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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七十章也速該與王罕(中)

第三百七十章也速該與王罕(中)

然而,也速該卻似乎比傳聞中的更加仗義,他听完月兌斡鄰勒的哭訴後,立刻便氣憤填膺地集合部屬。可是月兌斡鄰勒卻反而更加絕望,因為也速該這個二愣子並沒有向他的叔叔忽圖刺求援,只帶上了他自己那幾百本部兵馬,這在月兌斡鄰勒看來無異于找死,因為克烈部可是擁有牧民萬戶以上的大部落啊。可是也速該沒有解釋原因,有求于他的月兌斡鄰勒自然也不敢多問(後來月兌斡鄰勒進一步了解到蒙古的現狀後,以為這是因為忽圖刺與也速該互相戒懼提防,關系並不像看上去那麼好,求也沒用,所以也速該才只帶那些能夠帶上的軍隊幫他,月兌斡鄰勒自然是感動得不行。殊不知也速該這人從來不把人命當回事,不管是別人的,還是他自己的,而且也不太喜歡動腦子,所以他想要幫月兌斡鄰勒,就立刻點兵出發了,至于能否打贏,是否會要了自己的性命,他才不在乎。不管是歷史上還是這個時空,他都是這樣的一個人,因此歷史上他居然能夠光靠自己的武勇便戰勝了無數強敵,甚至一直活到四十多歲才因其一貫的大意被人毒死,真是一個奇跡。可是也速該居然連克烈部的兵力部署之類的情報都沒仔細問,一把部屬集合完畢就下令出發了,月兌斡鄰勒終于忍不住出言勸阻,卻被也速該的一句話噎得差點背過氣去

「我這個外人尚且不惜死命,你自己怎麼如此不濟?」,也速該如是說,隨即還馬上又補充了一句,「還想當你的大汗,就跟咱走,怕死的話就回家抱孩子去吧,就算咱幫了你這次,狐兔也永遠成不了豺狼」

月兌斡鄰勒听後如遭棒喝,他這才意識到這可能是他最後的機會,哪怕再渺茫,他都不能放過想通了這一點,月兌斡鄰勒平生第一次豁出去了,他潛意識里終于不再將自己視為克烈部的大汗,現在的他,只是一個復仇者而已

難得月兌斡鄰勒抱上了必死的決心,但這幾百人卻反而創造了奇跡,由于也速該的那幾百蒙古騎兵是立刻出發,乞顏部的精兵又個個馬術精湛,行軍速度自然快得驚人,再加上蒙古與克烈部的地盤相距甚遠,克烈部追蹤他們舊汗的斥候也早就停止了盯梢,因此當他們殺到時,克烈部根本就沒有做好戰斗準備。再加上月兌斡鄰勒雖然失去了汗位,但部落里還是有不少的支持者,而且他對克烈部的情況也是了若指掌,很容易就能避開那些屯有重兵的地段,結果也速該等人幾乎沒費多大力氣就輕而易舉地殺到了克烈部的營地深處。這時的也速該等人無疑已經身陷重圍,但也速該卻沒有半點恐懼,卻反而咧嘴笑了起來,因為一旁的月兌斡鄰勒正咬牙切齒地告訴也速該,他叔叔菊兒汗就在眼前

而這時那位菊兒汗才剛剛因為听到帳外聲響沖出了汗帳,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也速該就一馬當先朝他沖了過去。雖然菊兒汗愣了一下,但他能夠篡位成功,自然也非泛泛之輩(外援的作用是大,但是克烈部的實力不遜于乃蠻,月兌斡鄰勒更是一時之雄,如果菊兒汗是窩囊廢的話,叛亂是不可能成功的。),他一邊命令身邊為數不多的親衛上前抵擋,一邊大聲呼喝召集遠處的部屬,同時也抽出了從不離身的兵刃,作好親自上陣的最壞打算(逃跑是不行的,他才剛奪得汗位不久,部落里人心未定,他如果臨戰月兌逃,很可能族人會成片地倒向他那個殺回來的佷子,那他可就變成了孤家寡人,又能逃到哪兒去呢?

