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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皇宮夜宴(一)

果然正如珍珠的猜測,秦王的擅自進京雖然看似凶險,卻終究有驚無險,聖上確實震怒,但是在秦王帶著兩個子女跪在聖清殿外一天一夜後太後欲陪著一起跪的情況下,聖上的棒子還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了。只罰了秦王三年俸祿便了事了,但再三聲明下不為例。與此同時,聖上還是下旨派醫術最高明的嚴太醫去給王妃診治,據說王妃的病雖然凶險,好在皇宮里起死回生的靈藥一車車的送進秦王府邸,終于還是救了回來。

鑒于太醫說王妃需要靜養,秦王謝絕了一切拜訪,因老夫人當初病時吃了人家送的千年人參,這次的禮自然不能回的太輕,幸好因家中多病人,好藥是長年備著的,所以什麼靈芝蟲草也結結實實的打包了一大盒命人送了過去。

珍珠得了齊麟這麼多好東西,韓氏雖然欣慰世子對女兒的另眼相看,卻也不願養成她眼低手短的毛病,所以準備了一個及其珍貴的「石頭」作為回禮送了過去,初見到這「石頭」時珍珠嚇了一跳,盡管在現代水晶的價值比起金玉寶石來說要差很多,但是在古代見到這麼純淨的水晶珍珠還是十分意外的,更何況還是被雕刻成了一個活潑跳月兌的小麒麟,在麒麟的眼楮處點綴了兩粒閃亮的黑曜石,像極了世子忽閃忽閃的大眼楮。

雖然這禮是韓氏準備的,但韓氏還是命珍珠把她學會刺繡後迄今為止做的最好的一副紫金繡蝶鳶做成荷包來裝了水晶麒麟送過去,韓氏原本是希望通過送掉珍珠花費一個月時間做好的繡品來教育她收受別人貴重的禮物,總也有要回報的時候的。但是珍珠真正糾結的是相比那漂亮的水晶麒麟,她繡的荷包實在是太拿不出手了,紅著臉問韓氏能不能換一個匣子或者讓木筆重新做一個更好的荷包來盛裝,韓氏卻覺得珍珠是舍不得了,更堅定了她教育珍珠的決心,伯爵府的嫡小姐,決不能養成那種眼皮子淺的小氣性子。

一個月後秦王妃病愈,適逢麗妃壽辰,宮里準備借此機會熱鬧一番,各府的女眷也都準許進宮參加宴會。大伯沈延年因犯了眼疾,不便出席,沈弘樺身子不好,自然也是不能出席的,大伯母在家照顧,因此最後是韓氏隨著沈延英,帶著弘儒、弘斌及明珠、寶珠和珍珠幾人參加。為進宮,家里特地叫來了針織坊的娘子來給少爺小姐們做新衣,還讓慶吉堂做了上好的頭面首飾。

這次家里可算是大手筆了,一水的雲州絲錦、紫金纏絲步搖,既能襯托出伯爵府的貴氣,又不過分張揚,三個女孩不分大小一樣裝扮,雖然有些中規中矩,但處在他們這樣地位的人家,要的就是這恰到好處而已。

不過雖然是一樣的裝扮,但三個人卻穿出了不一樣的氣質,寶珠特意在步搖後攢了一朵幾可以假亂真的大紅宮花,若隱若現的襯著她精致的妝容,把少女的嬌艷發揮到了極致,明珠依舊是淺淺的妝容,簡單的流雲髻,但每次見到她,珍珠都覺得這個姐姐越來越美了,看寶珠的臉色就知道,這個感覺不是只有她有。珍珠還是小孩子,再加上她本身也不是很熱衷打扮,所以由著連翹她們給她梳妝,連翹去請示了韓氏,給她的打扮也以可愛和規矩為主,韓氏讓她轉了個圈,覺得還是少了些什麼,便讓連翹給她耳邊加了個紅寶石櫻桃發卡,和寶珠的算是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她的偏重可愛。

宴席是在晚上,再者皇室的宴會再好的吃食大家也不敢放開口吃,韓氏怕珍珠餓著,所以在做衣服的時候讓人用同款的料子做了個小小的手袋,里面裝了些吃食給她。通常出門都會有丫鬟幫忙收著,但去皇宮自然不能帶丫鬟進去,所以自能她自己拿著了。

這並不是什麼特例,只是通常都是小一些的孩子才會帶,所以三個女孩只給珍珠配了袋子。顯然,韓氏是很有先見之明的,從宮門到餉殿就遇到了這個夫人,那個小姐的,一路拖拖拉拉走了半天,到了大殿卻還要等待皇帝妃子們,盡管沈延英的品級已經不低了,但是在這個扔塊磚頭都能砸中幾個翰林的京城,品級高的官員和貴族們並不少,再加上這些官員今天還都帶了家眷,論資排輩下來他們都坐到了十桌開外。

好不容易等皇帝、麗妃到場,珍珠跟著大家下跪磕頭,抬起頭來卻連皇帝的長相都不怎麼看的清楚。群臣一番歌功頌德下來,先前送上來的第一輪吃食已經冷的差不多了,盡管珍珠不怎麼看的上眼,但事實上她們這些女眷還是沒有資格在這邊吃的,因為要拜見皇上和麗妃,所以暫且在一起,等拜見儀式結束後就由麗妃牽頭,帶著女眷們去了不遠的玉華殿。

