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都恭賀著大皇子妃的時候,麗妃卻調轉了身子,含笑地看著太子妃「听說李氏終于也懷上了,太子妃可要好好關懷才是,畢竟這可是太子的第一個子嗣,聖上可是十分關心呢。」
太子已經三十卻還沒有子嗣,這一直是皇上的心病,要說是太子的問題,可進門的頭幾年太子妃是懷過孩子的,只是意外流掉了,此後太子妃便再沒懷上,太醫說是傷了身子,較難受孕。可稀奇的是此後的十余年里太子府里竟沒有一個女子懷孕,皇帝著急屢屢賜美人給太子,太子卻不怎麼感興趣,倒是與太子妃一直相近如賓,所以皇帝覺得是這個太子妃過分專寵,對她也不甚喜歡。
沒有子嗣對一個太子來說到底是個致命傷,所以那個李氏終于還是懷上了。大家覺得這太子妃現在肯定是酸甜苦辣咸,五味在心頭,但她卻依然還是閑看花鳥的恬淡樣子,「是,臣妾沒有經驗,怕照顧不好,正想著問娘娘借您宮中的桂嬤嬤過來幫襯個一年半載的,到時誕下龍孫定不忘娘娘大恩的。」
桂嬤嬤是麗妃乳母,麗妃得寵後特意請皇上準許其入宮陪伴的,麗妃也一向倚重桂嬤嬤,甚至把她當半個母親對待了,听聞太子妃要借桂嬤嬤,麗妃臉色霎時變了幾變,最後笑著說「桂嬤嬤年紀大了,怕是不能幫上什麼忙了,還是回頭我稟明聖上,請他在內務府多安排幾個人過去吧,這樣更穩妥些。」
太子妃到也不糾纏,「如此便多些娘娘了。」
麗妃向旁邊的女官點了點頭,上菜的宮人魚貫而入,一道道珍饈美食端了上來,可惜吃慣精致食物的珍珠毫無胃口,她們你來我往這半天,菜都已經快冷了,完全失去了原本的美味。幸好她之前偷偷的吃了些點心,現在到也不怎麼餓。
臨著她們坐位的是文昌府和寧國侯家,都是熟人,明珠和樂韻一處輕聲聊著,珍珠無聊看到了不遠處的楊筱兒。今天她打扮的很是喜氣,紅石榴裙上繡著兩尾活靈活現的鯉魚,頭上的八寶纏絲嵌東珠也十分貴重,見珍珠看向自己,她也調皮的向她眨了眨眼楮,偷瞥了眼寧國侯夫人,見她正和定遠侯夫人聊天,便偷偷的挪了過來,「幸好是和你們坐在一處了,不然沒個說話的人可真叫人無聊死了。」
「是呀」珍珠笑看著楊筱兒既要偷偷和她講話,又要關注寧國侯夫人的動作,小心翼翼的樣子,「都不知道要吃到什麼時辰呢。」
楊筱兒聞言垮了眉「還早的很呢,我听說吃完還要看戲呢。」
珍珠吐了吐舌,「我可一點兒都不懂呢。」
楊筱兒笑彎了眉「我也不喜歡,依依呀呀的一句戲文要唱半天,要不等會我們溜出去玩兒吧。」
「這不太好吧」珍珠沒想到這個楊筱兒居然這麼大膽。
「沒事兒,這宮里我來過好幾次了,戲台就在御花園里,咱們也不去別處,只在御花園轉轉就行了,今晚這麼多人,大家也不會注意到咱們兩個的。」楊筱兒越說越得意,覺得自己想到了一個絕世好主意,「這御花園可真的很漂亮,四季都開滿漂亮的鮮花,難得來一次不好好看看可可惜呢。」
珍珠本想平平靜靜的過日子,沒想到到惹來了這個小麻煩,雖不願意與她胡鬧,但也不想在興頭上破她冷水,便沒接話。想著等會看戲的時候還不知道什麼狀況,說不定根本就沒法月兌身呢。
楊筱兒這邊正想入非非,那邊寧國侯夫人已經看了過來,示意她回自己的位子上,珍珠拉了拉楊筱兒的袖子,她這才反映過來,笑的一臉孩子氣的跑了回去,還順便和珍珠做了個鬼臉。
明珠似乎也發現了她們兩個,笑著把珍珠拉了過去,和樂韻表姐說話。「前兒哥哥已經和母親說了,過段時間是程先生先祖忌日,到時候你們大約能放幾天假的,借此機會請你們過來住上幾日。」
「真的嗎?」。珍珠听了到挺高興,畢竟老悶在家里也挺無聊的。
明珠看珍珠激動的樣子一陣好笑「是的,舅母已經和母親說過了,雖說還要回去問過父親和祖母,但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這古代的宴席說白了和現代並沒什麼太大區別,就是下級拍上級馬屁,最大的那個永遠眾星環繞。這敬酒自然也講究那些個順序了,從上至下終于也輪到她們樂山伯爵府了,所以韓氏整了整衣服頭發便帶著三個女孩上前給麗妃娘娘請安。要說明珠的名字真是取對了,隨隨便便往人群里一站那都是閃亮亮的。
