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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初出茅廬

船艙內白仁飛的雙臂被反剪著綁在椅子上,這是盛放雜物的底艙,但此時看來卻又不像是專門為放雜物而準備的。

白仁飛的嘴巴被那個叫蘭媽的老媽子塞了一團絲巾,那絲巾上的味道很濃,是極其廉價的脂粉味兒,可能是害怕他再出口說出什麼惹惱小姐的話,絲巾很霸道的把他的嘴整個兒漲了起來。

盡管如此白仁飛仍然不老實,但不管他怎麼動作,椅子也只是斜斜的倒在地上,眼楮斜著向上只能看到一條縫兒。頭頂的船板上傳來錯雜的腳步聲,偶爾傳來一兩聲對話,也是隱隱約約听不真切。

想著三日之前發生的事兒,白仁飛的眉頭緊皺,這種事太不可思議,想了許多她們可能抓他的理由,卻最終都暗自否定。

三日之前白仁飛獨自一人拿著父親白聿凱的書信從明州趕往泉州。一路風平浪靜,出門到今日算算時日已經十來日的光景了,現在距離泉州只剩下兩日的路程。索性放慢腳力,這些天來一直都是風雨兼程的趕路,雖然沿途有好的風景也不敢放下心來盡情欣賞。

現在總算泉州在望,白仁飛那根緊繃的神經總算可以松一下了。前面五里就到赤瀾城了,白仁飛用手輕輕撫了一下坐下的馬兒道︰「前面你就可以好好的歇息一下了。」馬兒似乎能夠听懂他的話一般,猛的抬起前蹄風一般的向前急馳,道路兩旁的枝葉馬匹奔跑帶動的氣流刮的來回搖擺,大路上一條黃色的煙塵彌漫開來。

赤瀾城位于南北來往客商的集聚地,城內商埠林立,格外繁華。

白仁飛信馬走在內城的青條石街上,不遠處有一處酒樓,一塊黃銅匾額掛在二樓,上書聚賢酒樓四字。門檻兩邊一副對聯︰「喜迎天下客,笑接四海賓。」

白仁飛剛下馬,就有伙計迎了上來︰「客官里面請。」

也正巧趕上月復內饑餓難當。白仁飛走到店內要了二樓一張臨窗的座位坐下,早有伙計過來沏了上好的西湖龍井。憑窗下望,赤瀾城的街道就像一個伸長了的「田」字,這家酒樓正好靠近十字形西南,來往商客絡繹不絕。房屋建築多為紅黃色調為主,在陽光照射下恍如萬千彩雲交錯縱橫,極為耀目。

城西不遠有水路,河上游船如織,凝神細听還能隱隱听到從水面上飄來的絲竹弦樂聲。

多日的奔波勞頓都在這一刻如煙消散了。

不一會,自己要的酒菜端了上來,一盤秘制的五香牛肉,一碟花生米配上兩個素碟。酒水也是由聚賢酒樓自家釀制,名字很怪叫「綿里藏針」,酒水入口綿軟爽滑,滿口留香。但不多久白仁飛只覺得從月復中竄起一團火往喉頭處奔來,而且越往上那火就越細,如燒紅的銀針般往上急竄。

「好酒!」只听二樓正中座上一個紅臉大漢大聲說道。白仁飛的眼淚都險些激了出來。但不知為什麼這種綿軟與辛辣的感覺交相融合,反而叫人欲罷不能。

正當白仁飛被這「綿里藏針」的滋味攪得如痴如醉之際,樓梯轉角處卻多了一名紅衣女子,眉眼間風情萬種,腰如細柳。立在轉角處眼波如水掃視滿座賓客,空氣中也多了一種道不明,說不清的香味,加上剛下肚的「綿里藏針」白仁飛感覺自己如墜雲里,輕飄飄的穿山越嶺,眼中所見俱是風光絕佳之景。

驀地睜開眼來,白仁飛看見一個紅衣女子正微笑的看著自己,瞧年齡應在十六七歲光景,眉眼如畫,清麗迷人,尤其那對眼楮,水汪汪的甚是動人。

見白仁飛睜開眼來,紅衣女子方才輕啟櫻唇︰「公子,我可以坐下嗎?」說完把眼看著白仁飛,那雙如水眸子似乎會說話一般的不斷詢問。

白仁飛轉頭看了看二樓,不知什麼時候樓上已坐滿了賓客。當下微微一笑道︰「當然可以。」看紅衣女子微笑不語繼續說道︰「能和如此麗人對坐實是在下幸事,不知仙子可否告知芳名?」

