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蟬就像一條八爪魚一樣半趴在熊林宇的身上,她的唇覆住他的,如同最機靈的小魚兒一般,在他里面攻城掠地。她注視著熊林宇的眼楮,看他一雙透亮的黑眼楮里蘊蓄著極深的迷醉,禁不住得意萬分。
從前的那個時候,她之所以能讓高僧慧明都把持不定,不是沒有原因的,這方面的技巧,當年熊昌吉一點一點的教會她,直到她由青澀變得純熟,到最後青出于藍,反惹得熊昌吉不得不繳械投降……
而如今,她終于如願以償的和自己最想要的人在一起……
在這個時候,熊林宇的表現是無措的,是下意識的,是青澀的,就如同一個完全沒有經驗的毛頭小伙子般。他長長的眼睫毛不安的顫動著,彷佛承受著極大的歡愉,又彷佛承受著極大的恐懼似的。有必要那麼恐懼嗎?秋蟬得意之余,又微微有些不滿。三年前韓悅的毒舌突然從她腦海閃過,她一邊抬起頭喘了口氣,一邊看似不經意的問道︰「你是不是以前從沒有過?楚宮里的那些宮人們也從不教你的嗎?」。
熊林宇只覺得整個腦袋都亂糟糟的。他應該推開她的,他一定能推開她的,她不該壓在他身上,無論何等原因,一國王子都不能以如此屈辱的姿態被人壓,這是犯上!這是失禮!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竟不願去推開她。
正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對方的聲音清晰的傳來,他心中禁不住氣惱萬分︰「我有!我一直做得很好!我——」話音還未落,又被她吻住。
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滋味。就如同一條小船在驚濤駭浪中穿梭一般,時而被拋上浪尖,時而被壓到谷底。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只是下意識的去回吻她,于是兩人之間的爭奪更加激烈。
「慢些,再慢些。嗯,光一味凶狠霸道是沒有用的,還要講究戰術。」他覺得對方的話語里充滿了調侃的味道。他想奮力起來反攻,卻沉醉在那舒服的滋味中,再也難以自拔。對方開始在他耳朵旁吹氣,對方專挑他脖子上的敏感地帶下手,對方解開了他的衣服,在他的胸口畫起了圈圈。
這是熊林宇從來沒有過的感受。那麼的新奇,那麼的美妙。和葉秋的技巧相比,楚宮中那所謂的教習女官簡直是刻板呆滯,味如嚼蠟。
「大哥!」突然間房間的門被人推開,緊接著爆發出一陣大叫聲,有一個身影狼狽的躲開。
是四弟的聲音。
熊林宇一把推開了三弟,猛然驚醒。他臊的滿面通紅。怎麼就跟鬼迷了似的呢?
秋蟬心中卻有些惋惜。多好的生米煮成熟飯的機會,就被這孩子這麼給攪和了。
「我——我去更衣。」熊林宇看了三弟一眼,落荒而逃。
秋蟬在房間中等了許久,才有侍女送茶進來,驚訝的說道︰「葉先生你原來還沒走?」
秋蟬是真心不想見到這個侍女。這個侍女名叫朱顏,除了侍女之外,在前世的時候,她其實還有一重身份,是章懷郡王的暖床人。後來她因為時疫夭折了,她的妹妹綠翹便頂替了她的位置。就是那個相傳中她因為嫉妒而殺死的宮人綠翹。綠翹在即將奔赴雲夢的前夕被她召見,當場被賜死,昌吉也因為這件事情知道秋蟬並沒有對熊林宇忘情,從此越發疏遠了她,送她到了寺院。
眼下熊林宇擺明了是不願見她,秋蟬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幾日後。
城外的長亭。
鐵穆爾騎著一匹馬,面露依依不舍之色︰「我要離開宛州了。邯鄲馬家實在叫人失望,神威天將軍的臉都讓他們丟光了。」
秋蟬點點頭,她上前輕拍鐵穆爾的肩膀,卻被他提防的閃開。秋蟬忍不住笑了起來。自撞破她和熊林宇那日的事情,這孩子雖然還喜歡和她說話,卻總是躲得遠遠的。難道是怕被她吃了不成?真是別扭的小孩子。
于是秋蟬正色說道︰「君子之澤,五世而斬。邯鄲城外虎狼騎一役,馬存毅幸存,或可成為馬家重新崛起的希望。」
「可是他連我都打不過!」鐵穆爾很不服氣的說道。
這時百里孟明插嘴道︰「小鐵主修武力,而馬存毅的強大之處在于兵法,此子性情沉穩,論排兵布陣比延星少爺要高明許多,將來若是能被明主所用,必成一員猛將。」
正在這時城中有噠噠的馬蹄聲傳來,緊接著大道上塵土飛揚,又有兩騎沖了過來。秋蟬遙遙望去,見正是熊林宇和張靈均。
這是那件事情之後熊林宇第一次見她。先前她幾次三番上門求見,都吃了閉門羹。
他畢竟是郡王,願意見她,那是兄弟朋友之間的情誼,不想見她,那是屬于上位者的自由。她簡直連一點辦法也沒有。
從前……從前她是怎麼做的呢?對于昌吉,不用她說任何的話,他總會先擯不住來找她;對于慧明,只需拉他一塊討論佛理就是了;對于齊仰之,她也僅僅是為他泡了他喜歡喝的花茶,說了幾句半真半假激將一般的話……她赫然發現,若是熊林宇真的不喜歡她,她居然一點辦法也沒有。面首三千的堂堂亡國之妃居然不懂得怎麼勾引男人!這是讓她多麼無可奈何卻又不得不承認的事情!
當年敬亭公主告訴她,她可以成為章懷的好幫手,可以成為和章懷並肩而立笑看天下風雲的那個人,她便努力的學習著,小心翼翼的經營著,做一些她原本不擅長、原本不喜歡的事情,她滿心以為,經營好自己的勢力,然後帶足嫁妝,將一切交給章懷就可以了,卻從來沒料到,他竟不願意接受她!
那邊熊林宇已經跳下馬來,一反常態,仗劍凌厲的向鐵穆爾指去︰「你不姓馬。你是西羌的鐵穆爾,是西羌王的兒子!你是西羌派來楚國的奸細!」說著也不等鐵穆爾解釋,一劍劈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