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她們在寧和宮坐到巳時初,卻未見到麗妃娘娘,只听宮女來報說麗妃娘娘昨夜偶感風寒,怕過了病氣給太後,便不來請安了。老太後听了雖很不高興,但也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看來這麗妃娘娘與太後之間的矛盾確實很深呢。
太後說秦王妃身子剛好,便不再留他們,叫他們回府去了,明珠等也一同起身,打算回落英園,只有齊麟不應,拉著太後的手不肯回去,吵著要和珍珠玩兒。
齊鸞郡主依著太後道「祖母,我與明珠妹妹也好久沒見了,不若讓我帶著弟弟去落英園坐會兒吧?」
太後道她們都從西北過來,想來也是舊識,只是她知道自己這個孫女一向眼界甚高,難得她竟與明珠談得來,便笑準了。
明珠再次見到齊鸞郡主,也很高興,兩人手牽著手,鐲子踫著鐲子,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這才像兩個小姑娘般笑的歡暢。
齊麟則是一出寧和宮便纏上了珍珠「小珠珠,你看這個。」
說著便顯擺他那個一直帶著叫珍珠臉紅的荷包。珍珠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什麼小珠珠,大豬豬的,真難听。」
齊麟咧著嘴「哈哈,明明是你自己畫的丑,那小珠珠哭的可真是難看。還有那個小狗狗,那畫的是我嗎?我哪有那麼丑!」齊麟邊走邊擺出自以為很帥的姿態,堅決表明自己是帥哥的立場。
珍珠撲哧一笑「是是是,你是最好看的麒麟了。」
齊麟听了這才滿意地說「嗯,這才乖!」說著還一副大人樣的拍拍珍珠的腦袋。
回到落英園,寶珠只說了聲不舒服便回了自己的屋子。齊鸞跟著明珠去了她的屋子,珍珠不想打擾她們,也不想進屋,便帶著齊麟在院子里坐會兒。落英園的園子雖不如御花園般花團錦簇,但也是亭台樓閣樣樣不缺,中間還有一大塊空地供人玩耍,兩人便在空地邊的秋千上坐了下來。
一坐下來,齊麟便把宮女太監趕的遠遠的,「最煩這些人像群蒼蠅似的老跟在後頭轉。」
他自己打了會兒秋千,見珍珠坐在那里只微微晃動,便下來推她。珍珠到沒有特別想玩兒,但齊麟這麼主動,她也樂的享受世子的服侍。「珠珠妹妹,好玩嗎?」。齊麟自發自動的改了稱呼。
「嗯,好玩。」落英園的秋千都不算高,沒什麼刺激,但就這麼晃來晃去吹著風到也挺舒服的。
「那珠珠要不要跟我去王府,我叫父王做個更大的秋千,比這個大一倍,天天帶著你玩兒。」珍珠想不通這世子是著了什麼魔,怎麼總想著要拐自己回家呢?她也沒覺得自己有多可愛啊。
「不要,我喜歡的話,父親也會給我造的。」珍珠示意齊麟停下來,從懷里取出絲帕給齊麟擦汗。
齊麟老實地站在那里,撅著嘴「珠珠到了京城,就有了更多的哥哥妹妹,都不和我玩兒了。珠珠說話不算話,這麼長時間只給我寫了一封信,珠珠都把我這個哥哥給忘了。」
看著齊麟一臉委屈,珍珠這才明白他的意思,笑著解釋「珍珠沒寫信,是珍珠不對,到了京城事情太多,不過珍珠可沒有忘了麟哥哥,不管珍珠多了幾個哥哥妹妹,麟哥哥只有一個,是與眾不同的。」
齊麟一听自己是與眾不同的,心情立馬好了起來,但馬上臉又沉了下去「可是等母妃的病一好,我們便又要回西北去了,到時候妹妹又要把我忘掉了。」他雖年紀小,但也從父母的話中听出,珍珠和她父母要長住京城了。「不行,我看還是請母妃叫人用花轎把妹妹抬到王府來才好。」
听齊麟這麼一說,珍珠忙拉著他的手不放「不行不行!」
「為什麼」齊麟瞪大了眼楮。
「不為什麼,反正不行就是不行」珍珠死拽著齊麟不放手「大不了等你回去後我天天給你寫信。」怕齊麟不答應,她舉起右手道「我發誓,真的。」
這時齊麟才收回邁出的步子,一臉得意的笑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不能反悔啊!」
珍珠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上了齊麟這個小鬼頭的當,但是又怕他真的胡來,只好答應了「我們怕還是要在皇宮住些日子,你們呢?什麼時候回西北去?」
