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偏熱她在屋內點了艾草驅蚊。暗香受不了這味道遠遠的站著。忽然她神色一慌扭過頭叫道「公子。」
錦娘未見成效已有去意。正想著如何月兌身只听暗香著急喚她。錦娘剛想問她何事來人已經推門進來。解開黑色大氅露出臉兒來,約模二十來歲,眉清目秀,器宇軒昂。絲毫沒有訝異楚甃房里怎會有人。不急不忙的做了個揖道「元禮見過蘇公子。」
再看楚甃依舊把酒獨飲心下頓時明了。「這位兄台是……」
楚甃起身啐道「賤妾知己王大人的大公子王元禮。」方才錦娘勸酒楚甃一時忘了正事此時不知覺的已經喝得大醉。搖晃著身子道「好你個沒良心的,不是求我辦事就不來見我是不是。我怎麼這麼賤啊,一顆心給了你還撈不著好,成天的得守在這兒過暗無天日的生活……」
錦娘原想著楚甃珠胎暗結萬沒想竟和自己的繼子有段孽緣。王元禮被她說的面紅耳赤直推她到內室去。知道其實是王元禮請她來的,現今又知曉二人的關系,王元禮來這麼一出想必是為了個人前程。吩咐暗香和竹影去門口守著。見她二人不放心錦娘拉下臉來不由分說的推了出去。
王元禮出來見房里只剩錦娘一人訕訕賠笑道「初識蘇兄就讓一婦人家鬧了笑話。」就著楚甃的位置坐下飲了她杯盞里的薄酒道「哎,不瞞蘇兄,我和她二人皆是不被待見之人。不知覺的就惺惺相惜了。我爹爹雖喜愛美色可不喜歡女人當家主事所以府上美妾大多是目不識丁之輩,這些年楚甃靠著知書識字,能算會寫又育有一子,才勉強在府內尋了一個安身之所。可雨露之恩是再也得不到了。
我母親被殷氏母女聯手污蔑,別看王壽誠面上和善其實生性殘暴我母親紅顏色衰他也就放任由之。我又是庶出連著被驅逐出府至今還需從後院偷模著回來。我和母親流宿街頭母親身體不好去年冬天染了風寒因看不起大夫沒幾日便去世了。後來……哎……不說了。反正我得以楚甃恩惠此生是無以為報了。就想著他日跟個明主也好替閨中人出一口怨氣。」
滿月復牢騷在錦娘听來也是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他**生他這等男兒九泉之下難以瞑目。不過不論他說的是真是假,錦娘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投奔獨孤竇澤,但明著不能來府便暗中叫楚甃牽引。
「元禮兄說了這麼多小弟大致明白了,四王爺向來厚才惜德就不知元禮兄有何本事了。」
王元禮也是小心之人不知錦娘底細哪兒敢和盤托出,只怕她到時候過河拆橋「望蘇兄引薦小弟沒齒難忘。」說著深深作揖。
錦娘笑道「元禮兄不肯吐露一言莫不是信不過小弟,況且元禮兄乃王大人親子讓王爺如何相信與你。」
王元禮思索一番道「小弟有辦法助王爺奪下此城,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小弟定要親自同王爺商量。不過蘇兄大可放心小弟決不讓蘇兄為難。王壽誠雖為我父卻有難以化解之仇,元禮定當誓死效忠王爺。若不謹遵猶如此碗。」說罷仰頭飲盡將酒碗摔得粉碎。
錦娘見他鐵了心腸,只道「既然如此那小弟就與王爺去說,成與不成全由兄台一人承擔。」
王元禮見錦娘松口喜極抱拳道「蘇兄今日大恩小弟無以為報,他日若有用處當效犬馬之勞。」錦娘拂拂手道「時候深了,前院夜宴也該散了。元禮兄還是快走莫要惹了禍端。」
王元禮朝內側看了一眼,錦娘道「楚甃姑娘寄大望與你,他日富貴切不可移妻。」
「蘇兄說的極是,小弟銘記在心。」
錦娘又問「他日如何找你。」王元禮從寬袖里掏出一張字條遞上。「此乃小弟安身之所。」
副團史麾下右僕射小將。原來在軍營當差。錦娘快速掃了一眼收入袖中道「今日與元禮兄結識小弟深感投緣,此事定然上心。這樣,明日子時在此不見不散。」
王元禮再三拜謝,披了大氅躡手躡腳的由楚甃的貼身婢女引著離去。
錦娘喚了暗香竹影快步朝前院走去。
剛走到前院朝里一拐誰知偏偏踫上了王壽誠。身側簇擁著幾個如意姬人,面上已有三分醉意。笑眯眯的盯著錦娘臉上看。錦娘上前作揖粗嘎著聲音道「見過王大人。」
「蘇公子既是身體不適為何還在此到處轉悠。」言中已有幾分薄怒,定將心思拐到獨孤竇澤身上。
錦娘一拘禮道「府上焚香,氣味濃厚。小人翻來覆去繞梁夢斷,又見夜色宜人,故此出來散心。」
王壽誠哼哼一笑道「蘇公子初來乍到,老夫勸你還是呆在房中為好。府上路窄道曲若是有什麼計較王爺問起老夫也無可奈何。」幾位姬人听出王壽誠不耐,齊齊的厭惡錦娘擾了好事,言辭也不客氣起來。
錦娘賠了罪,王壽誠見她卑躬屈膝免了責怪。伸手就朝她修白的臉上模去。口中喃喃道「老夫還是頭一次見還長得如此俊美的男子。肌膚細潤吹彈可破。哎,你怎生成男兒身了呢。」錦娘心中大駭,慢慢朝後退去,誰知王壽誠也步步緊逼不知是否真的喝醉了,還是想趁著酒意荒唐一些。若被人提起也好推說是喝醉了。逼到後欄處,實在無可退卻了。錦娘腳下一個不當心摔下台階去。一群姬妾見她狼狽模樣笑的花枝亂顫。戲耍了半晌,畢竟是婦道人家只知道自家老爺喝多了不該戲耍王府的人。三五個狐媚著說情,王壽誠作罷再三告誡放她離去了。
暗香拍著胸脯道「好險,剛開始見王大人還覺得挺和善的一人。誰知喝了點酒就原形畢露了。小姐此時是男兒身他竟敢如此荒唐。」
竹影氣不過漲紅了臉道「小姐為何不亮出身份治他忤逆之罪。」
錦娘恢復了神色扭頭小聲罵道「別胡說,快走。」她又何嘗不想,可眼下大局為重。她不想滋事生非,徒出岔子。
回了院落,把守的都是王府自家的侍衛,主僕三人才放心下來。錦娘揉揉胳膊朝里走,杜祿立在門前欲言又止。
錦娘蹙眉道「里面有人。」
他壓著聲道「瑰兒小姐送王爺回來的。」說著抬頭瞥了眼錦娘,果然眉眼帶著不悅。欲提步進去,杜祿伸手一欄道「娘娘此時進去恐怕不妥。」
錦娘冷笑一聲道「本宮回房有何不可,她若有心就把王爺帶到自己院去。」眾人一怔,他們側妃何時也學得吃醋了。錦娘將從王壽誠那兒受了的氣全發出來。暗香知道她心情不好,暗地里朝杜祿使眼色,竹影也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錦娘趁杜祿失神的空當退了他一把推門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