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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偷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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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琚的一句話將殿中眾人都驚釘在原地,豆嬤嬤更是驚得張大了嘴巴︰「殿下,這」

拓跋燾的心里突然就空了下來,仿佛有一角就那麼被輕輕地踫下來,碎裂無聲。他不知此時自己該說些什麼,只知道郁歡之死與自己月兌不得干系,那樣冰雪聰明的一個女子,雖然生得丑陋,卻每每出他意料之外。盡管有時候,他惱她的自以為是,或者,她對自己的不尊不懼讓他隱隱有些不自在,而自己明明不在意,卻總是被她那份淡然挑起心火。不知為何,他與她面對的時候,總是能從她的眸中看到漠離之意,而那樣的漠離,仿佛天生就一般,生生將他推開,然後,她大步前行,旁若無人。

突然間,他記起小時候,也是有一個女孩,那樣的倔強,正如她一樣,不懼、不近,似乎還有一個承諾,這麼多年來,只是深深埋入心底,從未被刻意想起,或許是因為時光太久遠,而自己亦是,身不由己。

只是一個醫女而已。

他淡淡地揚起嘴角,心里自嘲道,況且,若不是她,母妃豈能走得那樣快?

這樣一想,他就覺得好受一些,也不看周圍明顯還沒有反應過來的人們,抬步就往殿外走去。

王琚瞧瞧這個,看看那個,正是不知如何是好之際,叱木兒出聲道︰「殿下,就讓奴婢去送送無歡可好?」

叱木兒如此一說,眾人才想起,被賜死之人,身份若不是皇戚貴冑,尤其是宮婢一類的,尸身多半是要拋入亂葬崗的。雖然無歡此前被決重罪,好歹也未昭告于眾,且這時皇上已經醒來,這罪也就可免可除,尤其她還是太醫署醫女,怎麼說來,都應該有人幫著料理後事。

豆嬤嬤的眼淚已經落了下來,也不問郁歡因何獲罪,看著拓跋燾,懇求道︰「听說那孩子與叱木兒情同姐妹,殿下就成全了她罷!」

沒等拓跋燾放話,拓跋彌就驀地抬起頭來,卻是失了許多力氣,耷拉著半個身子,嘴里喃喃道︰「無歡,真不是你們想的那般你們都不知只有我」

拓跋燾看了一眼有些愣征的拓跋彌,眸光一閃,沉聲道︰「三弟隨我去天安殿看父皇,叱木兒若想去掖庭獄,便讓赤狐安排一番罷!」

話一落,卻似想起什麼來,又道︰「等赤狐一會兒請回人,你便可以離開,只是這段時間,勞煩嬤嬤安排人手去太醫署取些蜂毒和姜糖塊來,說不定赤狐帶來的人,要用到這些。」

這些,自是郁歡臨前所說,他竟也有幾分相信,剛說完,就微微搖首,越發感到空落落的,莫名動容。

拓跋彌竟也沒有反對拓跋燾所提,只乖乖地跟著他離開,卻在離開前,對著叱木兒木然道︰「如果你不那樣做,她且能這樣落單?」

叱木兒身子一震,卻是明顯松了一口氣般,以旁人听不到的聲音輕道︰「這樣也好」

牆上還是那幅花鳥畫,只不過褪了顏色,阿娘經常坐在那畫下的矮榻,給她們做衣縫補,她想睜開眼,睜得大點,努力想看清那榻上有沒有阿娘在,那榻邊有沒有姐姐陪著,眼皮卻沉重如石,始終睜不開。

難道,她再次重生了?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郁歡的心中便是一陣激動,恨不能趕快起身,或者張嘴出聲。是在夢里嗎?明明她看到的那些很真實,可是自己為什麼睜不開眼?

她拼著力氣扭動身體,卻帶著脖頸一陣火辣辣的痛,且一陣痛過一陣,直欲再次暈厥過去。

郁歡強撐著意識,在痛感之中保持片刻清醒,耳邊就傳來說話聲,一陣高,一陣低,隱隱約約,听不甚清楚。

好像是一男一女在說話。

會是誰呢?

听聲音,不像是阿娘阿爹,那麼是俊叔?也不像。

郁歡听著猜著,始終睜不開眼楮,突然,女的聲音高了幾分,直竄入耳︰「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那男的語氣不怎麼好,卻是壓著聲音,「這都多長時間了,她還不醒?得去找個人來給看看,總這麼下去不是辦法!」

這人的聲音越听越覺得耳熟,郁歡越發掙扎起來,直到那女的聲音再次傳來︰「本來我是不能出來的,要不是陛下特準,這會兒無歡怕是已經被隨便找個地方埋掉了,還能由著我弄出她來?你要找人可以,如果被他們發現無歡沒死,咱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這回,郁歡听出是叱木兒的聲音,不由吃了一驚,看來,她不是重生,而是沒死成麼?

