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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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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孜陽沒有理會一臉悲憤的珍珠,徑直走進了春芳歇。這座矗立于山尖的涼亭因為可以俯視群山的高度而備受老樂山伯的喜愛,山上氣溫較低,所以下人們還是用透亮卻防風效果較好的紫竹錦簾子遮擋了一下。

闊步走進亭子的楚孜陽毫無客人自覺地坐在主位,一派悠然自得地指揮紫荊給他斟茶。跟在後面進來的珍珠看著小心翼翼伺候著的兩個丫頭,再次為自己的弱勢地位感到悲哀,主子不頂用,丫鬟也跟著受罪啊!

知道硬的不管用,珍珠只好壓下脾氣,平靜地坐到對面,等他喝了會兒茶,才試探道「世子他,又闖禍了?」

雖然秦王很寶貝這個獨生子,但卻也不過分驕縱,至少在西北沒有皇帝和太後寵著,齊麟即便調皮也還算是有分寸的。當然,這也僅是珍珠自己對齊麟的感覺而已,所以她猜是不是齊麟做了什麼事惹火了秦王。

楚孜陽此時不知在想些什麼,微微晃動著茶盅,眼楮直盯著珍珠的臉,看的她有些發毛的時候,才幽幽來了句「你很在乎他?」

珍珠愣了一下,低下頭捧起自己的茶盅,手指磨梭著「也不是在乎啦,他雖然調皮了些,卻沒什麼壞心的,對我也很好,況且小孩子嘛,有那個不調皮的。」

「小孩子?」楚孜陽的目光依舊停留在珍珠身上。

珍珠抬頭看著他笑道「是啊,說起來他的性子和我弟弟小時候還挺像的。」

「你弟弟?」楚孜陽想了想,珍珠並沒有弟弟,只有一個比她大了一天的小哥哥沈弘斌,記憶中是個只喜歡舞刀動棍的虎頭虎腦的男孩兒,雖然世子比較活潑,但他卻完全想不出這兩個有哪里像了。他當然不可能知道珍珠說所的,是她前世的那個弟弟。

珍珠忽然回過神來,忙笑著解釋道「我是說我把他當弟弟一樣。」

楚孜陽懷疑地看著珍珠「他可比你大一歲呢!」

「呵呵,就他那頑皮的性子,心里年齡和生理年齡差很多啦!」珍珠也不管楚孜陽听不听得懂什麼心理年齡生理年齡,只管轉移話題「可是,他到底做了什麼啊?」

楚孜陽沒有理會珍珠的問話,大手伸過桌面,拿起珍珠沒怎麼喝的茶水,對著丁香道「換杯熱的來。」

珍珠怔怔地看著楚孜陽,卻見他接過丁香送來的熱茶塞到她手中,又抓起她的兩只小手抱住茶盅,溫暖的感覺從茶盅傳來。這才反應過來的珍珠第一次發現,那個別扭的以惡整自己為樂的少年已經長大了,竟然會照顧人了。

低頭看著冒著熱氣的茶盅,珍珠忽然看到自己左手上那一圈整齊的牙印,忙拉長衣袖遮住,微微抬頭透過劉海偷瞄了一眼對面的少年,只听他譏諷地說「你這兩年個子沒長,腦子也沒長嗎?水涼了還捂著不知道換?」

珍珠滿頭黑線,前面關于他的想法收回,他果然還是那個尖酸刻薄的叛逆期男孩。

此時珍珠已經沒有心情去問他關于齊麟的事情了,愛說不說,大不了她冒著被韓氏罵的風險寫封信問問蕭景南。因為今年她就十歲了,所以韓氏對她的管束也嚴厲起來,和齊麟通信,一來因為齊麟是世子,韓氏不好說什麼,二來他們倆通信也有很長時間了,大家已經習慣。但是和蕭景南通信,韓氏就管的比較嚴了,雖說為了明珠,她有時也會直接寫信給蕭景南,但到底還是不方便了。

正當珍珠決定不去理會楚孜陽的時候,他卻自己開口說了起來,「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我听說最近西北邊陲不怎麼太平,所以問問而已。」

听他這麼一說,珍珠又好奇起來,「自從突厥布庫勒天汗死後,他四個兒子擁兵自重,各自為政,對咱們已經不構成威脅了,這些年咱們大齊與關外的各個部落都相安無事,怎麼這會兒又不太平了?」

楚孜陽驚異地挑了挑眉,「想不到你知道的還挺多的嘛。」

珍珠得意的揚起下巴,「你以為呢!我可是在西北長大的,況且你也不想想我父親是哪個!」

看著珍珠得意的樣子,楚孜陽笑了笑搖著頭道「你以為現在的情形還像三年前那樣麼?庫布勒天汗的大兒子符前年死了,他的長子卓將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在這兩年里先後吞並了兩個叔叔的領地,勢力擴張的很快,我看他恐怕想做一番他爺爺沒做到的事業。」

