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天地間唯有兩色,相互糾纏相互交織卻又永不相溶
白色的是雪,紅色的是血。
一名絕子凌空飄搖而立,身上穿著的是被鮮血所染紅的曳地白裙,一頭秀發在獵獵寒風中翻飛起舞,萬千銀絲共皚皚白雪一色。
蒼白的容顏蒼白的雙唇,竟連瞳孔也是蒼白的。
「你的心里可還有我?」
空洞的聲音,空洞的神情。
無窮無盡的血從她的身上汨汨涌出,從她的裙擺串串墜落,以駭人的速度覆蓋著茫茫的雪原,吞噬著那滿目縴塵不染的白。
一把劍剛剛從她的身體里面抽出,青鋒閃爍處已遍染了淋灕觸目的紅。
終于,蒼茫天地間唯余一色,血色。
那是她的血。是他殺了她。
冷。透骨噬隋地寒冷。
舉起那還在滴血地劍插入自己地胸口。將清越地龍吟化為窒息地嗚咽。
然而。劃開來地地方。卻是空空如也。
他地心呢?沒有了心。他又怎知心里還有沒有她。他又要將她放到哪里去?
可是。如果沒有了心。為什麼。他還會那麼痛?
那種心被凌遲。片片碎裂。點點成粉地痛……
「龍龍……楚缺,你怎麼了?你做惡夢了麼?快醒醒啊……」
是誰,在呼喚他?那麼焦急,那麼惶恐,還帶著些許的哭腔。
一抹清涼自額間沁入,一點一點溫暖著他那早已凍結的血脈。
鋪天蓋地的紅開始漸漸褪去,最終化為了兩只清澈黑亮地眸子,只是,蒙了一層厚厚的水霧……
「煩兒,你怎麼哭了?」
「楚缺!你可算是醒了,嚇死我了……」
範韌先是不敢相信似的仔細盯著楚缺看了又看,在確定了他雖然虛弱委頓至極卻已分明清醒之後,又是驚喜又是擔憂又是後怕的狠狠糾結了一番,表情經過了數變,最後索性小嘴一撇,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範韌那一覺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剛剛才醒轉,暈暈乎乎爬起來後覺得神清氣爽精神大好,只是那饑餓感卻如排山倒海一般的洶涌而來,于是便想下樓找點吃的。
此時正值下午兩點,按照慣例,那幾個家伙應該都在外面到處晃不在家,可她就跟鬼使神差一樣,推開了楚缺地房門。
結果,居然看到楚缺正躺在床上,臉色煞白,雙眉緊鎖,氣息急促,滿頭的虛汗,神情盡是痛苦掙扎,像是生了什麼很嚴重的病,又像是入了一個極可怕地夢魘。
範韌從小到大一直健康非凡,平時連個小感冒啥的都很少會得,對如何判斷病情和照顧病人是徹底一無所知。團團轉了幾圈之後,只好學著電視上演的那樣,用濕的涼毛巾一遍遍為楚缺敷額。見他遲遲沒有好轉跡象,真真兒是急了個五內俱焚。
而且,見他即便是處在昏迷之中也是牙關緊咬,幾乎抓爛了手下的床單也強忍著不發出一點申吟,範韌的心里就堵得厲害。竟生出了寧願以身相代的念頭,恨不能替他承下所有地苦痛,不再讓他受到如此的折磨。
所以,正糾結難捱抓心撓肝的範韌,一看到楚缺終于恢復了神志,提著的一口氣頓時松了下來,那交集的百感也終匯成了嚎啕的一哭。
楚缺見她什麼也沒說就忽然大哭起來,一時也不禁有些驚詫。
按理來說,那幾個家伙只會把自己的情況輕描淡寫告訴她才對,無論如何不至于就能把個大大咧咧的丫頭給嚇成這副模樣。
然而此時已不及細細思量,只想起身抬手為眼前之人拭去滿臉地淚水,于是情急之下猛然牽動了傷勢,胸口那尖銳的痛楚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讓他幾欲窒息昏厥,幸虧及時死死咬住了下唇,才沒有發出痛哼聲來。
只是,他那突變的臉色還是落入了範韌的眼中。疑惑馬上便被心痛所掩蓋,連忙扶住他,助他躺好,只覺隔著單衣所傳至手心的溫度冷如寒冰,可他地汗水卻已經將身下的床鋪全。