意識到這個情況,她再次嘗試著發出聲音,卻只能發出嗯嗯幾聲,不過,這已經足夠引起床邊那兩人的注意。

叱木兒听到聲音,忙回身看去,見郁歡正睜著雙眸,一片迷茫,驚喜道︰「無歡!」

那男的看到叱木兒的動作,也近前來,一張俊臉放大到郁歡眼前,笑嘻嘻道︰「無歡!」

卻是游真。

郁歡想擠出一個笑來回應他,卻是艱難無比,嗓子似乎壞了,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嘶啞難听的聲音。

叱木兒見狀,急急將手覆到她的唇上,輕輕道︰「別說話,脖子受傷,嗓子許是也受了連累。」

見郁歡還是想說話,又道︰「你先喝下這個清音散,這個藥還是以前你配給我的,我沒有用完,今天全都帶來了。」

說著,讓一邊的游真從食幾上取來,讓郁歡服下,見郁歡眼中滿是疑問,遂苦笑一聲,聲音顯得無力蒼白︰「我知道你奇怪為何會在這里,我就長話短說罷!」

語氣一頓,看向游真,游真正細細地端詳著郁歡,並沒有注意到她的目光轉到自己身上來,嘆了口氣,道︰「這個人在你入內牢的頭一天晚上就來你的寢屋,正好被我遇上,兩人打了一番,才知他是來尋你的。他听說你被關到內牢,就要去救你,被我攔下,當時我也只是听說你侍醫不力被泰平王下獄,卻不清楚其中緣由,宮里的人也都是一知半解,我只好去赤狐那里打探了一回,一打探才知你竟做下了這等逆天之事,惹得殿下大發雷霆。這個時候,正是多事之秋,誰也不敢去幫你求情,尤其我的身份不同,更是不能這樣做,又想起你用那鴆尾作藥之事,雖然之前你沒有告訴我,我卻也替你瞞了下來,如果用這個鴆尾燒上一把火,或許你可以置之死地而後生,若是因此離了這里,也算是一件好事。」

叱木兒自顧說著,也不去看郁歡,而郁歡對于叱木兒的說辭完全是無法置信的樣子,她的雙眸瞪得越來越大,到最後,干脆垂了眼,說不得話,只把耳朵豎起來听著。

游真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她視若無睹,游真只得咂咂嘴,繼續由叱木兒說下去。

「我回來和他商量了一下,就決定第二日在殿上說出這鴆尾之事,殿下只要定了罪,就要移往掖庭獄,那掖庭獄的行刑手正好是我入宮前救下的,又經赤狐那邊說了,讓他進了那里當差,只要進了那邊,就能有幾成希望救你下來。我知安定王素日對你有情,便也在當天露了消息給他,讓他趕去大殿,幸虧有他,殿下才會改了絞刑,我和那行刑手提前打了招呼,讓他下手輕點,到時候就會有轉寰的余地。這些都是冒了風險的,只要其中一環出錯,你便不可能在這里。」叱木兒說道,指著游真,沒好氣道,「你從哪里認識的這人,膽子也忒大,居然敢夜入皇宮,也不知道長著幾顆腦袋,不過他也算有心,一直等著我的消息,不然,只能到亂葬崗去找你了。」

郁歡听完叱木兒所說,用了好半天的時間才消化完,原來,他們一直都在,且為了自己奔波感激之情如潮般涌來,她的眼眸中瞬間溢滿淚水,水光盈盈,倒叫游真嚇了一跳︰「怎麼听著听著就哭起來了?」

說著,他拿著一方帕子幫郁歡拭淚,郁歡不好意思地轉過頭去,腦中一絲清明留下,吸著鼻子,遞了一個眼神給他,意思就是他怎麼突然就來了平城。

游真嘿嘿一笑,故作輕松道︰「怕你忘了我。」

看著他那沒個正經的樣子,郁歡的心里一陣暖流流過,收了眼淚,想對叱木兒道一聲謝,卻被叱木兒攔住。

叱木兒神色有些古怪,干笑了一回,讓郁歡好像又看到以前那個爽朗的、沒心沒肺的女子,卻听她的聲音里滿是自嘲︰「我之前在內牢里和你說的話也全是真的,我瞞了你許久,你不要怪我才好。況且,你如今也受了這麼多的痛楚,說到底,也是我的自私罷了。」

郁歡虛弱地一笑,看著叱木兒,眼神平和,看得叱木兒有些不自在,郁歡心底一嘆,突然就問她︰「盧直郎怎麼回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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