珍珠驚訝道「想不到短短兩三年的時間,居然能就冒出來這麼厲害的人物。」

楚孜陽站起身,背對著珍珠隔著簾子眺望遠處,「其實也不算是這兩年才出現,早在幾年前符就已經把所有的事都教給這個大兒子了,這些年卓將一直在關外小打小鬧的吞並一些小部落,但他很狡猾,每次都能找出個說得過去的出兵借口,所以朝廷也一直沒有在意,只是自從符死後,卓將似乎想要放開手腳大干一場了。」

「那咱們就不出手嗎?若是等卓將統一了突厥,那豈不又成了大齊禍患?」珍珠有些擔心,這樣放任下去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對了,蕭老將軍,西北有蕭老將軍在。」

楚孜陽皺了皺眉,「蕭老將軍年事已高,雖然余威仍在,但……況且,朝廷現在還是保持觀望態勢,並沒要蕭老將軍出兵。半個月前庫布勒的三子穆畀派人送來和書,願意臣服大齊,年年歲貢,也不知聖上決斷如何。」

听楚孜陽說到這里,珍珠才想到最近沈延英上朝回來好像總是嘟嘟囔囔自言自語,偶爾還會提到西北舊識,只是看他心情還挺好,所以珍珠到也沒太在意,只以為是他又看不慣那些迂腐的文官們勾心頭角了,現在想來,朝中關于突厥的情形也是有些議論的吧。

「如果說是西北有什麼動靜,那秦王應該最清楚,所以你問我和齊麟有沒有聯系?不過可惜,他很少和我提這些的。」珍珠這才明白楚孜陽為何會有那樣一問了。不過在她看來,楚孜陽這個年紀正是半大不大的小孩,要麼愛玩兒愛鬧,要麼循規蹈矩去上學,這種國家大事按理還不是他們這個年紀該操心的事,所以她又調侃了一句「你到是很關心打仗的事兒嘛!」

「呵呵」楚孜陽雙眼發亮,珍珠第一次見他笑得那麼開朗「好男兒自然該征戰沙場,揚名立萬。若是有朝一日和突厥開戰,我到是很想去會會那個卓將大汗。」

珍珠看著眼前躊躇滿志的少年,這才想起,他的外祖父曾是大齊最有名的將領,尤其與突厥一戰,更是名震天下,庇佑了大齊近30年的穩固,如果說那卓將想完成他爺爺未完成的大業的話,眼前這個少年到頗有繼承其外祖父破敵安邦的宏圖大志了。

楚孜陽抬望遠山,有力的右手緊握成拳,看著他的背影,珍珠仿佛看到了他身上熊熊的斗志。剛剛他握著自己手的時候,珍珠感覺到他的手心布滿老繭,想來這幾年在肅州也是下了苦功的,祁老都督和祁二小姐都不像是會驕縱小孩的人。而剛剛無意中看到他手背上一條條細細的傷痕,她在父親和弘斌的手上都見到過,那是習武時留下的。而那些養尊處優的世家公子,應該是像弘儒那般,修剪得一絲不苟,干淨白皙的。

「眼下卓將並未統一突厥,根基尚未穩固,他是不會輕易和咱們開戰的。」到不是她喜歡潑冷水,只是就怕他目標定太高,好高騖遠,最後成為一個紙上談兵的趙括。

「更何況,即便開戰,以你的身份恐怕也上不了前線,起碼國公爺就不會同意。」這是又一個問題,雖然輔國公不喜歡自己風流倜儻的大兒子,但對這個長孫是十分喜愛的,這也是他雖然把整個家都交到二房手中,卻依然沒有上表讓二兒子襲爵的原因了。

楚孜陽和蕭景南不一樣,他雖然有個百戰百勝的外公,但到目前為止他並沒有真正上過戰場,而蕭景南卻是在軍營中、馬背上長大的,所以雖然只比他大了兩歲,卻已經被稱為少將軍,領校尉餃了。

命運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其實要說這兩個人的身份換一換會更好,蕭景南儒雅智慧,個性溫和穩重,身處世家定能游刃有余,而楚孜陽則肅殺霸氣,個性剛直,要是多歷練一番,到也不失為一個殺將。

楚孜陽似乎並不在意珍珠的說辭,他松開拳頭掀起簾子,一陣冷風灌了進來,珍珠打了個哆嗦,丁香忙上前又換了杯熱茶,紫荊也找來了銀狐斗篷給她披上。

外面的天空不知何時暗了下來,早上燦爛的陽光被厚厚的雲層遮住了,似乎要下雨了。楚孜陽張開手伸向亭外,接住一片風卷落的枯葉,露出一絲珍珠看不透的神色,淺淺吟道「山雨欲來風滿樓!」(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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