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四】花落叩琴幽5
【四】花落叩琴幽5
上官曉仙遲疑地看著一臉懇求地吳瀚海，看看左右，小玉懂事地帶著小丫環離開，院門大開著，兩人站在院子正中，整個屋子院子除了睡著的柳馨月沒有一個人，倒不怕讓人听了去，也不怕有人看到說閑話，上官曉仙問道︰
「吳將軍要說什麼？」
「哎，沒人的時候你能喊我一聲大哥嗎？也喊不了多久了。拉牛牛」
上官曉仙听了眼楮一紅，喃喃道︰
「吳大哥，那你也喊我仙兒吧，下次再見還不知道是什麼狀況。」
上官曉仙快要嫁入王府，再見時身份有別，必定要行君臣之禮，到時兩人站著好好說話都不能。
「不瞞仙兒，昨晚我接到哥舒大人傳信，命令我三天後必須趕到他跟前報道，所以最晚明日我要離開京城。」
「這麼急？」
吳瀚海想了一下接著說道︰
「嗯，這次大人臨走之前皇上有口諭，要大人回去開始著手準備，一個月之後皇上會下旨攻打龍城。龍城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所以要提前做準備。」
「可是小月還未痊愈，我也不能長時間住在這里，吳大哥走了小月怎麼辦？」
「我剛才跟王孫講好了，把小月接回家中休養一段時日，然後——離開樂坊。」
「離開樂坊？將軍不是要去打仗嗎？小月離開樂坊誰來照顧她？」
「這個倒不怕，吳家在京城府邸有不少舊的家丁奴僕，還有京城各處的產業都是一個老管家在看管，我想等小月回去後由她接手幫著打理吳家這些產業。」
上官曉仙听他話中之意整個府中竟是由一個老管家在作主，早听小月說過吳瀚海一直沒有娶妻，想來妾侍總應該有的，京城里家中略微殷實些的門戶哪個不是三妻四妾，何況吳瀚海身為朝廷邊將重臣，品級不低，家中多少要有幾個妾侍，他不在家理應找一個比較懂事喜愛的妾侍管著才算正常，怎能說把一個大大的將軍府交給一個管家來看著？上官曉仙忍不住問道︰
「難道吳將軍沒有妾侍？總不會堂堂一個將軍府上全是男人吧。」
吳瀚海臉上一紅，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尚未娶妻也沒有妾待，府中女人倒是有，不過都是以前祖母和母親身邊留下來的，如今都是有兒孫的人，幫著在府中做些雜事，小月回去後，再買些年輕懂事的貼身侍候的丫頭就行了。」
「就算不方便娶正妻，難道連侍妾也沒有嗎？」
上官曉仙心中好奇忍不住追問，自己家里父親眾多妻妾不說，就是大哥上官清風前幾年行成人禮時，父親就送了他兩個模樣周正的丫環放在屋里，現在年紀大些，除了一妻兩妾外，大大小小還有十幾個在跟前伺候的人。大戶人家的年輕男子行了成人禮哪個沒有幾房妾侍，若有那好的，家里妻妾更是不少。
吳瀚海見她一臉不解，只好解釋道︰
「我常年在軍中，幾年才回一次長安，一個小月就夠我牽掛的了，我不想娶回來一個放在家中，又多一份牽掛，所以就一直單身一人。」
上官曉仙一臉糾結地看著吳瀚海，在她意識里男人娶了老婆新鮮幾天就丟在腦後了，哪有人會牽掛？吳瀚海倒是個爽快人，有話直說︰
「祖母生在江南世家名門，祖父身份低微，兩人機緣巧合相識相知，祖母不顧家中反對與祖父兩人一起逃到京城，新婚時除了新娘新郎沒有一個賓客，當時祖父許諾一生只愛一人，絕不會納妾讓祖母受半點委屈。祖父說到做到，即使後來在朝中為官也沒有納妾，兩人琴瑟合鳴，相親相愛一輩子。後來祖母就立了家規，吳家男子不能納妾，女子不能為庶，到了父親時也是只有母親一人，所以我只想娶妻，不打算納妾，小月的父母也是如此，這可能就是小月不喜歡那些世家子弟的原因，大概她不想與人共享一夫吧。」
