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不凡」暮紫嵐的聲音一改平時的淡定,有點發抖。
我驚訝地看著面前這個人,一直想要見到的人忽然就這麼跑到自己眼前來了,這種踏破鐵鞋無覓處的感覺簡直無法形容。
只有路南非還一臉沒心沒肺地在一旁嘖嘖︰「喲,是個美人吶」
「張不凡,你怎麼會在這里?」
「你認錯人了」
「不會錯,我絕不會認錯」暮紫嵐斬釘截鐵地說,語氣中卻有了疑惑跟難過。
「張不凡,阿暮這麼辛苦地找你,為了找你遇到那麼多危險,難道換來的只是這樣一句話嗎?」。我忍不住在一旁說。
那個人一下子把臉轉向我,死死地盯著我,冷冷地說︰「我不是你們要找的人看來你們只是來找人的,並沒有什麼歹意。趁我沒改變主意,馬上離開這里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我們正僵在那里,這時,一個銀鈴般的聲音響起︰「鎩,原來你在這里」一個容貌俊俏的女孩笑著跑過來,一把挽住了那人的胳膊。「咦?她們是誰?我怎麼沒見過?」
阿暮的臉一下子有點白。我冷笑一聲說道︰「不要告訴我你改了名字留在這里是為了一個女人。」
「你在胡說什麼」鎩凶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後轉過臉,面無表情地對那女孩說︰「郡主,你來這里做什麼?」
「我是過來找你的呀」郡主看向我們︰「她們究竟是什麼人?」
「只是不小心闖進府里來的陌生人。似乎沒有什麼惡意,郡主還是讓她們走吧。」
喂喂,到底是多不小心才能闖進這麼偏僻的小院里啊這謊扯得也太不高明了吧我趁著這閑工夫默默吐槽。
那郡主听了鎩的話,盯了暮紫嵐一會兒,眼神變得有點凶狠起來。「就算是不小心闖進王府的,也應該把她們抓起來吧」說完邪邪地笑了笑,說道︰「正好讓我試試你教我的新招式。」她的目光定在了我身上,讓我一陣發寒,「就從你開始吧」
說著竟拔出一柄短劍,迅速向我刺來。「郡主,等等」鎩的話沒有起任何作用。
我看著那劍沖我刺過來,完全躲不及。正當我馬上就要被刺到的一瞬間,「鐺」的一聲那短劍被一粒石子擊落在地。
我怔怔地去看是誰救了我。路南非皺著眉頭,一個沒成型的符咒在手上正緩緩消散,阿暮的劍伸到半空卻撲了個空,鎩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竟然有一個人,比路南非,比暮紫嵐更快地出了手
我看向四周,不遠處的一棵梧桐樹下,一個穿著米色長衫的男人手里正顛著幾塊小石子看著這里。是那個交給我《密咒》的神秘人
他竟然是鄭王的人我頓時感到一個頭兩個大,想不明白。神秘人慢慢踱著步向這邊走過來。郡主氣哼哼地沖上前去,「是你?你竟然敢擊落本郡主的劍」
神秘人指著我對郡主說︰「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再有任何傷害這個人的舉動,否則,下次被擊落的可不只是你的劍了」
「警告我?笑話你算什麼東西還來警告本郡主」郡主看上去非常生氣。
「就算是你的父王,也不敢跟我這樣說話。」神秘人的語氣很輕,卻透著一股帶著殺意的威嚴,令人畏懼。那個刁蠻的郡主也不禁退後了幾步。
「那個……不好意思。」我這時忽然插話,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這里,「有人要拿我練劍,有人要保護我,但是我似乎根本就不認識你們中的任何一個,有人可以給我解釋一下我們之間究竟有什麼復雜糾結的關系嗎?」。
