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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甘華少仙芝

容道成現在倒是明白當日師傅的話了,言及阿朵身份特殊,不可動情,看來師傅是知道阿朵來歷的,怕他因此受到牽連,攬上不必要的事端。只是那日王紫觀問他時,師傅沒有出場阻止,這讓他有點不明白,但是他很感激師傅的成全。他是真的歡喜阿朵,為了阿朵哪怕做任何事都心甘情願。

阿朵雖然連日奔波,但是身邊有著容道成的相伴,她一點不覺辛苦,就連睡著了嘴角都掛著甜甜的微笑。阿朵體內的余毒偶爾還會發作,現在她的修為只能發揮出三成都不到,身體的虛弱讓她一點一點的削減下去,容道成看在眼里急痛在心底,表面上卻不敢露出來,只是好言相慰。握著阿朵縴細的手腕,陪她說話,逗她解悶。

王紫觀將這對小兒女看在眼里,心下有些感慨,對容道成更添了層滿意,決心盡力促成此事。她深知阿朵在其族中的重要性,最重要的是要過了族中議事會那關,而阿氏族族長在這里起著關鍵性的作用。所以他們最大的希望以及阻力都在族長身上。

半個月後,他們終于到達了大荒極南阿民國境內,王紫觀對阿朵道︰「阿朵,你通知過族中沒有?」

阿朵趴在白鹿背上,點了點頭,道︰「弟子已經聯系過族長,應該很快會有人來迎接我們。」

王紫觀︰「那我們速度放慢些,以免錯過。」

容道成初來南荒,見景色風物大異,不免東張西望,阿朵便在白鹿背上和他指指點點,細細分說。一路上人煙極少,很難看到當地人,容道成有些奇怪,問了阿朵。

阿朵听了,聲音低低地道︰「我阿氏族人自來繁衍困難,原本上古時猶有數萬人,只是我們雖有千歲之壽,卻難逃一死,再加上守護甘木,總是有傷亡,到現在僅存兩千多族人,大都住在涅生城內外。」

容道成聞言,心中吃驚這折損也太大了,難怪都寄望于阿朵身上。容道成沒有再說話,只是陪著阿朵安靜地向前走著。過了半天時間,忽然听到遠處傳來馬蹄聲,抬頭望去,遠處的地平線上揚起一片塵土,有人來了。

王紫觀站住身形,望著遠方,阿朵和容道成也跟在她身邊站定。遠方的奔馬漸漸馳近,三個騎影也越來越清晰,約有一箭之遙時,阿朵不由得輕咦了一聲︰「阿津哥哥?」臉上浮現驚喜的神情。

王紫觀和容道成也早望清了來人,兩男一女,為首一人生得好生俊朗,真是十分人才,劍眉鷹目,看上去年約二十出頭,另兩人也是眉清目秀,清清爽爽,似乎年紀都不大,只是阿氏族人體質特異,誰也不清楚這三人真正的年紀。及到了面前,當頭一人領先下馬,對著王紫觀抱拳施禮道︰「在下阿津,請問是紫清宮宮主王真人否?」其實他已經看到了阿朵,只是礙于禮貌不得不問。

王紫觀頷首道︰「正是。」

阿津道︰「在下奉族長之命來迎接貴客至涅生城。請隨我來。」轉身牽馬,調頭向來路而行。

王紫觀和阿朵、容道成跟著向前,阿朵開心的道︰「阿津哥哥,怎麼是你來迎?多年不見,阿津哥哥還是跟原來一樣。」

阿津道︰「阿朵也是一樣啊,你回來得太少了,轉眼你都快要及笄了吧。」

阿朵甜甜地笑著點頭道︰「是啊。」

阿津望著阿朵的笑臉,眼中掠過一道晦暗不明地光,輕笑道︰「阿朵,要長大了呢。」

容道成一邊默默地走著,把阿津眼中的那道光亮看在眼里。阿朵拉過容道成,對阿津道︰「阿津哥哥,這是容道成,你叫他阿容好了。阿容,這位是阿津。」

兩個男人互相望了一眼,瞬間都明白了對方對阿朵的心意,冷淡客氣地互問了聲好,不再說話。

阿朵笑嘻嘻地跟容道成說道︰「阿容,阿津哥哥從小最照顧我。他一直是我們族里最出色的勇士。」

容道成微笑著看了眼阿朵,輕聲道︰「阿朵,你累了沒?」

阿朵搖了下頭,道︰「不累,回到故土,我很歡喜。」

王紫觀望了他們幾人一眼,和聲道︰「阿朵,你也半日不曾休息,還是不要再說話了,養養精神吧。」

阿朵聞听師傅發話,吐了下小舌頭,只好乖乖的趴在白鹿背上不吭聲了。

王紫觀道︰「路程尚遠,這麼走不妥。阿津,你們還是騎馬吧,我們跟得上。」

阿津知道他們都是修真人,當下點頭,招呼了同伴一聲,翻身躍上馬背,率先向來路奔馳而去,王紫觀和容道成施乘蹻之法,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白鹿也緊隨三人之後,和王紫觀他們行。

