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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源月重現

程瑤被木含雪一番輕描淡寫的話堵住,不免有些微征,她沒有料到木含雪年紀不大,人卻如此乖覺,話說得滴水不漏。不由有些悻悻︰「木師妹謙虛。」

許飛雲一旁見木含雪分曉通透,幾句話不但說得謙遜得體,而且輕松的扭轉了形勢,不由得暗暗點頭。她對于程瑤如此做派也是心生反感。既使想在應泰無等人面前顯示自己出身不凡,也犯不上打壓同門,何況這等含沙射影的暗諷,本就站不住腳,還會連累別人看輕紫清宮門人。

許飛雲示意弟子把茶端上來,開口道︰「木師妹,你來得晚些,嘗嘗我自東南羅浮雲游時帶回的這白冠靈茶,我自配了兩種草藥,使其內含靈氣更蘊綿,再用前山的醉月泉水烹之,久煮而不失其幽香。」

木含雪第一次听聞靈茶,端起天青色玉杯,內盛淺碧色的茶湯,她輕輕地啜了一小口,微苦的茶水滑過舌尖,潤喉下月復,隨之而入的似乎還有一團輕靈之氣,讓人喝完神清氣爽。

木含雪贊道︰「好茶。」她還是第一次喝到這種和後世單泡茶接近的口味,而且因是靈茶,內中含有清靈之氣,讓人心神清寧。她將杯中余下的茶飲盡,微閉雙目凝神感受,以體內的先天元氣運轉,將這茶湯中的靈氣吸收的干干淨淨後,再度睜開雙眼,含笑稱謝。

許飛雲見了再度有些驚訝,她這靈茶的靈氣雖然不多,但是還搭配了另外兩種草藥,為的延長時間釋放靈氣,以方便修為不高者吸收轉化這靈茶功效,沒想這位小師妹輕松的就轉化吸收,竟是不比她們幾位師姐慢多少,看來這位小師妹還真是有其特異之處,怪不得入了宮主的青眼。

程瑤現在有些後悔自己方才的失態,她 了應泰無一眼,見他似並未在意這些動靜,面上神色冷靜依然。因此略放下心,程瑤轉而微笑著問華元覺道︰「華師弟剛才吹的這曲子不知是何名?」

華元覺手上擺弄著一個玉琚,听著程瑤問他,笑道︰「這是我自譜的,名《雲涯聆濤曲》。」

何紅華道︰「師兄果是奇才,不知可否把曲譜錄給小妹,小妹也好練習。」

華元覺︰「這有何難,請師妹稍候。」說著翻手取出一片玉簡,將曲譜以神識錄入後遞給何紅華,何紅華含羞帶笑的稱謝。

木含雪一邊瞧著,心中偷笑,後世凌曉蓉所看一本叫《圍城》的小說里曾經說到︰「借書是戀愛的第一步,借了是要還的,一借一還,一本書可以做兩次接觸的借口,而且不著痕跡,這是男女戀愛必然的初步。」如今看來,這贈曲也是一樣的效果呢。日後還能一處探討研習合奏,更多機會了。

容道成正安靜的坐在一角,忽然听到自己的傳訊玉牌有動靜,取出一觀,發現是師傅通知自己去紫清宮沖凝樓見他,不由得一楞,他趕緊和許飛雲告罪離開,急急向沖凝樓趕去。剛至樓前,便听到師傅命他進去。

容道成推門而入,見師傅和王紫觀都坐在那,面色都不太佳,他大氣也不敢出,掩上門後,老老實實的站在一角,等著師傅發話。

先生看著容道成,嘆了口氣,沉聲道︰「道成,兩年前阿朵至碧海暫居時得鄭文弦相贈風乳石花一朵,你可知情?」

容道成一凜,他雖然性情憨厚純樸,卻並不笨拙,立刻想到是不是這石花上出了岔子,當下躬身答道︰「回師傅,當時弟子就在阿朵身邊,親見此事。」

先生依舊沉聲道︰「那當時鄭文弦贈花時都說些什麼,可還記得?」

容道成心下疑惑,卻還是努力回想,把當時的情景仔細的說了一遍。只提到鄭文弦開始的戲言「討佳人歡心」時,不免有點面紅耳赤。先生听完後,皺眉問道︰「你三師兄當時曾提到不可隨身攜帶?」

容道成︰「是。鄭師兄說當個玩意擺設便可,隨身攜著恐對身體有損。」他想到什麼似的面色一變,月兌口急問道︰「師傅,是不是阿朵因此病了?」

先生臉色沉沉的點了點頭,道︰「風乳石花有劇毒,適才我和宮主合力施治,仍舊不能將阿朵體內余毒盡除。」

容道成听得身體一晃,他本已奇怪阿朵突然閉關之說,如今知道真相不免更為震驚。碧海先生的丹藥之術獨步三界,更有王紫觀的紫清金針相助,二人合力尚不能將此毒素盡解,容道成不敢想像這石花之毒究竟有多烈了。他心中焦慮萬分,很想知道阿朵如今具體情況,又不好出口相問,只得靜等。

