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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臥病在榻

第四十二章臥病在榻

患病求見她一面?

福英會想出這樣一個置佟妃「寬待宮人」于不顧的法子,就為引她過去?

德珍垂下眼簾,輕聲道︰「小許子,讓她進來回話。」

小許子應「喳」而出,不一會兒,門簾一挑,領了一個碧衣宮女折回。

碧衣宮女顯然認識德珍,見德珍一身華服端坐在上,下面跪著和她一樣的宮女,一下在門口呆愣住了,仿佛不認識般直愣愣的望著德珍。

「大膽,竟敢對小主不敬」小小許子見狀,立刻在一旁喝道。

碧衣宮女急忙上前,向德珍請安謝罪。

這名碧衣宮女,是承乾宮里歷來活躍的三等宮女,與自己和福英並無過多的交集,這會卻跑來為福英傳話?心中雖有疑問,德珍卻也不多質疑,平靜的讓了碧衣宮女起來,淡淡問道︰「你說福英病了,望求見本小主?」

碧衣宮女額頭直冒汗,瑟縮著雙肩,盯著腳尖道︰「福英姑娘收拾了德常在以前的細軟,準備給您說來時,卻不想病得昏倒了。奴婢當時正好看見,就趕忙扶了福英姑娘回房躺著,再來回稟德常在。」

果然如此,不愧是福英。

德珍唇間掠過一絲笑意,擔憂道︰「和福英同屋半年,知她一貫身體不錯,怎會突然病了?」她說的不經意,卻凝目看著跪地的三人;不出所料,三人都神色迥異的抬頭看她,對她主動提起以前為宮女的事,大為詫異。

德珍斂回目光,看向碧衣宮女道︰「罷了,你且下去。至于福英,與我有幾分情意,我自會為她請太醫看診。」

碧衣宮女沒想到自己這樣就被打發了,愣了一愣,心下一橫,壓下心中莫名生出的些許怯意,抬頭朝德珍諂媚一笑,道︰「奴婢就知道德常在心善,更念舊情,這才急急忙忙的先來回稟,可見奴婢是真真想著您的。」猶言未完,斜眼瞟了跪地的三人一眼,正欲再言,卻不防直接被截住了話頭。

只听德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權作不知道︰「難為你丟下灑掃的差事,急急忙忙的來通稟。」說到這里,見碧衣宮女眼楮一亮,神色更是越發的諂媚,德珍面不改色的喚小許子打賞。

小許子早按了德珍昨日的吩咐,將送來的物什整理出了打賞宮人之物,聞言立馬拿了荷包賞給碧衣宮女。

「奴婢謝德常在賞賜。」碧衣宮女一掂到手的荷包,頓時大喜過望的向德珍叩謝。

趨炎附勢,想必也不過如此德珍心里冷笑一聲,不再看碧衣宮女一眼,徑直吩咐小許子道︰「領她下去。」

「德常在您……」碧衣宮女正暗暗高興,還等著說一番自願留下服侍的話,不想德珍卻這樣打發她離開

小許子見德珍不看碧衣宮女,當下會意,眼露鄙薄的看了眼碧衣宮女,道︰「主子都發了話,走吧,我領你出去。」說完,不由分說的領著一臉不甘的碧衣宮女頭退了出去。

德珍看向跪地的三人,見三人俱是低著頭,她逐一喚到三人名字︰「紅玉、喜兒、秋林。」

三人听到自己名字,不約而同的抬頭一看,卻見德珍目光冷冷的看著她們,立刻低下頭去,齊聲應道︰「是,請小主吩咐。」

德珍緩緩啟口道︰「想必你們也知道,昨日之前我還和你們一樣,只是一介宮人。今日卻成了你們的小主,怕是這心里有些不服吧。」頓了頓︰「我也不是強人所難的性子,若有不服的人,這會就離開,我不會為難你們。」