三人中的那名年輕女郎回頭望了一眼,驚訝的咦了一聲,她倒不是驚訝王紫觀二人,她得到通知,這是有大修為之人,有神通之力,因此她吃驚地反而是那只漂亮的白鹿,看起來不大的個頭居然跑得極快,而且毫不費力,看上去比她座下的良駒還輕松些。當中的阿津听見了,問她︰「阿楠,怎麼了?」

這個叫阿楠的女郎轉過頭道︰「阿津哥,那只白鹿真神駿,長得漂亮個頭又嬌小,卻比我們的赤鬃馬腳力還要長勁。」

阿津道︰「我曾聞人說,修真人所騎乘的都是天下難得的靈獸珍禽。阿朵如今在紫清宮修行,這應該是她師門給她的靈獸吧。」他倒是聰明,可惜猜對了一半,這白鹿是王紫觀的靈獸,阿朵卻是無權驅使的。

阿楠听了,艷羨道︰「阿朵妹妹真是好福氣。」

另一個年輕男子笑道︰「這是自然,阿朵可是我們族里千年難遇的上品資質,不然怎麼會有幸被紫清宮宮主選中。」

阿津輕聲喝道︰「阿鎖別說了,族長曾經下過命令,不可在外私下討論此事,我們現在已經是違令了。」阿鎖阿楠一起應諾收口不提。

眾人策馬而行約兩個鐘頭後,終于看到左前方出現了一座城池的輪廓。容道城遠望大約就是中土內諸候國都的規模,通體由一種深黃色的矩形巨石堆砌,巨石約長四尺,寬一尺,高二尺。整個城池都顯出一種蒼茫渾厚的氣蘊,似一位睡臥千秋萬載的老人。

眾人離城池越來越近,只見城門處早有幾個長袍人站列等候,似是專為了迎候他們一行。站在中間的那位白袍人望見他們,大步走上前,笑道︰「阿猜見過王宮主,接到阿朵傳訊後,我這里月兌不開身,便讓阿津帶人先行迎接,希望不曾簡慢貴客。」

王紫觀微笑著道︰「阿猜族長言重。有勞族長出城親迎,王紫觀這里謝過。」

容道成暗道,原來這位就是族長,看其外表只得四十上下,須發飄拂,面容清俊,風度翩翩,看著舉止談吐倒很像中土大漢的王候。他發現一件事,包括現在站在這里等候的人,他所見到的阿氏族人外表似乎沒有粗獷豪放之輩,都看起來偏于清秀,但非陰柔之氣,反而看著很舒服。

那邊阿猜族長做了個邀請的手勢,道︰「有請王宮主入城,我們還是到甘華園再細說吧。」

王紫觀點頭,一行人進了涅生城,阿猜族長領著他們向城西方向行去,一路上所遇族人都紛紛禮讓退避,直到一處莊苑前停下,門前匾額寫著大篆「甘華園」三字,竟是中土文字。守門的人見到族長親自陪同,早已彎腰躬身大開莊門,眾人魚貫而入。

一行眾人隨著阿猜族長的引領到了甘華園中心的一處房舍,容道成看著心中納悶,這個莊苑規模不小,只是阿朵不是說其國勢微,怎麼這里的房舍卻絲毫不比中土簡陋?看其結構擺設,均是和中土相仿,倒是讓他很有熟悉感。

眾人依序落座後,王紫觀先向阿猜詳細解說了阿朵的病情,以及她和碧海東方先生的會診治療之結論,順道介紹了容道成是碧海高徒,此番前來一路上頗得相助。阿猜有點奇怪的看了容道成幾眼,他本以為容道成是紫清宮中之人,還奇怪紫清宮居然破格招收男子了,聞言是碧海先生高足,雖然釋了前惑,卻更添一層疑問,以王紫觀之能帶阿朵回阿氏族完全無慮,為何要帶上此人呢?但是眼下這個不是他要擔心之事,當務之急是先把阿朵體內余毒清除干淨。

阿猜皺眉走到阿朵面前,示意阿朵伸手,阿朵伸出右手和阿猜的右掌心相抵,阿猜凝神閉目,細細感應阿朵體內狀況,面色越發凝重,良久不語。轉身對王紫觀道︰「阿朵的狀況確如碧海東方先生所言,只是她雖然可以用甘木子洗去余毒,但是這及笄儀式如今卻是難為了,本來族中女子成年,要甘木汁液一斛配以玉漿龍涎,以桐蔭木燃火煎煮至有一碗之量,服食即可。而阿朵自修真後,體質非普通族人可比,需要用玉脂芝加入其中才行。如今這玉脂芝卻如何能得?」

王紫觀驚異道︰「玉脂芝?難道十八年後族長倒是有法子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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