「你們現在馬上離開這里否則,我真要不客氣了」鎩很不客氣地說。看來這個對我很重要的問題又被徹底無視了。
「我們的確要快點離開了。」路南非在身後小聲提醒了我們一句。
「好,我們走。」阿暮咬咬嘴唇,不甘心地說道︰「但是,總有一天,我會找到辦法,證明你就是張不凡」
我們正準備離開,我看到枝葉繁茂的梧桐,靈光一閃,停了下來,「慢著,不用有一天了。我有辦法現在就證明」
我又一次成功地集中了所有人的目光。我從懷中拿出那張好死不死把我帶到這里的戰帖,對鎩說︰「暮紫嵐向你下戰帖,你們,在這里比武」
「一個人可以改變樣貌,聲音,氣質,甚至記憶,但是一直賴以生存于世的技能是不大可能改變的。對于一個劍師,他所修習的劍術就是刻在他身上最好的身份證明。我想你不會害怕到不敢接受挑戰吧」
「你手里那戰書並不是下給我的,如果沒有戰帖,我不會接受這種毫無意義的挑戰」
我將手里的梧桐葉遞給路南非,那葉子像是有防腐劑保護一樣基本沒有變化,只有稍微破舊了一點。「前輩,有勞你了。」
路南非接過葉子,看了我一眼,「小鬼,我們可沒多少時間了。」說完把葉子還給我,上面的「張不凡」已經變成了「鎩」。戰帖靠名字來識別接受對象,就算鎩真的是張不凡,但他現在只承認自己是鎩,我們也只好將戰帖上面的名字改掉。
我點點頭,轉身將梧桐葉丟過去,鎩一把接住。
「好,既然戰書在此,我當然接受挑戰。」他說完,將手中的葉子攤開,那片葉子慢慢浮到上空,發出柔和的光。那光暈射下來,籠罩了一片不小的區域。
「我去這麼玄乎,是個什麼情況?」我瞪大了眼,實在無法相信一直被我當破爛隨隨便便揣在懷里的梧桐葉有這麼「凶殘」的技能。
「戰書上的法術可以制作出一個供對戰雙方比武的結界。外人無法輕易進入,這樣比武就不會被輕易干擾。」路南非解釋道。
鎩看了我們一眼,慢慢走進了光暈中。
「鎩,你一定要小心啊」那個郡主有點擔心地喊道。
「郡主,這里不關你的事情,你只要在一旁看著就可以了。」鎩冷淡地說,看也沒看那郡主一眼。郡主看來有點郁悶,悶哼一聲走到不遠處冷眼觀看。
「阿暮,我也是希望早點找到張不凡。你......」
「我明白,你不必多說。這一天早晚都會到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會以最快的速度判斷出他的招式,確定了他的身份之後,馬上結束這次對決。」阿暮說完,也走進了結界中。
阿暮拔劍出鞘,鎩也將背後的劍拔出來。
阿暮看到鎩的那把劍,有點驚訝,皺眉道︰「這怎麼可能?你的劍靈呢?」
鎩笑了笑,說道︰「我說過,我根本就不是你要找的人,我的劍只是普通的劍,從沒有過什麼劍靈不過,就算你有劍靈,想贏我,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說完眼中殺意閃過,急速出招。阿暮忙出劍應付。
我站在路南非跟那個神秘人身邊,看著暮紫嵐跟鎩在結界里酣戰。轉頭問那個神秘人︰「你是誰?為什麼要幫我?還有那晚的事情……為什麼?」我最後說的是《密咒》的事情,因為路南非在旁邊,我斟酌了一下,還是選擇了比較謹慎的問法。
不過路南非顯然也因此想歪了,他壞笑地看著我們兩個,三八地問道︰「咦?那晚的什麼事情啊?」
我實在忍不住踹了他一腳,看向神秘人。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那人憋了半天,憋了這麼一句。