麗妃娘娘也驚艷道,「這位是府上的大小姐吧,真是好相貌啊!」說著招手讓明珠上前,拉著明珠的手腕,「瞧瞧這眉眼,這皮膚,真真是個天仙絕色呢!」
大皇子妃似乎也福至心臨似地看著兩人,「是呢,這皓齒明眸,我瞧著與麗妃娘娘到有幾分相似呢!就是麗妃娘娘操勞宮務,臉更消瘦些,下巴更尖一些。」
雖然是古代,但這會兒還是和現代一樣以瘦為美,明珠本來就還有些嬰兒肥未褪去,所以說這拍馬屁的功夫就是既要叫人高興,還要叫人覺得你說的是真話。顯然大皇子妃這馬屁拍的麗妃娘娘很是舒服,笑道「我老咯,哪里還能比的這些花兒般年紀的小姑娘。」話雖這麼說,麗妃娘娘到是放開了明珠,明珠也順意回到了韓氏身邊。
韓氏再次伏低身子道「娘娘謬贊了,娘娘風華正盛,舉手投足的華貴傾城豈是小女可比的。」
麗妃抬手示意韓氏起來,淺笑道「本宮到是十分喜歡,呃,還不知……」
明珠作揖道「小女沈明珠。」
「果然人如其名」麗妃道「有空帶著你妹妹們多來宮里走動走動。」這話似對明珠說的,又似對著身邊的秦王妃說的,「宮里這些年著實冷清了些,前幾日王爺帶著一雙兒女進宮,我就覺得這宮里都熱鬧了多,太後也很高興,要是沈夫人也常帶著這如花似玉的女兒進宮走動走動,宮里就更熱鬧了。」
不知麗妃突然這樣說是什麼意思,連大皇子妃也不知該怎麼接話,只好大家一起呼應著麗妃,韓氏也作揖應了,帶著三個孩子慢慢退下。
韓氏和明珠、珍珠到並沒有過分在意麗妃娘娘的話,覺得不過是她的一時有感而已,且之後她對著另外幾家夫人也說了差不多的話。只是寶珠見王妃只對明珠特別喜歡,心里不是滋味兒,暗惱父親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生病,叫明珠一家來搶了她的風頭。
楊筱兒被叫了回去,珍珠也感覺到寶珠心情不好,所以也不去招惹她,自己一個人到處看,畢竟這古代的皇宮夜宴不是常有機會參加的。今天的宴會各家都是盛裝出席,但大家有志一同的沒有穿大紅色的衣服,是以麗妃的紅色宮裝顯得特別顯眼,想來她是喜歡紅色的,所以大家有心避忌了。
大齊和中國歷史上的古代有所不同,雖然誥命夫人都是有專門的品級服飾的,但卻只在祭祀等一些特別嚴肅的場合才要求穿戴,所以今天就連太子妃和大皇子妃也都沒穿宮裝。太子妃穿的鵝黃色套紗長裙顯得飄逸隨性,相比之下大皇子妃一身赭色對襟長袍就顯得保守多了,就見她雖身懷有孕卻依然精神十足地給麗妃湊趣兒,一旁的秦王妃可就差多了,似乎人不太舒服的樣子,用帕子掩著嘴輕咳,郡主在後邊輕撫王妃的後背,一臉擔憂。
今日齊鸞郡主妝容發飾也十分簡約,首飾不多,也很素雅,一身豆青色長裙,裁剪十分簡單,卻襯的她少女的身段婀娜窈窕,只一串鮮亮的紅瑪瑙串掛在胸前,舉手間還露出了明珠送的那支五彩琉璃鐲,既與她為母伺疾的身份相符,又不失對麗妃生辰的尊重。
見珍珠在打量她,齊鸞也笑著與她點頭致意,明珠正好也看過去,一時大家好似又回到了西北的秦王府,明珠舉起手中的杯子遙敬齊鸞,露出手上的羊脂玉鐲,兩人相視一笑,將杯中果酒一飲而盡,似那西北男子的豪爽痛快,又似閨蜜在眾目睽睽之下打了暗號一般竊喜心中。
珍珠看看齊鸞,又看看明珠,心里也替她們高興,想著也許等會看戲的時候大家還能有機會說上會兒話。只是不知待會兒能不能見到齊麟,雖說齊麟老是自詡為哥哥,她到老覺得他像是自己的小dd,也許是前世做姐姐做慣了,心里對這個別扭又可愛的小世子還真有了幾分想念,也不知他長高沒有,上回送他的麒麟他喜不喜歡。
正想著,就見大皇子妃和麗妃娘娘們已經在宮人的簇擁下起身了,說是皇上那邊已經結束了,正往御花園過去,大家再一次在麗妃娘娘的帶領下轉戰御花園。韓氏招手把珍珠叫到身邊,把杯子里的一小口果子酒給她灌了下去,第一次喝酒的珍珠覺得相比現代的白酒,這果子酒基本上與果汁也沒什麼太大差別,但因她年紀小,只一小口,她也感覺臉上熱了起來。韓氏給她攏了攏衣領,「外面冷,仔細別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