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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肅州祁府

回京的旅途是漫長的,但對珍珠來說到不怎麼無聊,難得能有這般悠閑地看看青山綠水,此番回京沈延英帶了一隊親兵護衛,加上家丁馬車,隊伍拉拉雜雜的居然綿延數里,走的又是官道,安全是不成問題的,她跟著母親和明珠、海棠坐在一駕馬車里,王媽媽、小韓媽媽帶著幾個大丫鬟另坐一駕,香姨娘帶著金珠、孫姨娘帶著玉珠、趙姨娘帶著墨珠,各自帶著丫鬟女乃媽坐一駕馬車。弘儒和弘斌也有自己的馬車,但是沈延英說男孩子坐馬車未免過分嬌貴了,堅持要帶他們騎馬回去,弘儒自己騎馬,弘斌因年紀尚幼,沈延英便親自帶著他,韓氏覺得他們還小,怕他們身子受不住,一到中午日頭大的時候便叫他們回馬車休息,沈延英到也沒有過分堅持。

路上最高興的莫過于沈弘斌和珍珠了,沈弘斌自小就是個潑猴,整日跟著沈延英騎馬也不覺得累,沈延英也高興給他介紹路過各地的風俗人情。雖然走的多是官道,但難免要經過一些不太好走的山路,將軍府的馬車雖然已經比平常人家的好太多,但避震系統到底還不是那麼好,走了不到十天,女眷們便都有些受不了了,便是那從來喜歡熱鬧的香姨娘,也嫣嫣地躺在了鋪滿棉被的馬車里,幸好山里比外面涼爽很多,躺在棉被上也不覺得燥熱。

明珠原本是她們中身子最好的,想不到暈起車來卻一點不含糊,一路上吐的最是厲害,很快就瘦了一圈,韓氏雖自己身子也不好,但還是急著把先前準備好的藥命人煎給明珠服用。到是珍珠,也許是以前常常出去跑業務,什麼黑摩的,電動三輪車,玩命出租車坐的多了,對這點小震動到沒什麼感覺了,一路上還幫著照顧起韓氏和明珠來。一到休息的時候,就幫著給她們端藥送水。

韓氏和明珠在車里睡著後,珍珠還總喜歡偷偷的跑到弘儒的馬上,跟著父親,听他介紹沿途的風景,沈延英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格,見兒女們都拿著崇敬的眼光看自己,心里更生出些得意,講的更起勁來。韓氏雖不喜歡珍珠像男孩子一樣瘋玩,又怕她曬黑了難看,但自己身子也不是很舒爽,也沒什麼精神去管她了。不過珍珠也算是得天獨厚了,並沒有曬黑多少,小臉曬的紅撲撲的到更顯健康可愛了。

路過肅州時,沈延英決定進城休整一番,一來旅途過半,大家都已經累了,二來這肅州祁家正是前五軍大都督祁破敵的老宅,祁老都督當年南征北戰,歷經數百場戰役未嘗一敗,是大齊的英雄人物,如今雖說退了下來,但仍是三軍將士仰慕的對象,身為明威將軍的沈延英路過肅州是斷沒有不去拜訪的道理的。

原本沈延英只打算帶兩個兒子去拜訪老都督,但韓氏卻讓他帶上珍珠一起。其實若不是自己也實在支撐不住想要休息一下,韓氏是想親自前去的,只因那祁老都督一生無子,膝下只有兩個女兒,但這兩個女兒卻都是巾幗不讓須眉的奇女子,具體的韓氏並未與珍珠多言,只讓她去了祁府替她向祁家二小姐問好,並讓她帶了些禮物去,珍珠看過,並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不過是些人參養榮丸。

肅州其實並不是個適合養老的地方,這里既不如江南富庶,也沒有京城繁華,甚至比不上西北熱鬧,這里曾經是邊關要塞,但自從三十年前祁老都督把突厥人趕到了哈爾和林以北,這里便恢復了寧靜,沒有了軍隊的駐扎,這個城鎮甚至顯得有些荒涼,除了那厚重的城牆,這里竟見不到特別華麗的大宅子,在走過一片土坯房後,珍珠跟著父兄到達了一幢古樸的大宅,相比周圍的房子,這里可以算是大宅,但是比起明威將軍府,這里恐怕只能用落魄兩個字來形容了。屋前枝葉繁茂樹皮斑駁的老榕樹和大門上已經不怎麼看得清朱漆顏色的「祁府」兩個大字都昭示著這座府邸的年齡。

沈延英略感驚訝的表情讓珍珠覺得他是有心理準備的,只是沒想到現實與想象的差距如此之大所以才一時愣住了。下人去敲了門,開門的是一個身形矮小卻脊背秉直的干瘦老頭,看了看拜帖的內容,並沒有因為沈延英一行的身份而對他們多有恭敬,只是請他們稍等。