在西苑的荒僻宮殿當差,與後*宮嬪妃身邊當差,可謂是天差地別,三人連忙異口同聲道︰「小主開恩,奴婢願意一直服侍小主。」

「好既然你們認了我做主子,那從今往後該一心向著誰,對誰進忠,想必心里也該清楚。若那一天讓我發現忠心錯了對象……」故意一停,盯著她們逐字逐句的曼聲說道︰「我雖然只是個正六品常在,不過要如何讓那不忠的人消失,我想這並不是難事,你們說呢?」

輕柔的一聲詢問,卻听得三人臉色陡然一凜,忙不迭匍匐在地道︰「奴婢們絕無二心,只對小主忠心耿耿」

德珍滿意一笑,依舊不疾不徐道︰「你們對我忠心不二,我自然也會厚待你們。」淡淡一句後,末了方道︰「都起來吧。」

「喳。」三人恭聲應話,人卻是雙腿發顫的站起。

德珍居高臨下的審視著三人,暗道今日雖先震懾住了她們,但究竟能不能安心放在身邊,還得是日久了方能得知。想過,斂回心神,又吩咐復命而回的小許子道︰「福英恐病得不清,你立馬以去請名太醫過來。」

小許子領話而去,剛走到門口,卻忽被德珍叫住︰「等一下以前有個給玉答應看診的文白楊文太醫不錯,等會你就請這位太醫過來,記住了嗎?」語氣倏然一重。

小許子詫異了一下,隨即領命而去。

德珍從上位起身,叫了三人中性子應較為穩重的秋林,交代道︰「你隨我出去,剩下的就留在南織堂。」三人齊齊應是。

秋林忙去攙扶德珍。

紅玉心思靈動,見狀,上前挑開門簾。

德珍暗暗看在眼里,卻不語,攜著秋林的手就向福英的屋子走去。

此時辰末將闌,有不少的宮人當差行走,見到以往沉默寡言的德珍,如今卻全然一副嬪妃的派勢,神色都不由的復雜難辨;尤其是一些容貌姣好的宮女,看德珍的眼神更為復雜,既有嫉妒又有諂媚了。不過他們雖然心思輾轉,倒都是恭恭敬敬的叫一聲德常在,再行個請安禮。

世人多慕富貴,何況是在這天下權勢的皇宮里?

于是,德珍一路只當見怪不怪,徑直行至福英的屋子外。

這是一似四合院的小院子,卻只有南北各一排得房子,福英的屋子就在這院角處;院角有一株參天的老樹,正好將屋子遮去了大半個,很是幽靜涼爽。德珍立在斑駁的樹蔭下,看著住了三個月的地方,忽生一種物是人非之感,仿佛是十幾年後的故地重游,而不是僅離開了一夜的地方。

在恍惚佇立的一瞬,有細碎的申吟之聲從半開的紙窗傳來。

秋林在旁低聲問道︰「里面有病人,恐小主過了病氣,要不奴婢先去打看一下?」

德珍搖頭,看了一眼院子里競相避有宮人的屋子,道︰「你在外面守著,別讓人來打擾。」

秋林神色一正,微微沉聲︰「小主放心。」

德珍點頭,拂開秋林的攙扶,獨自推門而入。

大樹遮陽,屋子里的光線很昏暗,門扉一開,外面的陽光直射進來,照著飛塵,好像凌空浮著一匹鮫紗。這時,福英還躺在對門牆下的榻上,湛白的光照在她泛著異樣潮紅的面上,可清楚的看見她雙目緊閉,嘴唇干澀,還不停地在嚅嚅而動。

德珍忙走到床榻前,伸手在福英的額頭上一模,竟燙得像火燒一樣。

德珍看得一陣內疚,她抑下心中的情緒,正要俯身輕喚「福姐姐」,福英就微微睜開眼楮,向她綻出一抹虛弱的笑容︰「你來了。」停了一會兒,才又說︰「別擔心,就傷寒。」福英的聲音極其沙啞,說完便哼了一聲,看似嗓子該是有些干澀。