「你這到底是怎麼了?我剛剛回來地時候不是還好好的麼?」
範韌地記憶還維持在昨日楚缺為她清洗手背傷口的那一刻,以為自己只不過睡了個小小地午覺而已。
楚缺一听,頓時明白她原來還沒有見到其余幾人,難怪會那般的驚慌失措。
勉強抵過了這一波的來襲劇痛,盡力露出一個微弱的笑容︰「別擔心,沒什麼大事,我想我大概是有點發燒了吧。」
「大夏天的,怎麼會好端端突然發燒呢?」
「因為……一個意外。」
楚缺倒不是故意在賣關子,他只是不想剝奪別人添油加醋陷害某個倒霉蛋的樂趣而已。
範韌雖然听得一頭霧水,但看他眼下的狀況也不忍心再繼續問下去讓他耗神︰「那我去給你買點藥。不然,我還是送你去醫院吧!你看上去病得好像很重的樣子……」
說到這兒,她差點沒扇自己一耳光。之前就知道干瞪眼干著急,也不知道打120叫救護車,萬一楚缺的病情真的為此而受了耽誤,有個好歹,那她這個白痴笨蛋干脆就一頭撞死算了,也省得浪費糧食浪費布的丟人現眼。
「都不用,別忘了,我們有我們的方式。」楚缺輕輕拍了拍床沿,示意範韌坐下來稍安勿躁︰「我休息兩天就會好了。」
「你們的方式?草藥?內功?點穴?扎針?以毒攻毒……」
看著明顯被各類影視劇給荼毒得思維極度混亂的範韌,楚缺只好無奈地選擇不再就這個一時半會兒解釋清楚的問題糾纏下去︰「對了,你手上的傷口還疼麼?」
「哎呀!你不說我都差點兒忘了這回事兒了,一點都不疼了呢!」
範韌笑嘻嘻地把手伸到他的面前,自己卻立馬傻了眼。
原先的那道大口子居然只剩下了淡淡的淺疤,那樣子分明至少是已經愈合了數月之後才會出現的形態︰「咦?好了!才幾個小時……就……好了?!」
楚缺作勢查看了一下,又仔細想了想,然後看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這應該是你身上所具有的一種特殊能力,受傷之後可以自行迅速愈合。」
一直爬高上低大傷沒有小傷不斷的範韌對此相當懷︰「不會吧?我從小到大就沒少磕磕踫踫這傷那破的,從來沒有這種情況發生啊!」
「那是因為之前你的力量還沒有覺醒。要知道,你可是具有補裂能力的‘補裂者’呢!」
範韌的眼珠子上下左右轉了一圈,然後一下子歡呼著蹦了起來︰「這就是超能力啊!哇塞,酷斃了帥呆了!那我都有什麼牛掰的本事?」
「這個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楚缺略略撐著靠坐起來了一點,正色說道︰「既然現在已經開始慢慢覺醒,那你就一定要多加小心了。因為你的力量是有限的,一旦使用將不會再生,所以會越用越少,在補裂之前千萬不能隨便浪費。還有一點更加重要,因為你的力量對天魔的快速復原非常有用,他很可能會因此而對你有所不利。事實上,對于所有修煉中的妖物來說,你的這種力量也會是他們想要得到的。所以……」
兩只眼楮已經幾乎瞪成牛眼的範韌終于忍無可忍發出了一聲怪叫︰「靠啊!那我不就是那個是人是鬼都想要來咬一口嘗嘗味道的唐僧?!」
楚缺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面露贊許之色輕輕點了點頭……
煩兒,有些事情暫時還不能告訴你,為了你能多點兒警覺,不再輕易上當陷入危險,我也只能這樣半真半假的騙你,從而便于我們更好的保護你了。
---崩潰滴分割線
半夜三更好不容易爬上來,結果發現……我居然上架了!
我崩我潰我……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