半晌後那老頭走了出來打開大門迎他們進去,宅子里並沒有像珍珠想象的那樣破敗,相反走進院子會覺得這里的氣質和整個肅州格格不入,因為肅州城里風沙黃土和屋子,都是一片昏黃蕭條的景象,而這個院子里,卻是滿眼滿眼的綠,多是白楊和榆樹,還有些珍珠叫不上名字,但每一棵似乎都長了很多年,枝繁葉茂,也不像門外的老榕樹那般無人料理,而是被人細心的修剪過的,不會因為過于繁茂而互相爭奪領空或影響樹下人的行走。

他們一行人並沒有走很久便到了大堂,屋子雖然可以看出年代久遠,但用料卻是十分考究的,走進屋子能感覺到一股古樸厚重的氣氛,不知是因為烈日被擋在了外面,還是因為這古老的宅邸本身就有把人浮躁的心鎮定下來的氣質。

祁老都督到沒有他的門人那般「傲慢」,已經在堂屋里等著他們了,見到沈延英到來,立即起身迎接,到是沈延英有些誠惶誠恐起來。珍珠打量著這個已經進入古稀之年的老人,他身上沒有定國老將軍的肅殺,也沒有沈延英的陽剛,如果不是那雙犀利矍鑠的眼楮,珍珠會以為他只是一個普通的老爺爺。但他不是,珍珠雖然從來不懂書中人們怎麼能憑借一雙眼楮就看出他人的個性想法,但這雙眼楮,珍珠能看懂,至少她知道這個老人有著旺盛的生命力和十分堅強的意志,因為這雙眼,和前世珍珠爺爺那昏昏無神的暗淡之色差了太多,甚至在沈延英那,珍珠也從沒見過這樣的眼神。

沈延英把自己回京探親,路過肅州前來拜訪的因果說了說,祁老都督則簡單的問候了邊關的情況,還提了提蕭老將軍。他雖人在肅州,且已退下多年,但對沈延英提到的邊關與軍營里的情況卻都能從容地應對,甚至予以指點。但話題卻並沒有圍繞這些而更深入展開,到是一轉到了沈延英的幾個子女身上,祁老都督問了幾個國學的問題,弘儒都從容應對,弘斌雖文采不行,卻也不露怯地敢說要做個像祁老都督一般的大將軍,順便還把自己已能用秦王妃送的小弓箭十步穿楊的事跡好好宣揚了一番,逗得大伙兒笑了半天。

目光轉向珍珠,老都督看著這個入座後就一直斯文端坐,張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好奇打量自己卻又不失儀態的小姑娘,覺得甚是有趣。雖然當年在京城的時候並無太多接觸,但對沈延英的為人老都督還是有些了解的,出生高貴,與京城一眾紈褲子弟相比尚算有些抱負,貴族子弟們打架斗毆的混事兒年輕的時候沒少做過,不過去了軍營似乎有所收斂,沒什麼大才華卻也不是奸惡之人,這也是他今天願意見他們的原因。

只是這個小女孩精靈聰慧的樣子卻不像他,不過想到文昌府那個吟著「人生無根蒂,飄如陌上塵」的女孩就是眼前男子的妻子,祁老都督又覺得他們家生出珍珠這樣的女孩也是正常。他並沒有問珍珠什麼問題,只是向沈延英稱贊子女出色。對于幾個子女,沈延英還是有些驕傲的,韓氏把孩子們教養的很好,這也是他一直把家放心交給韓氏的原因。

珍珠卻覺得那老都督看著自己的眼神,好像能一眼看透自己似的,又覺得自己並沒有什麼好怕人家看透的,便假裝不知,不去與他的眼神對峙,只是不自覺的把脊背挺的更直了,仿佛這樣能增加一些她的底氣。雖然沒有去看老都督的眼楮,但珍珠卻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身上,似乎兩人在用無形的氣場對抗,不過珍珠知道,這只是她單方面的抵抗罷了,或者人家老都督根本只是隨意地看她一眼而已。

最終珍珠在身後丁香輕輕拉動衣角時才回過神來,這時她才想起母親讓她做的事,趁著他們說話的空隙,珍珠給沈延英使了個疑問的眼色,沈延英才想起出門前夫人的交待,起身對老都督道「內子在出閣之前曾與兩位小姐交好,今日本也想前來拜訪,只是旅途勞頓身子不適未能成行,不過她帶了些東西給二小姐,不知是否方便。」

祁老都督听聞一愣,第一次面露猶豫之色「既是故友也沒什麼不方便的,只是小女長年臥病在床,恐無法出來見客了。」

沈延英听了也愣住了,他到沒想到這些,只是他一個大男人實在不方便去女子的閨閣。

「都督大人,請問珍珠能否前去給二小姐請安呢?」珍珠上前俯身行了個禮,她想,韓氏讓她來這里,恐怕是早就知道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了吧。沈延英一听覺得如此甚好,老都督也點頭示意奉茶的婆子帶珍珠去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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