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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回 憶

二馬的父母網到瓊州定居的時候。還稱得上是琴瑟和諧咒妝是當小待馬出生以後,就更是令他一直擔心絕後的父親為之雀躍。但沒過多久,符馬的母親就從「丈夫」沒有藏好的一封家書中得知了一個殘酷的事實一原來他早就有老婆了荷馬的母親馬上就不干了,因為黎族人一直都是堅決貫徹一夫一妻制的,她怎麼可能容忍「丈夫」還有別的女人?更何況,那個女人才是正妻,而她卻連側室都算不上,充其量也就是被偷偷包養的「二女乃」而已一

可是,對這個年代的漢人來說,三妻四妾卻是很平常的。符馬的父親完全不能理解其「過激」的反應,兩人的感情迅出現了裂痕,而待馬的父親又從老父托人帶來的家書中得知,自己留在家鄉的那位正妻在他離家後沒幾天就現自己珠胎暗結,如今也已經誕下麟兒,他對于瓊州這邊的母子倆就愈冷淡下來。畢竟他那位正妻娘家的勢力不對他們家的生意又一直幫助很大,是得罪不起的,而待氏雖然在部落里是族長的女兒,但到了他的家鄉,別人先看到的還是她南蠻女子的出身,雖然漢人對于異族的歧視遠沒歷史上後世的美國人某個時期那麼過分,但娶回這樣的妻子,也總歸不是什麼倍有面子的事感覺上類似于現在那些娶越南老婆的…。

荷馬的父親最終還是離開了,但在「重利輕別離」的商人之中,他還算是好的,至少見到符氏死活不肯放兒子走後便將小待馬留給了她,並留下了足以讓母子倆一輩子吃喝不愁的金錢。然而,符氏雖然單純好騙,性子卻是烈得很,當場就將那些銀子扔了出去,符馬他爹身手倒是不賴要不然當初也沒法拖家帶口地逃下山了,居然沒在這銀雨下中彈」以漫天銀彈將「負心人」趕走之後,符氏這才現一個問題,沒錢怎麼養活自己和還未斷女乃的孩子呢?可這時那些銀子都已經被她扔了出去,立馬就被行人哄搶,她實在是放不下臉面將銀兩要回來,再說就算她肯厚起臉面,無憑無據的情況下也很難要回。再加上待氏自小到大從來都是由別人養活,對金錢沒有半點概念,就更不會這樣做了。而因為同樣的原因,那點「漏網之魚」也很快就被她花光了,母子倆終于陷入了衣食無著的窘是

在宋代,黎族婦女以棉坊技藝冠絕東亞注,待氏哪怕只有族內婦女的平均水平,也足以養活自己和才能下地行走的兒子。但很遺憾,待氏自小就是介,「假小子」游水、爬樹、登山樣樣全能注2,而幾乎每個黎族婦女都會的仿織她卻只懂皮毛,所以母子倆的生計就成了大難題。無奈之下薦氏只能厚著臉皮回到了村寨,她的族長父親雖然心有余忿,但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和外孫。最後還是在妻子的勸說下收留了母子倆。

可惜好景不長,這個年代即使在富庶的大宋人均壽命也遠不能與後世相比,何況是生活條件更加艱苦的黎族山村?待氏回山不到三年時間,她的母親與父親就先後辭世,母子倆再次失去了依靠。尤其是隨著小荷馬漸漸長大,一斤。問題漸漸凸顯出來,由于出身的原因,很少有小孩願意和符馬一起玩注3,甚至還常常仗著人多欺負他一般來說受到孤立的小孩打架都很凶悍,尤其是在周圍人群普遍尚武好斗的情況下,都是被逼出來的。,這令小待馬的童年異常孤獨。

另外,雖說以待氏的身手和她這幾年里進步很大的各種生活技能,完全可以在山中靠著汪獵糊口,但符氏卻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她雖然仍對符馬的父親懷恨在心,可是那個負心人的一些觀念卻不可避免地對她產生了影響,比如小孩一定要受教育才能有出息。而一直待在山上是不會有機會受到良好教育的,符氏自己當年不過從「丈夫」那里學到了幾十個漢字,卻已經是族里識字最多」小後符氏只好帶著小待馬下山找寺活,好在泣段百甘也鍛煉了母子倆,雖然日子過得很苦,但符氏還是艱難地將孩子拉扯大了酬

