一檢查取回飛鏢後,將被拍暈的劫匪弄醒後,小嘍羅嚇得渾身顫抖道︰「好漢爺饒……繞小的一……一命……」蔡福道︰「想活命就老老實實回答大爺的問題!」,躺在地上還暈乎乎的劫匪拼命地點頭,蔡福問清前面兩道關卡上當值守卡的人數和姓名,一掌又將這名劫匪打暈後,起身往第二道關口走去。
來到二道關口的險要處,蔡福先開口道︰「小猴子!小猴子!二當家的有事找你……」听到蔡福的叫人聲音,關卡上的一人答道︰「小猴子還在前面一道卡上 !是誰來叫人的……」正要問清來人身份,蔡福身形卻如山魈鬼魅般來到四人中,游龍劍寒光如閃電般閃現,四人先後咽喉處中劍,四人張大了口卻發不出聲音,鮮血從四人的脖頸汩汩流出,其中一人的手只來得及將利劍抽取一半便栽倒在地。
蔡福回頭听到山寨里鑼聲敲得更急了,一只穿雲響箭在空中炸響,夜空中閃現出山寨發出的警訊。蔡福知道,山寨里的劫匪們定是發現被自己擊斃的那幾個嘍羅的尸體了,便提氣快速向最後的一道關口奔去。
蔡福來到最後這關口,悄無聲息隱身潛近,見到守關的五名劫匪正被山上發出示警的穿雲響箭弄得莫名其妙,都抬頭望山寨方向眺望。在這里已听不到山寨嘈雜亂紛紛的聲音了,要不是發的是在空中炸響的穿雲響箭,這關口上的幾人還不知道山寨里出了什麼亂子呢!蔡福將小弩弓上好弩箭瞄準,一箭便將一人穿喉,死尸栽下了山崖。
黑暗中突如其來的打擊,讓其他人嚇得一時不知道往哪里躲才好,因為這箭是從關口的後方射來的,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情況,關口的險要地勢也失去了優勢,一時又無法看到對手。剩下的四人一下慌了手腳,慌亂中一人肩膀又中了一箭,疼得大叫一聲,幾人忙趴在地上或藏身于堆放的滾木雷石後不敢冒頭了。
但這山上的悍匪畢竟也是經過大陣仗的,很快便恢復了鎮靜。幾人交換眼色後其中一人大聲叫道︰「是好漢的就不要躲在暗處暗箭傷人,有本事出來和大爺們單打獨挑!」劫匪也急了,想使激將法將對手從暗中引出,說是要單打獨斗,實則是想一擁而上群毆,想要活命便使詐罷了。蔡福道︰「好啊!」言罷將小弩弓收好,一手提劍一手反握鐵尺,從暗處現身向關口走來。劫匪們見到對方只有一人,便不再猶豫,一擁而上,手中長短兵器紛紛向來人身上招呼。
蔡福也如猛虎下山般飛撲而來,手中游龍劍和鑌鐵量天尺一輕一重,一守一攻,招式其妙無比。只听幾聲叮當亂響後,幾聲慘叫聲響起,幾名悍匪或中劍穿喉或被鐵尺擊碎了腦袋。解決完這幾人後,蔡福月兌上穿的劫匪的衣服將寶劍和鐵尺擦拭干淨後,寶劍歸鞘,將兩只小弩箭收回裝好,收拾好後,遠遠見到從山寨里遠處下來一溜燈籠火把蛇行往關口處奔來。蔡福便拿了一副弓箭和滿滿一箭袋的弓箭,從容地離開了最後這道關口,下到主峰山腳下,進入了黑黝黝的密林中。
卻說山寨中起火後,剛開始劫匪們亂紛紛忙著滅火,誰也沒注意到這火起得蹊蹺,待有嘍羅發現藏在暗處的一具死尸後,慌忙稟報了兩位當家的。「黑狼」熊楚霸和「狐狼」趙曠這才驚覺起來,查看了起火的廚房和被燒的住處後,兩人將山寨的大小嘍羅們集中起來,經清點後發現有十余人不見了,便下令四處仔細盤查尋找後,在山寨里找到了五六具藏在暗處的尸體。見到這情景,山寨劫匪們頓時大驚失色。二當家狐狼迅速將人分成兩部分,一部分由大當家黑狼率領直奔山寨所設的關口查看關口是否已失守,官兵大隊人馬是否已攻山,一路則由自己帶領在山寨和周圍狂搜,看看是否還有潛入藏在暗處的強敵。
大當家黑狼率四五十余名嘍羅,打著燈籠火把,一路下山急奔關口而來,所經過查看的關口均發現守在關口上的人全被殺死,來到最後一道關口亦如此,卻連半個敵人的人影都未見到。黑狼見到關口這些嘍羅的尸體,命人上山去請二當家的下山來,自己帶領其余的人馬留在關口上把守住山門。
當二當家「狐狼」趙曠領著二、三十人匆匆趕到山門的關口時,嘍羅們還抬著一人,正是在第三道關口守卡的被蔡福兩次打暈的那名小嘍羅。大當家「黑狼」一行因行得急未及細看,見到關口上的人全倒在血泊中,便未仔細查看是否還有活口。二當家的一行趕來時,一一查看被擊斃的人和察看驗傷,這才發現還有一人活著,將其救醒後,才從其口中得知竟然只有一花臉人從山上關口背後大搖大擺地殺下山去,頓時氣極敗壞地匆匆將人抬上趕往山門關口與大當家的匯合。大當家的得知只有一人便將整個山寨給鬧得雞飛狗跳的,還斃殺和重傷了自己十余名手下,頓時氣得七竅冒煙暴跳如雷,厲聲發誓要親手宰了這敢于獨自殺上野狼嶺挑釁的人。
眾劫匪正群情激憤亂紛紛地誓言要報復時,二當家的讓眾人安靜下來道「大當家的,既然只有這一人從山上殺下,山上業已搜查過並未見到他有什麼幫手,現在山下的情況又不明,何不派遣幾位弟兄連夜下山探查情況,一來可保山寨安然無恙,二來也可追查此人是何方神聖,竟然敢公然與我山寨為敵,查出此人來歷和底細後再將此人除掉,如若這人還未離開野狼嶺弟兄們的地盤,便可乘勢將之圍獵,殺之為弟兄們報仇雪恨。」黑狼點點頭道︰「好!就按你說的辦,你分派人手務必將此事辦好!」。「好!大哥請放心,弟兄們一定會將此人的人頭提來……」
不一會,只見有二十余人手提刀槍棍棒舉著火把從山門出來,沿山路小徑而下要追索蔡福留下的蹤跡和查探山下的情況。一行人剛出山門,只听弓弦一聲響,一支狼牙利箭從關口下不遠處的樹林中飛出,慘嚎聲中,走在最前面的劫匪咽喉中箭倒地而亡。不等眾人反應過來,隨著急急的弓弦聲響第二支狼牙利箭插進了第二名劫匪的胸前,小嘍羅倒地掙扎幾下也一命嗚呼了。這下嚇得其余的劫匪趕緊將手中的火把扔掉,一面大聲嚷嚷道︰「不好!有埋伏!」叫聲中亂紛紛往回跑,山門關口上的劫匪們看到這情景,慌忙將關卡上的燈籠火把全滅掉了,待逃回來的人都進了山門後,便將關門緊閉,更多的人紛紛拿起弓箭,張弓搭箭對準了山下。【接第十四章(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