「如今的男人哪一個沒有三妻四妾，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無異于痴人說夢。」
「上官小姐也知道‘一生一世一雙人’？」
「小月經常掛在嘴上，我怎麼會不知道。」
「那是祖父生病前寫給祖母的最後一副字，後面還有一句‘爭叫人不**’，是祖母寫了還給祖父的，如今祖父母親手所書的條幅掛在祖母生前所住的臥室里。」
上官曉仙心里想著「一生一世一雙人」不覺得痴了，她下月要嫁入廣平王，而沈明珠作為正妃會晚她一個月嫁入王府，她們這兩個沒入府的妃子不算，廣平王去年已經娶了一個側妃，是楊相國之女裴晴，听說她仗著父親位高權重、廣平王性子平和在王府里頤指氣使、嬌奢妄為，無人敢管。
大唐王爺除了皇上親封的一正兩側三個妃子外另外還有昭儀、淑媛、奉儀等各種有封號的妻子和一些沒有名分的侍妾，甚至連府中的丫環，只要王爺喜歡都可以變成他的女人。上官曉仙一想到要跟這麼多女人共有一個丈夫不禁有點泄氣。
吳瀚海輕咳一聲，說道︰
「在下一介武夫，並不太了解祖輩們之間這些情事，不過小月好像對此特別在意。仙兒與小月情同姐妹，你該知道她是個不肯吃虧妥協的 脾氣，性子不會拐彎說話直，對那些皇族世家的驕橫貴公子多有不屑，樂坊事非多，我又離得遠，萬一她惹了麻煩也沒個人護著她的，如今正好有個借口我接她回府去住。小月年紀也不小了，等她病好再托人給她說門親事，我也算對得起祖母、父親和姑母的托付。」
「吳大哥想的是，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越早離開越好。」
「剛才見王孫大人時我已經跟他說好了，一會兒我回府去把馬車趕過來，你先幫忙收拾一下小月日常的衣物，午飯之後我到這里接你們。只是府中只有做粗活的婦人，這里跟在小月身邊的玉兒是我們府上的人，也一起回去，我昨日讓管家去市坊里買幾個上等的丫頭婆子，要過幾天才能送到府中，只能先委屈小月幾日了。」
上官曉仙想了一下說道︰
「小月病著，一個玉兒伺候不過來，我看這樣吧，吳大哥回去趕馬車，我跟玉兒收拾東西，過了晌午先回府再做打算。」
吳瀚海沒有嗦，說聲「多謝」後匆匆離開，上官曉仙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里不停地重復著那句「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惜早點沒有看透這個人，若是在選廣平王妃這前兩人有今天這一翻言語，她說不定也會去「暗香苑」偷偷摘兩粒八豆泡茶喝，現在只有暗嘆兩人無緣。
上官曉仙和玉兒一陣忙活，直到近午才收拾好兩個大包裹和一些雜物，午飯時柳馨月醒了，玉兒喂她些米粥，上官曉仙跟她說下午接她回家養病，柳馨月弱弱地應了，雖然人看著沒什麼生氣，從眼神里還是能看到她很開心。
午飯後上官曉仙找到前院，王孫朝中有事沒有回府，上官曉仙給冷雪芙請了安，因為上官曉即將嫁入廣平王府，冷雪芙不等她拜下趕緊上前拉起，兩人寒暄幾句，上官曉仙說柳馨月身體還很虛弱需要靜養一段時日，病人在恢復時期最易過病氣給旁人，王孫府上人多，傳染開就麻煩了。樂坊以前也有生病送回家休養的先例，何況又是王孫同意的，冷雪芙爽快地同意柳馨月回家休養，臨走之前還賞了一些滋補的名貴藥材。
下午申時一刻，吳瀚海親自趕馬車從王孫府小側門把三人接回吳府，柳馨月離開生活了五年的樂坊，她身體虛弱，馬車顛得她有點反胃，但是一種迎接新生活的快樂從她心底滋長起來——
【四】花落叩琴幽4