待氏這幾年里仿織技術雖有進步,仍不足以養活母子兩人,何況兒子讀書也需要不少錢瓊州此時還很貧窮落後,文教花費自然相對昂貴。,她不得不以女兒身兼作一些一般只有男人才干的重體力活。由于身體勞累過度,待氏迅衰老了下去,明明才三十出頭的年紀,看上去卻好像一個五十來歲的老太婆,她的身體也終于垮了下來,好在符馬很懂事,從十一歲起,就已經想方設法在讀書的同時干活掙錢為母親減輕負擔了,正應了那句老話「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一

不過,即使由于母親總是節衣縮食優先供應兒子。還常常冒著危險到城外打獵改善伙食的緣故注4,符馬的身體倒是育得很不錯。但待馬當時畢竟年幼。不可能干那些重活,所以他基本都是為各種店鋪打雜。但由于他的黎人血統待氏回娘家的那幾年為了讓族人接受待馬,給他臉上刺了青,而宋代的漢人雖然喜歡刺青,卻絕不會將其弄到臉上,所以符馬無論其他方面多麼像是漢人,在絕大多數漢人眼中他依舊是黎人…,待馬屢屢受到歧視和不公正的對待,其中三年前的一次遭遇令他這一輩子都永遠也忘不了」

注︰在中國古代,漢人及其前身華夏族作為主體民族創造了無數文明成果,但漢人的優勢更多表現在全面性上,也即是什麼行業都能干得不錯。但卻並不是在任何時期、每個方面都是第一,哪怕範圍只限于中華文化圈,其中甚至包括古代社會最重要的「男耕」和「女織」前者的倒外是已經早就融入漢族的氐人;後者的例外則是一直存在到今天的黎族,歷史上直到黃道婆學習改進之後,漢人的棉紡技術才開始突飛猛進,最終在相當長的時間內領先于世界。所以,比起創來說,漢人真正了不起的其實是其極強的可塑性與學習越的能力。

另外,這句話只說冠絕東亞而不是東方,是因為棉仿技術出現更早的印度也算是東方範疇一

注要不是這樣,她的「丈夫」就算是絕頂高手,也很難將一個「累贅」從山上的村寨里帶走。不過也正因為她身手不錯,孤兒寡母才沒遇到什麼危險,瓊州的治安可一直不怎麼樣。家中沒錢斷了盜賊劫財之念,而黎族女子在面部刺青的習慣嚴重有礙美觀,除了少數審美觀異常的家伙例如待馬的父親,這廝只看身材不看版,也沒誰會起劫色的念頭

住這其中也有待馬自己的原因,雖然心中對于父親拋棄自己多少有些怨恚,但符馬自己潛意識中又以自己身上的一半漢人血統為榮,而瞧不起那些黎族小孩,盡管因為那標志性的刺青和某些幼年養成的習慣,在漢人眼里他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黎人。不過漢文明對于血統畢竟不像歷史上南北戰爭前的美國那麼看重,即使是在最重「華夷之辨」的宋代,因此符馬的這一情結還不算怎麼強烈。

而被迫小小年紀就撐起家庭重擔後,在生活的重壓下,符馬很快就明白有些想法是不應該輕易表露出來的在血統歧視的社會里,混血人群往往會有類似的矛盾心理,對此美國《白奴》有精彩的刻畫,感興趣的可以看看一

注4熱帶雨林地帶物產豐富,在醫療衛生條件改善而使人口大幅度增加之前,即使再怎麼貧窮落後的地方,也不必擔心饑餓的威脅,與溫帶完全不同。也正因為這個原因,熱帶民族普遍比較懶惰,尤其是在生產領域,這也是東南亞諸國普遍排華的根本原因具體分析暫不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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