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豐二年的七夕之夜潭林在鸚鵡洲詩會湖北學政青麟之女悅珺幾番詩文往來後悅珺收起紙筆暗自傷心流淚。
潭林不知對方心意為何只得按一時之興在宣紙上著墨繪制了一幅鸚鵡洲的水墨山水他行筆寫意很快便成就一幅畫作。畫好之時亭台上的悅珺已由丫鬟攙扶著從台階上走下在一眾便衣兵丁的促擁下正要掀簾進轎。
潭林來不及題款忙奔了上去準備將畫遞上卻被便衣兵丁攔下。悅珺回望了潭林一眼便挽裙入轎。
丫鬟樂瑤把小姐扶上轎後突然走到潭林身邊伸開手來說道︰「這位公子要送什麼交給我吧!」
潭林將畫遞給她說道︰「承蒙相助!」
樂瑤調皮地笑道︰「你把我們小姐惹哭了送一幅畫就完了也不留下什麼話兒?」
潭林略想了一下說道︰「三分春色描來易一段傷心畫出難。煩請相告。」
樂瑤操著一口京腔打趣道︰「喲還挺知道心疼人兒啊!」說罷拿著畫卷甩著辮子而去。
潭林目送悅珺乘轎而去悵然若失。
這時唐子清等人奔了過來那位書痴秀才湊到潭林身前展開《采花韜略》緊握著毛筆準備記下潭林的心得。
唐子清翻開桌案上悅珺寫的詩句對潭林說道︰「潭大才子你們這唐詩不吟、宋詩不詠拿著元曲互傳情意有點酸吧?」
潭林從唐子清手中奪過悅珺寫的詩說道︰「唐詩言簡意深宋詞用典太繁反倒元曲更為直白真切啊!」說罷起身欲走。
書痴秀才上前堵住潭林指著潭林手中的宣紙說道︰「潭林兄你們往來的詩詞讓我抄錄一下這樣就能補全我的《采花韜略》了!」
潭林拍了拍書痴秀才的肩膀說道︰「我覺得兄台有工夫還是多研究研究八股吧采花之道你恐怕不太擅長!」
眾人大笑唐子清也對那書痴秀才道︰「潭林說的沒錯明年就是秋闈之年了好好看看八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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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豐三年大年初一。湖北學政青麟府中潭林與唐子清等學子齊聚大堂向青麟拜年。
唐子清和潭林排在拜師隊伍的後面唐子清輕聲問潭林︰「你不會是為了接近悅珺姑娘才拜青學政為師的吧?」
潭林知道唐子清在跟自己開玩笑便道︰「你可是訟師無證無據豈可亂言?」
「好好。」唐子清有點不服氣「我遲早會找到證據的。不過我可提醒你悅珺姑娘可是旗人你不是一貫對八旗子弟沒有好感嗎?」
潭林笑道︰「她又不是八旗子弟。她母親是漢人她有一半是漢人!」
唐子清繼續打趣道︰「可是旗人女子和漢人女子還是不一樣的啊!」
潭林道︰「除了旗人女子不裹腳外還有什麼不一樣?」
唐子清點了點頭仿如所思地說道︰「說的也是。像悅珺姑娘這樣清新月兌俗的美人的確很難遇到好不容易踫到一個哪還管她是不是旗人了!」
潭林不理會他四下一望說道︰「悅珺現在應該就在後堂她母親早逝一會兒一定會在內堂給老師行禮。待會你找幾個策論題目咱們一起到後堂詢問老師。」
「哦。」唐子清悟道「又借請教學問的名目去接近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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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豐三年三月初七青麟在書房里為潭林和唐子清二人授課此時潭、唐二人已是青麟的入室弟子。在書房一側悅珺正在低頭研墨。
這時門外家僕來報︰「稟老爺巡撫衙門差人來報說有要緊的公務需當面交接。」
「哦。」青麟對潭、唐二人道「我去去就來。」
待青麟走後唐子清轉頭對悅珺嬉笑道︰「潭秀才這兩天沉浸于婉約詩詞中你再不救救他他怕是沒得救了!」
潭林上前對悅珺道︰「別听他胡說最近只是在研究一些水墨丹青前兩天還畫了兩幅工筆你擅長工筆回頭你幫我指點指點!」
悅珺嫣然一笑說道︰「工筆講求‘簡易而意全’、‘巧密而精細’你忙于科舉哪來的時間畫工筆啊?」
唐子清又插話道︰「潭秀才的畫風一般都是寫意不過這次工筆畫的是心上人當然要既清細又意全了!哈哈!」
對于唐子清的嬉笑潭林和悅珺早已習慣。悅珺突然拿著硯台不慍不笑平靜地走到唐子清身邊說道︰「唐公子正在寫什麼?」
唐子清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奇道︰「寫八股文怎麼了?」
悅珺伸出手指在硯中一蘸說道︰「剛研好的墨請唐公子輕聞墨香。」說罷伸指在唐子清面前一繞然後在他寫好的文章上一點一滴墨跡便印在了紙上。
待唐子清反應過來一篇文章已被墨點污了他滿臉痛苦地道︰「不能這樣啊老師一會回來要交稿的這還得讓我重寫啊!」
潭林大笑。
悅珺端著硯台轉身而去說道︰「這叫多言賈禍!」在桌案前放下硯台從腰間拿出絲絹擦去指尖的墨汁對潭林道︰「听說洪楊的大軍已經打到湖北邊境了今年的秋闈有可能提前你還是提早準備吧別再分心了!」
潭林點了點頭說道︰「放心我會的。」
青麟是進士出身潭林和悅珺雖然情真意切但若要過世俗這一關潭林必須要有個顯耀的功名在身這樣才能使這段姻緣更加順利。
悅珺見潭林的眼神有些疲憊之色便滿是關懷地道︰「自己是郎中卻也不知道養著身子樂瑤在後面正熬著蓮子粥我去看看過會兒一起來喝吧。」
潭林上前輕握著悅珺的手說道︰「好。」
悅珺怕唐子清看到便忙輕輕掙月兌開手上的絲絹滑落在潭林手里轉身而去臨出門前轉頭對唐子清道︰「唐大訟師過會兒也一起來喝粥吧!」
唐子清正在埋頭重新抄寫文章頭也不抬只是揮了揮手說道︰「寫完一定去。」
悅珺莞爾一笑飄然而去。
潭林輕撫絲絹放入懷中重新坐回位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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