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一場盛大的歌舞秀,在雁痕樓舉行。
在丑奴兒看來,聞人飛揚是一個奇才,因為雁痕樓有點像現代的會員制俱樂部,只有足夠的財力和實力,才有資格進入雁痕樓。人嘛,總是有點犯賤,越是難進,就越有人想進,一來二去,便將能進入雁痕樓當作身份的象征,抬高了雁痕樓的身價不說,連帶著,也避免了很多的麻煩。
早三天,丑奴兒便吩咐樓里的鮮花綠草們幫著宣傳,甚至廣發名帖至各達官顯貴處。務必讓所有人充滿著期待感,一舉奠定雁痕樓獨一無二的地位。
內堂中央,擺了一個巨大的舞台,表演還沒開始,已經有很多人圍著舞台。
丑奴兒手揚起,一揮。全場燈光全滅了寮。
突然,一束光集中舞台的半空中,只見一個身穿長袖紅衣的少女懸與半空,一只琵琶半遮芙蓉面,縴縴玉指一撥,啟唇唱道︰
「紅塵多可笑,痴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卻已無所擾,只想換得半世逍遙。醒時對人笑,夢中全忘掉,嘆天黑得太早。來生難料,愛恨一筆勾銷,對酒當歌我只願開心到老。風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飄搖。天越高心越小,不問因果有多少,獨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驕傲。歌在唱舞在跳,長夜漫漫不覺曉,將快樂尋找……(《笑紅塵》詞︰厲曼婷)」
隨著歌唱,紅衣少女慢慢降下,猶如飛天的仙子降落人間,所有的光線都雲集在了一起,天空中,飄揚起點點花雨,洋洋灑灑飄落人間。待到嘗到高.潮時,十幾個盛裝女子一齊出現在舞台上,那輕盈的服裝,將女子們的雪膚遮得恰到好處,似迎還拒匚。
人群像是瘋了一般,叫好聲不絕,鼓掌聲傳出雁痕樓,直至雲霄……
「怎麼樣?」丑奴兒得意地看著聞人飛揚。
聞人飛揚羽扇往丑奴兒小腦袋上一敲︰
「看把你得意的。」
「不滿意?那算了,我找別家妓院去!」丑奴兒裝作要走,被聞人飛揚拉住。
「不過嘛,看著還算別致,」聞人飛揚挑剔地眼楮看了一下舞台,「也不知道你這小腦袋瓜子里怎麼會想出這些個東西。」
拾人牙慧而已,就這舞台效果,要是放二十一世界,估模著也就剛剛能拿得出手,這威亞吊得不夠逼真,下次還需要改進。
「對了,離公子呢?」丑奴兒原本想著雁痕樓的新節目會吸引離殤,可是好像人家一點也不敢興趣似的,這麼久都不見出現。
聞人飛揚貼在丑奴兒的耳畔,曖昧道︰
「想人家了?」
丑奴兒點頭。
「小爺還以為,你有這歌中唱的這般灑月兌。」聞人飛揚笑,听著歌聲中的快意江湖。
「人家怕他變成大胖子而已。」丑奴兒真誠的說。
「何以見得?」
「人說食言而肥,他答應我的事沒做到,可不要變成大胖子了麼。」約好雁痕樓見面的沒出現。「該不是你上回收他的診金太貴,他負擔不起了吧!」
原本對古代的錢沒啥認識,但是當她知道一千兩足夠請一百個郎中出診的時候,就知道,這聞人飛揚黑著呢!
