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玩的好處便是有小太監們被她們壓榨著搖繩,三人一個接一個地鑽進舞動著的繩索,按著節拍又一個個地出來。
「哎喲」珍珠懊惱地站在中間,腳腕上還絆著那繩子「怎麼又是我。」也許是年紀比較小,身手到底還不夠利落,三次到有兩次是她先被繩子絆住了。
「珍珠你可真是笨啊,怎麼回回都是你。」寶珠雖是說她,但這回到沒什麼敵意,而滿是得意,她小小年紀到和明珠玩的一般好。「這麼玩沒勁,咱們要定個規矩才好。」
「什麼規矩?」珍珠有不好的預感。
「咱們要定好,誰被絆一下,就要拿墨汁在誰的臉上畫一道,怎麼樣?」寶珠覺得自己能想到這個點子真是太天才了。
「不要,我不要」珍珠覺得這個規定太不公平了,肯定自己被畫最多。
「呵呵」明珠也跳的臉色微微發紅「虧你能想到這個鬼點子,萬一被人看到,豈不笑話,還是換一個吧。」
寶珠難得想到一個可以讓明珠姐妹出丑的點子,怎肯輕易放過,「姐姐莫不是怕了?這可是京城流行的玩兒法,叫小太監到門口守著,若有人來通報一聲便是了,這墨汁洗洗便沒了,有什麼可怕的。」
「這」明珠看了看珍珠,「那我與你玩兒便是了,珍珠妹妹還小,還不太會玩。」
這麼好的機會,寶珠怎肯放過珍珠,「那這樣,若是珍珠被絆倒,兩次算一次,這樣便公平了吧。」
珍珠不想為自己掃了興,便趕在明珠拒絕前應了下來「那好,姐姐們可要讓著我啊。」
原本只是隨意玩玩,這下三人到都認真起來,太監宮女們認真地數著數「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四十七,四十八……九十九,一百……」
「你們,呼,你們」珍珠氣喘吁吁地插著腰,嘴里鼓著氣道「你們想笑便笑吧,反正我今日是豁出去了。」
「撲哧」不知是誰起了頭,大家都跟著哈哈笑了起來。連一向疼愛妹妹的明珠,都在一旁扶著樹笑的直不起腰來。
只見珍珠額上多了個「王」字,嘴角邊多了六條貓須,左臉上寫著一個大大的「喵」,右臉上還畫了一朵小花,現在她的一張小臉上已是找不到可以下筆的地方了。
雖然寶珠臉上也被畫了幾筆,但看到珍珠這樣,她還是笑的直捧著肚子喊疼。因在落英園是做客的身份,三人對這些宮女太監們也不苛刻,處了幾日大家也發現這一家子是個好相處的,所以此刻便是宮女太監們也都笑的前俯後仰的。
珍珠原本還氣鼓鼓的,但看到大家都笑的這麼開心,自己也覺得好笑起來,撓撓頭跟著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齊麟進來見到的,便是這樣的情境。珍珠她們並沒發現,到是巧月「哎喲」一聲輕呼便跪倒在地上,太監宮女們跟著紛紛跪了下來,明珠她們停下向門口望去,只見齊麟捧著肚子笑的把聲音都憋在了嗓子口,身後跟著一男一女。男子身穿五爪紫青蟒袍,頭戴玉冠,年約十六七歲,個子並不很高,但長相十分俊美。立在他側後方的,拿帕子掖著眼角,抿嘴憋笑憋的很辛苦的,正是齊鸞郡主。
能跟著世子郡主一起進出的,必定也是皇親貴冑了,明珠三人顧不得擦臉忙下跪請安。
「唔,都起來吧。」少年的聲音十分清爽,手半掩著嘴角。
三人不好意思地低著頭站了起來,齊麟揉著笑疼的肚子,跑到珍珠邊上拉著她道「珠珠你們在玩什麼畫成這樣,我和你一起玩兒吧,你也給我畫。」說著還真把臉往珍珠身邊湊。
珍珠白了他一眼,一巴掌把齊麟的臉推開,「你來添什麼亂子。」這個家伙,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會子來了。偷偷朝著少年努了努嘴「他又是哪個?」
「哦,他是我九哥。」原來他便是九皇子齊暢。看齊麟渾不在意的樣子,他平日里和這個九哥處的還不錯,今日竟會帶著他一起來著落英園。
齊鸞淺笑著走到明珠身邊,從懷中取出帕子幫她擦拭,原本明珠臉上只被畫了兩條胡子,墨汁沒干透,被帕子一擦臉上更花了,齊鸞大概也發現自己好心辦了壞事兒,臉上一紅,道「還都愣著干嗎,還不伺候主子們洗臉。」