盡管如此,菊兒汗卻根本沒有擔心自己的安危,因為也速該帶來的兵力並不多(本來就夠少的了,路上還由于行軍速度太快而跑丟了一些,何況就算沒有掉隊的,在克烈部的營地里也多少會遇到一點抵抗,不可能全部毫發無傷地沖到這里。),自己身邊的幾十個親衛可都是身經百戰的熊虎之士,只要他們稍微抵擋一會,更多的部下就能趕到這里了,菊兒汗心里更在意的,其實是不能再讓佷子逃走罷了。

然而,此時年僅十六歲的也速該卻第一次在人前展現出了他萬夫莫敵的武勇,菊兒汗麾下的親衛雖然個個驍勇,但卻根本無法阻止也速該逼近他們的主人,反而送掉了他們自己的小命,這簡直好像是小孩子與大人之間的戰斗(不過這也與他們倉促應戰,來不及結陣有關,大漠上的部落雖然不如中原軍隊陣法眾多,而且騎兵本來就不如步兵那樣容易結陣,但哪怕是最簡單的陣型,也比各自為戰要強得多,尤其是在個體戰斗力不如對方的情況下。)。

看到也速該策馬如一陣風般沖到自己面前,親衛則已經大多死難,菊兒汗不由面如土色。但是,不甘心坐以待斃的他還是選擇了負隅頑抗,可兩人力量上的差距實在太大,也速該只是一擊就將菊兒汗手中的兵刃磕飛,迅即將其一把抓起往後一甩,這位尊貴的汗王立刻就被扔到了半空中,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而由于菊兒汗篡位時間不長,原來的大汗月兌斡鄰勒在克烈部仍有相當的威望,因此陸續趕來的克烈部將士見到菊兒汗被擒後,便紛紛放棄了抵抗,很多人還大聲歡呼,因為菊兒汗統治的這段時間,他們過得還不如從前

雖然獲得了勝利,但月兌斡鄰勒還是表現出了大漠上少見的仁慈(要不是他有婦人之仁這個毛病,歷史上成吉思汗根本就沒有坐大的機會,早就被防患于未然干掉了,王罕的孫子桑昆勸過他好幾次,王罕一直下不了決心,他只是將自己的叔叔驅逐出了克烈部,並沒有要他的性命。但對于菊兒汗那些助其篡逆的親信,月兌斡鄰勒卻下了狠手(這種區別對待的做法,在世襲領主制的國家和地區相當普遍,即使是古代中國這種並非由世襲貴族主導的國家也常有發生,譬如「曾剃頭」的劣跡與土地看}書∼就〕來時期白軍對根據地貧民的屠殺,後世常常以此作為階級斗爭的教材。),那些人家男丁全部殺死、婦孺盡皆為奴。

這樣一來,菊兒汗在克烈部便沒了根基,而他自己年事已高,又因為也速該那一摔,身上多處骨折(以大漠上低劣的醫療水平,骨折基本上沒有痊愈的可能,幾乎可以與殘廢劃上等號,何況根本就沒人為菊兒汗治療,離開部落後就算能夠活下去,也構不成什麼威脅了

這一次奇襲不但成功地幫助月兌斡鄰勒復位,也令也速該的仗義與勇武之名傳遍了草原。為了「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也速該隨後又與月兌斡鄰勒一起,率軍向那次謀逆事件的罪魁禍起了攻擊。乃蠻大汗亦難赤必勒格雖然智勇兼備,卻低估了克烈人復仇的決心與也速該的勇猛,結果成為了也速該的「小隊斬首戰術」(注)的第二個犧牲品

注︰歷史上也速該從未指揮過大兵團作戰,忽圖刺死前他沒得到過足夠的兵權,而忽圖刺死後蒙古立刻便四分五裂,也速該只是乞顏部的首領,部下最多也就幾千人。可就是這麼一點兵力,歷史上的他卻做到了當初蒙古統一時都沒做到的壯舉,蒙古之外的四大兀魯司都有大汗死在他的手里,所以大膽假設其為小隊騎兵突殺的天才,畢竟光靠個人的武勇是不可能創造這樣的奇跡的,而史載里也速該又從無用計的事例,倒是傻缺的次數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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