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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心堅險豈懼

王紫觀這兩日一直守著阿朵,阿朵的體內狀況暫且還算穩定,王紫觀已經給相熟的幾大門派掌門悄悄傳訊求藥,然而卻一直沒有玉脂芝的消息傳來。阿朵的房間隔壁就是她的房間,兩日來,她已經擋回了不少來看望阿朵的族人,只有阿楠是阿朵要拉著一起說說家常,于是阿楠索性就搬到阿朵同院的耳房住下。

阿楠十分喜歡那頭白鹿,還把自己每日分得的甘木汁給白鹿喝,白鹿自是高興,把王紫觀看得哭笑不得,勸阿楠不要浪費天材地寶,即使白鹿已經超月兌普通靈獸,靈智早開,但是異類修行之事也一樣需憑自己體悟,得讓它自己慢慢前進,阿楠才听進去了,但仍想著找些阿氏國特有的靈草靈果來喂。

容道成則每日除了去看望阿朵三次,余下的閑暇就在自己的院里修習不綴,王紫觀見他如此精進,也覺得欣慰。容道成在這里說不上什麼不滿意,阿氏族人對他很是客氣熱情,只是有種淡淡的疏離感,是那種浮在面上的熱情,他也不介意,究竟人家對自己這個陌生人有一定戒備之心也是人之常情。

阿楠見阿朵和容道成的情景,已經明白這是阿朵的心上人,她倒是覺得容道成看起來還順眼,只是免不了私下打趣取笑阿朵,阿朵被逗急了起來就禁不住的捏住粉拳捶她。阿津偶來見到,心中對容道成不由更加嫉恨。

王紫觀這日正算著,到阿氏國已是第六天了,她離開東廂房,正欲往中堂尋阿猜問下可有玉脂芝的相關消息,卻見阿津往這里走來,見到王紫觀躬身施禮道︰「阿津見過王宮主,族長有請王宮主和容道成前往中堂,事關玉脂芝有信相商。」

王紫觀︰「哦,稍候,我傳訊于容道成。」說著指尖輕抬,發了個印信凌空打出。不多會兒,容道成急忙的往東廂這里趕過來,三人一齊朝中堂而去。

族長阿猜和阿邇阿習都在中堂等候,見到王紫觀和容道成前來,互相見過禮分別落座。王紫觀問道︰「剛才听阿津說到族長有玉脂芝的信了,不知是何情形?」

阿猜︰「玉脂芝不能確認,但是有了新發現的玉脈之山的信息,玉脈品質上佳,我已經派人去確認了這消息。」

王紫觀︰「在哪里?」

阿猜︰「在南荒流沙之地邊緣,汜天山北麓。」

王紫觀和容道成的面色一下子變了,南荒流沙,這四個字,他們都知道意味著什麼,屋里眾人都沉默的沒有吭聲,靜得只听到輕微的呼吸聲。

王紫觀秀眉微蹙,問道︰「這消息族長從何處得來?」

阿猜︰「這是兩日前,阿習族老自漂水渡經過時,從路人旁議中得知,回來告訴我後,我自派人前往汜天山附近的蒼梧之野打听,今早收到傳訊,已經可以確認此消息屬實。」

王紫觀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這消息屬實,但是事情卻越發難辦。

阿邇道︰「族長,王宮主,容小真人,依我看,這汜天山所在雖然地勢險惡,還是要盡快派穩當之人前去,阿朵真的等不及了啊。」

阿猜和王紫觀等都輕微點了點頭,卻都沉吟著沒有開口。

容道成見大家都沒說話,有點著急,他剛想起身,一直暗中密切盯著他看的阿津卻搶先起身開口道︰「我去!我願去汜天山。阿津願意為阿朵妹妹去尋玉脂芝。」

容道成被搶話阻了一下,卻沒猶豫,也起身抱拳一禮道︰「容道成不才,願意去汜天山尋藥。」

王紫觀︰「你們兩人先都坐下,南荒流沙本就是險惡之境,不但有魔人余孽藏身其處,更有凶獸潛匿,否則這等上佳玉脈之山又怎會無人前去開采?此事需要盡快商量個妥當的法子才行。「

族長阿猜也擺了擺手示意兩人都坐下來︰「你們對阿朵都很關心,我很慰懷,只是正如王宮主所言,此事需從長計議。阿習,你來講下方位。」當下兩人都依言分別坐回原位。

阿習上前鋪開一張卷幅簡圖,指道︰「汜天山位于南海之中,離南荒流沙約百里之遠,沿赤水溯流向下,從蒼梧之野西北向東南方向橫穿過去,至赤水入海處而止,可望見汜天山。無舟楫可通達,只有依憑羽人國人帶飛過海,每次帶飛資費,需一兩白銀。」