聞人飛揚笑得前俯後仰︰
「你以為區區一千兩離公子會放在眼里?」
「請問我的月薪是多少?」丑奴兒不答反問。
「這個嘛,一個月三十兩。」說到錢,聞人飛揚精打細算的嘴臉就出來了。
「聞人扒皮。」比周扒皮還黑啊。他出一次診收一千兩,她累死累活,一個月只能賺三十兩,三年才能賺到他一次出診的錢哪,丫的,怎麼不去搶啊,早知道這樣,她就自己給自己醫治了,小感冒而已,幾碗姜湯就搞定了。
聞人飛揚搖著羽扇,笑得見牙不見眼︰
「客氣客氣。」
丑奴兒翻翻眼皮,不打算理會這只要錢不要臉的死妖孽,轉身,往樓上走去。
------------我是傳說中華麗麗的穿越線------------
來到樓上,在憑欄處停了下來。
那里,曾經站著一個戴著鬼面具的男子,猶如一尊修羅,凌月而立。
自從那晚之後,她也不曾見過鬼面男子的出現了。
心里說不清到底是想見還是不想見,有些想,卻怕是見了圖添尷尬。那一夜,差點要沉淪在他的柔情之下,卻趁著些許清明,推他千里之外。
「在想我嗎?」清冷若月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將兀自沉思的丑奴兒嚇了一跳。
轉過身,赫然是鬼面男子。人果然是經不起想的,一想,準來。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從表演開始,她一直在樓梯口,從未見到他上來或是下午,就像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想來,所以來了。」鬼面男子憑著欄桿處,望著遠處的天。那一夜初見他時,天空掛著一輪滿月,而今夜,卻是一眉新月掛枝頭。
沉默。
丑奴兒突然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努力找一些話題︰
「淚兒是你的心上人吧?」那一夜,他啃噬著她的肩膀,嘴里卻叫著別人的名字。就像是一道咒語,擊中她有些不清明的神智。他將她當作了「淚兒」,而她,差點將他當作忘掉馳玄的工具。
鬼面男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你怎會如此認為?」
丑奴兒清清嗓子︰
「一個人在不清醒的情況下叫出來的名字,往往都是心里最在乎的人名。」淚兒這名字一听就覺得苦情。不知道背後是一段怎樣的狗血劇情,她暫時還不想去探究。
鬼面男子一雙血瞳盯著她,丑奴兒也不客氣,一雙水眸迎上他的凝視,繼而莞爾一笑,從袖中拿出一根東西︰
「喏,請你吃!」
胡蘿卜一根,好吃又營養!
鬼面男子又開始磨牙了,手指關節擰得 作響。
「不喜歡嗎?」丑奴兒看看手中的胡蘿卜,也許,他更喜歡來顆大白菜?
「我不是兔子!」鬼面男子低吼。眼神差點沒撕了丑奴兒。
「我知道啊,誰說只有兔子才吃胡蘿卜?」雖然每次看到他那雙妖異的血瞳都會忍不住往小白兔上想。小白兔,白又白,兩只耳朵豎起來,愛吃蘿卜愛吃菜,蹦蹦跳跳真可愛,嘻嘻!看著丑奴兒笑嘻嘻的臉孔就知道,他的眼楮再一次娛樂了她,鬼面男子有些無力︰
「你不覺得我很恐怖嗎?」血瞳,被詛咒的生命,時刻提醒著他是與眾不同的。
「就算你毀容了,也無損你的氣質啊!」每次帶著鬼面具,看來是對自己面具下的臉沒信心啊,不知道他是不是來雁痕樓找信心的,可惜看樣子沒找到啊。「對了,你的臉到底怎麼了?」
總戴著面具可不利于皮膚呼吸哦。
鬼面男子突然覺得,他們之間的對話,是雞同鴨講。
「看著我的眼楮!」鬼面男子命令道。
丑奴兒乖乖地看了,這一看,便被那紅寶石一樣的光澤吸引,忍不住模上鬼面具︰
「真漂亮!」那一種濃烈的紅,沒有任何一種雜質的純粹,美得驚人。
鬼面男子勾勾唇角,冷笑︰
「不覺得我像妖怪嗎?」
丑奴兒笑出一抹燦爛的顏色︰
「你不會以為一雙紅色的眼楮就能裝得了妖怪吧?我見過藍色的眼楮,綠色的眼楮,褐色的眼楮,還有紫色的眼楮,你覺得就憑一雙血瞳,嚇唬得了我?」連個獠牙都不會露,真好意思裝妖怪。
鬼面男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血瞳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
「不要因為別人的恐懼而讓自己活在陰影里,你是你,別人是別人,活著不是為了取悅別人,而是為了取悅自己。」丑奴兒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看來他很在意自己的面容啊,不好好開導開導,怕是鑽進了死胡同,那這個世上就會少一個氣質男,而多一個變態了。
鬼面男子開口,聲音卻是出奇的暗啞︰
「你知道些什麼!」
說著,頭也不回地離開。
總覺得他的身影,有些孤單。丑奴兒在心底嘆了一口氣,有些擔心起鬼面男子來。
他,不會有事吧?
------------我是傳說中華麗麗的穿越線------------
因為丑奴兒這些天總是在雁痕樓和峻王府之間兩頭跑,所以關于京城中的小道消息,她一直沒空去听,當她听到的時候,這個消息已經傳遍了京城了。
那便是︰馳玄要立後了!
乍一听到這個消息時,丑奴兒明顯愣了一下。
很多君主通常一登基就會立後,以穩定國本,而馳玄登基已經九年,從未曾立後,已經是引起眾多非議,如今乍然提出立後,消息一出,整個京都沸騰起來,都開始討論起新皇後的人選起來。
有人說,是迎娶他國公主為後,以便結盟,有人說,冊立後宮某妃子為後,以定民心。而各種版本之中,傳得最多的是,馳玄欲立莊妃為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