王紫觀看著容道成,緩緩地開口道︰「阿容,你也算是我紫清宮半個出身,如今我有幾句話要問你,能否答我?」

容道成楞了下,躬身回道︰「宮主言重,容道成聆訓,不知宮主所問何事?」他答得很得體,既沒有滿口應承下來,也沒有拂了王紫觀的面子,可進可退。

王紫觀定定地看著容道成,開口道︰「阿容,你十歲入得紫清宮,和阿朵自幼相伴,情誼深厚。我且問你,你可歡喜阿朵?」

容道成未料到王紫觀竟會問此問題,一張俊臉漲得通紅,眼楮不由自主的看了眼師傅,見師傅竟閉目不語,他吶吶地小聲道︰「阿朵如此好女子,我,我自是歡喜。」

王紫觀接著道︰「好,你是否願意和阿朵結為道侶?」

容道成听了心中猛得一跳,又看了師傅一眼,見師傅仍未說話,咬牙道︰「道成自是千肯萬願。」

碧海先生雙目微睜,望了他一眼,又閉上不言。

王紫觀道︰「好。你若想和阿朵結為道侶,只得我首肯尚不能夠,你可願不置生死,接受考驗?」

容道成呆了下,神色堅毅的道︰「道成願意。」。

王紫觀輕輕點了點頭,轉而對著先生道︰「先生,如何?」

碧海先生睜開雙眼,長嘆了口氣道︰「唉,既然如此,你帶他去阿民國便是。只是提醒這個傻小子些。」言下之意是王紫觀看著點容道成,莫讓他太犯傻。

容道成听得雲里霧里,完全不解師傅和王紫觀說些什麼,但是應該和自己剛才應承的考驗有關。他心中掛念阿朵,忍不住道︰「宮主,不知阿朵現在怎麼樣?我能不能見上一面?」

王紫觀道︰「阿朵已經歇下了,明**自然可以和她相見。剛才你師傅的話听到了吧,你預備下,後天隨我出發。阿朵也會和我們一起,到時有時間讓你問候。」

容道成臉色微紅的應諾下來。先生和王紫觀道別後帶著容道成離開了沖凝樓。誰也沒有料到的是,容道成這一去不僅會遭遇改變他一生的事情,而這改變最後也牽涉到很多人的際遇。

卻說木含雪沒有在燕然堂久坐,因為人多,她無法和許飛雲私語相詢。因此閑話一陣後便起身告辭。倒是應泰無聞其住在鏤塵閣時,略有些詫異,但是面上並未顯出。

木含雪回到鏤塵閣,屏退所有人,她想自己安靜的回想體味下今天的由舞頓悟所得。她安坐于靜室內,微閉雙眼,凝神細察體內的元,心神一點點的隨著呼吸清明。體內的那團泛著淡青綠色的先天元,內視中似乎比原來更加凝練了些。

木含雪慢慢的引著元在體內運行了三個周天後,輕吐了一口氣,出定沉思著。依《行氣引前篇》所言,她還未在丹田內形成丹質,離丹火劫還遠著,目前必須盡快尋出那本練形舞絹冊里的缺字才可進行下一步的修行。她站起身走向窗前,望向窗外的新月。木含雪從納物香囊中取出絹冊,正預備翻看一下,突然她發現,絹冊的封面上似乎有著什麼在反光。

木含雪趕緊對著月光,緩緩的調整著絹冊反光的角度,終于她看清上面顯出五個清晰的篆文「陰康源月舞」。木含雪楞了楞,突然反應過來,既然這名字有了,那里面缺少的字是不是也有了。她趕緊翻開絹冊,定楮看去,果不其然,原來缺少的字跡全都一個不漏的顯現出來。

木含雪大喜,她捧著絹冊走回短榻旁,移近燈火,想坐下來細看,卻發現字又不見了。木含雪一楞,想了想,莫非這字只有在月光下才能顯現出來?她再走回窗邊,月光下,只見那些缺字又重新出現,木含雪明白了,看來這書只有在晴好的晚上,有月光之時才能翻閱,難怪這舞的名字中有個「月」字。于是她開始默記剛才所見的前三幅圖的心法口訣。一步步來吧,她先修練前面的動作,練熟後再候月夜記誦後幾幅圖的口訣。

卻說碧海先生在房內來回踱步一會後,推門而出,直往鏤塵閣方向而來。先生並沒有進去,只是站在鏤塵閣北面的坡上的一塊石頭上望著。以他的修為不是不能靠近,但他只是這麼安靜的看著。多少年了?他有多少年沒有這樣安靜的看過她了?神識鎖定處,看到她站在廊下,對月練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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