阿邇道︰「這倒不妨事,此去路途不算太遠,以赤鬃馬的腳程四日可到。可是蒼梧之野不好過啊,唉,不過以容小真人的身手修為應能順利通過,阿津是我族中第一勇士,騎射武藝嫻熟,身手也不在話下,我倒是覺得他們兩人最好一起去,這樣也好有個照應。其他人要麼能力不足夠如我等,要麼如宮主族長需要時刻看顧著阿朵。」

王紫觀沉吟了下點了點頭,道︰「我贊成此提議,不知族長怎麼樣?」

阿猜看著容道成和阿津,緩緩地道︰「這次尋藥險惡重重,希望你們兩人可以互相照應,順利尋到玉脂芝。千萬保重自己,不要丟了性命。」

王紫觀也道︰「族長所言極是,道成你要記住,實在找不到就回來,不要逞強。」

容道成和阿津都抱拳應諾,阿猜和王紫觀讓他們都先回去收拾行裝,夜里再出發,兩人先行退出。

阿朵得到消息後,不由得急了,拉著阿楠要她陪著去找容道成,阿楠拗不過她,兩人剛到東廂房院門口,便被王紫觀擋了回去,阿朵跺腳道︰「師傅,你讓我去見下阿容吧,他不能去冒這個險啊。」

王紫觀︰「糊涂!你不讓他去,你的身體怎麼辦?你莫非真的打算重頭修煉?更何況,容道成若想和你結為道侶,必須過了你族人這關,這次既是險關也是契機,于情于理,阿容都非去不可,知不知道?」

阿朵被師傅的一番話喝住了,呆呆的站在那里,半晌回過神來,自己一邊轉身一邊用手拭著腮邊的淚珠回屋了,王紫觀看著長嘆一聲,搖了搖頭。

紫清宮燕然堂里,木含雪正在許飛雲的指點下練習琴譜,許飛雲道︰「你再把這段重新彈奏一遍,我听下。」

木含雪身姿端坐,凝神靜息,抬手輕勾慢拂,把剛才許飛雲示範的重新再彈了一回。許飛雲微微偏頭笑道︰「不錯,木師妹很有悟性,這段《漪蘭操》有些章法了,回頭你再多加練習就更好了。」

木含雪微笑著向許飛雲道謝︰「含雪謝過許師姐的指點,另還有一事,我聞許師姐也是修習《陰康源月舞》而至金丹成,是以我有段體悟想和許師姐印證下。」

許飛雲︰「木師妹說吧。」

木含雪︰「我三年前已達內景返照和內視反听,而如今習煉《陰康源月舞》配合煉形,卻感到內視之道的體悟更加一層,原來反听之時仍需調理呼吸,集中全部注意力凝听自身呼吸之聲,才可慢慢進入狀態,時辰也長短不一。如今煉形習舞後,卻發現更得淡泊之意,滌慮斂神入靜更速,定心靜神而亂想不起,表里虛寂而神識微入,外觀萬境而內察一心,了然如明鏡,似乎不論靜亂俱皆息滅。」

許飛雲輕輕頷首道︰「天道體悟一直如此,越到後面的境界,反對原先的基礎有著更深的理解,一理通則萬理通,無論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還是劍騎獵射香茶藥酒,這些修身養性之習也是如此。所謂萬理澄澈,則一心愈精而愈謹;一心凝聚,則萬理愈通而愈流。你適才說的內景返照,也可稱之為坐忘,需要自身入于極靜處才能體會坐忘之境,內外俱定,澄心自觀,雖處炎火之地而不覺其熱,旁有歌樂喧天而不聞其聲,此交換外象內喻,存觀身心一體,即是坐忘。」

木含雪听了沉吟半晌沒有言語,她在認真琢磨許飛雲所說的印證,過了好一會,才又道︰「煉形者,欲要到水火相濟,我知道元神為火元精為水,如何使得水火相承相依?」

許飛雲卻搖了搖手,輕聲道︰「水火相濟如何達到相承相依,這得靠你自己體悟,我指點不了的,只能大體比照下水火的對應。天一生水,在人稱精,地二生火,在人稱神,是以丹道以神氣為水火,醫道以心腎為水火,正如天以日月為水火,《易》以坎離為水火一般,這些異名,無非盡是譬喻,只在這神氣二字,而轉換無窮。」

木含雪聞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不再言語。許飛雲也不打擾她,只是自行起身出去,吩咐弟子去領取齋飯素果。木含雪怔怔的坐在那里,只覺得心頭似有所悟,卻怎麼也抓不住關鍵,直坐了一個多鐘頭才驚醒過來,見天色早暗,忙起身出來尋到許飛雲,向她告辭,許飛雲也不留她,親自送她出門後便掩上了燕然堂大門。

木含雪回到鏤塵閣,剛一進門,便見到宋七巧在燈下榻幾前布置好了齋飯,見到她回來,便迎上前接過瑤琴,抱去琴室。木含雪眼尖,發現宋七巧神色有異,眼楮略有些紅腫,似是哭過,不由奇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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