小丫鬟們這才回過神來,忙跑去端水。明珠不好意思的用帕子半掩著臉,朝著九皇子俯身作了個揖便回身進了屋。
寶珠雖比珍珠好些,但臉上也畫了好幾筆,此刻很是懊惱自己竟這般形象出現在皇子面前,恨不得大家都注意不到她才好,這時更是緊緊跟在明珠身後,低著頭往屋里跑,到是珍珠反正已經是形象全無了,這會兒到是不慌不忙的慢步回屋了。
到了屋里,伺候的小宮女新月已經把水倒好了,洗好了臉,新月幫她把有些凌亂的頭發重新梳理了一遍,為免齊麟他們等太久,便沒梳什麼復雜的發型,只梳了個童髻,帶了兩只蝴蝶簪。新月勸她把衣服也換了,珍珠瞧著自己這身也沒什麼失禮的,便沒有換。
一進院子,正好明珠的門也開了,她也沒有換衣服,只洗了把臉,簡單扎了個巾幗髻,兩鬢微微垂下一縷短發。姐妹兩個相視一笑,牽手重新給九皇子請安。
九皇子見到剛剛滿臉開花的女女圭女圭不過一刻鐘的時間竟變的如此雪白俏麗,尤其是明珠,既有女孩的嬌俏可愛,又有少女的明艷月兌俗,他臉上很是驚訝,抬手叫她們不必多禮「早听鸞妹妹說沈大人的掌上明珠仙姿玉質,如今得見果然名副其實。」
明珠雖然已經習慣了別人對她容貌的夸獎,但此時還是微紅著臉半低下頭。到是齊鸞郡主,上前握住她的手對九皇子道「九哥哥,我何曾騙過你。」
九皇子是個很容易讓人對他產生好感的少年,他與人說話時總是十分專注,剛剛夸明珠時,他的眼中全是欣賞,如今對著齊鸞,又是滿含著溫和與寵溺「是,能入鸞妹妹眼的,自不會是俗人。」
齊麟在一旁可不管他們美不美的,在珍珠她們梳洗的時候,他已經問清楚了她們正在玩跳百索,叫太監們搖著繩子玩的正開心。
「珠珠,珠珠,你快過來和我玩兒啊。」齊麟雖不是第一次跳百索,但依舊玩的興奮。
「唉?」珍珠看看向她招手的齊麟,又看看明珠她們。
想不到九皇子看似是個文文弱弱的男孩,玩性到不比齊麟差,有些孩子氣地笑著說「好久沒玩跳百索了,鸞妹妹,咱們也一起玩會兒吧。」
自珍珠認識齊鸞郡主以來,她都是溫文嫻靜的,怎知九皇子這麼一說,她到似乎也有了興致,笑著說「好啊,真的好久沒玩了。」說著拉起明珠的手「我們一來到壞了妹妹們的興致,還是和我們一起玩兒會兒吧,不過我可不在臉上畫墨汁。」
想不到,九皇子和齊鸞郡主看著是那種平日里听話安靜的乖乖牌小孩,這玩兒起來,卻一點也不差,與齊麟和珍珠一起跳的時候完全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珍珠之前已經玩兒的有些累了,又被絆了幾次後便決定不再連累他們,主動撤離了站場。
大家跳了一會兒,寶珠才從自己的屋子里出來,此刻她已經完全是另外一副打扮了,蘇錦撒百花石榴裙,精致嬌艷的妝容,一頭復雜的雙刀髻上插著慶吉堂的金梅花寶頂簪和紫金蝶翅步搖,一步一搖,與剛剛的瘋丫頭是判若兩人。
寶珠的精心打扮顯然沒有取得預期的效果,此時院子里大家正玩的高興,珍珠則是安靜地坐在廊下喝著丫鬟們端來的極品鐵觀音。
看明珠和珍珠兩人都沒換衣服,也沒化妝,寶珠的臉色變了三遍,見沒人關注自己,她咬了咬嘴唇,往大家跟前走了過去。不過現在明珠三人已經堅持八十九下沒人失誤了,大家都不想停下,于是繩子就這般繼續轉動著。
寶珠想著自己這樣靠過去,大家會停下和自己打招呼,那知他們都沒有這個意思,到吃了繩子揚起的一片灰塵,怕弄髒了自己的妝容,她連連後退了幾步。
「三姐姐這邊坐吧!」珍珠指指身邊的回廊示意寶珠坐下。
寶珠嫌棄的看了眼回廊,真是坐沒坐相,這回廊上怎麼能坐,「不了」她擠出一抹淺笑「五妹妹坐吧,我站會兒就好。」
珍珠明白寶珠的意思,可這中間的空地是專門空出來供公主們玩鬧的,沒有設置座椅,這回廊是唯一一個能既能坐著休息,又能與空地上大家說上話的地方了。不過既然寶珠不領情,自己也就無謂多此一舉了。
品一口香茗,抬頭望去,九皇子、齊鸞郡主和明珠,就好像偶像劇中的主角們,那麼賞心悅目,難得的是,三個從小受著嚴謹的貴族教育的少男少女,此刻玩兒的這麼開心,笑的這麼肆意。至于齊麟這個跳的比猴子還歡實的家伙,已經被珍珠直接無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