白仁飛素來便放浪不羈,在家時常有白聿凱在側不敢太過放肆,而今好不容易出來這麼長時間,內心里早已憋得不耐,現今好不容易看到麗人,心底一陣狂喜,也不怕唐突了佳人,索性直問其名。

紅衣女子看著對面白衣男子正嘴角含笑的盯著自己看,臉上一抹邪邪的笑意。眼中迅速的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神色。

「小女復姓歐陽單名一個雯字,不知公子姓甚名誰?」說完故意的微微垂頭,那樣子好像是因為首次見到陌生人而產生的羞怯。

白仁飛止住內心狂喜,表面卻裝作若無其事之狀。「在下白仁飛,今日得見歐陽姑娘實乃三生之幸,如若不棄和在下小酌兩杯如何?」不待歐陽雯答應便叫小二添副碗筷。待到杯來徑直傾入半杯「綿里藏針」。

道一聲︰「請!」將自己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放下杯子轉頭看歐陽雯面前的酒水早已不知去向。歐陽雯抬起微微開啟的紅艷艷的小嘴道︰「好酒!」

白仁飛看著自己的酒杯再看看歐陽雯面前的酒杯,滿臉不可思議之狀,原來不知什麼時候自己面前的滿壺酒水已倒進了對方的酒杯之中,白仁飛拿酒壺搖晃一下,更驚得目瞪口呆,滿壺酒水竟不知何時空了。

正當白仁飛錯愕在當場時,小二已經重新放了兩壺滿滿的酒水在桌上,同時對白仁飛面前的這個紅衣女子說了聲︰「姑娘好酒量!」白仁飛訝得張大了嘴,口齒都有些不清︰「這……這壺便是姑娘剛剛喝的嗎?」歐陽雯望著白仁飛,紅艷艷的小嘴一抿,臉上微微一紅。「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多說。」

從小白仁飛一向以酒量大而出名,男子敗在他手下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沒想到今日竟然敗在一個女子之手。腦袋一熱,頓時激起了好勝之心,把老爹交待的話一股腦兒拋到了九霄雲外。拿起一壺酒道了聲︰「請!」兀自往肚子里傾灌,只灌了半壺就覺得頭大如斗,拿酒壺的手也開始抖動起來,心里覺察出一絲不妙。以往喝酒兩壺入肚也渾然不覺,雖說今日這「綿里藏針」酒勁霸道猛烈,但也不至于一壺未到就撐持不住的道理。

心中雖然分明,但身子卻不听使喚。臉頰落在桌面上,腦袋恍如千斤重,怎麼也不能抬起分毫,眼皮如遭重壓,閉了眼再也不想睜開來,就此人世不知。

紅衣女子嘴角閃過一絲詭異的微笑,口里兀自的喊著︰「公子,公子……」滿桌賓客都以為白仁飛不勝酒力,在笑聲中看著紅衣女子把白仁飛扶出酒樓。

恍惚中白仁飛只覺得一團火從小月復中直沖而起,腦袋「嗡」的一聲,象是要炸裂開來,渾身燥熱難耐,仿佛置身于火海中,四處都是熊熊燃氣的烈火,雙手所及處柔滑酥軟,迷迷糊糊中听到微微的申吟聲從身下傳出,鼻間聞到一股甜香,如麝似蘭,身軀也似被什麼東西纏住。處膨脹欲爆,恨不得把腦中那一絲理性拋之腦後,盡情釋放。

白仁飛腦中一凜,這感覺似曾相識,突然驚醒。猛的睜開眼。腦中「嗡」的一聲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呆了,不知何時自己身下已多了一個**女子,臉頰紅暈如潮,嘴唇開闔,雙眼微眯。手臂和雙腿都環繞在自己身上,自己的雙手也正好按在她高聳的**上,白仁飛慌忙將手掌移開,上面兀自留著幾道紅色的指痕,在白色的圓丘上分外明顯。

白仁飛腦中思緒飛轉,只是想起自己和一個叫歐陽雯的紅衣女子拼酒,然後就人世不知,對于眼前的一切有些茫然又有些懼怕,並不知道後面會有什麼可怕的事情要發生。

想到此白仁飛的頭腦清醒許多,後背也沁出冷汗。忙不迭的把身下的女子柔胰拉開,順手把頭下的枕頭輕輕的放入她懷中。

下了床,還未來得及穿上衣服,只听「 」的一聲,房門洞開,頃刻間闖入十多個家丁,從後步出一個精神矍鑠的半百老人。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老人的面頰開始扭曲猙獰,大喊一聲︰「煜兒。」就撲了過來,白仁飛順勢後退,身上只余下一條褲衩,那條褲子也只套了一條腿,老人這一撲不成,也不理會白仁飛,身子徑直撲到床邊,同時用錦被把這個叫煜兒的**女子抱了起來。