齊麟抓著秋千繩說「這到還沒有定日子,原本父王擔心天冷了回去路上母妃的身體會吃不消,打算早些走,不過最近宮里多事,再說也快年底了,各地藩王按例要進京拜年,所以我們大概會過了年,等氣候暖和些再回的。」
珍珠想著,若不是伯爵府那般情況,他們到可以過了年和秦王他們一道回西北了,那樣的話,明珠一定會很高興的,不過現在也只能想想了,也不知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回去呢。
見珍珠低頭沉思不語,齊麟不高興道「珠珠知道我能在京城待這些日子竟不高興麼?」
珍珠真是怕了這個小祖宗「哪里不高興了,人家只是想著待出宮以後也可以找哥哥一起玩兒呢。」
齊麟听她這話,便又咧嘴笑了「呵呵,其實不出宮也可以啊,太後說了,讓我與九哥一道上課,等下課了我便來找你。」
「嗯,好。」反正在宮里也沒什麼可玩的,又不敢胡亂走動,宮里這個妃那個嬪的一個不好還怕沖撞了誰,有這個小魔王在,到好叫他帶著自己到處轉轉了。
雖這樣想著,但接下來的幾天里,這個小魔王竟一次都沒再到過落英園,真是把珍珠給悶壞了。每天除了去給太後和麗妃娘娘請安之外,姐妹們被韓氏教導不準在宮中閑逛,而韓氏則是每天早早的便去了沈延英那里,落英園里除了三個女孩,便只剩些個宮女太監了。
她們幾個住在這里,當真和坐牢沒什麼分別,每天抬頭看著太陽從東邊升起,西邊落下,連明珠這般討厭繡花的,現在都無聊地問宮女要了針線坐下來繡起花兒來。珍珠坐在廊上晃蕩著小腿,拿著一朵院子里采的花,一邊拔著花瓣一邊念念有詞「死小孩,大騙子,臭齊麟,還不來……」
寶珠則是不停的在院子里轉來轉去,一會兒看看明珠繡的花,一會兒看看珍珠腳下的一地花瓣,一會兒又不知鑽到哪里去了,過了一會兒又見她跑了出來「哎呀真是無聊死啦」她一邊甩著腦袋一邊拉過身邊的小宮女問「你們平日里也有些什麼好玩兒的事兒沒?」
小宮女大概被她張牙舞爪的樣子嚇到了,直搖頭卻不敢答話。
見她這般畏畏縮縮的,寶珠更加來氣地抓著她的手不放「說話啊,你啞巴啦。」
明珠停了手上的活計對她道「你拿她置什麼氣,快松開。」
一旁的巧月見了笑道「小主子莫氣,要說玩兒的到也不是沒有。」她這一說,不僅寶珠松開了那宮女,便是珍珠和明珠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以前公主們也玩游戲的,比如放紙鳶、解九連環、投壺還有跳百索等,不過今日無風,紙鳶許是不能放了,咱們這邊也沒有羽箭,投壺也不成,九連環倒是有一個,小主子要玩兒的話奴婢可以給您找來。」
「那有繩子嗎?我們跳百索吧?」所謂跳百索,就和現代的跳繩差不多,兩人搖繩子,其余人輪流跳過去,有時還能變些花樣。寶珠對要費腦子的九連環不感興趣,在這里呆了這些天,骨頭都硬了,能跳動跳動到也不錯。
「這」巧月看了看明珠,見她沒有反對,便點頭應道「有的,奴婢這就去取。」
明珠當然知道,淑女還是老實坐著繡繡花或者解解九連環會比較好,可是她是在西北的馬背上長大的,本性跳月兌卻因是長女而約束著性子,這些天也著實將她憋壞了,她想著反正這落英園也沒人來,玩玩應該也沒什麼大礙的。
珍珠更是有點興奮了,按說她成年人的心理應該更沉穩些,但人總是對自己童年的玩具和游戲有著特殊的美好感情的,即便在現代,她自從上了初中後也很少有機會再玩這些了,現在有機會舊夢重溫,叫她怎麼會不高興呢?
不一會兒巧月便拿來了一條長長的麻繩,草黃色的麻繩中間還夾著一根紅色錦絲,在陽光下還耀著光,只是大概在落英園里擱置的時間很久了,微微有些褪色。這根繩子以前大約也很受公主們的歡迎,繩子中間容易貼地的地方已經有些磨損了。
珍珠三人見到繩子,決定要好好玩兒一場,都回屋換了衣服,正好家里知道她們要在宮中小住,也叫人送了些衣物過來。明珠便挑了一身她在西北慣穿的紅色騎裝穿了起來,配上紅色的馬靴那叫一個英姿颯爽。寶珠也換了一身輕便的淺紫色窄褙襖,一雙鞋尖略翹的同色布鞋頗有異域風情。珍珠也換上了一身鵝黃色束腰短裙,配上輕便的銀色馬靴,也是嬌俏利落。三人不約而同的卸了頭上的金銀首飾,換上了簡單牢固的發型,方便跑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