看著被幾個宮女扶著走在最前面的麗妃,珍珠覺得她與自己想象中的美人有些出入,嬌小的個子,秀氣的瓜子臉,五官並不十分出色,組合起來卻透著一股子尖銳的氣質,看著很是驕傲凌厲,不像是好相與的角色,要說真與別人有什麼區別便是她身上有股子火焰般的活力,配著她那一身火紅的宮裝,在一眾佳麗中竟格外顯眼。這是第一次珍珠覺得除了明珠,還有人這麼適合紅色。據說麗妃是現在皇上最寵愛的妃子,皇後早逝,盡管她上面還有惠、敏兩位貴妃,但是在生育了十八皇子後麗妃硬是壓了兩位貴妃主持了中饋,剛剛一歲半的十八皇子被乳娘抱著緊緊的跟著麗妃,也只有看著兒子的時候,麗妃的眉目才變得溫柔和善一些。

跟著麗妃身後的,是太子妃、秦王妃和大皇子妃等幾個皇族女眷和孩子們,麗妃對太子妃和大皇子妃到是淡淡的,卻似乎和秦王妃很親近,秦王妃大病初愈,雖不到深秋,卻已穿上了夾襖,雍容華貴的臉龐雖只比在西北那會兒消瘦了一點點,但臉色卻不止難看了一個級別,蒼白的臉頰血色全無,嘴唇是淡淡的紫色,伴隨著隨風搖擺是身姿,十足一個病美人。

齊鸞郡主緊緊跟在母妃身邊,臉上的憂慮若有似無。另一邊太子妃對麗妃的冷淡到是毫不在意,也不見和其他女眷特別親近,只是帶著自己的侍女欣賞這沿途的花草,仿佛這些都是絕世名花,錯過可惜似的。大皇子妃那邊到很是熱鬧,身邊圍繞這好幾個婦人,儼然一個小團體。今日外祖母沒有來,韓氏這邊自然是和文昌府的大嫂一起了,同樣來參加宴會的,只有樂韻表姐。不一會兒,楚詩柳、王翎染和楊筱兒也都湊了過來,明珠、珍珠和這幾個小姐還算合得來,所以大家挺高興,但是很快就到了玉華殿,大家只好各歸各位。

麗妃坐在最上首,左手邊是太子妃,右手邊分別是秦王妃和大皇子妃,待麗妃坐下後,女眷們才依次坐下。待坐定,大皇子妃笑靨如花地端著酒杯站了起來,「今兒個是麗妃娘娘的好日子,咱們大家一起敬娘娘一杯如何!」盡管在這樣的場合是輪不到大皇子妃出頭的,但她卻得到了不少人的應和,太子妃和秦王妃也順勢端起了酒杯,大家共和麗妃「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麗妃也含笑受了,看向大皇子妃的眼神也變的溫和了些。「听說你又有了身子,還是少喝些酒的好。」

听了麗妃的話,大殿上又是一番恭喜聲。大皇子妃的臉上是嬌羞中又帶著一絲得意。「多謝娘娘關愛,在娘娘的好日子里,環惠喝幾杯果酒還是不礙事的。」

看著她們一副母慈媳孝的畫面,珍珠覺得十分怪異,大皇子今年已經35歲,大皇子妃比他小一歲,已經34歲,雖然保養得宜但也到底徐娘半老,而麗妃娘娘進宮不過四年,今年也剛剛20出頭,又兼身容較小,看著才十七八的樣子,到像是大皇子妃的女兒,現在卻角色顛倒,真是叫人難以形容。

不過大皇子妃在這個年紀還能懷上孩子,到也算是一朵奇葩了,據說大皇子的生母是一個落魄小官的女兒,到她這輩家族凋零只有她一個女兒,進宮後也只生了大皇子一個孩子便一直身子不好,好容易拖到大皇子成年便去了。皇上怕大皇子子嗣艱難,便為他找了這個大皇子妃,雖然出生不高貴,但她的母親生了她兄妹十余個。

這個大皇子妃到是不負聖恩,嫁過來後保持著三年抱兩的速度幫著大皇子開枝散葉,如今已經育有兒子5人,女兒3人,除去夭折掉的一兒一女,目前長成的還有四子二女,近幾年因年齡漸長而沒什麼動靜的她現在居然又懷上了,真叫這的嬪妃們羨慕嫉妒恨啊。

想皇上多年來,雖然有過18個皇子和23個公主,但多數都夭折了,現在活著的只有35歲的大皇子、30歲的太子(三皇子)、18歲的九皇子、8歲的十三皇子和一歲半的十八皇子。公主長成的到要多一些,活了12個,但除去已經嫁人的外,現在就只有康平、康泰、康寧三位。康平公主是元後的獨女,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不願嫁人,皇上憐她沒有母親和兄弟,也念及元後與他少年夫妻的情分,特準在宮中闢了一個小院讓她帶發修行,輕易不出門見人,康泰公主目前正要待嫁,所以不便出席宴會,而康寧公主據說出生就帶了殘疾,腿腳不怎麼靈活,所以平時不出來見人,今日也不曾見到。總之一句話,皇家子嗣艱難,所以像大皇子妃這樣的奇葩是完全可以挺起腰桿子做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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