我一下子就火了,皺眉說︰「‘早晚會知道’‘總有一天你會明白’,這種明顯糊弄人的台詞坑爹呢我問你,既然總有一天我會明白,為什麼不讓我今天知道非讓我等到‘總有一天’才知道?非故弄玄虛,等在後來搞出一大堆劇情惡俗的誤會,最後弄得從到心靈傷痕累累了,能耽誤的事兒都耽誤了,才把那點其實不值錢的破秘密說清楚早說清楚不就沒那麼多事兒了嗎?我可沒多少時間,等你們耍帥耍到爽」
神秘人听我說了這一大堆,估計沒听懂幾句,但意思明白了,苦笑道︰「只是有些事情還是你自己弄明白比較好」
我一听更加火大,「自己弄明白?對不起,我有那個時間也沒那個智力我自己弄明白跟你直接告訴我到底有個毛區別啊?為什麼非要把簡單的事情搞復雜?那好,你告訴我,為什麼我自己弄明白比較好?」
「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只是恐怕我一張口,你旁邊的這位就會立刻動手,讓我永遠地閉嘴。」
我看了看路南非,剛才被我踢了還嬉皮笑臉的他,原來一直盯著神秘人,看不出臉上的表情,眼神卻變得很可怕。此時他笑笑說︰「剛才就覺得眼熟,原來是你。這麼多年,你的樣子似乎也沒怎麼變嘛你說的沒錯,只要有我在,你一個字也別想說出來。」路南非的語氣透著冷冷的殺意。我還沒見過這樣的路南非,納罕之余不禁有點心驚。
「說到時光荏苒卻容顏不改,這天下可是誰也比不上神算大人」神秘人淡淡地笑道。
「你們認識?」我問路南非。
「有個舊相識有什麼奇怪的?跟你沒有關系。」路南非漫不經心地說。
神秘人轉向我說︰「現在還有心情探究這些問題?真的對這里的對決毫不關心嗎?」。
「一場結果注定的比試沒什麼好看的。」我有點不耐煩地說,結界里的兩個人很明顯用的劍招完全不同,而且阿暮早就佔了上風。「這個鎩寧願輸掉對決也不用自己的看家本領。我還以為不管是跟誰打,劍師都會把比武的輸贏看得很重要。想不到這個鎩這麼沒勁我真是高看他了」
神秘人淡淡一笑沒說什麼,我卻感到他這一笑顯得很詭異。還沒想明白,一旁的路南非陰沉著臉說︰「小鬼,你未必事事想得周全那個鎩最後是會輸,不過那個時候時間也拖延得差不多了」
路南非的話讓我心中大驚,太關注神秘人身份的問題了,時間這回事我的確沒怎麼在意,雖然路南非已經提醒我很多次。現在想來鎩果然是在拖延時間。雖然暮紫嵐已經佔了上風,但是其實時間節奏完全被處于不利地位的鎩掌控著暮紫嵐根本不能控制這場比試結束的時間這個鎩,究竟是什麼人
「鄭王府的門外已經聚集了很多陌生人。小鬼,很不妙啊」路南非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好像「很不妙」這件事跟他沒什麼關系,只對我而言很不妙一樣。
結界里的戰斗馬上要結束了,但恐怕等到結束,我們也不能有時間逃出去了。我的冷汗冒出,喃喃道︰「絕不能讓他們看到我們跟路南非在一起」一想到被刈差戳穿我一直以來對他的謊言,這件事比讓我被抓進牢獄更加難受。
「小鬼,快想辦法啊」路南非一個勁兒在我耳邊催,雖然語氣完全是事不關己。
這時,結界的光暈忽然消失了,空中那片梧桐葉飄然落地,化為粉塵。暮紫嵐的劍指著鎩,卻沒有刺過去。比武,結束了。
「這不可能張不凡……怎麼會這樣害暮紫嵐?還是我們真的認錯了人」我著實慌了神,不知該如何是好。
正當我不知所措的時候,面前的鎩忽然恭敬而立,「拜見王爺」
(祝大家新年快樂,龍年大吉感謝大家的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