然後背過身,聲音嘶啞陰冷,把這畜生拖出去等候發落。這時已有兩名家丁過來抓住白仁飛,白仁飛一是覺得理虧,自己確實把這個叫煜兒的姑娘睡了;二是地方小自己身上只剩下一條褲衩,即便是逃了出去也不光明。雖然明知道被人冤枉,可證據確鑿被仁捉奸在床,縱有百口也難辨萬一。索性讓這兩名家丁綁起來再做決斷。

這時早有家丁把白仁飛的衣物給他套上,雙臂反剪著被押了出去。出了門才知原來自己這是在一家小店的客房,下面圍了很多看客,聲音噪雜對著白仁飛指指點點。白仁飛雖然平時灑月兌不羈,自居風流,但也不是不知廉恥之徒。被這麼多人圍著指指點點臉上也禁不住漲成豬肝色。

正自懊惱,眼下一黑,頭上多了件東西。憑感覺應是押解重刑犯用的黑色頭套。「難道自己就這樣被稀里糊涂的砍了?」白仁飛的心里一陣悸動才感到一絲寒意,不僅父親交待的任務沒有完成,現在又成了重刑犯,幾個時辰之前自己還在回味著「綿里藏針」的滋味,沒想到幾個時辰之後又要從溫柔鄉奔赴地府,世事無常,直如兒戲。

人群聒噪,眼楮又被蒙住,加上從小就隨父練功,耳朵特別好使。在這片聒噪的議論聲中,白仁飛漸漸的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原來昨晚竇府的千金竇煜兒被一個蒙面人劫走,並且留下自據︰「明州白仁飛」。竇府動用了所有家丁連夜把赤瀾城幾乎翻了個遍,終于在城東這家福記客棧的二樓客房逮個正著。听人群議論才知這姓竇的老頭竟是赤瀾城城主段飛卿的岳丈。竇煜兒是他最小的女兒,也是竇老頭最疼愛的孩子。如今看到女兒被自己糟蹋怎能有他白仁飛的好。

雖然自己清白無辜,但眼下有這許多人作證,就算他巧舌如簧也無法說動這麼多人。唯一的辦法只能靜待其變,找機會月兌身。

眼下思緒混亂也根本理不清什麼頭緒,那個紅衣女子到底是誰,為何要嫁禍于己?還有這姓竇的老頭究竟要怎生處置自己,要如何才能說動讓他相信自己被人陷害。正自胡思亂想之際兩名家丁突然把他丟在一輛車上,外面的聲音好像突然之間消失了。

剛想坐直身子卻發現自己腳踝處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段拇指粗細的混金鐵鏈。橫在兩腳之間,用力掙了兩下試圖掙開來,也知那鐵鏈有何特別之處,竟然集自己全力也無法動它分毫。

無奈只好老老實實的躺在那里,身子隨著車子來回搖蕩。憑直覺是在往南方行進,不知道這些人為何不把自己關進赤瀾城的地牢里,卻把自己大老遠的送出城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正行進間,白仁飛忽然聞到一股妖媚的香氣,只听到外面噗通噗通似有許多人從馬上摔下來,暗叫一聲不好,趕緊閉住呼吸,卻哪里來得及。一陣暈眩過後也是噗通一聲,後腦重重的撞在車欄板上。

醒來便發現自己甚在船艙內,雙臂反剪著綁在椅子上。

外面雨越下越大,狂風夾著豆粒大的雨點瘋狂的擊打在船板和桅桿上。趁著風勢樓船在江面上行進迅疾,風吹在帆布上「嗚嗚」大作。坐在船艙底部也可以听見那風雨聲。

十月份天氣卻如七八月天說變就變。一場秋雨一場寒,也不知道著秋雨過後會是怎樣的一幅景致,自己又將迎來怎樣的結局,她和姓竇的老頭又有什麼聯系?這麼多問號串成一串如紙鶴般在自己四周繞飛,弄得白仁飛心緒紊亂,恨不得奮盡去全力的大喊一通。

船板上有幾名彪形大漢,正在緊張的掌著舵,在他們的身後有一雙眼楮正透過微啟的窗簾望著漆黑如墨的天空。突然一道閃電把那雙眼楮襯得分外明亮,只是這雙眼楮里卻有一重憂傷覆在上面。緊接著天空中炸了一聲雷,那響聲就象是在頭頂不遠處炸裂開來,卻始終轟不散那濃濃的雲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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