听到這,德珍一時竟說不出話來,見福英還含笑的看著她,連忙咽回喉頭的哽咽道︰「渴了吧,我給你倒些水來。」說了這一句,她趕緊轉過身去,走到屋子正中的八仙桌那,好似一下失去力氣一般,雙手猛撐在了八仙桌上,低著頭,面上神色一片迷惘。

現在的她,真不知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為了暫斂鋒芒,避開不利她的人事,就將無辜的人牽連進來……

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繼續下去

德珍深深的吁了口氣,振作起精神,翻開褐色的茶杯,待欲要倒茶,門口響起了小許子的聲音︰「小主,文太醫來了。」

德珍聞聲抬頭,在看見遮住門口光線的那道身影的一瞬,從昨日就埋在心中五味雜陳的淚,終于默然滑落。

文白楊白淨的雙手緊緊一握,低下頭,道︰「小主金安。」

一個稱謂瞬間遏制住了她突發的種種思潮。德珍轉過頭,揩去臉上的淚珠,復又看向文白楊,平靜道︰「有勞文太醫特意走一趟。還請文太醫先進來,這位曾與我同住的宮女病得不清。」

文白楊點頭,依言走入,身後跟著小許子和藥侍小成子。

小許子一進屋,就向德珍打了個千兒,道︰「小主,奴才扶您坐下,有什麼要做的,您吩咐奴才就是。」見德珍點頭,他忙躬著身扶德珍在八仙桌旁坐下。

小成子正立在八仙桌旁,從藥箱取看診的物什,听德珍在一旁坐下,忍不住好奇的偷瞧。

德珍察覺目光,轉頭微微一笑。

小成子卻是一驚,手慌腳亂的拿了看診之物,忙往床榻那跑去。

德珍見狀不禁一笑,但見文白楊為福英診脈時,笑容緩緩的沉下了。

不久,文白楊診脈起身,對小成子吩咐道︰「先去燒一盆水來,等我開了藥方你再回去取藥。」

小成子應聲,德珍接上道︰「小許子,他不熟悉迎翠殿,你跟去幫忙。」

小許子領話,二人一同離開。

一時間,屋子里沉寂似水,相對無言。

文白楊立在床榻前,先開口道︰「小主召奴才前來,必有要事,小主請說。」

德珍全然不驚訝文白楊一語截中,她只低著頭道︰「關于我越級封為常在,還有佟妃娘娘身邊一連有兩名宮女相繼晉為妃嬪,你應該知道了吧。所以,我需要……文大哥的幫忙。」

如今身份有別,乍一听昔日德珍對自己的稱呼,文白楊神色一怔,回看向德珍似有話要對她說,卻終是沉默道︰「小主盡管吩咐。」

德珍將受傷的右手放在桌上,緩緩道︰「德常在受傷發炎,以至臥病在榻不能侍寢。」

文白楊大震,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聲音艱澀道︰「昨日的事並不是你所願,對不對?」

願意如何,不願意又如何,終是不能改變的事實,又何苦多讓一人為她累心?德珍面無表情的看著射入屋中的光線,道︰「陪王伴駕,天下有哪個女子不願?」

聞言,文白楊清瘦高大的身軀恍若一晃,卻轉瞬之間,他已恢復常態的退回一步道︰「小主吩咐的事,請放心。」說完,又問︰「不知小主還有什麼事,要吩咐奴才?」

德珍閉上雙眸,含著一絲抑制不住的顫抖道︰「請文太醫代我轉告我家人,告訴他們我在宮里很好,皇上也待我很好,讓他們放心……還有代我說一聲……說一聲……」

帶著哽咽的話未完,門外已傳來了小許子與小成子的交談聲,德珍哭咽的聲音一止,說了一句「就這樣吧」,旋即起身走向窗下背身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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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寫這文除了想寫個宮斗文,也是因為高中的時候看了金枝欲孽愛到不行,就更想寫宮斗文了。其中林保怡的形象,俺狠狠狠的喜歡,更取白楊兩個字,可今天突然一寫,咋個覺得……嘆氣,忽然變雷了,好雷啊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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